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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稍纵即逝,陈循正式迈入高三,他与陆时骞接触得并不多,寥寥几次还是他主动凑上去的,问人家在干嘛,如果是在看书,他总要多问一句,“看的什么书啊?”隔日便会花光所剩无几的零花钱去把那书买回来,若是在玩电子产品,那他就得掂量着说,“你借我玩几天呗。”
回应他的永远只有敷衍冷漠,陈循也不恼,持之以恒地往上凑,一来二去被张姨发现了苗头,笃定这孩子跟他那个妈一样,心思不纯,妄想着攀龙附凤,久而久之内心更加嫌恶。
陆时骞同样升高三,在当地的一所省重点高中,上半年已被保送国内top2名校,现在的课可上可不上。他偶尔会请假在家,大部分时间还是耗在学校里,因是寄宿制高中,陆时骞周末才回来。
开学第二个周末,是个星期五的傍晚,陈循掐着时间算准那人归家的点,远远看见黑色大奔开回来,他撒腿跑回屋,又装作不经意地出来,演成一场别出心裁的巧合。
这次不单是陆时骞一人,还有他的两个同学——其中就数那个瘦削的omega最引人注目,一颗小痣蛰伏于眼尾,皮肤是透亮的白,说笑间有股挡不住的孱弱劲儿。
陈循笃定,那是装出来的柔弱,他不卑不亢地走了过去,“哥哥,你回来了啊。”
说起“哥哥”这个称呼,还是家里的太太问他年纪时半是玩笑半是客气的说法,“时骞比你大几个月,以后就喊他哥哥吧。”
他当了真,捡来用,也不管身份上的天差地别。
陆时骞“嗯”了声,绕过陈循领着同学进门。
一番解释,原是他们明天要去户外攀岩,这两位同学今晚要宿在家里,陆母很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吩咐家里的阿姨准备晚饭。
三人在客厅打游戏,那位模样漂亮的omega以拳抵唇咳了几声,大约是感冒了,陆时骞拂了他一眼,丢下手里的游戏机,正欲起身去厨房。陈循见势跑过去,献起殷勤:“是要倒水吗?我去给他倒。”
陆时骞没表态,起身的动作就此止住,陈循懂他意思,二话不说转身去了厨房,随后端了杯凉白开过来。
“给。”他把水递给那位omega,顺理成章地从人家手里拿过游戏机,“你歇着吧,我帮你玩。”
陆时骞的目光一点没离开游戏机,声音却忽然冷下去,有一股天然的威慑力,“还回去。”
陈循面色讪讪,尬笑着把东西还了回去。
萧铭宇和温希都以为这是陆时骞家的表弟或是堂弟,毕竟刚才喊哥哥来着,为免气氛过于尴尬,温希主动帮腔道:“我嗓子不舒服,本来就不想玩了,让你弟弟玩吧。”
陈循舔了舔唇,满怀期待地看着陆时骞,那目光看起来竟有了丝卑微祈求的意味,“他说他不玩了。”
陆时骞随手一丢游戏机,冲着萧铭宇和温希:“你俩玩吧,我还有点资料要弄。”说完拔步上了楼。
萧铭宇看出这“兄弟俩”关系不大好,想当个和事佬缓解尴尬,于是笑呵呵道:“你哥今天心情不好。”
陈循皱皱眉:“为什么心情不好?”
本就是随口一说,萧铭宇没料到这人如此实心眼,“可能大姨夫来了吧,谁知道呢。”
“不知道你还瞎说。”陈循没给他好眼色,打量似的看向温希,“你叫什么名字啊?”
温希礼貌地笑笑:“温希。”
陈循发现了这人脖子后面的阻隔贴,于是将身子凑近了些,隐约嗅到点橙子味儿的信息素,心想怪好闻的,他又问:“你跟陆时骞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同学。”
“只是同学吗?”陈循话里有话,“都领你到家里来玩了,你俩应该算朋友才对吧,还得是很好的朋友。”
萧铭宇仅有的绅士风度早已被这人的蛮横无理消磨殆尽,他将温希拉到身后,口气硬邦邦的:“自己不会用眼睛看啊,说不定小希以后就是你未来嫂子。”
温希双颊泛起红晕,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萧铭宇的衣服,“别瞎说。”
陈循拉长了脸,嘴巴里哼了声:“什么嫂子,以后的事儿谁说得清!”
自那之后,陈循迷上了香水,凭他的经济实力,也只能从网上买些劣质的香水小样,学着视频里美妆博主的样子,将手腕和耳后抹得香气缭绕。
不光如此,他还记住了温希的那身名牌衣服,在淘宝搜索到价格以后,攒了一个多月的零花钱买下它的山寨仿版。
他的心思复杂而简单,复杂到能装下他这个年纪不应具备的世故,却又那么简单淳朴,何为“东施效颦”,他竟想不到这一层——想不到那身名贵的柠檬黄卫衣可以衬出温希的可爱柔弱,却只能衬得他又黑又土。
又是一个周五,司机老赵要去学校接陆时骞,他央着赵叔带他一块去。
陈循喷上香水,换上新外套,老赵看他衣着单薄,笑着说:“这什么天啊,穿这么点不冷啊。”
“不冷。”出门前,陈循往卫衣里头塞了两件秋衣,看起来鼓鼓囊囊,着实像个笨熊。
“嘿,小孩儿火气就是旺。”
汽车开到学校门口,周围几乎全是一溜的豪车,陈循趴在窗户边看,圆眼珠子不放过任何一个走出来的男alpha。
老赵摁了两下喇叭,陈循吓了一跳,接着赶紧抻着脖子朝前面看,果然是陆时骞走出了校门。
那人拉开车门时,明显愣了下,却未发一言,甩下书包,如平常那样坐进来。
汽车里全是劣质的香水气味,陆时骞将窗户开到最大,也不跟陈循说话,直接闭眼假寐。
“哥哥。”陈循试探着喊了一声。
陆时骞眼睛未睁,抱着胳膊靠在座椅上休息,声音懒懒的:“我不是你哥,以后叫我名字。”
“是太太让我这么叫的。”
陆时骞眉头微蹙,没搭腔。
陈循往男孩边上挪了挪,伸手扒拉陆时骞,却被一胳膊挥开,他郁闷了几秒,闷闷不乐道:“我买了件新衣服,我穿着好看吗?”
陆时骞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像是没听见。
陈循乐呵呵地笑了一声:“我觉得挺好看的。”他顿了下,又问,“是我穿着好看,还是温希穿着好看?”
陆时骞这才睁开眼,往身侧瞥了一眼,模糊想起点什么。
陈循还在等他的答案,陆时骞并不给面子,抽回了视线,继续睡觉。
“不说拉倒,我也不是很想知道。”陈循学着陆时骞的样子,闭上眼装睡。
到了家,车一停妥,陆时骞提上书包就走,腿长是alpha的天生优势,陈循作为一个普通beta,只有闷声闷气加快步伐的份儿。
“你等等我。”他在身后嚷,也随着陆时骞爬上了三楼。
就在走到卧室门口,陆时骞脚步顿住,陈循依着惯性撞上了那人的后腰,他揉揉被撞疼的鼻子,嘟哝了句:“也不说一声。”
陆时骞看他实在可笑,隐约也能猜出一些这人的小心思,“小孩,我跟你又不熟,你老粘着我干嘛,没点自尊吗?”
陈循愕然抬头,愣愣地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男孩,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无处安放,只能局促地揪着衣摆。
那件山寨衣被揪得变了形,看起来更加廉价了。
晚上,陈循伏在桌上倒腾自己的手工小玩意儿,黄秋韵叫了他两次,他都没什么反应。
“今天这是怎么了?”他妈拎起洗衣服的红桶,趿着拖鞋朝外走。
等她衣服都洗完了,陈循还是刚才的坐姿,跟尊雕塑似的,半天没挪过位置。
“是不是姓张那女人说你什么了?”黄秋韵指的是张姨,她一直觉得那女人狗仗人势,不待见他们母子俩。
陈循闷声道:“不要你管,我就想一个人待会儿。”
女人还有一堆活儿要干,也懒得搭理他,“行,那你自己呆着吧。”
桌上台灯散发着橙色的光,有种灰扑扑的质感,大概是“年事已高”的缘故,这样的光线总带着几分萧索凄凉的色调,无端惹人生闷。
陈循用刻刀一点点地刻着手里的木头人,大致轮廓已经出来了,鼻梁高挺,眼窝深邃,连嘴巴的线条都是最好看的弧度,全是照着心上人的模样。
他在学习上缺少天赋与兴趣,却热爱倒腾一些手工艺活儿,也曾拿着自己的木雕作品去参加市里的小型比赛,跟一众经验丰富的大师比起来,他还是过于稚嫩了,结果当时是铩羽而归。
不光如此,陈循还在绘画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也曾央求过母亲让他改学艺术,可黄秋韵说什么都不肯花钱去培养一个虚无缥缈的“艺术家”,再说,以他们的拮据日子,那算得上是一笔巨款,说不定砸下去就得打水漂。
就这样一直坐到深夜,陈循眼皮子渐渐犯困,他动动发酸发麻的腰身,躺回床上睡觉。
那只木雕小人儿也安静地躺在深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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