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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翠看方采儿的眼神更是冰冷了下来，就算她对裴律无意，也不喜被方采儿如此贬低。
方采儿眨了下眼，看似无辜又道：“以裴老夫人的耳目人脉，定然能打探到大姐的信息，既然没选大姐，自然是看不上啊！”
左一句瞧不上，右一句看不上，眼前的祖孙俩自然是气的不轻。
陶妈妈喝道：“够了，你这是不答应祖母的话？”没教养就是没教养，果然难以沟通，连句话都不会说。
方采儿摇头：“不答应。”
陶妈妈冷笑了声，第一次用如此直白的嫌恶目光看着眼前的方采儿，随后冷道：“下去。”只恨她管不住自己儿子，给杜家捡了这么个目无长尊的白眼狼。
方采儿又福了个身：“阿宁下去了。”
随着方采儿的转身离去，李思翠难得对陶妈妈开了口：“祖母，彤儿说过对裴世子无意。”她的拳头紧握着，足见真的是被方采儿的话气到了。
陶妈妈当下心中也有气，既气方采儿的不懂事，也气李思翠的不开窍，这丫头若能配合着她吸引裴世子的注意，又怎需她这般操心。
终究是年纪大了，陶妈妈因郁气而有些不适起来。
见祖母捂着胸口，李思翠脸上难得有一丝惊色，赶紧去扶：“祖母。”
渐渐走远的方采儿在路上就碰到快步朝她走来的广德公主，她立刻笑脸迎了过去：“三姐。”
广德公主拉住方采儿的手，关切道：“祖母唤你可又是因为何事要训你？”都心知肚明，陶妈妈从来不会关心方采儿半分，每每找她，十有八.九就是找着理由训人的，毕竟实在是看不顺眼。
方采儿耸了下肩，便将醉安堂的事情都说了。
广德公主闻言沉默了良久，才叹着气牵起方采儿的手往肆意轩的方向走。这事若搁在她身上，怕是就顶不住压力依了祖母。可若搁在方采儿身上，她只希望对方不要依，一切顺着自己的心意走。
亲事哪有随随便便就让了道理，何况裴老夫人岂是能随人牵着鼻子走的。
方采儿倒是觉得满不在意，又俏皮的捏了捏广德公主的手，道：“今天惹得祖母与大姐都不高兴，我感觉还蛮爽的。”好吧，她确实白眼狼了，可人都是自私且不喜欢被欺负的不是么？
广德公主闻言不由掩嘴也轻轻笑了下。
气氛渐渐轻松了下，一路上姐妹俩还算有说有笑。
天色渐晚时，一身官袍的陶回回来就听到陆管家禀报：“三老爷，老夫人身子突有些不适。”
“不适？”陶回问道，“好好的，如何会有不适？”
陆管家应道：“今早四姑娘从醉安堂出来后，老夫人便就感觉不舒服了。”
陶回默了瞬，道：“待会我去看看。”
陆管家：“是。”
陶回去到醉安堂时，陶妈妈正坐在床上闭眼捻佛珠，李思翠与新安公主在旁边陪伴着。陶妈妈脸色略苍白，这气氛当真是有些不好。
听到声音的裴老夫人睁眼看了过来，见到陶回，冷哼了声。
李思翠与新安公主一道福身：“三叔。”
陶回耳力好，自然听到陶妈妈这一声哼的中气颇足，他问道：“娘这身子，是哪里不适？”
陶妈妈应道：“只是心气郁结导致的胸闷腹痛，调理调理便好。不过娘年纪大了，怕是也经不起儿孙的多番折腾。”
陶回配合着又问道：“娘这是被阿宁惹的不快？”
提起方采儿，陶妈妈的脸色又冷了些，直接便道：“瞧你教出来的好姐姐，今日竟到了如此目无尊长的地步。”
陶回：“阿宁做了什么？”
陶妈妈拿起帕子掩嘴咳了咳：“说起来，彤儿至今未许人家，你怎的就不关心关心？裴世子年纪不小，说给阿宁岂是合适的？你怎的就不想想彤儿？这是你的亲侄女。”
李思翠的嘴抿的更紧了，实在不喜祖母的做法，将她的脸往哪里搁了？
这么一听，陶回便猜到是个怎么回事了，裴世子的品性家世，能让她瞧中，也不意外。他道：“裴老夫人看中的就是阿宁，裴世子的婚事，不是他人能随意拿捏的。”
陶妈妈就知道这儿子始终向着那丫头，便压下心中的怒气，软了语气，道：“娘如今是六十多的人，也没几天好活，当下最放不下的便是彤儿的婚事。她这性子，我们做长辈的不上心些，岂不是真要留成老姑娘？若是你能帮衬着些，凭彤儿的品貌修养，又怎入不了裴家的眼？”
“可这并不是要她与妹妹抢亲事的理由，阿宁与裴世子的事若无后续，母亲大可以去争取。”陶回并不喜纠结于如此无理取闹的事情，对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他才会多说几句。
这些年来，母亲看阿宁有多不顺眼，他都瞧在眼里，仿若时时在提醒阿宁自己的养女出身，乞丐出身。好在那孩子是个开朗的性子，对她的成长倒没什么影响，反倒是这做祖母的，年纪越大，也越发的不依不挠起来。
“娘的身子既然无大碍，那便好生修养着，孩儿告辞。”言罢，他便转身离去。
他这态度气的陶妈妈马上咳嗽不止，她本还想趁着身子不适，对这儿子软硬兼施一番，左右不过只是让一门亲事，毕竟彤儿也是他的亲侄女，到了如今这个年纪，他也该是急的。
不想他根本不给她机会。
李思翠只不断抚摸着陶妈妈了背，纵使心中再如何受不了祖母的作为，也不敢说什么，怕真的将祖母的身子惹出大问题。
大概真是受不了方采儿去占这门雍都许多人家都梦寐以求的亲事，陶妈妈顺好了气，突然眼眸微眯道：“这些日子，慧慧给祖母盯着阿宁。”
“啊？”一直未说话的新安公主愣了下，才问道，“祖母为何要我盯着四姐？”
“盯着便是。”陶妈妈似有什么其他考量。
新安公主素来乖顺，便只能不太甘愿的轻轻点了下头：“哦！”
关于陶妈妈被自己气到卧床的事，方采儿早就听到下人说过。对此，她也不知该作何感想，一切只等爹回来了再说。
她坐在陶回的书房里，百无聊赖的拿着一本书随便翻看时，陶回踏了进来，她抬眸见到，连忙起身迎了过去：“爹。”这声爹喊的有些软，缺了丝底气似的。
陶回从案桌后头坐下，倚着靠背椅瞧着她，一时并没有说话。
方采儿眨了下眼，过去挽住他的胳膊，问道：“莫不是祖母病的很严重？”想也知道爹回来便得知老夫人那边的事。
陶回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知道这丫头谁的看法都可以不在乎，唯独做不到不在乎他的，他停下了逗她的意思，道：“不严重。”
方采儿点了下头：“那就好。”再如何，那也是她爹的亲娘。
罢了她又问道：“那爹知道我是因什么事惹祖母生气的吧？”
“知道。”陶回应道，“阿宁没有错。”
得到父亲的认可，方采儿马上拉开一个大大的笑脸，摇晃着陶回的胳膊，开心道：“我就知道我自己没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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