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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秦烨差管事去打听京郊待出售的大宅院。
管事应声退下。
秦烨坐在书房内写写画画，也有了一些思路：
首先，要有一个基地，作为本部，培养心腹。目前来看，秦惜时与他有共同的目标，不会背叛，而且那些被他搭救的孩子，也对他十分信赖，也可以为自己所用。
然后，要尽可能的扩大规模，在全国各处据点，成为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机构。可以考虑多方面发展，比如经商，为官，进入江湖等，涉及方方面面，建立完善的情报网，毕竟在这个没有网络没有同步通讯设施的世界，信息才是关键。
再者，可以同受到饕餮门迫害的江湖人士取得联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些年来饕餮门行/事张扬，必定结了不少仇怨，而且也有不少门派对其十分忌惮，只是碍于其背后势力，迟迟没有下手，况且大家也不知道饕餮门的深浅，谁也不愿做出头鸟。
最后，等摸清饕餮门底细，时机成熟后，便可设计将其一举剿灭。
秦烨将思路展开，洋洋洒洒十分详细得写了计划和过程，随后装进了信封，交与了秦惜时。
秦惜时看后，大为震撼，当即发誓自己将终身效命与秦烨，再无二心。
又过了几日，管事禀告说寻到了一处京郊的大宅，秦烨去看了一下，占地约三亩，位置隐蔽，四周幽静，十分适合作为秘密基地。
秦烨十分满意，当即拍板，以四百两银子的价格买下这套宅院。
这宅院设计的也是十分精巧别致，参考了江南园林的布局，山石回廊，十分雅致。
后院有一大块空地，由于前主人疏于打理，已经长满了杂草，秦烨准备到时候清理出来，改造成练武场。
还有，为了以防万一，还得请工匠来挖几条密道，设置一些机关陷阱……
秦烨一边想，一边用纸笔记录下来，准备交给秦惜时去实施。
等回到府中时，便被秦玄之差人叫到了书房。
“几日后就是春猎了，届时京城才俊子弟集聚，你做好准备，莫要让为父丢脸。”
秦烨点头：“儿子谨遵父亲教诲。”
傍晚，秦烨寻了个由头出府，去寻了秦惜时，将宅子的钥匙交于了他，并将宅院改造的计划交代下去，让秦惜时着手去做。
这几天秦惜时也没有辜负秦烨的希望，找了不少头脑机灵，根骨奇佳的小孩子。
秦烨摸了摸下巴：“我打听了下，京中武馆都是些寻常把式，不比江湖中人，未免循规蹈矩了些，恐怕难以教导出独当一面的高手，而隐匿在京中的高人，也难以寻其踪迹……你可有什么办法？”
秦惜时深思了一会，道：“昔日我父亲曾收留过一个负伤的高人，那人伤好后曾留下一个信物，可以凭借信物让他做一件事情。”
秦烨问：“可能信赖？”
秦惜时点点头。
秦烨：“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接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票连同之前写的规划交予秦惜时，“带那些孩子置办些新衣裳，其余按计划行/事，若是银钱不够了，再同我说。”
秦惜时眼眶泛红：“听从公子差遣，此生此世绝无二心。”
秦烨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话。
到了春猎那日，秦烨早早的起床练了遍无名功法，随后便在丫鬟的服侍下换了一身利落的短打，乌发高高束起，用精巧的发冠别住，露出漂亮的眉眼，整个人英姿勃发，灵气盎然，好似天人下凡一般。
秦夫人见他这打扮更是喜爱的紧，搂在怀中搓圆揉扁爱不释手：“我家烨儿真是越发的好看了，不知长大以后要祸害多少小姑娘。”
秦烨心中默默反驳：是小伙子。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白府就没有这么融洽的氛围了。
赵氏怨毒的盯着收拾妥当的白芷言，若不是因为这小畜生，她的宝贝温言又怎会在家中受罚，不能去参加皇家春猎。
在白安南看向她时，立马又换了一副柔弱可怜的神情：“老爷，今年是白府第一次参加皇家春猎，温言好歹是嫡子，怎么能不露脸呢？”
白安南闻言冷哼一声：“真是无知妇人，头发长见识短！若不是你教养的好儿子得罪了秦大人，他又怎会失去这次机会，他这顽劣的脾性，便是去了也是给白府招灾，堂堂嫡子，竟不如一个庶子之礼数轻重，你倒不如同蓝夫人讨教一下如何教养儿子！”
赵氏的脸霎时青一阵，白一阵，好不难堪。
白安南这老东西，竟然让他向一个卑贱的妾室讨教！
她气的咬牙切齿，心中把这笔账都记在白芷言母子身上。
*
当今圣上约么四十来岁的模样，膝下有三位皇子，两位公主，子嗣不算繁盛。
依照嫡长子继承制，顺利成章的立了大皇子为太子。
猎场中提前搭建了看台，皇上站在看台上说了几句场面话后，便宣布春猎开始。
第一日无非是官宦贵族子弟的骑射比试，秦烨虽没有同别人争个高下的意思，无奈他的模样在人群中就好似自发光体一样，又加上出生时伴随异象的传闻，属于那种拉仇恨的别人家孩子。
因此引得无数权贵子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誓要将他比下去，好在皇上的面前表现一番，为家族争光。
既然已经无法抽身，秦烨自然也不甘为垫脚石，让他人踩自己上/位，于是便加入了他们的比试。
那些混迹京圈的公子哪个不是人精，早就打听好了，秦烨自幼便体弱，多在宅院中休憩，骑射一事必然比不过他们这些敢在春猎前日日操练的人，此次定然能压他一头！
若是能在众人面前，将名满京城的秦二公子比下去，定能出尽风头，一举获得京城小姐们的芳心。
他们根本就没有将秦烨作为威胁，而是尽力防备着做同样打算的公子哥。
本就是预谋好的计划，此时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起哄，动静也闹的不小，登时吸引了场中大多数人的目光。
聚在场中的皆是京中有权有势的才俊子弟，皆是风流出众的少年，惹人瞩目。
公平起见，他们问内侍讨要了统一的弓箭。制定了规则：一里之外，十箭，射中靶心多者胜。
少年们一字排开，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只听内侍尖细的声音宣布开始。
早就准备好的少年们，整弦拉弓，一时间耳边遍是弓箭的破空之声。
秦烨并没有急着射箭，而是慢条斯理的拉了下弓弦，确认了下力度，半眯着眸子比照了一下。
他身侧的楚青玉见他这副模样，便认定他是不会射箭，还在琢磨如何使用，因此嗤笑一声，出言讥讽：“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还是趁早退出，不要在这里丢人显眼。”
周遭又是一阵箭响，他们的箭都已射了大半。
这时，内侍高声：“目前排名：第一名户部尚书楚青玉，中靶，五箭，第二名……”
在古代的箭术多不要求精准，两军对战时弓兵列队，向斜上方放箭，形成大规模的箭雨进行消耗，类似于现代空投□□一样。
在如此远的距离中皆能射中靶子，在京城子弟之中已经是佼佼者了。
围观人士无不对楚青玉投以喝彩。
楚公子得意的冲秦烨一笑，便拿起弓，准备射剩下的箭。”
然而方才对他不理不睬的秦烨此时竟也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秦烨的好看是那种男女通吃的好看，甚至连眼高于顶的楚小公子见到他的笑容也呆了一下，等回神时，却震惊的发现，秦烨从箭筒拾出了三支箭，一同架在了弓弦上。
随着秦烨看似无力的动作，带着凌厉的风声，风驰电擎的奔向了靶子。
只听远处一声闷响，楚公子转头望去，只见三支箭簇在一起，正中靶心。
那箭深入靶心，计数的太监去拔时废了好大力才拔/出来……
秦烨活动了下手指，暗道，看来用三成力还是有点大，下次用一成的力道试试。
接着，他又来了一次三箭连/发，这次控制了力道，刚好使得箭头的一半没入靶心，而不至于掉落。
一旁目睹了全程的楚公子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呐呐说不出话来。
秦烨环视四周，场外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不乏许多小姐太太，在秦烨看向自己时羞涩的低头，而秦烨目光却定在了角落处的蓝衣少年身上，他漂亮的眸子睁的大大的，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正是白芷言。
秦烨勾唇，对人群中的白芷言挑了下眉梢，神采飞扬。
他本是神仙模样，又做这般撩人的神态，不知勾了多少在场姑娘太太的魂。
他抬手将筒中剩下的四只箭，全都架在弓弦上。
这时场中人的箭俱都已射完，视线都聚集在了秦烨身上。
秦烨眯眼瞄准靶心，侧身拉弦，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四只箭毫无悬念的全中靶心。
“好！”伴随着震天的喝彩声，猎场外抛来无数的香帕，瓜果。
内侍朗声报出结果：“第一名：督察御史公子秦烨，十箭皆正中靶心；第二名，兵部尚书公子卫延，中靶八箭；第三名，兵部尚书楚青玉，中靶七箭……”
原本楚青玉是有信心十箭全射中靶子的，奈何身边竟有秦烨这个变/态，毫不吹灰之力的用箭术击碎了他的信心，震惊之下，剩下的几箭竟然没有发挥好，倒叫卫延那小子捡了便宜，去了他前头。”
楚玉黑着脸，愤愤的摔了弓，转头就走。
倒是秦烨露出了一个讨打的笑来：“诸位，可否还要比试骑射？”
比什么比，再教你再出一阵风头吗？
众人皆黑了脸，没接他的话茬，装作若无其事的散了。
倒是一个大太监应了上来，笑吟吟的对着秦烨道：“皇上有赏，赏银一千，绸缎十匹，貔貅白玉一对。”
秦烨接了赏赐，从袖中掏出了银锭子给那太监：“多谢公公。”
那太监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秦公子好箭术高超，老奴叹为观止，这般年纪就如此有本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谢公公吉言。”
目送那太监离去后，一声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公子！”
未等他有所反应，那人一下子伸手搂住了他的腰：“本公子想死你了！”
秦烨低头，捏住对方的鼻子，问：“前段时间去哪了？怎么没有去学堂。”
江燕行圆圆的眸子瞪了起来，委屈巴巴道：“我没等通知秦公子，就被祖父送到宫里当太子伴读了。”
看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秦烨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你可是男子汉，将来要独当一面的男人，这些都是历练，宫中太师乃是当世大儒……”
江燕行扯了扯秦烨的袖子，小声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宫里没有你。”
果然还是那个黏人的奶黄包，秦烨虽是个软硬不吃的人，但是对着这种软软糯糯又黏人的小包子最是没辙，无关欲念，只是觉得，面对江燕行，心总会莫名的柔软许多。
秦烨笑着安抚道：“无妨，等你休沐，再来寻我一道玩耍。”
江燕行登时喜笑颜开，黑漆漆的瞳仁好似盛了小星星，一闪一闪的。
不远处，白芷言紧紧抓着衣摆，出神的看着那二人。
秦烨抬头，恰好看到了形单影只的白芷言，走上前去：“来寻我的吗？”
听到心心念念的声音，白芷言点点头：“嗯，恭喜秦公子得了魁首。”
这时江燕行也走了过来，顺势靠在秦烨的身上，十分亲昵的模样，他用有些疑惑的语气问：“你是之前学堂中白家的庶子？”
面对眼前衣着气质无一不带着贵气的小公子，白芷言眸光闪了闪，卑微的低下头：“是的，江公子，若是没有什么事，在下就告退了。”
见江燕行点头，他后退转身。
秦烨出声阻拦：“等一下……”
而白芷言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反而加快了步伐，逃也似的离开了。
……
第二日，秦烨本想寻个由头，去找白芷言。
谁料由于昨日风头太盛，今日来拜访他的人络绎不绝，加上出众显眼的颜值，简直是走到哪被围到哪，还有不少官太太拉着秦夫人要当亲家。
秦烨俨然成了熊猫一般的人物，处处被围观，不能抽身。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
皇家猎场中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圈养在猎场中的虎竟伤人了！
“多少年都没发生过这种事情了，所幸只是伤到一个庶子而已。”
“带庶子参加春猎？”那人讶然。
“是从地方升上来的京兆尹，听说姓白，乡下人就是不知礼数。”声音透着丝丝的鄙夷。
旁人事不关己的讨论着。
是白芷言！
秦烨焦急的奔了过去，只看见人群之中的白芷言面色苍白的半闭着眼，身上的血迹染了半边衣裳，正被人扶着往帐篷中走去。
他手中紧紧的抓着什么，从指缝间看，隐隐像是块碧玉。
随后便是一盆一盆的血水换了出来。
秦烨深深的皱起眉头。
过了许久，太医终于从帐篷中/出来。
秦烨上前：“大人，他……怎么样了。”
“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身子虚弱，需要好好将养。”太医道。
“多谢太医。”秦烨躬身。
秦烨轻轻掀开门帘，走了进去，除了帮忙侍候的内侍，帐中没有别人了。
白芷言不过是区区庶子，没有人会关心他的死活，哪怕虚伪的探望都不曾有。
甚至他的父亲和主母都没有来看他哪怕一眼。
人情冷暖，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紧紧的皱着眉头，大概是疼的狠了，他额上渗出层层的汗珠，贝齿死咬着下唇，却没有喊出声来。
秦烨坐在一侧，握住了他的手。
男子本相属阳，身上自带火气，而白芷言此时的手则是冰的，带着一层虚汗，捏在手中好似蛇一般，粘腻、冰凉。
“秦公子？”声音中隐藏着丝丝欣喜。
秦烨捏着他的掌心：“我来看看你，好好养伤。带我回府差人给你带些上好的伤药来。”
“怎么好意思劳烦你……”白芷言挣扎着要起身，被秦烨轻轻制止。
“身体才是本钱，等你好起来，再同我道谢也不迟。”秦烨安抚。
白芷言点点头。
秦烨起身：“你好生休养……”
然而步子还没迈出去，就感觉身后的力道。
回头却见，白芷言可怜兮兮的抓着他的半边衣角。
“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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