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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杨柳猜到杨季昌要说什么，抢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嘴，“我用了蘑菇和调料，您是找哪个邻居借的，回头我去还。”
杨季昌果然愣了一下，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咱们一家人，分得那么开做什么？既然你做了饭，我就不做了，你匀一份出来，我给你赵姨娘送去。”
“这我可不敢，要是她吃了我做的饭，肚子疼起来，我担待不起。”杨柳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杨柳！”杨季昌忍着气道，“你盘下了田家的昆仑瓜地，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我还以为你懂事了，没想到还是那副样子。”
杨柳见杨季昌一心向着田家就来气，找了个食盒装上饭菜，扭头就走。
杨季昌追到厨房门口，扒着厨房的门，气得直捶门框：“杨柳，你这是还没成人就要跟我分家吗？有本事你给我滚出去住！”
出去住？她倒真有这个本事。但只要邹氏在这儿，她是不会走的。杨柳头也不回地顶了一句：“爹，我才十二岁，住在家里是理所应当的，您赶不了我。”
她又拿年龄出来说事儿！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尖牙利齿了？！杨季昌气得捶胸顿足，觉得受伤的后腰更疼了。
杨柳拎着食盒进了东屋，把上层的那份饭菜端出来，摆到了床边的桌子上，道：“娘，我做了红烧鱼和盘龙昆仑瓜，您尝尝。”
“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邹氏惊讶道。
“鱼是阿牛从溪里抓的，昆仑瓜是地里摘的。”杨柳说着，盛了饭，夹了菜，递到了邹氏手里。
“你真接手田家的昆仑瓜了？”邹氏端着碗，愈发惊讶了。
“娘，您答应过我，安心养胎，不问其他的。”杨柳嗔道。
“好好好，娘不问，娘不问。”邹氏连声说着，吃起饭来，“柳儿，你这厨艺愈发出色了。都怪娘，没把你生成男儿身，不然凭你这手厨艺，一定能留在老宅，研习杨家祖传的食谱。”
杨家祖传的食谱？她才不稀罕。杨柳给邹氏又夹了几筷子菜，道：“娘，您先吃着，我要去昆仑瓜地守夜，今天就不回来了。”
“去昆仑瓜地守夜？”邹氏急了，“你一个姑娘家，怎能夜不归宿？”
“娘，这里是乡下，又不是城里。您看乡下哪个丫头不是满处跑的？”杨柳道。
邹氏反驳不出来了。乡下人吃不饱穿不暖，自然不讲规矩。都怪杨季昌非要搬到乡下来，他们就算没了酒楼，还是可以住在老宅的嘛。
杨柳猜到邹氏在想什么，握了握她的手，道：“娘，我挺喜欢乡下的，您信不信，这里会成为我的福地。”
这孩子，是在宽慰她的心呢。邹氏勉强笑了笑，道：“你去吧，注意安全。”
阿牛会功夫，她安全得很。杨柳拎起食盒，出门去了。
杨柳刚走，杨季昌就扶着后腰，进了东屋。
邹氏见他脸色不佳，就没敢讲杨柳夜不归宿的事，只道：“他爹，柳儿做了红烧鱼和盘龙昆仑瓜，你来尝尝？”
“我哪有本事吃她做的菜！”杨季昌没好气地道。
邹氏知道杨柳拒绝给赵姨娘分饭菜，这事儿若搁在以前，她一定会说：我去劝劝柳儿。可是她现在想通了，有些人的心是捂不热的，唯有女儿才值得她看顾。于是她低头继续吃饭，不作声了。
杨季昌见邹氏居然变硬气了，很是讶异，心道她也被杨柳带坏了。不过他没敢迁怒于邹氏，毕竟邹氏怀着身孕，他还指望着她给他生儿子呢。
杨季昌憋屈着，忍着后腰的痛，去厨房用蘑菇炒了一个鸡蛋，再用水煮了一把青菜，给赵氏端了去。
赵氏看看蘑菇炒鸡蛋，再看看水煮的青菜，满脸疑惑：“这不是我刚才闻见的香味儿。”
杨季昌忍着气道：“那是杨柳做了红烧鱼和盘龙昆仑瓜，但她只给她娘送了一份，没给咱们留。”
他的意思是，邹氏吃着香喷喷的红烧鱼和稀罕的昆仑瓜，而她只能吃蘑菇炒鸡蛋和水煮的青菜？？赵氏气极，拍着床沿道：“杨柳越来越不像话了，你是她爹，也不管管她！我可怀着你的儿子！”
他要是管得了就好了。杨季昌闻言更气，连饭都不想吃了。
赵氏才不管他的感受，把筷子一摔，骂骂咧咧地闹腾了好久。可是杨柳早就走了，邹氏又躺在床上，根本没人搭理她。她只能自己生了一肚子的气。
杨柳拎着食盒，来到了昆仑瓜地。阿牛闻着香味儿，迎了上来。杨柳把食盒打开，拿食盒盖子当垫板，摆好了饭菜碗筷：“饿了吧？快来吃吧。”
“这是什么？”红烧鱼阿牛认识，但另一盘他却竟是没见过，蜿蜒在盘子里，像是一条蟠龙。
“那是盘龙昆仑瓜，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用蓑衣刀法切了个造型。”杨柳解释道。
盘龙？这道菜真的叫盘龙？阿牛不知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盯着盘子看了老半天。
“还看呢？瞧你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赶紧吃饭吧。”杨柳盛了一碗饭，给他递了过去。
他没见过世面？？阿牛气噎，接过碗筷，狠狠地夹了一大筷子盘龙昆仑瓜。
瓜肉软烂，蘑菇酱鲜香，明明是两道不同的菜，但却融合得天衣无缝，极为入味。阿牛回味着舌尖上的余香，脸上却不屑一顾：“不过是在摆盘上用了些巧思而已，也没什么特别的。”
“本来就没什么特别的，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杨柳回道。不过哪怕没什么特别的，也没见他少吃。
阿牛又被气噎，埋头扒饭，不作声了。
他虽然吃得很快，但吃相一点都不难看，反而优雅无比。杨柳接连看了他好几眼，但什么都没说。
两人吃完饭，杨柳去溪边把碗筷洗净，回来道：“今晚我们留在这里守夜，不回去了，以防田芝芝他们来捣乱。”
“他们不会来的。”阿牛笃定地道，“他们根本不相信你的药有效，等着看笑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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