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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人不痴情枉年少

作品: 花君三问情 |作者:火棘子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9-13 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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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九)

整个冬天,花雁随都在花洲温暖的锦席上躺着,缱绻了两个月。

每天都懒懒的。

明明笑着闹着的时候,都当真了。走的时候,比笑的时候还认真,冷冰冰,冰冰冷,连背影都没有留下。

珠宝也懒得戴了,反正一个人呆着一件白寝衣就够了。更主要的是,他一看见珠宝就来气,想到竟然有人只看重珠宝和所谓的宝气,却连自己这么活生生一个人都不在意,火冒三丈。

那股火埋在心里,烧得心都焦了。

想到黎韶那么坚定的摇头,那一点儿情分都不留的走了,又心里发酸嘴里发涩。

其实,没有情又何妨?

慢慢来,总可以的。你但凡有一点儿情,本君都可以每天浇点儿水施点儿肥,慢慢养成长情,本君有的是耐性。

抑或,做不了情眷做朋友也行。

大不了不要亲不要抱,每天泡泡茶,下下棋,也成。不是只到七气吗?还有两气,你也可以继续在倾心院里修炼啊!花府有的是独门独院,闲得发慌,本君不在乎那点儿地方。

奈何,那个人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

珠宝,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有什么用。

覆在铺满锦被的大床上,花雁随叹了口气,安慰自己:冬日里,万物萧条,人所以容易气短容易感怀。等到春天、夏天,万物复苏,本君一定可以洒脱地忘得一干二净,什么宝气什么武功,不在乎!

混混沌沌,到了二月初,暖风习习。花雁随只一件薄薄寝衣,斜卧在花洲的床上,微微出汗。花洲热气上蒸太过暖和,呆不住了,可他就是懒得挪地方。

懒懒的也不想做什么。

这天,裴老六过来问询事务。

吩咐完毕后,裴老六犹豫了一下,道:“花君,犬子子洲近日来对砂石很感兴趣,半月前就跟着胡老九跑了几天。胡老九说子洲虽然愚钝,腿脚勤快凑合能使唤。我就想干脆让他跟着胡老九历练历练,长长见识。”

怕是裴子洲自己的主意吧?

好端端的秀才不做,乱打什么算盘,花雁随淡淡地说:“历练是好事,你与胡老九决定就好。”

裴老六又说:“子洲想去新挖的瑠山看看,胡老九说瑠山产玉石,寻常人不得入内,得花君准了才行。我老来得子,平日里多加宠爱,宠得他性子倔强,执拗不过,特来问问花君。”

不对劲了。

胡老九一向有主意,裴老六也不是拎不清的人,裴子洲更不会打滚撒泼,怎么说着说着家事都缠上来了。本君自家的家事都理不清,你还敢来烦!更难得,裴老六一向老奸巨猾,今天竟然这么没眼色,见自己心情不好还敢不停叨叨。

“老六,你知道,本君向来不太管底下的细事,但凡砂石矿产还得老九裁定才行。”

裴老六又小心地捧出几块未雕琢的璞玉,道:“花君见多识广,不知这几块璧玉的成色如何。胡老九就给我这么几块,说是让子洲练练眼。”

这还要练眼?

花雁随将璧石放在手中,观了观色,略是抚摩过去:“成色中等偏上,子洲这是,喜好上了赌石?”

裴老六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子洲还未婚娶,介绍了许多女子都看不上。前些时候,忽然喜欢上了一位女子,喜欢得不得了。四处搜罗璞玉,他想自己磨出一块送人——咳咳,人不痴情枉年少。”

真有雅兴。

不过裴老六你怎么看着不太高兴似得,而且,你真不至于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吧,现如今长眼睛的都看出本君不爽、不爽、很不爽,你再敢这么兴高采烈,保不准本君见一对拆一对,你们就哭去吧!

花雁随腹诽,没做声。

裴老六继续陪着笑:“没开的璞玉不值钱,上次让胡老九弄了一马车石头,这是其中几块。但子洲都说成色不行,非要亲自到瑠山去看。我回去就告诉他,花君都说成色偏上,让他再别胡闹了,老老实实在家玩琴棋书画,别琢磨什么砂石玉石了。”

一马车石头,子洲都没相中一块?

花雁随豁然坐直了身体:“你那未来的儿媳妇是百司哪家的姑娘?难得子洲相中,本君该为他主婚才是!”

裴老六大喜:“不是本地姑娘,前几日遇难被子洲救下的。”

花雁随皱眉:“你见过?”

“不曾,子洲性子倔,说是万事好了就迎娶上门,不消我们操心。哈,我这个父亲拗不过他,也懒得操心,不就是弄块玉石做信物么,应了就是。但据说那女子身子极虚弱,呀,要不能生养可不行!”

没见过,你都敢应下来当儿媳?

裴老六不是将就的人。

裴子洲这人,花雁随也很清楚。好几次布匹生意受挫,裴老六力挽狂澜,花雁随却看出有些东西就不是裴老六能想出来的,他没点破,也犯不着点破。龙生龙,凤生凤,裴子洲自小跟着裴老六,绝对不是迂腐秀才。

金屋藏娇。

子洲将女子藏在了瑠山脚下,藏得真够远。

极少出花府的花雁随查看了老黄历之后,精心部署,终于坐着花车摇到了瑠山脚下。

胡老九见了花雁随,吃惊得下巴差点掉一地,问清来意之后,瞬间释然,往树林中一指:“老伙计的儿子,我就让他在瑠山随意走动了。再者,瑠山虽产玉,也上乘,但实在是稀少,还不如原先那些砂矿制铁赚钱呢。”

花雁随沉思。

胡老九继续叨叨:“现在挖下去,水就多了,更少。我正寻思着要不要换座山,昨天子洲还说这瑠山留给他,我正要向花君请示呢。”

“子洲和那女子都在此处?”

胡老九一愣,咧嘴笑了:“可不是嘛,如胶似漆。我那些好事的手下还窥探过呢,可惜人家女子足不出户,没一个见着真相的,听说长得倾国倾城,把子洲迷得不像话,一天扎在竹楼里不出来。

花雁随那阵势。

比皇帝巡视还吓人,方圆百里是没人,惊得百鸟都扑哧哧乱飞。裴子洲自然闻讯早早站在竹楼门口迎接。竹楼有三间小屋,中间是正堂,两侧是偏房。虽然极为简陋,外面有绿篱笆圈成了一个小园子,种花的种花,栽树的栽树,二三月树绿花红,很有些雅趣。

花雁随端坐在竹楼的正堂的正座之上,一言不发。

只是品茶。

裴子洲耐性也好,没水了添水,没茶味了添茶,丝毫没有懈怠。花雁随不愿多说话,他也很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不多时,整整三壶茶入肚,天都黑了,裴子洲起身致歉:“子洲不知花君爱茶,不曾备好茶。”

花雁随懒懒道:“无妨。”

“不知花君来瑠山所为何事,子洲可有幸为花君分忧。”

“本君为子洲主婚来的,奈何至今不见新人来拜见。”

“主婚?她体弱多病经不得风寒。”

“连本君也见不得?”

“花君见谅。”

挡得滴水不漏,花雁随将裴子洲上下打量一番,眉宇间甚是清朗,无论说什么都含着笑,真不爽利。花雁随环视一圈:“你们在这里多久了?”

“一月有余。”

“只羡鸳鸯不羡仙,不知子洲是怎么与他认识的。”

裴子洲答得文雅:“一见倾情,惜彼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再见时她不幸落难,子洲得幸,方能一近芳泽……”

听了这话,花雁随豁然起身,二话没说一巴掌扇过去。裴子洲端直被扇得倒退数步,左脸红色血印,嘴角流出血来,扶着桌子勉强站定,手指青筋暴露,半天才抬起头直视花雁随,眼中是愤怒。

“本君的人你也敢动!”花雁随冷冷地说。

“子洲愚钝还请花君明示。”

“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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