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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脚踩棉花,两人回花府了。
花雁随一整天都是飘忽的,黎韶也心不在焉。两人呆在勤俭楼里,一个不敢看一个,倒不是羞,就是尴尬。僵着的时候,总管砂石矿产生意的胡老九就火急火燎冲了过来:“花君,急报。货到杭府,杭竺竟然压价了,说是泞州也产砂石铁矿,咱们的价太贵。”
花雁随支着下巴。
胡老九口若悬河把那事一说。
原来,杭竺是买家,半月前要了一大批兵器,价格数量原本谈得好好的。一天前,兵器依约定都运到泞州城的杭府前,杭竺忽然又不要脸地说了种种理由,又是挑刺又是嫌弃,总之就是压价,摆明了不调价索性就不买了。
胡老九气得够呛:“杭老二太无耻!前几天和矽州要打起来了,哭着喊着求咱们运过去。现在不打了他就翘尾巴了,压价就压价,大不了我不卖了!”
退回来?
花雁随声色未动,嘴边逸出一丝笑:“坐下,喝点茶!”
胡老九气呼呼地一屁股坐下:“太可气了!看在两州相邻的份上,我特地挑了一批最上等兵器!杭老二这个王八蛋,我就把兵器全沉到河里都不让价!”
“他出价多少?”
胡老九报出一个数字,花雁随随手打了一下算盘,凝思了一下:“他够狠!本都不够,本君倒贴几万两!”
“花君,怎么办,我让人往回运!”
“货都弄到人家家门口了,弄得满城风雨,再往回运变故就多了。杭竺能出这一招,就料到你们没魄力往回运的。而且,既然已如此卑鄙,你又怎知他没有在半路设个陷阱让你跳?”
胡老九气得脸都白了。
花雁随却笑了,慢悠悠地说:“不要紧,就按照他的价,出完货,立刻命人回来。”
“那怎么行,亏大了。”
“不碍事,有他求本君的时候。”花雁随十分自信。
胡老九半信半疑,依他的命令办了。
胡老九离开后,黎韶好奇地问:“雁随,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急?还那么悠闲,赔本的生意你也做?你这算不算打落牙齿和血吞?”
“他既然压价,本君给的货就不是全的,到头来还得乖乖付全了。”花雁随抿了一口茶,“个中机密,本君就不细说了。”
“你也够奸诈的呀!”
花雁随笑了:“敢和杭竺做生意,本君就摸透了这人。”
“哦?”
“胡老九他们都以为赚大了,本君知道没这么容易,武器运去的时候特意留了一手。”花雁随笑着握手腕说,“他敢耍这种诈,本君就给他来个更狠的,一个别说一个卑鄙!”
黎韶倒吸一口凉气:“都够无耻!”
“说出来你也不明白,商场上难免有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黎韶鄙夷。
花雁随则翻出一些案卷,一页一页翻过去,若有所思,面带微笑。见他静默不说话,黎韶又好奇了:“你现在在做什么?
“熟悉泞州,熟悉杭府,熟悉杭竺周围的敌人们。”
“这么多?”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本君从来不做不明不白的生意。”花雁随在泞州旁的矽州圈了一个圈,“吃了白子吃黑子,矽州也是卖兵器的好地方,让胡老九直接去矽州探一探。矽州和泞州要能真正打起来,本君就更高兴了。”
“好奸诈!”
“做生意嘛,不是赈灾!”不是像你一样,两箱珠宝眨眼间尸骨无存!
人各有天赋。
黎韶是习武,花雁随是经商。据说花雁随才十几岁时就包揽了天下布匹生意的十个之九。现在更是包罗万象,布匹砂石铁器木头等等,说到花府的富就是烈火烹油一样!
黎韶难免好奇地问:“你做生意还有什么诀窍?”
花雁随得意,推开案卷道:“诀窍多了。花府生意广,能到本君这里的都是决断,所以肯定不是笑脸迎客精打细算什么的。”
黎韶催促:“快说。”
“本君随便说几个。比如要熟知,就像熟悉杭竺和矽州泞州的战事一样;其次就是耐性,本君用了四年才把最大的粮商拿下;还有,一定要留一手。”
“留一手?”
“就跟博戏一样,筹码一个一个放出。”花雁随双手一交叉,自信地说,“暂时失利,不代表最终赢不了!但永远别叫人知道你最后的筹码是什么!唯有如此,他出什么招你都不会措手不及。”
“……”
“你皱眉做什么?”
“无奸不商!果然无奸不商!”黎韶重重地重复着,“你这人怎么让人越想越……”
花雁随忽然抱住了黎韶,嘻嘻一笑。
黎韶吓一大跳。
推又不能推,只得握住花雁随的腰,身子往后靠了一点儿,皱眉又无奈:“烦不烦呐!你别总这样吓人,哪天一不小心我就出掌或者出刀了,把你伤了怎么办?”
花雁随拨着黎韶的短发:“那就记住本君的味道。”
黎韶面红耳赤。
好在很快就有人来汇报事务了,两人没继续黏糊下去。到了晚上,一看花雁随辟出的檀木床。黎韶哈哈笑了:“你是让我在这张床上练功吗?这是不够的,不如给我一个院子,安安静静呆着。”
不够?不就跟客栈一样么。
院子也成。
花府最不缺的就是院子!
留雁居这么大,剖成两半,从中间砌上墙,正好!
花雁随一顿指挥,不出三天就把一个独院给弄出来了。院子里有小路,有假山,有阁楼,有花草树木,院子中间开个小门,可以和花雁随住的互通,又自成一体。
院子得有名。
不知道叫倾心轩、倾心居还是倾心楼好听,花雁随纠结了。
黎韶一皱眉:“倾心?俗不俗!”
花雁随来劲了:“那你觉得,三千殿怎么样?”
“花府都三千间楼了?”
“弱水三千,我但取一瓢,既寓意别致又不同寻常呐。”花雁随热忱地看着黎韶,“要不,沧海苑如何——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再不,叫相思小筑怎么样——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你酸不酸啊!”黎韶差点跌倒,“还是倾心吧。”
“倾心院”大匾挂上去时,花雁随喜滋滋看了半天。字是他亲自写的,写了几十张,挑了最好看的让工匠刻上去。
可惜黎韶不在身边。
黎韶在倾心院里专注练功。
非常专注,专注到一个人也不让进去,连食盒都是直接放在一个专门的地方。闲了,花雁随会去看看,如果是空的,就放下心来;如果食盒动也没动,就忧心忡忡。
如此这般过了半个多月。
花雁随掰这指头一算,黎韶来二十天了。低头一看食盒,竟然还是没动,将侍女叫过来询问。
竟然三天没吃了。
花雁随惊了。
黎韶哪里是练功,他这是绝食啊!
思来想去,甚至将花府的几大高手叫了出来,商议了一下,高手们一致认为:从倾心楼里传来的暗波来看,黎韶很快就要破天罡七气了。突破之时最是艰辛。
暗波?
花雁随可是一点儿也没感觉到有什么波。
“如果本君进去,打破他练功,他会不会走火入魔?”这是花雁随最为担心的。
高手一致摇头。
真正会走火入魔的都闭关去了,谁还敢在院子里练啊。天罡九气是极阳的正气之功,据说练时要汲取天地之阳气,所以十分招惹各种祥和生物——练者之地,花木繁荣,飞鸟翔集。如果修炼者天赋不到,只可能停滞不前,而不至于走火入魔。
听上去,还真像修佛。
左思右想,花雁随推开院门,大声喊道:“黎韶,我进来啦!”
这一喊惊起了无数的飞鸟,五彩斑斓,姿态万千十分热闹。初冬十月,竟然百花齐放,朵朵向阳,不见一丝萧条。
花雁随逐个房间看过去,不见人。
疑惑地回到院子,不经意回头,呆住了,黎韶披了一身落叶,端端坐着,紧闭双眼,眼眸的线条又硬朗了,满脸的冷峻——就像那天在参商客栈一样。
花雁随小心翼翼上前:“黎韶?”
练功,练傻了?
黎韶缓缓睁开眼睛:“雁随,你怎么来了?”
声音还是沙哑的。
但眼睛是灼灼有光的。花雁随将黎韶头发上的落叶拿掉,肩上的尘土拍了一拍:“想你了呗!你身上的土都能养花了!练功也不急于一时,不如,先歇歇,或许有所斩获,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黎韶缓缓地展开腿。
这么听话?
花雁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照上次的火爆脾气,不是应该发一下火的吗,至少也抱怨一下!怎么这么听话?
洗了个澡后,黎韶重新变得清清爽爽,眼圈恢复了一些,肌肤也润泽了一些。
黎韶坐在檀木床上,异常沉默。
沮丧蔓延开来,花雁随能想到这种久久破不了关的痛苦,就像自己当初死活开不了窍一样,好吧,直到现在自己也没怎么开窍——黎韶无非几天,自己可是连续几年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花雁随也沐浴过,一袭柔软的白寝衣,清汤寡水。
不管卷卷的发梢还在滴水,花雁随爬上床,凑到黎韶的跟前,双唇温软,糯糯地说:“黎韶,本君都二十多天没见你了。”
黎韶懒懒的,伸直了腿。
伸手摸了摸花雁随湿漉漉的头发。
动作很轻,让人安心,虽然没有笑,目光却很复杂。花雁随心情上扬,索性坐到黎韶大腿上,二话不说抱住了黎韶的肩膀:“练功这种事情也急不得,本君听说,还有头发都白了才练就一门功夫的。”
黎韶也抱住了他,依旧抚摩着那滴水的卷发。
花雁随笑了:“你喜欢本君的头发?”
“嗯。”
“稍等……”
“干什么去?”
“本君取些头饰妆点一下。”
黎韶嗤的一声笑了,阴霾全散:“别,什么都不戴,就挺好的。”
骗人!
黎韶的眸子,黑的黑,白的白,灼灼有神,像一汪深深的深潭一样。花雁随坐直,盯着,盯着,眨也不眨,忽然就溺进去了,不由自主,倾身向前,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而后,侧头看着黎韶。
黎韶笑了一笑,有一点点不好意思,但也没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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