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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珀现在心情非常复杂。
他其实也没有想好该说什么, 但是这一见面就被过肩摔, 气氛就显得更加尴尬。
苏绒倒是相当淡定, 她抬手便握住他的手腕, 如骑士一样把他扶了起来。
两个人结婚半年, 总共对话不超过十句。
哪怕是例行的家庭聚会上,都只是勉强应付下长辈的问候而已。
宿主虽说还很年轻,却也知道其中的利益关系, 从来不吵不闹,只任性的刷他的卡。
不过现在苏绒把卡都换成自己的了,跟他简直像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一样。
连预先的一声通告都没有。
“你……为什么会这个?”安珀看着她拍了拍提包上的褶皱, 低声问道。
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亚洲姑娘, 居然能把自己都摔出去。
“嗯。”苏绒懒得解释,瞟了他一眼挑眉道:“家里出什么问题了吗?”
“父亲,”安珀怔了下, 扯谎道:“听说他下周要回来了。”
你这样贸然的住在外面,我非常不好交代。
“就如实相告好了。”苏绒想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肩, 却发现够不着。
安珀的身高, 是实打实的。
他站在她面前的时候,阴影会笼罩她的全身。
被染成淡银色的碎发, 冰蓝色的眸子, 还有欧洲人深邃的面孔,都让她觉得陌生而又奇异。
苏绒从前走红毯的时候, 见惯了俊男美女, 但与一个外国人贴的太近, 心里还是觉得颇有些不适应。
她的手已经伸在了半空中,这时候缩回去也不太对。
安珀很明显也注意到了这个举动,眼神凝聚在她的爪子上。
算了,丢脸就丢脸吧。
苏绒叹了口气,踮起脚来拍了拍他的肩,强行安抚道:“不用多想,我回公寓了。”
安珀没有留她,她也没有再出声邀请,而是径直挥了挥手,便扭头继续前行。仿佛根本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感觉困扰。
就这样把我扔在这儿了?
连礼貌性的邀请,都懒得给予么?
安珀依旧冷着脸立在那里,犹如男模般站的随意却又令人瞩目。
心里活动倒是很丰富。
虽然自己肯定会冷着脸拒绝,但总该——总该给个面子吧?
这种被视而不见的感觉,让他相当的不爽。
苏绒的想法倒是相当简单。
既然被当成寄生虫,那就离开宿主好了。
现在她所就读的罗马第一大学,不仅仅是意大利最为优秀的学府,在欧洲都可以排进前列。
由于系统的加持,意大利语现在可以如母语一般运用自如,听课也相当有趣。
主要原因在于,她在选择专业的时候,一眼就挑中了动物保护系。
每一节课都如同加强版的动物世界,教授们也出色的让人无法打瞌睡。
苏绒正窝在沙发上,思考着论文该怎么开题比较好,明天又该去图书馆看点什么资料,门外突然传来了房东不安的声音。
“苏小姐?在吗?”
这个点,找自己有什么事?
苏绒愣了下,还是去开了门。
“苏小姐,非常抱歉。”房东似乎相当焦虑,连客套的时间都没有:“请你明天搬出去,我们的房子要卖掉了。”
“卖掉?”苏绒没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出,皱眉道:“可是合同——”
“我们会付给你双倍违约金,非常抱歉。”房东几乎不给她商量的时间,匆匆道:“请尽快搬出去,谢谢。”
苏绒懵了一刻,一把按住转身离开的房东,开口道:“卖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她对这栋房子,其实一点兴趣都没有。
只是有些猜测……
“不好意思,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们已经不可能再转给其他人了。”
对方一把拂开了她的手,直接逃离了这里,仿佛多呆一秒都会火烧眉毛一般。
绝!对!是!他!
他这是在使手腕让自己回家住!
苏绒瞥了眼刚装饰出家庭感的小屋,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
算了,换个住处就是。
黑手党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然而在被第十三个房东拒绝之后,苏绒拎着行李站在大街上,突然有点怀疑人生。
抱歉,黑手党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连酒店都拒绝让她入住,过分了吧?!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碰到,有钱还花不出去的情况。
我赖在家里的时候,你嫌我碍眼。
一溜出去,又想法子逼我回来。
唉,真难伺候。
少夫人又住了回来。
佣人们纷纷松了口气,准备继续日常伺候她穿衣吃饭,以及各种琐碎的事情。
然而……苏绒哪怕住回庄园里,每天也兢兢业业的去上课签到。
她有时候会在学校的图书馆里呆很久,直到凌晨四五点才打着哈欠回来。
有时候第二天还要上课,便打着哈欠摇铃唤司机开车,然后一头窝进后座上,形象都不顾就昏昏睡着。
安珀原以为这女人这么闹腾,完全是为了作给他看。
但苏绒愣是风雨无阻的天天去图书馆,回家还戴着眼镜写作业,有时候两三点了都没有睡。
“少爷,我们陪着她在图书馆通宵了好几次……她是真的在查资料,”手下顶着黑眼圈,神情相当憔悴:“连书我们都偷偷看了眼,四五本大熊猫的生活习性,还有讲金丝猴和朱鹮的……”
安珀冷淡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算了,就这么两不打扰的过日子,只当家里多了个常住的客人。
苏绒抿了口咖啡,示意二狗子可以把拉丁文翻译系统关掉,一本满足的伸了个懒腰。
这几个月的读书看报,让生活变得简单而又充实。
虽然确实有逗逗那冰山的心思在里面,但读读文献也确实很有意思。
如果不是演艺世家,她可能真不会走表演这条道路。
“对了,”她想到了之前的空白页,好奇地问道:“这安珀的母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如果能陪着他去扫墓,倒也是个不错的破冰契机。
“安珀和他的父亲……并不知道他的母亲是谁。”二狗子斟酌着语气道:“所以信息页才是空白的。”
苏绒愣了下,皱眉道:“怎么可能?他难道是捡来的不成?”
“……波吉亚老先生年轻的时候,在庄园里养了不计其数的情妇。”
“生下来的孩子,都被给予了名字,但没有姓氏。”
难道说——
不至于这么狗血吧。
“安布罗奇奥,他是在一众私生子中竞争上位,成为唯一继承人的?”她看向镜中的自己,眸子睁的浑圆:“只有他一个,最后赢的了这个姓氏?”
“不错,不过其他失败者都领到了一笔不菲的遣散费,在老爷子玩累了之后,各自离开了。”
现在这个庄园里空空落落的,也没有其他的任何女主人。
所以寂静而孤独,仿佛一个精致的鸟笼般,囚禁着他和自己。
难怪这孩子这么冷淡。
苏绒虽说身体变年轻了,心态里还是有种过来人的感慨。
从小爹不亲娘不爱的,还得跟一堆兄弟们勾心斗角。
也是不容易啊。
苏绒本人喜欢的,是疏离世事的清冷卓绝。
那种气质因为了然与洞察,才显得格外超脱。
她向来欣赏活的明白的男人。
但这个安珀身上的,更多是不安与戒备。
他的冰冷,在于内心深处,对整个世界的提防与排斥。
没有人给过他爱,也没有人给过他安全感。
……算了,这个任务还是用心一点吧,也算是替宿主好好照顾照顾他了。
少夫人最近又多了一项新的爱好。
煲汤和煲粥。
佣人们虽然说都是接受过严格培训的,但谁也不敢这时候贸然上前,从夫人的手里抢活儿干。
由于中国的朋友颇多,空运又相当快捷,很多东西便开始频繁的进入这空荡荡的宅子里。
一开始是成捆的湖藕,新鲜的还沾着塘泥。
还有好些个草鸡蛋,被送去农场里敷小鸡去了。
大概是有钱又有闲的原因,送进来的东西越来越五花八门。
通体雪白的乌骨鸡,在海边刚打捞出来的螃蟹,或者她亲自招呼朋友们跑一趟,一起去湖边钓一下午的鱼。
这些东西都会在某一个时刻,落入滚烫的热汤里,在小厨房里用文火慢煨。
倘若说做饭,苏绒大概也只会炒个番茄鸡蛋之类的。
但是煮汤这种事情,几乎再简单不过了。
洞庭湖里的莲藕削皮切成小块,排骨过水焯掉血沫。
加水,盖盖子,大火煮到水沸然后转文火,就可以回头安心的写论文去了。
当初苏家妈妈晚饭煮汤的时候,苏绒在楼下都能闻到香味。
那种味道犹如一种香甜的指引,沾染着家的印记。
安布罗奇奥仍旧会在晚上回家,房门一关便自己看会儿电影,或者处理一会公务。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家里总是在三更半夜的时候开始飘荡一种奇异的香味。
有时候是可以分辨出来,是海带和排骨的浓郁香气,有时又是香菇与鸡同炖,久久的用小火慢煨。
他并没有尝试过这种中国式的例汤,但很明显,自家只会烤牛排的厨子没可能半夜加班。
安珀虽然闻着饿,却也不肯拉下面子去问她到底每天晚上在煮什么。
只是门口悄悄打开的缝隙,越来越大。
这个姑娘,似乎最近还在忙新的研究项目?
安珀似乎已经习惯了她昼夜不分的作息,日常翻着网页闻一闻高汤的香气。
直到有一天,她在小厨房里煮完汤以后忘了关灯,坐在桌旁慢悠悠地喝完了一整碗汤,然后径直回房间睡觉。
咂嘴的声音,听得他莫名的有点饿。
——半夜偷吃东西似乎不太道德。
——不她应该不会发现的。
——她发现了我也绝对不会承认的。
——对……不承认就是了。
安珀做了漫长的心理斗争,但耐不住肠胃的哀求,还是冷着脸走了出去。
好在自始至终,那个卧室都黑着灯光,主人似乎也已睡的香沉。
“他真的喝汤了?”苏绒松了口气,瘫在床上疲惫道:“老天,我熬了快一个多月,这少爷才纡尊降贵的过来偷喝一口汤。”
“实际上,是喝了两碗。”二狗子补充道:“他把藕都快啃完了。”
当真跟驯狼一样……非得慢慢慢慢熬熟了,才肯接受远远的投喂。
“你为什么不直接端给他呢?”二狗子不解道:“这样任务不就好做多了吗。”
“这个任务的核心,根本不是让我去靠近他。”苏绒叹了口气,在床上打了个滚:“是要让他,来追我。”
驯男人不能上赶着讨好,反而要让他以为,自己才是猎物。
-2-
一转眼两个月过去,苏绒的日子过得相当规律。
白天上课听讲座泡图书馆,晚上回家放松或者做论文。
煲汤的时间渐渐不规律起来,但隔三差五总会煨上一小锅。
安珀相当自觉地等她打着哈欠回屋睡觉了,再摸过去盛碗热的。
从香嫩醇厚的猪蹄海带汤,到酸甜可口的米酒,那个小厨房里似乎总藏着些什么好吃的东西。
有时候蒸笼里还会出现几个中国的包子,粉丝的似乎有点辣,肉馅的相当不错。
白瞎了这些厨子,领这么多年工资都不知道在做什么东西。
安珀虽说渐渐养成了习惯,但平时与这个女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依旧抿着薄唇,只偶尔的相互点个头,如同邻居一般。
直到某天晚上,他正抱着电脑发呆,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很明显不是佣人。
安珀愣了下,迅速把涣散的眼神收回来,调整成冷淡而矜持的模样,淡淡道:“进。”
苏绒端着个餐盘走了进来,随意地把餐盘放在一旁的大理石长桌上,慢悠悠道:“跟你商量个事。”
大概是她的语气太过自然,以至于安珀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摆谱好像有些幼稚。
苏绒现在和他说话的时候,感觉像老熟人一般,跟从前怯生生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什么?”他挑眉看向她,竭力不去注意餐盘里又放了什么好吃的。
“啊,是这样。”苏绒淡定道:“明天天气不错,我想请朋友们来家里做个客,顺便做饭给他们吃——刚好附近的河里听说有鲈鱼,吃完饭了一起过去钓鱼好了。”
安珀怔了一刻,没有任何回应。
“给你做了点夜宵,是潮汕式的砂锅粥。”苏绒顿了下,摊手道:“潮汕就是中国的一个地方,不喜欢的话,放那就是了。”
“——所以我可以和他们一起玩吗?”
安珀沉默了很久,还是点了点头。
“行,不会打扰你很久的。”苏绒挥了挥手,如同与普通朋友道别般:“回头见。”
直到门关上的那一刻,安珀才突然觉得有点委屈。
自己在商界里拼命挣扎,跟那些油头粉面的商人们前后周旋,活的像个完美的雕塑。
但是她呢?
有悠闲又自在的生活,有一堆的朋友一起郊游钓鱼——还把他们请到家里来吃饭!
最重要的是,每一次煮粥煲汤的时候,她都仿佛不肯打扰自己似的,就是不过来敲敲门,问问他要不要也试试看。
中国人不是挺好客的吗?
他去苏家做客的时候,那对夫妇也很热情啊。
委屈归委屈,他还是独自坐在了长桌旁边,默默地开始喝粥。
米粥被熬得粘滑软糯,既带有汤汁的香浓,带着纯净的米香。
新剥的虾肉混着扇贝被煮的软烂,姜丝的香气若隐若现。
居然不邀请我。
连试探性地邀请都没有。
安珀闷闷地用勺子戳了戳软嫩的虾仁,哼了一声。
然后还是喝了个精光。
第二天是星期六。
那个女人一早上就出了门,据说是要去市集买点什么新鲜的东西。
愚蠢。旁边就是自家的农场,不会直接吩咐佣人去摘吗?
安珀头一次没在周末去公司加班,一个人闷在书房里。
这一次,苏绒决定用一楼餐厅旁的厨房,一个人在那进进出出,抱着大包小摞的东西,跑的不亦乐乎。
虽然厨房设计的非常合理,排风管道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她爆炒辣椒的时候,他在二楼书房里都能闻到那股味道!
苏绒为了请朋友们一起来吃火锅,特地去挑了最合适的青椒辣椒,还撸起胳膊来按照教程熬牛油汤。
当火锅底料在锅中欢快的冒着泡的时候,香气直接蹿到三楼,连佣人们都闻饿了。
中国人做点什么东西吃非要弄得全世界都知道吗?!
安珀看了一上午的书,才发现杂志拿倒了。
恰好佣人一脸恭敬的敲门进来,一如往常般问候道:“少爷,今天想吃什么”
我想下楼吃。
她到底在煮什么,为什么这么香。
安珀冷着脸半天没吭声,愣是盯得佣人觉得浑身发毛。
“就昨天的那几样好了。”
还没等他打开电脑查看邮件,楼下传来五六个人的欢呼和惊叹声。
“这么大的房间!你居然住在这种地方!”
“一二三层中间都没有隔天花板和地板!这个长楼梯设计的好宫廷风啊!”
“卧槽你是皇室成员吗!”
“啊苏绒,回国以后我可以吹一波了你知道吗!”
中英意文乱糟糟的汇聚在一起,闹得跟开派对一样。
苏绒笑着招呼了他们几声,然后喊男孩子过来,帮自己把火锅端到桌上去。
“火锅!成都火锅!”
不知道谁惊呼了一声,接着所有人都开始欢呼起来。
“hot pot!hot pot!hou pot!”
他们围坐在长桌的左端,任由右边空落落的,开始给彼此开啤酒,一边干杯一边笑嘻嘻的聊天涮肉。
佣人们早就提前把一盘盘切配好的荤素菜放在旁边的推车上,数目繁多到有大几十盘。
辣椒的鲜味和啤酒的麦芽香气同时传到楼上,骚扰着试图在家工作的安珀。
冷静先生终于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少爷,您的餐点齐了。”
推车一如既往的推了过来,烹饪精致的沙拉、鹅肝和羊排被放在了桌旁。
“请慢用。”
安珀黑着脸坐了过去,开始独自切着羊排。
“这是什么?牛的胃?还有鸭肠诶,真的可以吃吗?”
“啊啊啊妈妈好辣我要哭了受不了惹——”
他抿了一口奶油浓汤,又叉了块羊肉放进嘴里。
“超好吃!!!再来一盘!!!”
“水水水给我冰水!”
“苏绒我跟你说,我真的感觉今天下午我会死在马桶上……”
鹅肝嚼起来怎么感觉跟泥巴似的。
沙拉拌的也很难吃。
“你们试试把白面包也放锅里蘸着吃!啊中国菜真神奇!”
“谁来救救我我还是好辣——”
“这!是!鸳!鸯!锅!好!吗!”
五六个人混在一起,连语言都开始越聊越乱。
似乎说英文都比较方便,意大利语也听得懂。偶尔几句中文蹦出来,听着清脆又悦耳。
这饭是吃不下去了。
安珀冷着脸站了起来,抬指扶正了领带,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从栏杆往下看,不远处的餐厅里围坐着好几个青年男女,此刻都吃的脸红扑扑的。
他们很明显也注意到了扶梯旁的他,但笑容却单纯而欢快。
“绒绒,这是你的朋友吗?”
“嗨,我们是不是吵到你工作了?”
“他长得好帅诶!你邀请他下来一起吃啊~”
苏绒正抿着啤酒,瞥见了那双别扭又冷淡的冰蓝色眼睛,噗的笑了一声。
“不不不,”她放下酒杯,笑容坦然而温柔:“他是安布罗奇奥·波吉亚。”
“也是我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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