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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舒兰,因为舒兰是杀死瑞太后的“元凶”,因此她的压力并未减轻多少。不过舒兰身形飘忽,犹如鬼魅一般,只是左臂甩动时略显停滞,若不是这个缘故,舒兰早就脱困而出。
一道灰色烟雾猛然炸裂开来,众人莫不能视,就是舒兰也不由皱皱眉,不过随即望向灰雾中某处,她已猜到了来人是谁。
“我断后,你快离开这里!”顾长歌的声音从灰雾中传来。
“其实要离开的是你,”舒兰目光闪动,挥剑逼退了一名侍卫,“如若不然,你根本就没有机会离开这里。”
“无须担心,这些侍卫虽然厉害,但我还有一些手段,自保有余。”顾长歌以为舒兰怕连累自己,因此连忙说道。他撒出的药粉大多都是无毒,即使有毒,也不足以致命,如果他真存了拼命之心,离开这里,并不是很难。
“随你。”舒兰望着灰色烟雾中逐渐显露出来的身影,淡淡道。其实她也不知道心中这一分不安来自哪里,不过多年的杀手生涯,逐渐培养出一种异常灵敏且准确的预感,特别是对危险的预感。
自杀死瑞太后,这股强烈的不安便充斥她的心头。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她隐隐觉得,就算她此时逃出御花园,也不见得能脱离危险。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张网笼罩在皇宫上空。
会是谁?躲开侍卫的剑击,舒兰宛如黑蝶一样高高飞起,俯瞰四周。当目光移到虽深陷重围,但一脸笃定的端木琉时候,心猛然一跳。
是他,一定是他!
不过――她随即双眉一紧,端木琉背后有小动作,她早就预算到,但这一切应该不足以对她构成威胁。
她若想离去,凭借自己的手段,哪怕是龙潭虎穴,都不成问题。可是这股发自内心的危机感,又是怎么回事?
略微摇了摇头,舒兰决定不再想太多,因为即使端木琉有意外的手段,毕竟环月的尸身还在她手上,相信凭此,可以安然离开这里。
端木琉虽然工于心计,但对环月的心是真的,尽管这份爱不如端木宇。
“那我们走。”舒兰改变心意,回头对顾长歌轻喝一声,黑色的身影骤然朝御花园外掠去。
“好。”顾长歌一喜,左手一挥,灰色的烟雾笼罩四野,让侍卫分不清东南西北,而他和舒兰趁机甩开身后众人,片刻时间便离开了御花园。
烟雾将身后的景象都笼罩了进去,而身前却是清洌洌的皇宫高墙。双眼虽然有疾,但顾长歌还是能感受到来自宫墙外的阳光,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舒兰。
不过这种心情只维持了一瞬间,便见几道黑色的身影刹那朝这边扑来。顾长歌神色一凛,正欲拨动琴弦时,却见身前的人骤然停了下来,对他挥挥手。
“是自己人。”声音虽然清冷,不过却有了一丝波动。
“三小姐……三小姐……”那几名黑影正是刚刚突围出去的杀手,此时不知怎么回事,竟原路返回,原本冷漠的神色有了几分惊疑,“皇宫外面是看不到头的军队,我们根本就出不去!”
杀手身法鬼魅,能对付江湖一流高手,但对人山人海的军队,便又无可奈何,这就是军队真正的可怕之处。
军队?舒兰神色微微一变,不过随即又冷静下来,眸光闪烁,似乎在思考什么。
“不过那军队的旗号写着‘贺兰’两字,兴许是三小姐您的父亲率军前来。”一名杀手小心翼翼地说道。
“贺兰?”舒兰轻轻咦了一声,虽然她附身在贺兰婷身上,但从未见过贺兰老将军以及贺兰翊(即贺兰婷的亲生哥哥)。
“是不是贺兰家的人接你来了?”顾长歌在身后轻声说道,周围的杀手闻言均露出期盼的神色。倘若真的是贺兰老将军率军前来,则必定会相助三小姐和轩王爷,他们就不必如此狼狈“逃窜”了。
“是贺兰家的人,但未必是帮我的。”舒兰望着前方,目光闪动,眸底浮出了一丝隐忧。
“这是怎么会事?”感受到舒兰的情绪波动,顾长歌意识到事态非常严重。要知道以舒兰冷厉的个性,极少有让她产生情绪变化的事情。
舒兰摆摆手,并没有回答顾长歌的问题,而是转过头,清冷秀丽的脸庞愈发显得凝重:“现在看来,想要安然退出皇宫,只有走河床那条路。”她口中的河床,便是白云蟒挟千年寒玉退走的那条河道。
“可是河道里布满了剧毒……”一名杀手惴惴地说道,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宫外明明驻扎的是贺兰家的军队,三小姐为何避而不见?
“你如果真想那样做,我并不拦你。”舒兰看了他一眼,冷厉的眸光让那名杀手心头一怵,不过随即的话又让他松了一口气。
“多谢三小姐。”那名杀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随即转身,飞身掠上了高墙。他好不容易从御花园中脱困而出,自然不想再冒风险重回御花园,潜入河道。
“我们走。”舒兰不再管那名杀手,转身朝御花园飞掠而去。顾长歌一脸疑惑,却没有丝毫犹豫,紧紧跟着舒兰。其他杀手一脸踌躇,目光望向刚刚那名杀手掠去的方向,持观望之态。
如果那名杀手能安然无恙地走出皇宫,他们自然不必冒险走河床,要知道三小姐可没有不让他们这样做。
人,毕竟是惜命的,尽管他们身为一名冷血杀手。
“贺兰将军,我是贺兰三小姐的部下,请您……”那名杀手跃上高墙,望着下方黑压压的军队,双眸放射着神采,一脸期盼的说道。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下方忽然射出无数箭镞,这箭镞截然不同于御花园那拨箭阵。由成千上万名士兵射出,真正称的上铺天盖地。
纵然你武艺高强,但面对训练有素的千军万马,便会生出一种无力感,这就是军队的真正可怕之处。至于小说中,那些武艺高强的侠客能在千军万马中取敌军将领首级,当然是夸大之说。
可怜那名杀手,还未完整地说完一句话,犀利的箭镞就将他全身射了个透,“扑通――”一声,浑身如刺猬般,从墙头栽下。
其他杀手脸露惊骇之色,这才想起舒兰的“忠告”,纷纷朝御花园方向跑去。
千军万马之中,有两名身穿将军服侍的一老一少,老者胡须雪白,身穿厚重的铠甲,面露威武之色。年少着,一身甲胄,脸色俊美非凡,却与顾长歌的温润,端木琉的狷狂不同,俊则俊矣,却透发一股英姿。
当漫天箭雨射出时,那名年少者面露一丝不安,道:“爹,如果他真是婷妹的手下……”
少年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老者冷冷打断:“翊儿,你糊涂了。别人或许会相信轩王妃是一个冷厉绝情的人,但你我又岂会不明白,那丫头是一个真正的傻子!至于这些人想浑水摸鱼,纯粹找死!”说到这,他冷厉一笑,刚毅的脸庞露出一丝冰冷的杀意,这是多年在沙场上培养而成的。
“不过我差人打听过,婷妹的性格确实大变。在王爷的婚宴上,更是一脚踢飞喜轿,拒绝拜堂成亲……”贺兰翊仍旧坚持自己的看法。要知道他虽然有好多年没有回京城,但差人打听京城中发生的一些大事情并不是难事。当日舒兰在京城中闹出这么大的风波,自然瞒不过他的耳目。
当时他听到这些消息时,又惊又喜。惊的是一向痴傻的妹妹怎么会一朝转了性子,连狷狂放浪的轩王爷都压制不住她。喜的是,妹妹这样一变,终于不用在将军府受苦了。当然他也有些疑惑,要不然刚才就不会默认贺兰老将军放箭射死城墙上的杀手了。
可是虽然心存疑惑,但内心深处还是愿意相信贺兰婷不再痴傻,已如正常人一样。
“翊儿!”见贺兰翊如此,贺兰老将军冷厉地看了他一眼,眸中快速滑过一丝失望之色,“我知道你非常疼惜那个丫头,不过事实就是事实!”一个人装疯卖傻一段时间,或许可以瞒过他。但贺兰婷是他看着长大的,如果装疯,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至于外界传闻的轩王妃,或许真有此人,但绝不会是那丫头!”贺兰老将军深吸了一口气,眼眸望向天空,眼神竟带着一丝丝敬畏,缓缓道,“你莫忘了王爷的手段!”
如果此时有熟悉的人在旁边,一定会惊讶老将军此时的表情。要知道他纵横沙场多年,什么样的仗势没见过,可此时竟然面露敬畏,可见他口中的王爷有多厉害。
当老将军提到王爷时,贺兰翊的脸色陡然一黯,不再言语。其实以他的聪明,又岂会想不到这一切的“真相”,只是他实在希望这个傻妹妹有一天能像正常人一样。
他们以为,这一切都是端木琉安排好,推出一个冷厉嚣张的轩王妃,从而吸引瑞太后、端木宇的注意力,这样他就可以在后面不动声色地安排好手。
要不然,他们又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率军返回京城,并迅速攻破京城的护卫,一路直驱这里?
不过他们以为的“真相”,却与真正的事实相差万千。当然这怪不得他们,因为换谁都不会想到,其实贺兰婷早就死去,“借尸还魂”的竟是从其他世界穿越而来的杀手,舒兰!
贺兰老将军神色微微一凛,冷然对身旁的贺兰翊说道:“是时候攻入皇宫了!”
贺兰翊点点头,眉宇间略微有些焦急之色,当然是心系贺兰婷的缘故,他也想早点攻入皇宫,解救出贺兰婷和端木琉。当下,飞身跃上战马,挥动手中战刀,寒光四射,朗朗声音传遍四周。
“今日能否成功,全在此举,攻入皇城!”他大声喝道。
“攻入皇城!”
“攻入皇城!”
战声擂擂,千军万马嘶吼,仿佛平地惊雷,声势壮大无比。只见麾下士兵仿佛潮水般朝皇城涌去,眨眼吞没了整个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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