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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李义追着, 李春生一路狂奔回家, 临到家了因为跑得急有点大喘气。
老爷子让他顺顺气, 接着告诉他:“你去房里找夏夏, 她给问了要看什么书。”然后又奇怪地说:“跑什么?又没人追你。”
李春生笑:“小叔追我呢, 他等会就到, 我先去房里了。晚上让他做, 我好久没吃小叔做的饭了。”
李春生可以说是偶尔贼精贼精了,赶在李义到门口的时候说他想吃李义做的饭,等李义过来, 他又跑了。
惹得李义气喘吁吁,站着一阵腰疼。
老爷子看看他小儿子,给出了小儿子跑不过大孙子的解释:“小义啊, 你没得春生腿长, 跑不过他的。”
李义不服气了:“爸,你有了孙子就不稀罕儿子了。腿长一定跑得快吗?腿长也不一定跑得快, 我跑得慢了点那是因为中午没吃好, 等我晚上吃饱了, 看我不教训他, 还敢说我……”
“敢说你啥?”老爷子好奇地问。什么话惹得两个人都狂奔回来, 还挺让人好奇的。
但那话李义可不会说, 他摇摇头,敷衍道:“没啥,我歇会去做菜去。爸你想吃什么?”
老爷子嫌弃地摆摆手:“没听出来春生磕碜你呢, 不吃你做的, 你做菜不好吃。等会我□□生做,他和你开玩笑呢。”
李义沮丧地承认了自己做菜很难吃的事实。
一天无比地沮丧,而且沮丧了两次,人生啊!真是艰难啊!
跑到房间的李春生比他遭遇了更艰难地人生,他对着第一册的数理化丛书,怀疑起自己早上看的书不对。
他仔细想了想,发现是好像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比如他早上看的那本书是容夏用的小学的教材。但是他现在要经历的考试,是高中的,甚至还不知道到底会考什么题型,考什么内容,简直一头雾水。
李春生对着翻开的书,摆出了无比严肃的神色。
容夏从一边翻出另一本书,高兴地告诉春生同志:“春生,这本也是要考的,再找几本就齐全了。”
李春生高兴不起来:“看起来好难。”
“嗯?”容夏不解地看一眼李春生,说:“还好吧?没有特别难啊。如果记不得了,再学一下就好,忘了很正常。”
容夏这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了,学渣和学霸的差距也确实很大。同一个世界,同样的脑袋,不同的脑仁儿。
李春生低头看着书,老实交代:“夏夏老师,我毕业的时候就数学及格了,其他的都几分十几分来着。”
容夏又听到春生喊她夏夏老师,心里觉得被挠到了痒处,然后又看他低着头沮丧得很,立马就软成了一片。
她抬手温柔地摸摸春生同志的头:“春生同志,不要轻言放弃,革命就是因为坚持,才有了今天的新社会!你也要坚持努力,过去的失意并不影响你现在的以及未来的奋斗!”
这语气就像是广播里一样,带着一种特别的味道。
李春生觉得好玩,学着容夏的口气说:“容夏同志,学习太艰难了,需要组织的支援!我们组织缺少一名老师,可以申请支援一个夏夏老师吗?”
“哈哈,没问题。”容夏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春生心里因为这么一闹,轻松了不少。一边浅笑,一边扶着容夏的肚子,有点担心她把小孩笑出来。
容夏看他小心,一会儿就收敛了情绪,只余笑意在嘴角。
李春生摸摸书本,突然想起要做饭,就高兴地出去做饭了。
容夏看他背影,简直能看出欢快两个字。这样溜着走,往后还不是要学的,不过能让他轻松一时便是一时吧。
她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翻开了书,拿出纸笔来做笔记。
现在可不得了了,她这个陪读的,要和她师傅一样做老师了。
不过对于李春生,容夏还是有种谜一样的相信感觉,说不定他就行呢!她还没看过,他有什么不行的呢。
就算有时候有点傻乎乎的,但是做人做事上,依然反应灵活,也不像什么没得救的料子。
也说不定,只是他以前心思浮躁,才学不进去。
看,喜欢就是这样的,盲目相信,还觉得特有道理。
但往往这种相信,也会起到非同一般的、超乎想象的力量。
不过结果如何,还得看十二月的那场考试。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笔尖在纸面上滑动的声音,极富有韵律,又带着浓浓墨香。
……
又过了几天李,德也回来了一趟,听说李春生要去高考,很意外地点了点头。
李春生要用的书,没有再拖李义和李德去找,在回收场那边就有现成的。
那些垃圾一样收下的书,不仅解决了李春生的问题,也解决了好多石山镇备考学子的问题。容夏和李春生更是没小气,大方地把书借给了老教师。同时也告诉老教师,这些书若是有人想抄的,自也可以抄。
全国的人都是一起去考的,同乡的人虽然都是对手,但是在不同条件下的竞争,再激烈也没什么意思!
而家里的书,容夏一本一遍看过去,基本上就吃透了。把这些知识切成块块,再给李春生塞到脑子里去。
李春生目标是理科,考语文、数学、政治还有理化。关于数学这一科,李春生还是进步飞快的,物理也还行,就是化学一直头大。
语文别提了,进步艰难,气得容夏想打人。
对于容夏来说,语文就像她的必备技能一样。但是她这个老师的长处,完全没有发挥出作用。
李春生也努力地学,瘦了小一圈。
日子划水到十一月中旬。
容家村。
夏秋芳和容山因为冬天到来的缘故,终于有了大块的空闲时间。两口子收拾好包裹,一起往镇上来。住呢,就住在老太太那。
至于每天的活动,换成了一家三口隔三差五去李家老宅串门。
这一看可不得了,女儿女婿都有点瘦,尤其女儿的肚子,更是因为人没胖,显得非常突兀。
夏秋芳看了挺担心,拉着容夏问:“你最近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吃不下东西?想吃啥,告诉妈啊!”
容夏笑:“妈,我现在吃的可多呢,可能就是胖不起来,营养都给孩子吸收去了。”
夏秋芳叹气:“看着肚子好大,要不去医院看看。”
“看着呢,前阵子刚去过。”容夏揽着夏秋芳,告诉她真相:“最近在看书呢,费神。”
“你不是不考?考试的是春生啊。”夏秋芳一早知道女儿不考的事。
“我陪考,也辛苦的。”容夏看着夏秋芳双鬓又多了一点的白霜,但心地说:“妈,你就不用操心我了,好着呢。冬天了好好吃点好的,也可以和爸去县里玩玩。”
被女儿关心,夏秋芳笑得咧开嘴:“妈最近吃的好着呢,过阵子就胖了。”
容夏点头,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把钱:“妈,这个给你。”
夏秋芳一看,愣在当场。好家伙!一大把的大团结。
她拒绝道:“不能要你的钱,你哪来那么多钱?工资都攒着,你自己花。”
“我工资的一半,我和春生说了的,他还想全给你们呢。”容夏笑嘻嘻。
夏秋芳捏捏她的脸:“自己收着,你们两个啊!”
容夏哪里还听不出夏秋芳的高兴,笑嘻嘻地先应了,然后寻了个空隙就给偷偷塞进去了。
夏秋芳心粗,冬□□服又厚实,她根本发现不了容夏的动作。
不过就是什么都没收女儿的,她心里也甜滋滋的。
她就知道,她夏夏是顶顶好的,就算是嫁人了,不还是想着她和老头子。
可是等回了家,夏秋芳一翻口袋,又气又笑,脸色纠结得很。
容山瞧见了,担心地问:“这是咋啦?脸上那色儿变来变去。”
夏秋芳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掏出一把大团结在他面前晃晃,满脸嘚瑟:“看见没?”
我的老天!哪来那么多钱?
容山看得眉头都皱起来了,神色着急:“你哪来的,钱不能乱捡的!”
夏秋芳撇撇嘴:“我是那种捡钱不给的人嘛?我姑娘姑爷孝敬的。”
容山拿过来一看,手上一数,就知道基本上得闺女这一年一半的工资了。他头疼地说:“不能要闺女的,我们够花就行,我还能干呢。”
“哎……她偷偷摸摸塞的,我能怎么办?收着给外孙买东西吧。我看夏夏肚子圆圆,肯定是儿子!”
“也行。”容山点头,琢磨起自己的幼儿车还没打好,需要赶赶工了。他外孙用的东西,可不能还有什么木刺,要好好打磨。
两口子这厢忙东忙西,也时常去看看容夏,手上的钱就使劲往那边花过去。
老爷子知道一点李春生和容夏商量的事,心里乐呵得不行。这乐呵不是因为占便宜什么的,而是觉得这个亲家结得好。这样处下去,两家人肯定会亲如一家人。
不过这样两家相处近了,夏秋芳倒确实发现容夏太费脑。
她这个女婿,每本书都要夏夏去讲。
虽然帮着讲没什么,也表示她女儿聪明,可是夏秋芳开始觉得吃亏。
学得那么好,我闺女为啥不去考考呢?
要是我闺女去,可不得轻轻松松地就考上了?
于是夏秋芳家找了个功夫和老爷子商量:“亲家老爷子,你看夏夏这书看的多好,春生问啥都知道。”
“是啊。”老爷子也很欣慰,要不是孙媳妇,孙子自己看书怕是不行。就是能请个老师,别人也是要考试的,哪里有自家人用心。
老爷子想着容夏的能干,又夸了一句:“还是夏夏教得好,春生这个把月,学得比之前十几年都好。可见夏夏教书的本事,那是不得了!”
夏秋芳听着心里直点头:“夏夏既然学的这么好,我也有点想法。不如让她也去考得了,反正都学了。”
老爷子听完这话,苦着一张满皱纹的脸:“夏夏她妈,不是不让孩子去考,肚子太大了,你们放心啊?”
夏秋芳:“不是去考试吗?又不是打仗,亲家市里县里都有房子,咱提前过去住。到时候到了镇上或者别的地方,去租个考试地方附近的屋子,那就更方便了。”
老爷子不信地问:“九个月也行?哪都快生了,老头子不放心。”
“这个得看情况啊,万一夏夏到时候怀得稳稳当当,后面一年考多浪废时间啊?”夏秋芳又说:“我们先去报名呗,不行就不考,能去就去。”
老爷子终于被说服了,点头同意。
夏秋芳也满意了。她心里还有另一个事,她可不能让她女婿一个人跑外面去,谁知道男人会干出什么事,还是让她夏夏跟着放心。
夏秋芳和老爷子把容夏也去报名的事商量好了,老爷子还是有点头疼。
他老人家要怎么和大孙子说这事呢,一开始不许也是他说的。现在听着夏夏她妈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在以前老爷子那时候,家里都是土坑里刨食的,就是刚生了孩子的女人都有立马就下地干活的。不过现在条件好了,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夏秋芳还没走呢,看老爷子面上不高兴。想了想,还是理解老人家那点不放心。
她拍拍自个胸脯:“亲家老爷子,这事我和春生去说吧。你开口不好,就当是我为了夏夏乱来一回。您老人家放心,要是医生说那会儿不能去考,我们肯定就不去了。就是觉得机会难得,而且要是两个人都考上,岂不是两个一块去上大学,那多好啊!”
老爷子点头:“是这个理,孩子我们帮着带了,他们去上学。等他们工作了,孩子正好大了好带。”
夏秋芳这边搞定了老爷子,那边就急匆匆地去找李春生和容夏。
正好是周末,两个人在屋里看书。
夏秋芳一进去,就看到李春生在伏案做题,她闺女坐在一边看着,时不时打一个呵欠。
然后她就听见她女婿贴心地问:“夏夏,你要不要去躺会,我自己把这些题做完再叫你。”
夏秋芳心说这两小口感情还真是好,这女婿也体贴。
“你先做题。”容夏却是听见了后面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发觉是夏秋芳。
容夏捏捏自己鼻子,醒了醒神,道:“妈,你来了。”
“唉,来看看你们,都看书呢。你们这高考的考试难不难啊?我看到处都有人在复习,我们村里留下来那几个知青,熬夜都在看书。”
夏秋芳来的时候,在村里就知道这消息了,可以想象,那些知青都是怎么期待。这是他们又一条回城路啊!
李春生刷刷刷的笔停下,由衷地感叹道:“妈,这题确实好难啊。我头发都快掉光了,我怎么不从您肚子里出来,那还不得和夏夏一样聪明,这些题都不带放在眼里的!”
夏秋芳听了直笑,指着李春生道:“你这孩子,那你不成夏夏她哥了?”
李春生看看容夏,笑着说:“那还是算了,让我笨着吧。”
容夏轻哼一声,点点白色的纸张:“你做你的题。”
夏秋芳打断他们:“妈有点话要说,要不我说完你们再学?”
李春生笑:“看,妈都想让我歇歇,还是妈好。”
容夏看了他一眼,又扫了一眼书桌上的书,在心里给春生同志加了一分的作业。
不过两个人都转过了身,规规矩矩地坐着,朝向夏秋芳,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夏秋芳清咳两声,在两人的视线下缓缓说道:“我刚刚和亲家老爷子说了个事,就是想让夏夏今年也一块去考试。”
又听到这个话题,李春生皱眉想说话。
夏秋芳抢在他前头制止他开口:“春生啊,妈这么想肯定有我的道理。你听我说完好吗?”然后她看向容夏,也说道:“夏夏,你也听着。我就是一个建议,听不听,怎么做,都由你们小两口年轻人自己决定。”
“我做妈的,肯定知道夏夏肚子大了出门不方便。不过妈觉得一个是考试不是累活,现在学都学了,不差考一下。再个春生去考了,你要是考上了,那接下来一年夏夏一个人在家里吗?”夏秋芳看着李春生。她刚刚还看小两口黏糊呢,难道能受得了分离。
李春生显然也想到了分开的滋味,而且明年要是夏夏在家,肯定孩子他也看不着。白白错过了孩子刚刚长大的样子,想想也觉得遗憾。
所以李春生板着脸开口:“妈,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容夏也点头:“妈,我也听着呢。”
夏秋芳这才继续道:“所以我刚刚就和亲家老爷子商量,让夏夏也先去报名,到时候能不能去考都是运气,能去我们就不错过。我觉得夏夏能考上的机会挺大,不然你们两个分开不说,明年孩子出生春生也看不到。小孩子可是一天一个样,一不留神就长大了!”
这些话,实在是搔到了李春生痒处。
一个媳妇,一个孩子。对于李春生这样把家庭看得比事业要重的人来说,抓住这两点,基本上你要他干什么都可以说得通的。
李春生看向容夏,黝黑的眼珠里沉静如水:“夏夏,你想去吗?”
你若是想去,我同意的。
容夏喉咙滑动了一下,看着李春生有点不知所措。
她眨眨眼睛,抱着比西瓜还要大的肚子乖巧地说:“我想去的。不过先报名吧,到时候去市里或者县里那边考试,去之前还得问过医生。”
总之要求个万全,当目标两者不能统一,所有人的选择都是同样的——孩子为重。
夏秋芳看两个孩子都答应了,感慨地说:“那就这样,我们改天去报名就报两个人的,你们都好好复习。争取一把考上,家里就多了两个大学生!”
说到大学生,夏秋芳还是很高兴的。虽然现在容夏和李春生的工作都很稳定,工作也清闲,但是学历更高一点总是更好的。听说国家待大学生好着呢,上大学都不要钱。
而容夏是否去参加高考这件事,算来起起伏伏好几回。由一开始老爷子的拒绝道李春生的反对,最后竟是她妈说服了两人,让她去尝试一下。
也因为要考试的原因,容夏学习上更用心了几分,很多原本只看看的题都一并写出了详细过程。
这其中得利的,就是李春生了。更详细的解题步骤,更清晰的解题思路,以及更多的变形题……
直到最后半个月,李春生把单位的假给请了,请到考试结束之后。全职在家复习,学习到醉生梦死。
十一月二十八,容夏去卫生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大人和小孩都很健康,生产的时候为还没到。
十一月二十九,车子开往县里。车上除了两个考生,还有跟着去照看的夏秋芳和李义。地点由李家人以为的市里变成了县里,这地方可就是更熟的地方了,李德还在这里上班。
十二月初三,开考,考生进入考场。
容夏和考场和李春生不在一个地方,夏秋芳和李义跟在容夏这边。李春生那边则是李德在等他,照看他吃喝。
因为要教李春生,鉴于李春生理科学得比较好,容夏和李春生都选了理科考试。两个人需要考试的科目有政治、语文、数学和理化。
别的考文科的考生则需要考政治、语文、数学和史地。如果报考外语专业,还需要加试外语。
另一件很重大的事——报考志愿填写则是考前填的,容夏和李春生都没什么经验,特意找了小学里任教的老教师,问好了才放心地去填。
两人前面的两个志愿填的都是一样的,京城里顶顶好的学校。虽然李春生有点虚。但是不管了,说不定他夏夏压中题了呢,总不能让他夏夏和他一样填一些差的学校吧。
后面的志愿,出于保守考虑,都是选择的市里学校,以两人目前的实力来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一切就绪,最关键的就是考试能考成啥样?
持续两天的考试,考场里什么情况都有。有的人考到一半就想出去,还有考到一半就开始哭泣的人。
容夏也是到了考场才发现,像她这样孕妇,居然也有好几个。
终于,十二月四号的下午两点,不加试外语的县里学生尽数考完,出了考场。
容夏站在门边上,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出去。
身边跟着一个热情的大姐,笑着和容夏聊家里孩子,不过表情上还有点慌乱,说话的时候断断续续,经历这一场考试的紧张还残留在她身体的本能里。
跨出考场,便看到在一边等候的她妈夏秋芳和小叔李义。夏秋芳赶紧上来扶住容夏,并谢过和容夏一起出来的大姐。
容夏就看着那个大姐走远,神思有点恍惚。
李义伸着手在她面前挥挥:“春生媳妇,回神了。”
“啊?”容夏呆呆地揉揉额头:“考完了。”
“对啊,考完了。咱们回家。”夏秋芳道。
家里人事先都商量过,不在考完出场的时候提考得怎么样,免得给孩子压力。对于容夏呆呆的模样,夏秋芳也只觉得是考试惹的。
可见学习这事,还真是费神。
最后吹了一路的风,容夏才回神。到县里住的房子之前,已经能够和夏秋芳笑着说话了。
到了屋,容夏看见坐在堂屋的李德,喊:“爸,春生呢?”
李春生他们走得快,回来肯定早。不过坐着的人,只有李德一个,就让容夏纳闷了。
李德指指房间:“说脑子考晕了,进去睡觉去了。”
李义笑:“刚刚春生媳妇也是晕乎乎的,整个人看着都有点呆呆的。这是考完了,怅然若失吧?”
容夏可不管他们,带着夏秋芳进屋。
屋里昏暗,没有点油灯,但是因为是白天的缘故能看得清东西。
容夏就瞧见床上一个鼓起的包,还有轻轻的呼吸声。
夏秋芳小声凑在容夏耳朵上说:“春生睡着啦,你要不要也睡会?”
容夏点点头,爬上了床,另外扯了个被子盖上。
没一会,容夏是睡着了,李春生睁开了眼睛。
他是在装睡来着,从离开考场到回家,回过神来李春生就知道自己考砸了。
夏夏辛苦教了他那么久,他还是考砸了。可能大概就不是能读书的命吧。
李春生想着有点唾弃自己,再度闭上眼,但是怎么都睡不着。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还一整个梦里都是大红的叉。
等李春生再起来的时候,容夏已经起身了。
她坐在堂屋里,老爷子小心翼翼地问:“夏夏,考得怎么样啊?题难不?”
老爷子心里孙媳妇文化水平是比孙子高的,先从孙媳妇问了,要是题目不难,那就很妥当了。
反正老爷子有种谜一样的她信,他孙媳妇肯定能考好。当老师的都考不好,还有谁能考好呢?那么多人高中都没好好读来着,只有那些能当老师的才是水平好一点的。
容夏也和老爷子想的一样,笑得挺高兴:“考得应该挺好吧,我觉得都不太难。就是没这样考过,不知道能考多少分。好些题没见过,还有点新颖。”
容夏说到新颖,老爷子的眉毛就有点皱起来,担心地叹气:“唉,不知道春生考得怎么样,也考上才好。不然明年还得再学,多辛苦啊!”
披上了衣服的李春生站在墙边,偷偷听着,听到老爷子这句话伤感就被冲淡。
也就他爷爷了,不是觉得他没考上没用,而是怕他再学题词辛苦。
李春生一边走,一边穿着衣服。穿好了衣服,坐到了容夏身边。
身边是大肚子的媳妇,李春生这样一想,觉得身上担子沉沉的,又高兴不起来了。
能想到的都是很残酷的事实,明年他媳妇考上大学了,而他却要一个人在家带娃。
李春生从房里出来,老爷子不敢再问。笑着转移开话题,和容夏说起孩子:“春生媳妇,春生啊,孩子名字你们想好了吗?”
孩子的名字?
这还真没想好,容夏和李春生都懵了。
最后是李小弟看着他们笑:“爷爷,你看我哥和我嫂子那样子,一看就没想过!”
老爷子摸摸小孩的头:“那你想过了吗?我们一家人一起想,让你哥和你嫂子选。”
“我起的也能用?”李秋丰惊喜道,然后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容夏和李春生。
说来也奇怪,李春生长得更像李德,李秋丰和他是两兄弟却长得更像范婷。不过秀气的相貌长得男孩子身上,便因为硬朗的轮廓多出了几分英气。
李小弟的模样,那可是相当不错的,小时候更是白白嫩嫩的简直和年画的娃娃一样。
他撒起娇来,容夏也母性大发。她应诺小孩:“要是起得好就行,可不能乱来。”
李春生捏捏他的脸:“你想起个什么,那么激动,字儿你认识多少?”
李秋丰不服了:“哥,你别小看人好吗?到时候看谁起得好,我这去翻字典去!”
说完,小孩蹬蹬蹬地泡远。
老爷子摸着胡子,站起身:“我也去翻翻我的历书去,总觉得上回那几个也不够好。还不知道男娃女娃,名字还要娶两倍的。”
容夏噗嗤一笑,看着李春生嗔怪道:“看看,爷爷和弟弟都比你上心了,还不快想宝宝的名字。要是娶得好听,我给你走个后门。”
李春生抱住的自己大心肝,脑袋埋在容夏头上。
用低沉的成年男性嗓音嘟哝道:“这有什么难的,我也有字典,回头去翻一翻。”
容夏别开头:“我好几天没洗头了,你别蹭!”
“那我等会给你洗一个,澡要不要洗啊?”
“都洗吧,你也洗一个。县里还是没有家里舒服。”容夏说。
李春生:“那当然,哪里都没有家里好。不过一家人在,就都是家。”
李春生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多感性,借着理由就往厨房烧水去。
老爷子拿着字典和历书出来,又不见了大孙子,问容夏:“夏夏啊,春生又去哪了?难不成又回去睡了,那可能是考试冻着了。”
“爷爷,春生是烧水去了。”容夏指指厨房。
老爷子把书放在桌子上,坐在朝亮的方向翻着泛黄的书:“这个可是我藏起来的书,其他都给烧了。看今天能不能翻出个好名字。”
容夏看着老爷子动作,想起李春生的一点反常,随口告诉老爷子:“爷爷,你等会别问春生考得怎么样。”
老爷子点点头:“不问,不问。等他自己想开了,再告诉我们。”
这厢老爷子和容夏不问,李小弟更是不会问这种问题,李春生又像挺正常的,家里一时倒和没高考之前、,没备考之前没得什么两样了。
在家里待了几天,李春生觉得闲得无聊,穿着公安的衣服去单位上工了。
一到单位,才得以面对那些狂风暴雨式的追问。
“春生啊,你考的怎么样?”
“春生啊,以后高升了可不要忘记我们啊。”
“唉,是春生哥啊,好久没看见你啊。”
……
李春生在局里的日子,只有李义知道是什么样的。家中其他人不得而知。
可是容夏作为最亲近的人,也能一点点总结出规律来。
比如:李春生上班去这七天,一天比一天回来得晚一点。昨天晚上天黑透了才回家。
也不见身上有什么烟酒味,只是一味地说加班补班。
想到李春生之前请的半个月假,容夏姑且没说什么,只是心里难受,憋着劲不想说话。
没想到这天夜里睡觉,李春生坐着给容夏按了会脚肚子,突然说道:“夏夏,我后天去出差一个,就在市里,老后天就回来。”
这是事情决定好了,顺道告知一下。
容夏觉得自己气得要炸毛,用脚轻踹一下李春生胸口,生气地翻身睡觉。
容夏侧躺着,面朝向墙里面。
李春生心里叹了口气,躺在了另一头,这样晚上容夏脚脖子抽筋的时候,李春生就可以伸进被窝去按了。
他却不知道,在他躺下之后,容夏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摸了摸背后。
她更生气了。
肚子里孩子快生了,孩子他爹还要去出差,跑到别的地方去!
这算得上是容夏真正生气的头一回,就是上次看到那个女人挨着李春生说话,也一下就心软了。
容夏一夜里没睡好,第二天起来就准备不搭理李春生,让他自己出差去,干脆不要回来得了。
谁知道李春生早上排了早班,去的比谁都早。容夏根本没来得及摆脸子,整张甜美的脸蛋都透着浓重的黑气。
傍晚赶上李小弟来献宝,容夏拿着李秋丰给的纸看,上面写的是李秋丰选的宝宝的名字。
容夏看了两个,却是晃神想道:李春生那家伙,只怕都忘了这事吧?
李秋丰看着走神的嫂子,紧张地问:“嫂子,你怎么了?不舒服和我说啊!”
容夏笑笑,摸摸小孩的脑袋瓜。
“没事,就是想宝宝是男的呢,还是女的呢?你娶的可都是男孩子名字。”
李秋丰看容夏没事,放心地说:“先生个小侄子玩吗,等他大了,让他带小侄女!就像我哥带我一样!不过嫂嫂你也不用担心,等宝宝大一点,我可以带他玩的。”
容夏摸摸肚子:“不用你带,你还要上学呢,让你哥带去。他闲得都有空出差了……”
李秋丰不解:“我哥最近不是很忙吗?我看他都不知道在忙什么。出差应该是有事的,到市里也可以去买东西,让他带点好吃的回来!”
李小弟笑嘻嘻,丝毫不知道他老哥已经惹他嫂子生气了,还是可以炸翻天的那种。
这时候,李春生正在单位准备东西呢,明天得去市里那边开个会,也是跟着李义去的。
第二天,李春生和李义两人坐在车里。李义拷问起大侄子:“最近你干吗呢?我听你爷爷说,你最近下班越来越晚了?”
“值班呢,晚上那个点都想回家吃饭。我想着我前阵子请假了半个月,就给担下来。”李春生解释。
李义看看越发成熟稳重的大侄子,不信地追问:“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还补班,别人请假也没有补班的规矩。”
李春生却不再看他,从兜里掏出钱包,打开数了数。然后问李义:“小叔,带钱没?借我一两百。
李义虎眼一瞪:“你小子要那么多钱干嘛?到市里给谁,你要是做什么不好的事,我今儿就打断你的腿!”
被李义警惕地看着,李春生苦笑不得,无奈地解释:“我过来给夏夏买生日礼物。”
“你别糊我,还有个把月呢。你媳妇生日都快过年了。”李义伸手,把李春生的钱包也抢了过去,一副要代为保管的样子。
“你的钱我拿着吧,你开会都跟着我。”李义皱起眉头。
李春生抓抓脑袋,觉得是自己最近的行为太异常,连小叔都觉得自己诡异了。
他偏头看向窗外,窗外却是空荡荡的,只有灰尘偶尔飘起一点,又随着车驶过而落下。
李春生觉得自己那颗学习的心就是这样的,就那些灰尘一样,一次高考落下了。好不容易遇到了一辆车,才有了那样起飞的机会,可是还是会因为车过去了,就再度落下。
不过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什么好不说的呢。
李春生转回了头,和李义说起心里话。
口气有点颓然,也有点无奈:“加班是想着自己以后要一直干,提前打好一下群众基础。我高考估计是考砸了的,也不抱什么希望。”
“就这个?想考就再去考呗,你这才学了几个月,明年还远着呢。”李义说。
“不想考了,烦。学着脑袋都是大的,我就是不聪明。”李春生想起那些题,痛苦和憋闷油然而生。
不想去想那些东西,李春生冲李义伸出手掌:“小叔,把我钱包给我。”
“不给。”李义也幼稚。
李春生瞪他:“再过一个月,我得在家洗尿布,哪有空出来买东西。小叔,你长长脑子好不好!”
洗尿布这个说法听得李义笑出声,前排的司机也忍不住笑。
不过心里都有点那么一点儿羡慕,洗尿布这说明啥?有娃了。
看看人家小伙子,不过二十出头,娃娃都有一个了。开车的师傅心里有点羡慕。
李义同志则再度兴起了相亲的念头,他总觉得侄子再炫耀。不过李义一向大方,不止把钱包还给了李春生,还多给了两百块。
算上从李义那掏来的两百块,再加上李春生自己手里的,这些可能买不少东西了。不过若是贵重的,那还是得小心着买,毕竟贵的东西,天下多了去了,没个上限。
李义和李春生跑去市里开会,互相是有了照料。但是他们没想过,家里现在就一老一少一孕妇,都没个人照看。
而且家里两个男人的,有力气都远在几百公里之外,一有点什么事,那是忙到慌乱。
容夏的肚子就差不多这个时候有点疼了,那种一点一点蔓延的疼痛,像是从骨头锋利钻出来,要把人折腾成两半,不成功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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