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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喷喷的出了拾翠殿,又去了丹凤宫,在阶下遇到了林一贯,笑盈盈对广德公主道:“齐王殿下给陛下送一对鲤鱼,说是亲自钓来的,陛下给娘娘送来。”
广德公主听他特意提鱼,进去便先行礼,永初帝见广德公主来了,着意问她:“善儿往哪里去了?”
“我给五弟送鞋子去,他手指头都会抓人啦,可有劲头呢。”脱了大斗蓬,凑上去看小如意,女孩儿生得清秀水灵,看着更像姑姑,长大了也必是个小美人,一面捏她一面道:“姑父今儿可是吃福,吃上鱼了罢?”
秦昱不大不小告了广德公主一状,说是分明碰见,善儿却不理人,年纪大了性子也古怪起来,谁知一句话就被广德公主戳破:“我看见三哥在钓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冰面,都不敢上前去。”
她来来回回带了这许多人,捧手炉的,捧手筒的,还有从拾翠殿里才得的羊肉小包子,是京郊人吃的民间口味,徐淑妃宫里人做的,特意给她尝一尝。
被广德公主借花献佛呈给永初帝,比起鱼肉,他更爱羊肉大葱包子,拾翠殿本来就是常备给他的,永初帝倒没再问,可心里又给秦昱添上一笔。
等到如意在含元殿里办过洗三宴,碧微便收拾了东西领着弟弟一同出宫,广德公主到九仙门去送她,同她说定:“你收拾了好酒好菜,我过两日去你家作客。”
姜碧成不舍得离开皇宫,刘符也在跟他说悄悄话,两人约好了一道打鸟的,等他回来只怕雪都化了,可祭祀先人是大事,刘符便道:“咱们等再下雪的时候打鸟,秋围的时候我要再猎一只黄羊。”
碧微握了广德公主手,轻轻一捏,那番话广德公主对她说过,她心里明白,离开长安殿时便处处都先收拾过,低声谢她,同她说定:“你可一定要来看我。”
广德公主接连几日都抽不出空来,新安公主容把她差到徐淑妃的身边,叫她跟着徐淑妃看看宫中大宴是怎么安排人手的:“你出去这么些日子,原来的功课可都丢了罢,赶紧跟着淑妃多看看多听听。”
日子一天天的过,走的时候还是小姑娘,算一算再有几月就满十四了,该教她的一点都没教,定婚备嫁,眨眼就过去了,怎么不叫人着急。
广德公主给陶回寄了一罐头醋的事儿,哪里瞒得过新安公主容,洗三一过,她便把冰蟾叫到丹凤宫里,细细问她路上都有些什么事。
问了才知道这十个月里,两人的信一直就没断过,陶回在宫中时还能说是写信给小妹,在大营里还牢牢记着不忘,又是九层摩诃罗,又是一城烟火,新安公主容听着,嘴角就翘起来。
善儿这个孩子,此时不懂得,往后便能知道这份心思有多难得了。原来总想着显儿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善儿嫁他便是皇后,这才觉得是桩良缘。
如今看看反是昭儿更好,心思更细,待善儿那是从小到大的体贴,陶回从小要的便少,别个都要马要狗,独他和善儿一起养一只树丛里掏出来的黄白猫儿,那小东西本来便养不活了,怕是生下来太弱,被母猫给丢了。
善儿拿小被子裹住,又喂它吃奶糕调的糊糊,两个人尽心看着,这猫儿竟然活过来,那会儿正是冬天,丫头们在做炸糕吃,裹了蜜豆泥,炸得金黄酥脆,满屋子都是甜香,就把这小猫叫炸糕。
很是精心的养到它能跳会动,竖着小尾巴在点心盒子里拱来拱去,睁开乌晶晶的眼仁儿,叫声娇嫩,还会举着小爪子扑人。
新安公主容一时想起旧事来,这猫儿后来摔下罗汉床跌死了,善儿哭红了眼睛,是昭儿拍她哄她,还满园子想找一只跟小炸糕差不多的猫儿来,想哄善儿高兴。
可善儿是个死心眼,这些小猫都不是炸糕,哪一只都不肯要,抽抽哒哒哭了许多天,后来怎么好的,连新安公主容都忘记了。
这么想一想,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善儿想要什么,他总是尽力,若实在不成,也不叫她难过得太久,新安公主容越想越满意,这会儿若是再不教导她,到了封地要怎么给昭儿帮手。
原就想把她领在身边,学着怎么管宫中事务,后来永初帝和秦显都没有要结亲的心思,她便也不再把侄女儿拉在身边,免得传到永初帝耳朵里,再被人挑唆两句,让他以为她还存着要结亲的心。
此时秦显正妃位已定,教导善儿这些也不怕人说闲话了,可她又在月子里,这桩事便交给徐淑妃。徐淑妃拉过这项重任,只觉得身上担子重得很。
又是大婚又是满月,还有亲蚕礼,再加上教导公主这一项,很有些喘不过气来,杨妃纵不是个空摆着好看的,也不能叫她插手这些事,余下的份位又不足,想多抬起两个来罢,又怕再来的跟杨云翘是一样的性子,那还不如自己辛苦些。
谁知广德公主很让人省心,礼单子一拿上来就有分得清是六局里哪一局该管的事,尚服局管宫中御服首饰,出席大典时哪一宫里的娘娘们穿的礼服分派给她们,让两位尚服先来奏请。
大典之中各样礼仪也先让两位尚仪到各宫说明,派司赞典赞何时祝酒何时宴时。尚食局把各宫娘娘们不用的汤水果酒都列出来。当天各宫要送给太子太子妃的东西,也先列出单子来筛选过,免得有犯忌讳冲撞了的。
卫翻翻一回便说出十几样,徐淑妃听得惊诧,娘娘派人来说时还说公主从未学过,原是自谦,这样能干还说从未学过,光是公主一个,这样的大典就已经能分派过来,着意赞了一声:“公主果然是从小就跟着娘娘的,这些事我还手生呢,若有不到处,还得请公主指点。”
她话说得软,广德公主也跟着软:“淑妃娘娘办得极好,我不过是白说几句,跟过来看看热闹的。”徐淑妃接了差事,自然要办得顶头上司满意,把大宓小宓分开坐次,按着份位来,宓宝林离皇帝远得几乎看不见,位次都排到回廊下了,少不得要吹吹枕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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