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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外吵吵嚷嚷，传来大量纷杂的脚步声。
远远就听见赵氏虚伪道：“今日是状元生/母的忌日，妾身为白府的嫡母，自然是要来祭拜一番的。”
她身后跟了一众仆从，皆来势汹汹，不像是来祭拜，倒像是要生事的。
白安南不知赵氏又做什么妖，蓝姨娘没了这么多年，她也从未祭拜过，或者说根本不屑于来此地，不知今日又是整哪一出。
他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告诫道：“蓝姨娘已逝多年，芷言过继到你的膝下，你是他名义上的嫡母，如今他中了状元，不论对我还是对白府都是有益的，你也不要再同他过不去了。”
赵氏柔柔弱弱的笑了笑：“妾身明白，老爷不妨随妾身一同去灵堂看一下芷言。”
见赵氏顺从的模样，白安南满意的点点头，他迈步走进了灵堂。
却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一时气血翻涌，火冒三丈。
“这是怎么回事！”他怒喝。
走在他身后的赵氏未见全貌，见到白安南的反应，一时竟没掩住得意之色，然而等她踏进昏暗的灵堂，看到了里面的景象后，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骤然变为恐怖之色，因变得太快，脸容显得十分扭曲。
她身后壮势的仆从不知发生了何事，眼见自家老爷火冒三丈，夫人达成目的本应借机发挥，坏了这庶子的名誉，然而此时竟就这样僵在了门前。
有几个胆大又好奇的仆从悄悄探头去看，却被眼前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一时胆色都吞进了肚子里，老老实实的缩在了后面，好似受了惊的鹌鹑一样。
灵堂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白芷言被溅了满身满脸的血，血珠沿着下巴缓缓低落，可怖异常，他喘着气，倚着桌腿坐在地上。
几米处，有一坨血肉模糊的东西，隐约可以看出是个赤/裸的女人,已经断了气。
白芷言手上还紧紧握着一把刀，血迹尚未干涸。
那是把用来割祭品的钝刀。
他应该是用这把刀，杀死了那个女人。
白安南到底混迹官场多年，不仅不傻，脑子还很灵活，联想到赵氏撺掇他来灵堂的事件，很快明白过来事件的始末，于是他问：“这个女人是谁？”
白芷言撑着身子站起来，面上还带着不自然的潮/红，他偏头瞧着赵氏。
“这件事的始末，想必母亲比儿子更加清楚。”
赵氏心底涌上一股寒意，她面露惊恐之色：“你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白芷拎起酒坛子，看向白安南：“证据还在这，父亲不妨派人去查查看，药是谁指使下的，这个女人又是谁找来的，经过谁送到府上的……若是父亲不愿，儿子不介意昭告天下，儿子有这样一个‘体贴’的嫡母。”
白安南眉头紧皱，面色铁青，下一瞬，他抬手一耳光轮在了赵氏的脸上：“愚妇！”
猝不及防，赵氏因巨大的力道跌倒在在地上，面颊瞬间肿的老高，火辣辣的疼，她被扇懵了，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好一会，才不可置信的盯着白安南：“你竟然打我，你竟然敢打我！白安南，你这条白眼狼，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发家的吗？都是用我赵家的银子砸出来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白安南额上青筋跳了又跳，好容易才压住喷薄的怒火。
他呵斥立在赵氏两旁的仆从：“还不快把她带下去！”
遇到这档子事，仆从们早就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万一被主子一个看不顺眼迁怒，皮肉之苦都是小事，丢了性命才得不偿失。
就在她们要搀着赵氏离开时，白安南阴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今日灵堂之事，若是传出半个字，只要在场的下人全部打杀。”
下人们俱打了个寒战，低眉顺眼的应了声。
而赵氏不甘的挣扎着：“这个贱种，他毁了温言，若是温言没有得罪秦家，又怎会不去学堂，若不是他占了温言的位置，现在考上状元的就是温言！”
“白安南！你以为现在讨好这个贱种他就会放过你吗？别做梦了，从五年前开始，你就没有回头路了，若是现在放过他，将来我们都会会被他毁掉！”
“白安南，你会后后悔的……”
赵氏神情愈发怨毒，俨然已疯魔。
白安南看着眼前的庶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芷言，她疯了，你别同她一般见识，毕竟她是你的嫡母。”
白芷言点头：“父亲也看到了，嫡母恨儿子入骨，不惜用这种下等的招数来对付儿子。府中充满了恶意，因此儿子想要搬出府去。”
白安南犹豫：“这……”
白芷言道：“儿子仍是白府的人，不会同父亲生分的。”
想起方才赵氏的话语，白安南问：“芷言，你……恨为父吗？”
白芷言露出了一个笑来：“怎么会呢，父亲给了儿子活着的机会，赐给了儿子衣食，现在儿子成了状元，以后报答父亲还来不及，怎么会恨父亲呢？”
白安南点点头：“那就好，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是，父亲。”
白安南走远后，白芷低头看着自己沾满了血腥的双手。
——怎么会不恨呢？
他已经成为了一个扭曲狰狞的怪物，连他都厌恶这样的自己。
虽是活着，但与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呢？
或许是看出了他虚伪表皮下腐烂的内在。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也抛弃了他。
他曾想过放弃仇恨的，他本不想让秦烨看到自己的丑陋……
是了，现在无论他怎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会好好向白府“报恩”的。
……
又是一年的开春，京城中的空气都透着肃杀的味道。
老皇帝病重，卧床不起。太子与二皇子针锋相对，朝堂中人人自危，生怕老皇帝突然醒过来责备他们的不作为，又担忧老皇帝真的崩了，是该站太子还是二皇子。
太子身后有诸老臣簇拥，根基深厚，二皇子则是暗地里招揽了不少奇人异人，许了不少好处，势力隐在暗处，不知深浅。
秦烨派人打探过，当今圣上卧床已久，这几天内彻底失去了意识，疑似老年痴呆的症状，基本上是没有好转的可能了。
而且这几日二皇子府上动作频繁，似乎快要等不及了，没准就在这几日内逼宫上位了，对此秦烨也做了不少部署，并彻夜与太子商议对策。
同时，他命人联络了与饕餮门有过节的门派，告知了他们，如今有个将饕餮门一举歼灭的机会，并且以玄机阁为名许诺了好处。
因此不少相应秦烨号召的高手在此乔装改扮混进了京城。
秦烨将组织编队，商议行动策略这种事都交给了秦惜时处理，与秦烨的怠惰不同，凡是与复仇铲除饕餮门有关的事情，他都有百般精力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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