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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的欧阳九公子来收昆仑瓜了，我去看看。”杨季昌道。
昆仑瓜？茄子？杨柳心念一动，多问了一句：“是去田芝芝家收吗？”
“那是自然。”杨季昌把头一扬，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在这个村儿里，种了昆仑瓜的，仅此一家。他们昆仑瓜的种子、种昆仑瓜的地，还是我帮着买的呢。”
拿着自己的钱给别人做嫁衣裳，他还得意呢！愚蠢！杨柳暗骂一声，道：“我也看看去。”
“行，你去看看，开开眼。”杨季昌说着，上先一步走了。
等杨柳随着人流到了田家，田家门前已经围满了人，个个脸上都挂着艳羡的表情。
“田家姐弟的运气真是好，竟提前种了昆仑瓜。”
“唉，早知道欧阳九公子收购昆仑瓜，我也应该去种的。”
“种什么种，你没人家赵氏那眼光。是赵氏得知欧阳九公子要收购昆仑瓜，才让田家姐弟种的。”
“我倒是有赵氏的眼光，但我没她那本事勾搭男人哪。勾搭不到男人，没冤大头出银子，拿什么置地买种子？听说那昆仑瓜的种子，可是贵得很哪。”
那些围观的人说着说着，都挤眉弄眼，窃窃地笑了起来。
杨柳听得心头火起，但看看站在人群中的杨季昌，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他们说的人不是他一样。
唉，摊上这么一个爹，真的是……杨柳摇摇头，挤进人群，朝院子里看去。
院子里，站着好些短衫打扮的奴仆，奴仆们簇拥着一位长身玉立的翩翩公子，想必就是他们口中的欧阳九公子了。
这位欧阳九公子大名鼎鼎，杨柳很快就在小杨柳的记忆里找到了有关他的信息。
欧阳，是云熙朝最权势的世家之一。欧阳世家的嫡系共分两房，大房入朝为官，二房经商，两房人强强联手，历经数代而不衰，几乎成为了一个传奇。
而这位欧阳九公子，单名一个光字，乃是二房的长子嫡孙，未来二房的家主。他掌管着欧阳家大部分的产业，涉足领域颇广。欧阳家进军餐饮业，不过是近几年的事儿，但他们依仗着雄厚的资本和人脉，在短短的几年内，就把酒楼开遍了大江南北，挤垮了无数大小酒楼。杨季昌的酒楼，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这可是欧阳九公子，搁现代，那就是欧阳集团的CEO。就算昆仑瓜再稀罕，也不值得他亲自下乡来收吧？杨柳不禁有些疑惑。
在乡亲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田芝芝带着田寅，得意洋洋地走了出来。她的眉心处还有带血的伤疤，那是昨天阿牛用石子留下的。而田寅走起路来别别扭扭，显然是后腰上的伤还没好利索。
虽然破了相，但田芝芝还是精心打扮过，脸上刷了厚厚的一层粉，抹了红艳艳的胭脂。只是那胭脂抹得太浓，怎么看怎么像是猴屁股。
她迈着步子从哪儿学来的“莲步”，一步一扭地走到欧阳光面前，行了个不文不类的福礼，捏着嗓子娇滴滴地道：“九公子，奴家等您好多天了，今儿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瞧她这话儿说的，配着她这刻意发嗲的声音，不像是卖昆仑瓜的，倒像是青楼里接待恩客的姐儿了。
围观的村民显然都是这样想的，好几个人都在嗤笑着窃窃私语——田芝芝跟她娘一样，天生爱勾搭人。
杨柳深以为然。
但欧阳光的目光根本没落在田芝芝身上，而是直直地越过她，朝屋内望去：“昆仑瓜呢？”
田芝芝面露失望，但很快又露出了笑容来：“昆仑瓜在地里，为了确保新鲜，特意等您来了再去摘的。”
“很好，那这就走吧。”欧阳光说着，率先朝院外走去。
院门口围观的村民马上朝两边分开，让出了一条路来。
田芝芝扭着腰上前带路，田寅拐着腰紧随其后，再后面是奴仆簇拥着的欧阳光，最后面，是村里看热闹的人群。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茄子地，把纵横交错的田埂挤得满满当当。
“这就是我们家的昆仑瓜地了！九公子，您尽管挑，全是上好的。”田芝芝指着茄子地，满脸洋溢着得意而自豪的笑容。
欧阳光却是望着满地的茄子，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这叫上好的昆仑瓜？”
“怎么？”田芝芝一愣。
“你这昆仑瓜，都烂果了。”欧阳光毫不掩饰满脸的失望，“看来我白跑了一趟。”
烂果？怎么可能？昨天还好好的。田芝芝再顾不得扭腰，跳下茄子地，撅起屁股一看，傻眼了。
昨天昆仑瓜上水渍状的圆斑，一夜之间蔓延开来，半边果子都变成了褐色，凹陷了下去。
也许这只是个别现象，不打紧的。田芝芝抱着一丝希望，急急忙忙地又看了几块地，希望变成了绝望——所有的昆仑瓜都染了病，无一幸免，只分病重和病轻而已。
看着这样的昆仑瓜，欧阳光片刻也不愿多留，抬腿就走。
田芝芝慌了，猛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九公子，昆仑瓜只不过变了色而已，还可以用的！”
“那你留着自己用吧。”欧阳光虽然是个生意人，但说起话来却毫不留情，一脚踹开田芝芝，带着奴仆走了。
看热闹的村民变成了看笑话，个个幸灾乐祸，围在田埂上不肯走。
只有杨季昌火烧火燎，不停地赶人：“不就是昆仑瓜染了病吗，有什么好看的！”
田芝芝瘫坐在田里，嚎得哭天抢地，脸上的妆花得一塌糊涂。
村民们围在田埂上，笑嘻嘻地看她，就跟看猴儿似的。
杨季昌赶不走村民，只好来劝田芝芝：“芝芝，你别哭了，不过就是亏了点银子，没什么的。”
不光亏了银子，还丢了脸！田芝芝哭着哭着，忽然瞥见一旁的杨柳，蹭地跳了起来：“都怪你这个乌鸦嘴，昨天咒了我家的昆仑瓜，今儿昆仑瓜就真的病了！”
“杨柳咒了你们的昆仑瓜？”杨季昌惊讶道。
田芝芝根本不理杨季昌，抓起一块土疙瘩，扔到了田寅身上：“你是死人啊？我们的昆仑瓜，是让杨柳咒的，你去给我打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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