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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十日一见,杏雨延绵

作品: 盛世红杏出墙来 |作者:陆无寂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8-10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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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退两难。

几番思量,轲倪还是选择转身离开……不料,却被黛染伸手,拉住了袈裟一角。

“谢谢你今日在喜宴大殿之上救了我。”黛染努力平静地说。

“我并不是特意去救你的。”轲倪矢口否认。

“你若不是特意去救我,那就是特意去为我庆生。二者其一,我都高兴!”

“我只是途经。”

“途经?”黛染轻笑,“别说是我了,这般蹩足的借口,恐怕连你自己都无法说服吧?”

“不是借口,是事实。”

“就当作这真的是事实吧!就当作你真的是只是途经吧!敢问萨释上师,你是去哪里途经的喜宴大殿?”

“这点无须告诉你。”轲倪轻挥袈裟,欲摆脱黛染,“请你离开。”

“敢问萨释上师,你为何要‘请’我离开?”黛染咄咄逼人地直视轲倪,“你可是萨释国最最尊贵的萨释上师!我对你如此这般大不敬,你大可以‘勒令’我离开,你更可以让索罗门侍卫将我当场杖责几百庭杖,你更更可以随意地取走我的性命!轲倪,如果你的心中不曾有我,你为何要对我如此这般处处忍让?”

“够了。”轲倪用力一挥袈裟,终是让黛染松了手,“说过的话,我不欲重复。若你以后再敢踏足紫瑶宫,我定会严惩于你。”

“轲倪,我不傻……我知道就算我再度踏足紫瑶宫,你也不会舍得严惩我的。”话虽这般说,黛染却仍是后退了一小步,“和你分开的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我也曾怀疑你真的不再爱我……但是从你踏进喜宴大殿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因为爱或不爱,不是说出来的,而是用心感受的。”

轲倪居然沉默着,没有立即否认。

黛染眼神复杂地抬头直视轲倪,“我终于想明白了……你之所以说你不再爱我,你之所以不欲再让我进出紫瑶宫,皆是因为你害怕我每夜进出紫瑶宫终会被人发现。你害怕,你会迫于无奈要治我大不敬之罪;你害怕,你会迫于无奈要下令取我的性命;你更害怕,我们之间的感情终会让我们双双陷入万劫不复……”

轲倪继续沉默着。

黛染颤抖着抬手,颤抖地拉紧轲倪的袈裟长袖,“轲倪,你忘了吗?从我们决定在一起的第一刻,我们就约好了要一起下地狱的……既然我们连下地狱都不怕,我们还害怕什么?”

黛染紧紧地注视着轲倪那双踌躇的紫瞳。

黛染惊喜地发现,轲倪那双清冷的紫瞳慢慢地重燃起昔日的温度……冲动之下,黛染挤进了轲倪的怀中……她闭上眼,贪婪地呼吸着轲倪身上散发的令人心安的檀香香气,静心地聆听着轲倪不复冷冰的怦然心跳,激动地感受着轲倪隔着黑紫袈裟的温热骨血。

黛染倚靠在轲倪怀中,喃喃哽咽:“轲倪,你真的很傻。就算你骗得了我,你也骗不了你自己。你这般狠心地将我推开,既是在折磨我,亦是在折磨你自己……地狱还没来呢,末日还没有到呢,你何须这般急于将我们推倒在痛苦之中?”

轲倪仍是沉默着,他的心跳却随着黛染说的每一个字,跌宕起伏。

轲倪心中的每一个跌宕起伏,黛染都听得清清楚楚……黛染在轲倪的怀抱中抬头,看着轲倪,柔柔地说:“我知道你心中的忧虑,我亦知道你这身袈裟的重量。我要的真的不多,我不再奢望能够夜夜陪在你的身侧……三天……三天好吗?从今以后,我每三天进来一次与你见面,可以吗?”

轲倪沉默着,摇头。

黛染迫切地竖起四根手指,“四天!四天一次!可以吗?”

轲倪仍是沉默着,摇头。

黛染立马竖起五根手指,黛染仍未说话,轲倪就已经沉默地摇头……一直等到黛染将十根手指全都竖起,轲倪才终于沉默地不再摇头。

虽然十日一见不尽如人意,但是总比不能见面强!

唯怕轲倪改变主意,黛染赶忙伸出尾指牢牢勾住轲倪的尾指,爽快地说:“那就这么决定了!从今以后,我每十日进紫瑶宫一次!你记得一定要给我开门!好了,我们不要在门外傻站着了!进去吧!我已经很久不曾听到你抚琴读经了……”

黛染牵起轲倪的手,欲快步走进紫瑶宫大殿。

岂料,轲倪居然立在原地,不肯迈步。

黛染疑惑又紧张地转头问轲倪:“怎么了?你……你该不会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吧?我可明白地告诉你啊!我们可是拉了勾,不能反悔的!而且口头协议也是有法律效力的,你休想抵赖!”

轲倪不明白何谓“口头协议”,他也不明白何谓“法律效力”,但是他知道何谓“约法三章”……轲倪眉头轻蹙问黛染:“过去我们之间的约法三章,你应该还记得吧?”

约法三章?

黛染自然记得她与轲倪之间的约法三章,而黛染记得最清晰的一条,莫过于——进入紫瑶宫,必须穿戴整齐。

想到这里,黛染心虚地垂目……今夜在玄色披风之下,她确实只穿着一身锦绣“睡衣”。但是她穿的这身锦绣“睡衣”可是保守得连脖子锁骨都看不到的呀!穿着这般保守的锦绣“睡衣”,怎么也不算是衣衫不整吧?本欲蒙混过关,但是黛染深刻知道……在轲倪的观念里,她身上所穿的锦绣“睡衣”和她没有梳成发髻的披头散发,与“穿戴整齐”相去甚远……

黛染踌躇着。

难道她该回去换一身衣衫?

那般繁复的曼罗盛装,她一个人可穿不来!而且,眼看已过子夜,她一去一回,天都要亮了!若错过今夜,便又要再等十日才能再相见……有花堪折直须折啊!莫使金樽空对月啊!她怎么可以将美好的时光白白蹉跎在换衣服那一去一回的时间上?

想到这里,黛染只能硬着头皮,嬉皮笑脸地说:“过去你我之间的约法三章,是夜夜都到紫瑶宫的约法三章。现在我十日才能来一次紫瑶宫,所以过去那约法三章已经不管用了!”

轲倪坚持道:“仍然管用。”

黛染耍赖说:“那就下次再开始管用吧!今夜我就先进去了!”黛染松开轲倪的手,一溜烟似地快步溜进了紫瑶宫。

很简单的一夜。

纵使黛染和轲倪都为这久别重来的一夜激动不已,但是他们默契地将激动深藏心底。

他们在那最靠近繁星明月的紫瑶宫五楼,在紫玉圆桌旁,沏茶品茗,举目摘星;他们在那紫纱袅娜的檀香木凉亭内,围着紫木小桌,静听轲倪长指拨弄的古琴玄音,细看黛染托腮聆听的专注容颜……两情缱绻,岁月静好。

突然飘来几丝濛濛杏花雨,濛濛地模糊了伸手可摘的明月星辰。

为怕雨湿风凉,黛染与轲倪一同走下四楼。

薄薄琉璃光下,黛染静心研墨,轲倪挥毫写经……终是禁不住心中的感触,黛染喃喃细语:“若时光总能如此静好,我此生也就无憾了。”

轲倪停下手中的毫笔,抬目看向黛染……许久,轲倪说:“会无憾的。”

轲倪紫眸里折射出的坚定琉璃光,璀璨地让黛染滴下了第一滴眼泪……那一滴眼泪,滴落在轲倪写经的宣纸上,绽放出一朵最最幸福的水墨紫曼罗。黛染真的相信,他们以后的时光都能这般美好……黛染的眼泪不断地滑落,滴滴眼泪不断地在轲倪的指尖绽放出朵朵紫曼罗。

那一夜,黛染没有睡,因为她舍不得睡。

黛染甚至舍不得多合眼,因为她只愿好好地珍惜能够看到轲倪的每一眼……虽然,黎明仍是无法抵抗地来临,但是,有着期盼的日子总不至于太过难熬。

门前送别,轲倪打开一把油纸伞,递到黛染的手中。

黛染笑着接过轲倪递来的油纸伞……黛染不知道,如今她手中轻握的油纸伞,正是她当日被狂风暴雨卷到半空之中的油纸伞。她更不知道,在没有她陪伴身侧的日日夜夜,正是这把油纸伞陪伴轲倪。不舍之中,黛染撑着油纸伞,小心谨慎地走出紫曼罗迷宫……

有期盼的日子,仿佛过得特别快。

初樱仍在月子之中,商樱仍然住在西宫,黛染仍是每日与凌霄,婳蓉,施蓉一同到琴瑟殿给鸢萝太后请安。鸢萝太后对黛染已然不瞅不睬,但是表面上的礼节,黛染不敢马虎。实在无聊的时候,鸢萝太后也会留黛染等人一同用午膳。但是更多时候,鸢萝太后都会选择到喜宴大殿与众人一同歌舞饮宴。

很多时候,商樱也会到琴瑟殿给鸢萝太后请安。

纵使商樱的“夫人”名分不若“皇后”尊贵,但“夫人”也算是离渊的妻。作为离渊的妻,自是应该给鸢萝太后请安的……每当商樱在场,黛染便会明白鸢萝太后对黛染不瞅不睬已是恩赐。因为鸢萝太后对商樱不加修饰的轻蔑仇视,才是真正的让人胆颤心惊。鸢萝太后的轻蔑仇视,凌霄的冷嘲热讽,婳蓉的视若无睹,施蓉的视而不见……黛染真不知道商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居然能够强撑着笑,直面众人的不屑与仇视……商樱越是能够从容淡定地面对这一切,黛染就越是觉得商樱深不可测地可怕。

请安过后,黛染总会邀请商樱,离落,婳蓉,离恋,施蓉,离梵等人一同到栖凤殿品茗聊天,嬉戏游乐。

栖凤殿花园已然被黛染改建成一个小小的射击场,原本对射击兴致缺缺的众人如今俨然都成为了射击高手……除却黛染。说起这些,黛染真是欲哭无泪。她努力练习射箭练习了那么久,却始终只能勉强射中箭靶边缘……命中红心?呵,想都别想。

因为最近一直在下雨,所以他们没有练习射箭。

他们一行人在栖凤殿内喝茶,吃点心,聊天,玩游戏……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便是已近黄昏。晚膳的时候,黛染发现婳蓉和施蓉今日都特别爱吃她们过去不甚喜爱的酸甜松子鱼。

黛染突然惊叫出声:“婳蓉,施蓉,你们……你们是不是……”黛染没有将“怀孕”二字直接说出。因为黛染听说胎儿未满三月会小气,而黛染不知道婳蓉和施蓉可能怀有的胎儿是否已满三月。

婳蓉和施蓉羞涩地垂目不语,离恋和离梵笑着不停地点头。

黛染激动地拍手,兴奋地说:“恭喜你们要做爹娘了!”

离恋难掩喜悦地说:“大夫说,婳蓉腹中胎儿可能是双生子!”

离梵惊讶地问离恋,“四哥所说可是真的?”

离恋赶紧点头回答:“当然是真的!这是今日大夫为婳蓉把脉的时候,告诉我的。”

离梵惊喜地大声说:“实在是太巧了!今日大夫为施蓉把脉的时候,亦说施蓉腹中胎儿可能是双生子!”

黛染惊呼:“也就是说……将有四个长得一模一样的漂亮小孩要来到我们的身边了?!”

离落摇摇折扇,同样兴奋地笑着说:“也不一定是长得一模一样。他们可能性别不一样,他们有的可能长得像爹,有的可能长得像娘。”

黛染笑着点头附和道:“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那就是他们一定都会长得非常好看!”

离落再摇折扇,再度兴奋地笑着说:“那是必须的!两位弟弟仪表堂堂,两位弟媳闭月羞花,他们生出来的孩儿自然会非常好看……”

凌霄不悦地打断离落的话,“你今天话怎么那么多?”

离落摇着折扇,赔着笑脸,“娘子怎么突然不悦了?难道你不为四弟和五弟高兴吗?”

凌霄不满地瞥了离落一眼,“替你四弟五弟高兴的人多了去了!你有空替他们高兴,不如多花时间想想你自己!我们三对是同一天成亲的,眼看他们都要做爹娘了,我们的孩儿还没有苗头呢!难道你不该多花些时间好好反省一下吗?”

离落尴尬地呵呵笑着,说:“这,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啊……”从来生儿育女都只会怪罪女子的,何曾有男子在众人面前被人如此责怪?

凌霄狠狠地瞪着离落,说:“不能怪你,意思就是要怪我咯?!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不要喝那么多酒!你偏不听!我不管,反正在我怀上孩子之前,你不许再喝酒!”

离落反应极大地合上折扇,瞪圆双目,不可思议地说:“娘子……你,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作为一个标准的曼罗门贵族,离落怎么可以一日无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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