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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婶和吴叔虽说面上没道歉, 心里还是自觉理亏。
毕竟他们来温家是拜托办事的,儿子把人家的床褥弄脏了不说, 还瞎闹腾了一通。
但到底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真要拉下脸来教训一顿, 吴婶也舍不得。
第二天再登门拜访的时候, 苏绒笑眯眯的开了门。
“来啦?稍等啊, 小穆还在备课,等会就出来。”
吴婶鼻子里哼了一声,还是勉强给了个好脸色, 大摇大摆的带着老公进了门。
这次没带那小混蛋过来了?
苏绒为他们关上门, 任由吴叔又开始在客厅里抽烟, 借着回厨房端水果的时间,悄悄打了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温穆推门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客气的招呼了两声。
“我妈出门买菜去了,我们先谈正事吧。”
“谦谦这孩子啊,其实挺聪明的,就是不用功。”吴婶作势开始叹气, 说:“班主任都说了,如果他好好读书,肯定是个好苗子。”
……老师都是这么安慰家长的好吗。
苏绒把水果端上来,坐在另一边, 静静的看他们如何表演。
“小穆啊, 我知道你不好办, 但咱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吴叔把烟头在水杯里按灭,皱眉道:“你小的时候,我还教过你读书写字呢。”
还没等他再提过去的事情,门铃再一次被按响。
苏绒眼睛一亮,凑过去开了门。
只见一个老人站在门前,手里还提着一包点心,慢悠悠的跨腿进来。
“二伯,”苏绒亲切的唤道:“您怎么来了。”
“你伯母又做了点心,这不叫我给你送过来。”老头儿把点心递到她手上,瞥了眼屋子里:“怎么一股烟味。”
“二伯,跟您介绍下,”苏绒忙不迭的介绍道:“哥、嫂子,这是我孙二伯,也是市二中的副校长。”
“这是……小穆那边的亲戚?”孙伯伯瞥了眼他们,摸了把胡子笑眯眯道:“那咱们也算是亲戚啊。”
原本谈话被打扰的时候,吴婶还摆出一脸不悦的神情。
可当苏绒说道副校长三个字的时候,她眼睛都直了。
“可不是么!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吴叔登时精神过来,踩着拖鞋就过来扶老人就座:“孙先生精神好啊,这气质,一看就是读书人!”
“在谈什么?”孙伯伯看着温穆起身开窗通风,抬眉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哪里的话,”没等苏绒开口,吴婶急切道:“您来了正好呢,我们家儿子,谦谦,这不正为着上学的事情发愁呢。”
孙伯伯动作一顿,抿了口茶慢慢道:“什么意思?”
“这都是亲戚,不是想让小穆帮帮忙,把孩子运作一下,送到一中去。”吴叔赔着笑道:“这孩子挺聪明的,就是偏科,咱们这儿又不会教孩子,还是读书重要啊。”
“是么?”孙二伯眼睛一眨,语气变得微妙起来:“现在正是教师评比的时候,听说小温正在忙高级教师的职称啊。”
“哎,年轻人嘛,机会多的是。”吴叔还没有意识到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理所当然道:“小穆是我看着长大的,刚生下来的时候我还抱过他,帮点忙也是应该的。”
“你说,咱们算不算一家人?”孙二伯语气一顿,笑的相当和蔼。
“那当然了,这也算有缘啊。”吴婶巴不得攀交情,身体都凑近了一些。
还没等她再念叨两句,孙二伯脸色一变,直接就把茶杯拍到了桌上。
“嗙!”
“像什么样子!”老头子一发起火来,眉毛都往上竖,简直比老虎还凶:“你们四五十岁的人了,有脸过来巴巴的求晚辈帮忙?!害不害臊?!!”
吴叔被他这么猝不及防的一拍,都吓懵了,木讷道:“这不是,这不是孩子上学要紧……”
“早干什么去了?”孙二伯冷冷一笑:“考试不管,读书不教,回头考不上学校知道着急了?这时候想起来要负责,就找小穆负责来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吴婶慌张道:“咱总归是一家亲,互相帮衬也是自然的。”
“帮衬?那你们替人家小穆想过没有?”孙二伯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乱响:“人家上有老下有小,孩子还等着爸妈赚钱带大,你们叫人家什么都不管不顾,就为了照顾你那个倒霉孩子?”
“真他妈的无耻!你们这帮不上进还想着不劳而获的渣滓!”
这一番骂的中气十足,听得吴婶脸色当即就变了,怒不可遏道:“我们家的事儿关你什么事儿啊,要你多嘴吗老不死的?”
“老不死的?”孙二伯语气一顿,相当危险的慢慢道:“你信不信,就你这四个字。你这儿子,这辈子都别想进二中的门。”
初高中?想都别想!没戏!
吴叔忙不迭的拉着吴婶赔不是,装孙子道:“我这婆娘说话不过脑子,您千万别跟他计较。”
“长辈说话就老实听着!别在那跟我顶,有教养吗?!”孙二伯接过苏绒递来的又一杯热茶,顺了口气教训道:“我是把你们当自家人看,不然鬼才跟你们说这些!”
就这两句话一摆,后面的话他们夫妇两不听都得听着。
“就你们这样的,我见的多了,从来没把别人当人看,脑子里全是自己的那点小算盘!”
“知道外头管你们这种叫什么吗?吸血虫!当心哪天有人指着鼻子骂你们不要脸!”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这夫妻两都跟小学生似的,缩在那听老头子训话。
孙二伯损起人来毫不客气,口才又相当不错,愣是喝了三大杯茶,直接数落了个爽快。
但凡吴婶想推辞着走人,老头就慢悠悠的拿她儿子的事儿提溜两句,吓得吴叔头都抬不起来,一个劲的低头说是是是。
苏绒做足了贤惠媳妇的派头,全程在旁边劝着老头,偏偏就是说不动。
直到老头儿数落累了,这才手一挥,放夫妇两老鼠一样的逃了出去。
温穆站在窗边,目送着楼下那对夫妻狼狈离开的背影,好奇的扭头看向苏绒:“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咱们家还有个副校长的亲戚?”
老头儿数了数苏绒递上来的三百块钱,眉开眼笑道:“这种人啊,就算是得收拾——别提副校长了,就是书记我都能装出那副官腔出来!”
“孙大爷,这事儿多亏您,他们两也肯定能消停一段时间。”苏绒松了口气,心里给大爷的演技点了个赞。
这要是自己上场撕,就得被辈分压得死死的。
可这‘孙二伯’不管怎么说,既亲又不亲,拿着辈份和官职都能压的这对夫妇没法撒泼。
“以后,他们要还敢来,尽管给我打电话,”孙老头儿咧嘴一笑,挥手道:“我下楼遛弯去啦,回头见!”
“攻略进度——百分之百。是否前往下个世界?”二狗子出声提醒道。
不着急。苏绒送老头下楼之后,抬头望了眼楼上望着她的温穆,心里一阵暖意。
她还要等几天。
果不其然,又过了半个星期,从骆芬那里传来了消息。
“你可不知道,吴家的那个小子——就那个小胖子,可闯了大祸了!”婆婆盛着汤,啧了一声道:“听说他被带着去谁家那做客,又砸了不少东西,还用辣椒油把人家白墙画的跟什么似的。”
“然后呢?”苏绒接过碗,佯装不在意道:“不就砸了点东西,能值几个钱。”
“这你可就不懂了,”骆芬一脸复杂的叹气道:“那家人啊,是搞钟表生意的,听说这小破孩随手扔得一块表,市价都得七八万呢。”
“哟,那可是实打实的,不像花瓶一样能讲价钱。”
“可不是嘛,这两家人现在都闹疯了,吴婶刚才还抹着眼泪找我借钱呢。”骆芬挥了挥筷子,叮嘱道:“都不许借啊,这借出去可就回不来了。咱们家乐乐还得留学呢。”
看来婆婆这段日子跟着自己有样学样,也学精了啊。
苏绒笑眯眯的喝了口汤,应了一声好。
混蛋自有天收。
小混蛋也一样。
一切搞定之后,她琢磨了很久,到底要不要接下x级任务。
“二狗子,我现在应该有75成就点了,可以升级吗?”
“还是选择格斗技么?”二狗子询问道:“二级格斗术,相当于全国散打冠军的能力。”
“如果我拥有这个能力,打没有格斗基础的男人简单么?”苏绒还是不太放心,询问道:“毕竟不在一个力量级。”
“解锁之后,你的反应、反击能力,都会上升到奥运会铜牌的普遍水准。”二狗子安抚道:“这一点不会掺有任何水分的。”
是否消耗75成就点,解锁二级格斗技?
苏绒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解锁吧。”
原先的要求,是必须要有颜值超过她的男性伴侣,她才肯受理任务。
但是这个x级的隐藏任务,似乎格外有趣。
肌肉记忆注入中……
下一秒,她的视野突然模糊了起来。
家中每一个人的举动,都变得如同慢镜头一般,一眼就可以看出破绽。
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体,莫名的变得轻盈起来。
可以说,哪怕现在突然有把刀飞过来,她都能稳稳接住。
这种身体状态,与从前练武打的时候似曾相识。
但更加的融洽自在,仿佛自己习武多年,熟透了人体的每一个结构。
苏绒看向温穆,忽然发现自己连哪几处脊椎一拧就断,都记得清清楚楚。
所有的知识都已经融进了记忆里,变成了她自己的东西。
“二狗子。”她定了定神,开口道:“送我去x世界。”
“哪一个?”二狗子开口道:“为了安全起见,我需要再次提醒。”
“每一个世界,你都可以随时暂停,然后选择退出。”
“x.681.”苏绒活动了下手腕和脖子,微笑道:“出发吧。”
先拿那个家暴男练练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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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见叮的一声系统音,紧接着呼吸一滞,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
再清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重重的往下一坠,差点眉角磕到桌侧。
苏绒猛地回过头去,发现那个男人正喘着粗气,抬拳正打过来!
这是家暴现场!
她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却下意识的一个侧滚翻避开,直接躲过了那毫无章法的拳头!
“小贱人,还敢躲?”卢强见她脸色惶然的神情突然消失,喷着酒气咆哮道:“老子今天就告诉你!你躲不掉的!”
他晃晃悠悠的往前走了两步,把她逼到卧室的角落里,伸手就试图抓住她的头发,方便把她往墙上撞。
苏绒看准时机,直接在他伸手的那一刻侧腕横抬,虎口猛的用力,往另一个方向推过去——
“咔哒!”
卢强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手腕一凉,下一秒就传来钻心的痛楚:“操他妈好疼啊——”
他捂着脱臼的手腕,龇牙咧嘴的想在地上打滚,整个人都疼的快说不出话来,只能一边捂着手一边往后退:“小娼妓!老子回来再揍你!”
苏绒揉了揉手指,心里还颇有些意外。
她把这个一米八的壮汉弄脱臼,压根就不费力气,用的全是来自本能的巧劲。
这么愉快的吗?
卢强的爸妈原本在门外看着电视,突然儿媳的惨叫声停止,反而传出来儿子的嚎叫声,都不自觉的吓了一跳。
“我儿,你这是怎么了?”卢妈看着冲出来的卢强,心疼道:“手?手打骨折了?快去诊所里弄一下?”
“不知道,他妈的估计是不小心弄脱臼了。”卢强啐了口唾沫,骂着脏话就出了门。
苏绒一个人坐在屋里,神情相当淡定。
“资料调出来。”
宿主所在的地方,是偏远的城镇。
在这里,家暴变成了见怪不怪的事情,仿佛男人打老婆是理所当然的。
没有所谓的人权,也没有女权。
原宿主在父母的撮合下同这个看似憨厚的男人相亲结婚,过了相对安稳的几年。
可随着卢强下岗失业,他开始跟着狐朋狗友们酗酒赌博,不光输净了家产,回头到家里开始用暴力让宿主闭嘴,不许指责他的任何过失。
想要离婚?
亲戚朋友甚至法官都会劝你,让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为了这点小事让孩子不幸福。
可自己的小孩在这样的环境里,哪里可能正常的成长?
苏绒看着破烂不堪的卧室,从门缝里瞥了眼还在安心看电视的公公,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所有人对这种性别欺凌的恶,都见怪不怪,甚至去镇压反抗者。
伴随经济和学识的限制,一般人想要逃离这里,是何等之难。
脱臼的治疗很快,还没等苏绒看完乡镇的地图和其他背景,卢强就又怒不可遏的冲了回来。
“老娘儿们!要不是你,老子也不至于受这种罪!”他受伤的右手被打上了夹板固定,但很明显,这个男人并不想消停下来。
这一次,他连关门打人的心情都没有,直接一脚踹了过来!
男性的力道,如闷棍一般沉重又狠决,哪怕要跟他硬打,就宿主这羸弱的小身板,都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苏绒趁着他抬腿的一瞬间,直接侧身抬腿,一脚狠狠地踹上了他另一条腿的膝盖窝上。
卢强没有想到她还会反抗,加上身体受力不均,直接踉跄着倒在了地上,头狠狠地磕到了床沿,疼的他瞬间眼冒金星。
这种畜生,就不该留后手。
苏绒没等他站起来,直接一脚对准胸膛踹过去,径直踩过他走进客厅,扬手便把水果刀抽了出来,放在掌心里掂了掂。
“哎哟——好疼——”卢强歪倒在卧室里,下意识地呼唤道:“妈——”
“你干什么?!”卢老头被吓了一跳,直接站了起来,试图用气势控制她:“你给我把刀放下!”
“小强!小强你撞到哪里了?”卢妈哪里顾得上她,一看儿子成这样了,心疼的直接跑了过去,抱着儿子揉头道:“你也是的,小心一点啊,至于这样吗?”
卢强好久没被打过,一时半会反应了过来,指着苏绒吼道:“这贱人!她踹我!”
卢妈站了起来,眼睛里露出轻蔑而冷漠的神情,冷冷道:“小苏,你拿着刀子想吓唬谁呢?”
“这沙碧镇里,哪个女人没被打过?你就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她直接走到了苏绒的面前,抬手就想戳苏绒的脑门:“我告诉你——”
苏绒单手便卡住她的手腕,眼睛都不眨的用虎口一锁一扭!
“咔哒!”
“哎哟喂!我的亲娘!”卢妈倒吸一口冷气,疼的直接坐到了地上:“你——你——”
“你对我妈做什么了?”卢强刚站起来,直接朝她扑了过去:“婊丨子,你还敢反抗,老子打死你!”
真的是弱智母子。
苏绒叹了口气,直接把刀尖横了过去。
你对准刀子自己扑啊,我绝对不拦着。
卢强见她完全不怵,还拿刀子对准自己,吓得愣是扑了一半停下来。
“你把刀子放下!”他吼道:“你难道还能拿一辈子的刀吗?!”
卢老头原本看见自家老婆子被空手脱臼,都吓得不敢出声,直到儿子站过来,才勉强恢复神色打圆场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闹成这样!”
“我挨打的时候,你们好好说过话么?”苏绒握紧刀刃,语气凛然:“我被打到流产的时候,你们有一个人心疼过我吗?”
自家爸妈都是包子就算了,老公拖累成这样还觍着脸不离婚,这家人是哪里有脸吃自己的用自己的?
侧屋的门悄悄开了个缝,有个小女孩怯生生的唤道:“妈……”
趁着苏绒分神的功夫,卢强动作极快的冲了过去,一巴掌就想拍掉她手里的刀刃,没想到苏绒的反应比他更快,直接侧臂前驮再往外侧使劲,两条胳膊一个用力,直接把他的肩膀给卸了下来!
“嗷——”
“咔哒!”
苏绒不喜欢见血,也不认为自己能残忍到哪种地步。
在所有反抗方式里,这种法子最为简单,却无懈可击。
一旦他们关节脱臼,为了关节囊和骨骼的正常运作,都必须要静养。
如果有意强来,等于自废身体。
这一次,卢强的脸上终于流露出恍然而惊恐的神情。
“你,你怎么做到的?!”他惊慌失措的往后退了两步,捂着胳膊嚎道:“来人呐——”
他这一退不要紧,刚好压到卢妈的另一只手,两个人同时嚎起来。
“别嚎了。”苏绒冷冷道:“自己去正骨吧,再过半个小时医生该下班了。”
卢老爷子见这母子两还在嚎,叹了口气,忍着心里的恐惧把卢妈扶了起来。
苏绒看着疼的龇牙咧嘴的卢强,挑了挑眉毛,想把他拽起来。
“你别碰我!”卢强慌乱地扭动着大叫道:“离我远一点!”
行吧行吧。
苏绒叹了口气,把水果刀放到桌上,任由他们三人再度下楼找医生。
侧屋里的那个小不点,还在怯生生的看着她。
“小桃儿,过来。”苏绒活动了下手腕,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妈妈,你要杀了他们吗。”卢桃不肯过来,露着半张脸看着她,吓得声音都在抖。
“只是教他们一些道理而已。”苏绒随手挑了个水果,走过去揉了揉头:“以后妈妈保护你。”
爸爸虽然混账,但这孩子是个懂事的。
当初宿主闹着离婚的时候,这孩子就一声不吭的站在她那一边,还悄悄的支持她。
只是哪怕卢强也有意逼着她,惨叫声和淤青总是掩盖不住的。
原宿主骨折住院了两次,都是被打进去的。
奈何就是这样,法官都判决‘夫妻仍有感情,不建议离婚’。
“可是妈妈,你之前说,什么事多忍忍就好了啊。”卢桃小口的啃着梨子,在她的怀里瑟瑟发抖:“难道你不忍了么?”
“忍忍没有用的。”苏绒给她梳着小辫子,提示道:“如果有同学欺负你,你一味忍着,她就不欺负你了么?”
“不,她只会变本加厉。”苏绒的声音平静而清冷:“因为你的容忍在她看来,就是得寸进尺的邀请。”
卢桃好像听懂了些,轻轻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妈妈,你会和他离婚么。”
“从今以后,你跟我姓。”苏绒平静道:“你的名字,就叫苏桃好了。”
“至于他?”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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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医生正哼着小曲准备下班,刚走不久的那个病人又龇牙咧嘴的走了进来。
还带着个哎哟喂不住叫唤的老太太,两个人慌里慌张的进了诊所,一个捂着胳膊,一个捂着手。
“又怎么了?”白医生看的心里纳闷:“我刚才没接好么?”
“我妈跟我,都脱臼了,”卢强不顾卢妈不住的叫唤声,一屁股坐了下来:“医生,你赶紧给我把这肩膀弄好,我受不了了。”
“肩膀脱臼?怎么搞的?”白医生懵了下,他上前检查了下伤势,摆手道:“这个我可搞不定,还是先帮你妈弄手吧。”
这得去干什么粗活了,搞得母子两个人还同时脱臼……
“哎嘿?什么叫搞不定?!不就是个脱臼吗?”卢强疼归疼,还不忘拍桌子逞能:“你这大夫是个假的啊?”
“你安静点,先给你妈正骨。”白医生做了简单的消毒,带着口罩冷冷道:“有点疼,忍着点。”
还没等卢妈哔叨句什么,他直接双手猛地用力,将扭曲的肌肉再次推拉——
“嗑哒。”
“啊啊啊疼死老娘了——”
几乎在这一瞬间,所有的痛感集中爆发,疼的卢妈叫唤的整条街都听得见。
“行了,我给您上个夹板,半个月内不要再用这只手做重活儿,否则可能有永久性损伤。”白医生说话的功夫,手头便搞定了夹板,又随手开了副方子,挑眉道:“我给你开个止痛药?”
“白大夫!我这儿还没解决呢啊!”卢强咆哮道:“老子快疼炸了!!”
“你确定……要我来帮忙弄?”白大夫摘下口罩,神情颇为复杂的看向他:“我这有个土办法,但不保证有用。”
“赶紧的,别废话!”卢强只觉得自己像残废了一般,半拉胳膊都晃晃悠悠的,提着也不是拽着也不是。
“你躺下来,”白大夫指了指旁边的问诊床,随手拉开帘子:“有点疼啊,躺好。”
随着卢强爬到床上,白大夫叹了口气,开始脱鞋。
“你干什么?”卢强惊恐道:“怎么还脱鞋了!”
“来,这只手给我。”白大夫握住他脱臼的那只手,把脚蹬在了他的腋窝上:“你这是肩关节错位,要整根都拉出来才能复位,疼得很。”
卢强正欲求饶,他却一脚踩住了他的腋窝,猛地一拉!
“啊呜嗷——”
“感觉力道不够?怎么拉不出来呢?”白大夫皱了皱眉,颇为遗憾。
“不治了不治了,疼!”卢强正想跑,却又被狠狠的一拉!
“啊嗷嗷嗷嗷——”
“治不了。”白大夫把脚收了回来,遗憾的穿上鞋子宣布道:“想治就坐车去市医院, ”
卢强瘫在床上,只觉得整个人都废掉了。
“想去也得明天啊,”卢妈见儿子一脸生无可恋的神情,依旧心疼道:“他这洗澡吃饭都没办法,可怎么办哟。”
“坐夜车过去呗,”白大夫收拾着东西准备下班,慢悠悠道:“去挂个急诊还是可以的。”
这娘们,当真是要造反了啊。
老婆子单手扶着卢强,同卢老头一起回了屋子,一开门看见电视里正放着节目,苏绒啃着苹果泡着脚,似乎相当惬意。
“你!”卢强原本想逞能,可一动就牵扯到了肌肉:“哎哟喂……”
“你们几个,去侧卧客厅,自己找地方睡。”苏绒歪头啃了口苹果,瞥了这三个倒霉蛋凉凉道:“主卧归我跟苏桃了。”
“放肆!”卢老头发火道:“你还没闹够吗!你看看强子都成什么样了!明天还要去市医院里弄!”
废话,我刚才手头可一分狠劲都没留。
苏绒瞥了眼卢强,看的后者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她再度开口,声音清冽而又愉悦。
“第一,这房子本来就归我。你们两老睡大街都不关我的事。”
“第二,这医药费,生活费,我今后都一分钱不出。除了苏桃之外,我与你们再无瓜葛。认不认你们,是她自己的事。”
“第三。”她勾唇一笑,犹如张开獠牙的野狼。
“你们当中的谁,再多逼逼一句。”
“有几个关节,我就卸你们几个关节。”
安分和老实,也只有这两天而已。
第二天一早,他们三人风尘仆仆的买了干粮去了趟市里,下午又匆匆的赶了回来。
第三天,满屋子的亲戚便全都坐了进来。
似乎生怕人不够,也不知道背地里他们打了多少个电话,整个客厅都坐不下,七大姑八大爷全来了。
苏绒抿了口茶,淡定道:“声音小点,桃桃在写作业。”
“苏绒,你这像什么话啊,还想让孩子跟你姓?”为首的大妈指责道:“你知道卢强他们看病花了多少钱吗!”
原本卢家三人还略有些畏缩,一看这么多房亲戚过来撑腰,神情都便横了不少。
“动手像什么话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讲?”另一个大婶急切道:“都说了家和万事兴,你这么闹腾,孩子看着不说,这是有心把事儿闹大啊——都动刀子了!”
苏绒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不接她的话,任由这老女人道德绑架。
她被打的牙齿都脱落的时候,可没见谁站在自己这边。
这时候倒全出来了?
不就是生怕自家出事的时候,卢家不帮腔嘛。
亲戚伙儿跟藤蔓一样结团护着,就以为什么事都能摆平了?
“这夫妻之间,有点小过节不是常事嘛,谁不是磕磕碰碰的走过来的?”另一个女人接茬道:“你这出手伤人,还把自己婆婆的手都弄脱臼了,像什么样子啊。基本的孝道都不遵守,难怪你老公打你,这都是有原因的!”
“对啊对啊,”一旁的大妈帮腔道:“女人啊,和顺一点,乖一点,不就没事了?”
苏绒漠然的看着这些聒噪的女人,心里有些悲凉。
被虐待伤害的是她们,助纣为虐的也是她们。
可怜无助的是她们,愚昧至死的也是她们。
见苏绒仿佛没听到一般,更有身份些的一个大爷开口了:“打打闹闹的,还过不过日子了?桃儿还这么小,你还成天闹离婚,想让她没爸爸么?”
苏绒扫了一圈,看着这满屋子的男男女女,轻声道:“你们都是卢家的亲人,都很关心他们,这点不假。”
“既然都这么关心,那咱说说怎么办吧。”她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抽出了茶几下的算盘:“卢强这几年赌博,欠了十来万,还不肯去工作,现在债主堵上门来,过年都威胁着要给门口刷红漆,趁着咱们亲戚都在,刚好都接济下吧?”
这一个一个满口别伤了和气的,都像是真亲戚啊。
这还不趁机敲一笔,不给他们个机会表表真心?
“张婶,听说您家里刚买了辆车?”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为首的那个女人:“借个三千块呗?”
“胡叔,听说最近买卖不错啊,借个六千怎么样?”
“李叔家里不是说刚卖了不少猪嘛,娶媳妇也有钱了,借个一万块总可以的吧?”
卢强身体一僵,完全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
还没等苏绒一个个问下去,那个胖婶就撑不住脸色,慌张道:“我家里的灶好像没关,先回去看一眼!”
不等苏绒出声挽留,她愣是挤过一个个亲戚,眨个眼的功夫就没了。
“哎我家孩子好像要放学了,我得赶紧接去!”另一个女人急急忙忙道:“你们先劝着,我走了!”
“哎大家别走啊,”苏绒伸手晃了晃算盘:“这钱还没算清呢!”
张婶这头一开,其他亲戚也回过神来,个个忙不迭的开始找借口,人群再次耸动起来。
你们这些戏精哟。
“这不都是亲戚嘛,关心卢强的很,都来帮他一把啊——”苏绒望着门口一个个头都不回的背影,语气颇为诚挚:“这光说算什么呀——借点钱呗——”
还没等她再招呼一轮,满堂的亲戚都跑光了。
“哎,您瞧这事儿闹的。”苏绒笑眯眯的看向打着夹板的母子两,耸肩道:“要不再叫点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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