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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对不起你啊，”老妇人握着江幸的双手，低头痛哭。
江幸的肩膀被那只变异体咬上了一排血淋淋的伤口，血肉模糊，都能看到里面的骨头了，江幸疼的要死，可还是使劲忍着，她尽量保持着头脑的清晰，都咬成这样了，肯定要变成变异体了。
这一刻，她多么想看到宋致礼啊，她真的好想他啊。
“哎……”
“姑娘，都是我，都被咬成这样了，怕是要……”
“我知道。”
江幸简单的把伤口清洗了一下，没有找到纱布，只能用剪子随便把一件干净的布剪了一下，包扎上了。
江幸看着站在门口局促不安的老妇人，轻叹一声。
怎么可能不怪她呢？
要不是她，自己现在还好好的等着宋致礼回家；要不是她，自己现在也不会被变异体咬伤……
可是，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怪罪有又什么用呢？
其实要怪还是要怪她自己，人是她自愿救的，变异体也是她主动送上去的，是她自己不听劝告，大不了就是变成变异体嘛，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再怎么自我安慰，江幸还是很沮丧。
“老婆婆，都已经这样了，我不会怪你的，”江幸放下按着肩膀的手，向她走过去，“只是……”
老妇人的手紧紧地攥着衣服下摆，欲言又止地看着江幸，那像树皮一般干涸的脸通红一片，她的眼里满含着愧疚。
“我想问你个问题。”
“姑娘，你问，”老妇人看着江幸，眼前的人肩膀上一片血迹，触目惊心，只觉得恨惨了自己的无能，又觉得羞愧无比，又道:“你救了我，我却害得你……哎，你要我干什么都行。”
“不用，我说了，我不会怪你的。只是，你今天怎么会有粮食，而且……”江幸的目光飘向她身上合体的衣服，道:“而且，这身衣服，你昨天明明……”
老妇人四下摸了摸衣服，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也没想到，我会这么走运，一天之中竟让我遇上了两位好人，一个是姑娘，当时我真的快要绝望了，我的孙子真的等不了了，可是这是末世啊，人们哪会那么好心，是你，姑娘，是你让我看到了光芒，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人心也不都是黑暗的。”
肩膀上的伤口让江幸有些急躁，她不耐烦地打断老妇人:“另一个呢？”
“他是另一处平民区的何叔，我在回去的路上碰到的他，他问明白了我的情况，不仅送了我一袋粮食，还主动把我送回了家，我这一辈子从未受过这样大的恩惠，虽然我年纪大了，但是只有你们说一句话，就算是让我豁出老命去，我也愿意。”
“何叔？他怎会有那么多粮食？”
江幸想起了宋致礼储存在屋里的粮食，凭她对宋致礼的了解，他绝对不简单，虽然江幸未见过他在外面的样子，但是直觉错不了，以他的能力，也许那是小菜一碟，不然也不会每天在外面那么长时间都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那何叔呢？既然能拱手送出一袋去，那他也一定不简单。
“姑娘，可能你不知道，何叔在那处平民区里可是出了名的，他本是政府的人，变异体大范围爆发时，他本来有机会离开的，因为政府研制的派往外星的飞船有限，所以只有高层人士及有异能的人才配坐。”
“那他为什么没离开？”
“大家都知道的是他把名额让给了别人，这相当于用生命去换生命，因此，他的家族都唾骂他，都认为是因为他自以为是的善念害了他的整个家族。”
“那事实上呢？”
江幸有些迫切地想要知道。
老妇人的目光有些呆滞，但是细看，却能发现里面深藏的哀寂。
“政府早就抛弃了我们，因为我们是平民，在末世，平民就是废物，但是何叔不一样，他为国家做了太多的贡献，他们不能抛弃他，可是通往外星的飞船不被允许携带家属，何叔是为了家人才留了下来。”
话落，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儿子是异能者。”她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话，手却握了起来，那么的用力。
江幸瞧着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便也明白了。
既然不让携带家属，那他的儿子必定是抛下了他们去了外星。
江幸没有多问，反而对何叔充满了敬畏。
“可是，就算他以前是政府的人，那他的粮食是哪来的？”
老妇人擦拭掉脸上的眼泪，慢慢说道:“那何叔本就是个心善之人，别看他送我一袋粮食，说不定他家中刚好只有一袋，更何况他家中还有儿女一对。”
“不过幸好，他的儿子倒是争气，是个异能者。”
“那他怎么也没去外星？”
“何瑾是在他们离开后才发现的异能，不过多亏了他，何叔家里起码能温饱。”
肩膀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江幸忍着痛说道:“现在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姑娘，这可使不得！”
江幸苦笑一声，道:“都这样了，还不知道能活多长时间，况且你这样回去也不安全，你又怎么能打得过那些东西呢？”
“姑娘，我对不起你啊。”
江幸没再理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口那只变异体依旧躺在那里，浑身散发着恶臭，血流了一地，竟也是鲜红的，与人类一般无二。
江幸忍住呕吐的冲动，从地上沾上一把血便往身上抹。
“它们最擅长闻气味了，要是我们的身上沾上点变异体的味道，会少些危险。”
江幸不自觉地说出一段话来，话一出口，江幸只觉自己仿佛对它们很是了解，但她无暇去理会，只道是过去的记忆。
“老婆婆，您能帮我把他抬下去吗？”
这只变异体直接挡在了门外，江幸想着，能在为人的时候为宋致礼多做一点事就多做一点。
虽然他们的家里灰尘很多，可他的衣服确是一尘不染，他的身上也总是带着清新的味道。
虽然江幸不知道宋致礼都在外面做了什么，那也肯定是极辛劳的，等他回家看到门口这只死了的变异体，心情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况且，它还那么臭。
“姑娘，你直接吩咐我就好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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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两个好不容易把它抬了下去，那位老妇人的身上沾满了鲜血，江幸有些歉意地看着她，那也许是她唯一的衣服。
“姑娘，你不必在意，这件衣服与你为我做的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
“嗯，那我们走吧。”
也许因为江幸知道自己即将成为变异体，她现在的心情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更像是有了底气。
江幸轻笑着摇摇头，竟也能静下心来欣赏着末世的风景。
此时的天空红的仿佛滴血，天上一只飞禽都没有，在它的映衬下，路旁的树木显得尤其的诡异，四周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明明这里的楼层又高又多，可是一丝光亮都没有，江幸把疑惑提了出来，那老妇人叹了一口气，道:“姑娘，他们那是不敢开灯，有光的话，那不是引着它们去找嘛。”
原来其中还有这层道理，那为何宋致礼却半分未受影响，有时候甚至整夜整夜的开灯，不过也奇怪，除了她刚醒来的那天，好像没有一只变异体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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