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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在城郊道路上穿行，由于柏油路新建不久，城郊拥堵的情况并不严重，街边的情况也显得凄凉。一路前行，居然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姜超拿过黄山的宝贝收音机，调到一个原本空白的频段，里面传来微弱的电流声。
他将声音放到最大，收音机出现断断续续的“滴答”声。
“是摩斯电码，”姜超扶着眼镜，低声给大家翻译：“多地沦陷，情况不容乐观……”
这样的新闻，只能用相对隐秘的手段放出，是不会出现在公共频道的。
“你们讨论什么呢？”前面开车的新兵小吴听见异能者们嘀嘀咕咕，转过头好奇问道。
小吴刚入伍不久，好奇心旺盛。看见这些异能者们大发神威，十分崇拜，总爱问东问西。
姜超提高声音，带着几分自嘲的语气说道：“在说前线的事，不知道这次要派几支小队进去，还能不能见到外面的太阳。”
小吴握紧方向盘，一时语塞。
“唉，派再多也是送人头！”王强操着未发育成熟的公鸭嗓嘟囔着：“就没见一个回来。”
黄山伸手拍了一下王强的脑袋，板着脸说道：“强子，别说丧气话。我们这次进去，保准平平安安的，还能把陷进去的人全捞出来。”
“喔。”王强嘴上应着，不由把目光转到林羡瑜身上。他听王得福夸赞了好几次，这位林老师的异能非常强大。
青春期的孩子总是敏锐的，王强感觉到，这位林老师和上一世似乎不太一样，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总是一个人待着，沉默寡言。
他把这个发现悄悄告诉黄山，黄山只是笑了笑，额头上的皱纹都挤在一起：“都是死过的人，看开就好了。”
黄山看出王强对林羡瑜还心存芥蒂，这话也是意有所指。
一路清除拦路的变异种，林羡瑜表现确实扎眼。王强暗自腹诽，怎么水系看起来比人家的火系杀伤力还大。
一行人清晨出发，在正午时分到达了一家观察站——这里接近前线，是他们补给的最后一站。
越靠近目的地，七七的反应越强烈。豆大的汗珠不住地顺着脸颊往下掉，小姑娘面色苍白如纸，勉强维持着镇定。
林羡瑜握住七七的手，将一丝丝元气输入她的体内。
不愧是五行俱全的体质，和林羡瑜修炼的混元诀完美契合。这些元气进入七七的体内，就顺着经脉开始流转，几乎没有溢出。
在天地元气催化下，七七散乱的心神总算安定下来。
观察站内。
临时搭建的板房内人影重重，在这里工作的人，不是一身迷彩就是白大褂。
林羡瑜等人刚刚下车，就遇见这个观察站迷彩服和白大衣的负责人正在吵架。
二人声音格外大，几十米外就能听见。
“不行！不能再后撤了，再撤就接近京城了。上面交代过，我们要把住最后一道防线！大不了坚壁清野，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坚壁清野？早就清理过了。变异植物拔了就拔了。那些变异动物呢？它们可是会动的，会飞的，会吃人的！”
“不行！我们让一步，它们进十步。这些畜生永远不知足！”
“莽撞！”
“无知！”
这时小吴跑去给这两位吵架的报告了什么。二人交换一个眼色，同时闭嘴，迈步向异能者走来。
穿着迷彩服的人立正敬了个礼，眼中闪着激动的光：“13区负责人于勇男。欢迎各位到来。”
礼毕，于勇男指着边上边上的白大褂，向林羡瑜等人介绍道：“这位是万教授，研究病毒方面的。”
半秃的白大褂将异能者小队成员扫视一圈，目光最后停留在角落的林羡瑜脸上。勾起一抹笑容，微微颔首。
异能者小队推举黄山做了话事人。双方互相介绍完，接着便是认证身份、物资补给、全身消毒。
万教授只说了一句话：“我想诸位已经清楚了解过此行的目的。尽可能多的收集信息，然后，活着回来。”
于勇男倒是多鼓励了几句，虽然翻来覆去，还是那些套话。
上面大概是真的着急，一刻也不容耽搁。一小时后，13号异能者小队进入前线战区。
于勇男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扬起的尘土，忧心忡忡道：“老万，你说上面是怎么选的人，这又是老人，又是孩子。那小姑娘，看起来顶多一二年级。”他语气中满是不赞成。
万教授目光幽深：“都是强大的异能者，这已经是最优搭配了。还有……”这位年过半百的病毒学教授抿了下嘴角，抬眼看着合作了几天的搭档，轻声道：“人选是我定的。”
“如果他们也不行，我只能自己进去，一探究竟了。”
于勇男心里暗骂：“疯子。”
这位万教授，派遣了自己几乎所有的学生和军队一起进入前线。于勇男毫不怀疑，要不是上面坚决不许，他肯定第一个进去。
战区与外界景色相差无几。
万幸，h省的降落点在平原上。越野车行驶还算平稳。
他们刚开始进入，还在外围，已经进行过几轮清理。除了头顶出现几只麻雀，倒没有遇见什么危险。
路上依旧是姜超和王得福俩话痨喋喋不休，王强和黄山偶尔搭两句话。林羡瑜和罗萍基本保持沉默。
如今人人都穿着厚重的白色防护服，和太空人似的，通讯全靠防护服内部的无线电。
七七和王强身子小，居然还赶工定制了两套。
罗萍靠在角落，抚摸着衣角，用通讯设备和林羡瑜吐槽道：“这材质，比我那边的差远了。我当机甲维修员的时候，防护服可以耐受1500度高温，枪炮不入。”
林羡瑜刚结束一周天调息，微微点点头附和：“如果用金蝉丝和紫绫纱炼制，应该也有这般效果。”
此处元气比外界活跃。吐纳速度大约是外界的三倍，可以称得上是洞天福地，林羡瑜自然不会浪费修炼机会。
“哈哈，现在我可以确定，你说的大荒是个修真位面了。林，你前世该不会是个仙人吧。”罗萍仿佛窥见了一个大秘密，笑靥如花。
“我只是个普通的地球人，机缘巧合，懂一些粗浅道术罢了。”
林羡瑜生在地球，长在大荒。她修炼万年，虽然早就把大荒当作第二故乡，却不会割舍自己出生的地方。
罗萍又是哈哈一笑：“我知道，可以飞檐走壁，对不对？其实用机甲，也能做到！”
林羡瑜没有回答，而是蓦地抬头，望向前方。
越野车突然停下。
开车的黄山在公共通讯频道中说道：“前面有个营地，应该是先来的人留下的。七七，强子，那边有异常情况吗？”
七七有些茫然，这里到处都是变异种的气息，她只能勉强分辨对方的敌意是否强烈。
而王强的危险感知异能，即时性很强，几乎不能预判。
最后还是热心老大哥王得福说道：“我先去探探。”
他变成一只麻雀，从防护服的袖口钻出来，一扭身就飞到半空——飞行动作倒是越来越娴熟了。
“呵，这地方……”王得福那边突然出现杂音，接着便中断了。
半晌，王得福还没回音。
黄山有些焦躁，在小队公共频道问他，结果还是无人应答。频道内只有“滋滋”的无线电流声。
大家又尝试私聊，还是一样的结果。姜超摆弄了半天通讯设备，面沉如水：“王大哥他……应该是失联了。”
“不可能，这距离营地顶多500米的距离啊！”王强叫喊道：“我的危险感知一向很灵，刚才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
黄山咬牙道：“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俗话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一般都是分几个人探查，几个人留守。但现在情况特殊，明显不适合这么做，只能豁出去了。
前方地势陡峭，营地建立在半山一块平坦的地上，越野车过不去，大家只能步行。
临走之时，林羡瑜冷静地说道：“带上物资吧。”大活人说消失就消失，何况一辆车。
其他人没有反对。还好林羡瑜和罗萍都有“空间异能”，免了大家充当劳力之苦。
13区给他们配备的防护服腰部有一根带子，剩下的人都把带子抽出来，连接在一起。然后排着队向营地进发。
林羡瑜当仁不让打头阵，罗萍的风系机动性强，负责押后。
山路崎岖，林羡瑜放出神识，却只能覆盖周围百米左右的距离，再远就只能看见模糊的雾气。此地元气虽然充盈，但神识拓展和道术却受到限制。
距离营地百米左右，林羡瑜秀眉微微蹙起——前面景象变了。
她步伐放缓，愈发小心。
到达目的地，异能者小队的人都沉默了。方才遥遥可见的营地，居然凭空消失了！而随之不见的，包括队员王得福。
林羡瑜闭目感受，没有残余的传送之力，也没有布置幻境的特征……消失，无声无息。
姜超站在林羡瑜后面，弱弱道：“我能保证，我们走的方向没错。”
队伍气氛有些沉重，至今还没遇见变异种，却莫名其妙折损了一人。黄山抬头看了看天色，咽了口口水，沉声道：“稳住，原路返回。”无论如何，这个古怪地方，不能久留。
前队变后队，众人原路返回。
“果然……”姜超扶额哀叹。
他们回到原点时，发现代步工具——那辆越野车，也消失了。
王强抬脚踢飞了一个石子，不耐烦道：“这什么鬼地方！”
罗萍突然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在王大哥眼里，消失的不是他，而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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