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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回避不开

作品: 名门嫡女:神探相公来过招 |作者:水无暇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05-03 08:52|
    “那些都不过是乌合之众,目光又短浅,如果假阿东颇有些手段,那些人根本不会看穿,哪怕心里头有疑问,只要给些许的好处,马上就能够称兄道弟了。”孙世宁抿了抿嘴角,她想到上一回去城西的过程。

    那个阿东从他们几个出现在视野中,已经跟了上来,那一群小混混如今想来,正是以他为首是瞻,都在听他的命令,看他的手势,而他做出的姿态,不过是想在他们身上捞一点油水,仅此而已,却被红桃的出手打乱了节奏。

    红桃比他们想得还要厉害,根本没有给他们还手的机会,假阿东也不能露出太多的真本事,带着人远远的退下,直到他们从城西离开,一双眼就没有移开过左右。

    接着是聂思娘染了风寒,激发旧疾,假阿东特意跑到沈府门口来报信,得了些赏钱后,很配合的做出见钱眼开,立马要忠心耿耿的样子,再一次骗得了他们的信任。

    他越是装的像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混混,他们反而更加放心,不会怀疑,再后来,被他混到新宅院中来做事,当真是孙世宁大意了,她看人依旧不准,看到了外头薄薄的一层皮,就没有往里头再看一看,裹着的可是黑漆漆的一团。

    那些人,那些事,就像是无边无际的沼泽,只要一个不留神,双脚踩进去,想要再走出来必须要花九牛二虎之力,否则就是难上加难。

    聂思娘听她一番解释后,觉得合情合理,然而对方处心积虑的潜伏了两年,不过是为了她这样一个隐居之人,要知道她既然打算从曾经的繁华纷扰中退出去,就不会再回去,那些几十年前留下的人脉也等同于是一盘鸡肋,没有多大的用处。

    难道说,就是为了留着以防万一,那么这张网显然铺得有些夸张,若不是石乐冲正好回到天都,难道阿东就在她的隔壁蛰伏两年,四年,十年,直到她老死不成?

    “就算师父不出现,或许也会有别人出现,天都城那么多,来来往往的人又那么多,娘子想着大隐隐于市,旁人又如何不是这样想的。”孙世宁见她的神情纠结,反而收起对她的疑心,至少这个局不是聂娘子盘算的,她也是被蒙在鼓里。

    “要你说,隐在哪里才是彻底的太平安宁?”聂思娘反问道。

    “或许一个与外人接触少些,又能够安居乐业的小村子要容易的多,乡野地方,人性朴实,比较好相处。”

    不知为何,孙世宁的脑中忽然闪过母亲的脸,还是她小的时候,母亲那么温婉纤细的样子,笑起来尤其柔和,她每次看到都会笑着扑到母亲怀中,不肯抬起头,要是能够一直不长大,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想到什么了?”聂思娘与她离得近,见她眼中有一层温柔,哀伤的温柔,想想她已经是沈夫人的头衔,实则才十多岁的年纪,能够如此已经很是难得。

    “没什么,想到一点家里的事儿。”孙世宁很快恢复常态,“我方才话,就是打个比方,如今那个院子也挺好的,别因为我一句话,你就要离开天都,师父还不要偷偷说我多嘴。”

    聂思娘还真是起了一点要离开的意思,她是真心要想太太平平过完这辈子的,阿东的事情一起,再加上见着了石乐冲和柳鹿林两个,很多明明已经沉淀到看不见角落的过往,又慢慢浮出水面。

    她的过往不比孙世宁,就算在乡野过着困苦的日子,毕竟母女俩还是有很多能够回味的亲情,她没有及笄已经入了风尘,看过太多的虚情假意,一颗心早就没有柔软的地方,只要露出一分的真心,受伤的就只会是自己。

    后来,遇到一个能够真心懂她的人,她抛下所有要跟着他而去,却不想,受到了更多的痛楚,良人不能白头偕老,孩子又没有保住,她的一颗心彻彻底底死个干净,成了一堆的死灰。

    所以,石乐冲找到她的时候,她固然是有些记仇,更加明白的是,自己恐怕不能够再恢复已经过了数十年的平静,有些人的命数便是这样,你越是想要回避,越是回避不开。

    躲了几十年,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

    “不,我不会离开天都城,你说的是,那个院子很好,我的年数大了,不适宜再长途奔波,我也不想有一天死在家中,直等到尸体发臭才有人知道。”聂思娘说的很苍凉,抬起头来,却冲着她笑了笑道,“回头,我替你整骨,你算欠我一个人情。”

    “那是当然,聂娘子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同我说。”如果整骨成功,恐怕不止是她一个人欠的人情,沈念一必然也会参与进来。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聂思娘正色道。

    孙世宁静静的等着她,一句话没有说完,她反而出神了,都以为她不会开口了,聂思娘轻声道:“若是我死了,劳烦沈夫人替我收尸,不用入土的,将尸骨烧成灰,撒一撒,就是那地儿有些远,沈夫人未必肯去,那就雇个人,将我的骨灰撒在两照山下。”

    听起来是不祥的话,孙世宁却飞快的看了她一眼,不是仅仅因为她的叮嘱,而是她说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地名,两照山,聂娘子说等她死了以后,要将骨灰撒在两照山下,她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如果一定要这样做的话,原因只可能是一个。

    “他也葬在那里?”孙世宁低声问道。

    聂思娘不介意她的细问,反而很赞赏她的聪慧:“是,他在那里,虽然我也不知道最后的归属,所以雇人的时候,请同对方说明,尽量将我的骨灰撒得分散些,这样相遇的机会也会变得高些。”

    旁边的两个男人听她俩一老一少谈起这些身后事,这般神情自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咳嗽了声,被聂思娘狠狠瞪了一眼:“你们懂什么,这种事情便是细心而体贴的沈夫人来做,我才能够放心的。”

    “聂娘子,方才那位大夫说的,你至少还能活几十年,这会儿就想这些,是不是有些早?”柳鹿林忍不住说道。

    “早些拜托给沈夫人,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孙世宁忽而问道:“两照山离天都城很远很远的。”

    她说的很含蓄,聂思娘却听明白了:“是不是按理而言,我应该留在那附近陪着他的,不该走这么远,要是想给他上个坟都不容易。”

    孙世宁笑而不语,令得她吃惊的是,聂思娘的那位良人是一言堂的人,如果尸骨是埋在两照山,那么沈念一的双亲在两照山忽然失踪,会不会也同一言堂有关?

    “可我只知道他被埋在两照山,据说那是他的故乡,当时是别人送了尸骨回去的,我与孩子被禁足,根本不容放行,后来我三番两次想问,坟头在哪里,却问不出任何细节,没有人告诉我,对一言堂而言,死了的人最没有价值,能够埋一埋已经是善终了。”聂思娘苦笑一下,“我只记住了地名。”

    “这些年,娘子都没有去过两照山?”

    “不能去。”

    “不能去?”孙世宁挑了挑眉角,既然答应了对方,自然要问清楚才好。

    “我的身体有旧疾,不能去那么寒冷的地方,怕是还没有到两照山就把性命丢在半途了。”聂思娘眯了下眼道,“不是我贪生怕死,而是我答应过他,一定要活下去,活的很长很长,将他的那一份都活出本来。”

    孙世宁点下一头道:“我知道娘子绝对不是贪生怕死的性子。”

    好端端一个名满天下的花魁,如果她只要有一丝畏怯,就不会发生后来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舍弃,逃亡,丧夫丧子,用最平凡的样子,一天一天煎熬下来,孙世宁自问是没有这样的承受能力,如果沈念一出了事,横死在面前,她绝对不会有独活下去的勇气,而且是活这么这么久。

    “那么说,沈夫人是答应我了?”

    “是,一定尽力而为,只要到时候,身体条件还应许,我必然亲自前往两照山。”说到这里,孙世宁心里头有种奇怪的错觉,好似她对两照山很熟悉,甚至曾经去过那里。

    怎么可能!她还是从沈念一口中听闻过这样一个地方,而且他的双亲在那里无缘无故的失了踪,当时先帝还在世,向他担保双亲绝对不会出事,然而相隔了这段时间,依然没有半点音讯,连沈念一当日特意送给阿一的那只传信鸟,都没有下落。

    这样的地方,她怎么会去过,而且上一回,她也没有产生这种熟稔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样的地方,因为通过不同人之口说出来,就会有截然不同的效果,孙世宁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奇事,而聂思娘很满意她的承诺,笑眯眯的抓过她的手道:“不如明天,我就替沈夫人整骨,这个还是不要拖延的好,越早处理恢复也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