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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罗门贵族纷纷回过神来,交头接耳地大声议论着。
场上的议论之声越来越大,众人的意见亦越来越统一。绝大部分曼罗门贵族认为:“此孩子是离渊皇上的长子,也就是萨释国未来的皇上!鸢萝太后当然应该给孩子和孩子的生母尊贵的名分了!”
一个仍然散发着母体腥臭的男婴出现,居然轻而易举地击溃了鸢萝太后多年的苦心经营!鸢萝太后痛恨闫怀等人的咄咄逼人!鸢萝太后也痛恨黛染的肚子不争气!鸢萝太后更痛恨离渊居然趁她不备之际,公然伙同闫怀等人在众多曼罗门贵族面前向她逼宫!想到这里,鸢萝太后狠狠地瞪着仍跪在她身前的离渊!
鸢萝太后迟迟不表态,闫怀可就不愿意了。
闫怀大声质问高台上的鸢萝太后:“御药房三十八名大夫已经一致认定,此男婴乃离渊皇上的亲生骨肉!既然如此,鸢萝太后为何迟迟不下令让离渊皇上与初樱早日完婚?到底是鸢萝太后对此事仍有异议?还是鸢萝太后过分偏爱黛染皇后,认为只有黛染皇后所生的儿子,才配做离渊皇上的长子?!”
就算暂且把长子的位置让给这个尚在襁褓的男婴又如何?谁知道这个尚在襁褓的男婴能否有长大成人的一天?!鸢萝太后心中的想法狠毒非常,表面却雍容大方地笑着说:“闫怀大人说的是什么话?只要是离渊的亲生骨肉,就是我的亲外孙,我怎么可能不心疼自己的亲外孙?如今初樱为离渊生下长子,也算是为萨释国立了一功。待下月男婴满月之时,初樱就在男婴的满月宴上册封为二皇后吧。”
闫怀不满足地问:“那商樱又如何?”
鸢萝太后冷笑问:“此事又与商樱何干?”
闫怀大声道:“商樱是初樱的姐姐,姐姐未嫁,作为妹妹的初樱如何能嫁?”
鸢萝太后说:“此事还不简单?曼罗门中年满十八的男子也不在少数,我择日给商樱指配一位良人便是了。”
商樱突然向高台上的鸢萝太后跪下,梨花带泪地哭诉道:“求鸢萝太后明察,我与离渊皇上情投意合已久。今生今世,我已是非离渊皇上不嫁的!求鸢萝太后成全我,将我与妹妹一同指婚给离渊皇上吧!”
早已忍无可忍的凌霄猛然站起身,愤怒地指着商樱大骂:“好一对不知羞耻的姐妹!妹妹不知羞耻地和别人的丈夫苟且,甚至偷偷地生下儿子!姐姐不知羞耻地勾引别人的丈夫,并且公然承认与别人的丈夫‘情投意合’已久?!商樱!你与你的妹妹做了那么多不知羞耻的事情,现在你居然还有颜面请求鸢萝太后成全你?!依我看来,鸢萝太后不立即将你们这对不知羞耻的姐妹就地正法,就已经是对你们最大的仁慈了!”
突然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的商樱瞬间红了脸,一阵无措过后,商樱装作更加委屈更加可怜地哭诉道:“我与离渊皇上从小便两小无猜,若不是黛染皇后丛中作梗……”
“我呸!我去你的两小无猜!”不再给商樱任何装可怜的机会,凌霄暴躁地打断商樱装模作样的楚楚可怜。凌霄毫不留情地指着商樱,毫不留情地大骂:“谁不知道黛染从小便是离渊命定的妻?!你从小便与别人命定的丈夫两小无猜,只能说明你从小就犯贱!从前你自己一人犯贱也就罢了,现在你居然还拉着你的妹妹与你一同犯贱?!我真不明白,我们尊贵的曼罗门怎么会有你们这对不知羞耻的姐妹?!你们这对不知羞耻的姐妹简直就是我们曼罗门贵族的耻辱!”
突然传来一小阵无法自抑的掌声。
闫怀恶狠狠地转头瞪向拍掌那人。
那人才刚被闫怀瞪得停下了拍掌,其余曼罗门贵族却猛然鼓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只因凌霄这番精彩的痛骂让曼罗门贵族感到甚为痛快。
虽则曼罗门贵族日日醉生梦死,夜夜笙歌醉梦,但是大部分曼罗门贵族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万不得已要娶二夫人,也需要经过大夫人的同意才可。至于迎娶三夫人,在曼罗门贵族之中更是甚为罕见……初樱为离渊生下了长子,立初樱为二皇后尚属人之常情。但是商樱居然公然哭诉欲求一同赐婚给离渊,这在曼罗门贵族看来就有点太过分了!
听到众人鼓掌,商樱怔住了。
但是只稍几秒,商樱便再度痛哭流涕地对高台上的鸢萝太后连番跪拜,大声哭诉道:“我确实与离渊皇上情投意合多时,求鸢萝太后成全!求鸢萝太后成全!”
鸢萝太后沉默,不语。
凌霄不屑地对商樱说:“你口口声声说你与离渊皇上情投意合,但是你跪在那里哭求了半天,离渊皇上都不曾为你说过半句话!”
听了凌霄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窝囊的离渊。
碍于众人的视线压力,离渊胆怯地对鸢萝太后说:“母后,我确实已经喜欢商樱许久了。求你将商樱与初樱一同赐婚于我吧!”
鸢萝太后假装慈爱地笑着说:“离渊,你糊涂了!若你真的喜欢商樱,你又岂会与商樱的妹妹生子?再说了,萨释国自开国以来从未立过三皇后。所以你的皇后也只能有两位,商樱和初樱你只能二选其一。”
听了鸢萝太后的话,离渊踌躇难安。
离渊看向高台下的商樱,只见商樱正于泪眼朦胧中情深注视着离渊。如此楚楚可怜、温顺可人的商樱正是离渊心中所爱,离渊实在不忍舍弃……可初樱是长子的生母,自然也是不容舍弃。
商樱实在是太了解离渊了,只稍一眼,商樱便轻而易举地读懂了离渊的犹豫与踌躇!
她可是费尽口舌才说服初樱勾引离渊的,她可是软硬兼施才让初樱躺上离渊的床的,她可是想尽一切办法才让初樱怀上离渊的孩子的,她可是用尽各种手段才让初樱七月生子的……她这般委曲求全,步步算计,不过是为了能够顺着初樱的势头一同成为离渊的后!她早就决定了不成功便成仁,既然如今鸢萝太后说只能有两位皇后,那么别怪她不客气了!
商樱在心中恶毒一笑!
骤然从梨花带雨演变成暴雨梨花,商樱向着大殿之上的所有曼罗门贵族咆哮哭诉道:“黛染心肠歹毒,心狠手辣,根本就不配成为萨释国的皇后!”
凤座之上的黛染徒然僵直了腰板。
自从听到鸢萝太后的那句“只能有两个皇后”,黛染就预料到商樱一定会将脏水泼向她。作为当事人的黛染尚且能够沉着以对,作为旁观者的凌霄却无法发接受黛染无辜被骂!
凌霄再度愤怒地指着咆哮大哭的商樱,大骂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完全无视凌霄的怒骂,商樱痛哭流涕地大声说:“我也曾怀过离渊的亲生骨肉!”
曼罗门贵族一片哇然。
商樱继续哭诉:“那时候,我腹中的孩儿才刚满一月,离渊便已欲立我为二皇后。谁料黛染知道了此事,她恨毒了我抢在她之前怀有身孕,她更害怕我会就此生下长子!为了不让我顺利生下腹中孩儿,黛染竟命人偷偷将我的安胎汤药换成了红花汤药!我于糊涂中喝下红花汤药,腹中的孩儿就当场毙命了!我也……我也被那碗红花汤药伤了根本。从那以后,我便再也不能怀孕!”
商樱泣不成声。
众人再度哇然。
闫怀愤怒地指着高台上的黛染大骂:“黛染你这个毒妇!居然对商樱和商樱肚子里的孩儿下此狠手!商樱肚子里的孩儿说不定才是离渊皇上的长子,也就是说,黛染你狠毒地杀害了离渊皇上的长子!”
面对闫怀言之凿凿的指责,黛染转头看向离渊,离渊却低头不敢直视黛染……怪不得离渊昨夜会用那些没头没脑的话来提醒黛染他们之间的交易了!
原来离渊早就知道商樱会有此一着!
商樱和离渊的孩儿因为涉嫌是在虔诚禁欲的月内苟且而怀,所以才会被鸢萝太后握得把柄勒令滑胎的。对于真相,商樱知道部分,却不知道全部。因为商樱以为握住把柄的是黛染,所以尽管商樱恨不得将黛染碎尸万段,这段时日里,商樱都强忍着……现在,商樱突然在众人面前重提红花汤药之事,并且自掀伤疤告诉所有人她不能生育……可见,商樱既是一心豁出去,亦是要备而来的。
黛染沉默着。
黛染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商樱的哭诉,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闫怀的怒斥,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一众曼罗门贵族的质问目光……突然,黛染想起了真正的始作俑者。黛染转目看向身旁的鸢萝太后,只见鸢萝太后一如往昔地雍容华贵地坐着,怡然自得地仿佛一切与她并无半点关系。
这一刻,黛染知道。
这个锅,她必须背!
黛染的沉默让闫怀等人无法按捺。
闫怀于高台下愤怒地指着高台上的黛染,大骂道:“不作辩解便是默认了!你这个狠心杀害长子的杀人凶手,就该立即拉下来,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
他们要杀她?!
黛染吓得跪在了地上,她慌张地拉着鸢萝太后的凤袍一角,惶恐地说:“鸢萝太后救我……”黛染本欲喊冤枉,但是话到嘴边,黛染不知道她能不能喊冤枉……黛染唯能寄望,对于红花汤药一事心知肚明的鸢萝太后能够救她一命!
鸢萝太后只是一语不发地看着黛染。
黛染徒然惊出一身冷汗,因为黛染从鸢萝太后的眼神里读到了冷漠,可怕的冷漠,袖手旁观的冷漠!
幸而,冷漠过后,鸢萝太后转头对台下义愤填膺的众人说:“黛染泽心仁厚,定是不会做出此等毒辣之事的。加之无论是商樱还是闫怀所说,都只是莫须有的指控而已。”
凌霄愤怒地附和道:“商樱说是黛染皇后杀了商樱的孩儿,商樱还说是黛染皇后害商樱以后再也无法怀孕!哼!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谁不会栽赃?我也可以说是商樱杀了黛染皇后的孩儿,我也可以说是商樱让黛染皇后喝了奇怪的汤药以至于黛染皇后至今未孕!”
众人再度哇然,因为凌霄的推测不无道理。
商樱激动地站起身,怒指凌霄怒斥道:“你血口喷人!曼罗门贵族谁人不知,黛染从小到大都是曼罗门之中最心狠手辣,最深城府的女子!黛染做出这般凶狠恶毒的事情实在不足为奇!”
凌霄狠狠地嗤笑一声,不屑地反斥商樱道:“论心狠手辣,黛染不如我!论城府深浅,黛染远不如你。曼罗门贵族谁人不知,商樱你从小到大最懂的就是装单纯,装可怜,装无辜!就你这种假惺惺的女人,你说的话根本就不足为信!”
商樱愤怒地咬着牙说:“我有人证!”
凌霄警惕地瞪着商樱,“什么人证?”
商樱冷笑一声,狠狠地说:“御药房的恩刚大夫,尔禺大夫,耳替大夫,铜梁大夫!”
滴血认亲过后,御药房的三十八名大夫仍在喜宴大殿一角等候。听到商樱的叫唤,恩刚大夫,尔禺大夫,耳替大夫,铜梁大夫快步走到喜宴大殿正中,虔诚下跪。
闫怀厉声责问:“你们说!当日到底是谁指使你们将商樱的安胎汤药换成红花汤药的!?”
恩刚大夫深埋脑袋,颤抖着声音说:“是黛染皇后!当日是黛染皇后命令我等将商樱小姐的安胎汤药,偷偷换成损害女子根本的红花汤药的!”
套路!
全都是套路!
黛染愤怒地握紧双拳……这些所谓的人证根本就是闫怀等人收买来的!闫怀等人正谋划着要将她置诸死地!她现在该怎么办?她该大声地跟众人说这一切不是她做的吗?没用的……就算她说不是她做的,别人也不会相信!
不等黛染想出对策,凌霄已然暴怒地指着恩刚大夫等人大骂:“你们几个算是什么东西?!你们以为单凭几个卑微的大夫说的几句卑微的话,就能诬蔑尊贵的皇后吗?!”
闫怀怒怼凌霄:“谁人不知恩刚大夫,尔禺大夫,耳替大夫,铜梁大夫都是鸢萝太后的心腹大夫。若不是事实确实如此,这几名大夫是绝对不会说出不利于黛染的话的!”
凌霄大声冷笑道:“心腹大夫又如何?也不过是卑微的索罗门而已!”
恩刚大夫突然抬起头,“我等说的都是实话!若各位尊贵的曼罗门贵族不相信,我等可以以死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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