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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画晴回府后,一问锦玉,才知道秦获灵又守了她一夜。
可秦获灵在院子里坐了会儿估计也想通了,没等秦画晴回来便唉声叹气的离去。
五月多雨,卯时便听窗外雨打芭蕉淅淅沥沥。
秦画晴本来就没有睡着,想着魏正则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顿时辗转难眠。
天还未亮,她便唤锦玉来洗漱,穿戴妥当便将这些时日绣的布料捡拾出来,选了几个素雅的图案,赶紧缝出几个荷包,又亲自去厨房做了一大盒梅花糕。本来还想做一双鞋,可实在来不及了,便只简单纳了一双鞋垫。
锦玉看她一大早便如此忙天荒地,劝慰道:“小姐,这些东西到处都买得到,你何必如此费心。”
秦画晴将荷包收好,颦眉道:“到底比不得我亲手做的。”
眼看快到午时,秦画晴拿上一大包东西,主仆二人从后门雇了马车,匆匆赶往东风坡。
坡上修着几家驿馆,京城来往的人几乎都要从这边路过。秦画晴到了地方,便站在路边的茶棚下等待,下了一夜雨,绣鞋沾满泥泞,她正弯腰整理裙摆,就听一旁的锦玉道:“小姐,你看那是不是魏大人?”
秦画晴抬头一看,魏正则穿着普通的文士衫,带着斗笠,帽檐压的极低。
虽只露出薄削的唇,秦画晴瞬间认出他来。
魏正则也看到她,毕竟来来往往的人都匆忙风尘,只有她,即便穿的再朴素也无法掩饰容貌的端丽。
他纵马到茶棚旁,翻身下马,快步走到秦画晴跟前,低声道:“等了多久?”
“才来没一会儿。”秦画晴朝他笑了笑,看了看周围的人,让锦玉将东西拿来。
魏正则接过那鼓鼓囊囊的一包,“这里面是什么?”
秦画晴眼底闪过一抹羞涩,“唔”了一声,答道:“可不是什么黄金白银,是我亲手做的小玩意儿,有梅花糕,有荷包,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你都用得着。”她抬手指了指他腰间那个有些破旧的云纹荷包,“记得把那个换下来,小心把银子装漏了。这几个荷包花色是我以前随意绣的花鸟鱼虫,看着有些小家子气,好在实用,等以后有时间,我再给你绣几个大气的。”
秦画晴说着便将他腰间的荷包取下,换上一个崭新的,细细打了个结。
她正准备将旧的那个丢掉,却被魏正则一把拉住手腕:“别扔,给我。”
“这都脱线了,你留着干嘛。”秦画晴明知故问。
魏正则笑道:“你做的东西,扔了我舍不得。”
秦画晴睨他一眼,眼睛笑弯弯的。
“要入夏了,天气变化的快。冷了你就多加一件衣裳,热了便少穿一些,要按时吃饭,可不许忙起来废寝忘食的,保重身体要紧。”秦画晴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要经常给我写信,你知不知道,李敝言说上个月你给他写过信,我心里难受得很。”
魏正则安安静静的听她叮嘱,见她要哭了,立刻放柔语气:“好。”
“还有。”
秦画晴扬起小脸,柳眉微微竖起,“不许在外与别的女子说话,多看一眼也不行。要是你……你敢看上别家女子,我就……就找几个说书人,在京城茶馆子抹黑你,让你在京城抬不起头。”
“好。”
她说什么,他都答好。
秦画晴看了看日头,也知道东风坡人来人往眼杂,即便舍不得魏正则,也不能任性了。
她捋了捋他腰间荷包的流苏,低声道:“你走吧。”
魏正则心下一动,便将她揽入怀中,抱的紧紧。秦画晴感觉自己被他勒的出不过气,但也不肯撒手,埋在他怀里垂泪。
半晌,她才闷声道:“我等你。”
等他回来娶她。
魏正则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不会等太久。”
秦画晴知道坡外还有靖王派的人等他,她挣脱他的怀抱,抬起泪眸,一字字道:“你要答应我,下次再见,不能少一根头发。我也不求别的,但求你平平安安。”
虽然知道他日后一定会成功,可谁知道这成功背后会经历什么。
关心则乱。
“你也是。”魏正则拨了拨她耳边的碎发,眼中满是不舍。
“如果想我,便在夜里看星星,因为我会和你一起看,这样……就像我陪在你身边。”
魏正则眸光微动:“好。”
秦画晴嗔怒:“你除了会说好,还会说什么?”
魏正则无奈叹息,将她娇小的身子又箍入怀里,声音略带喑哑:“若不是顾忌着将来,我真想现在就把你带走。”
“……去哪儿?”
“上穷碧落,天涯海角,只要和你在一起。”
秦画晴脸颊微微有些热,她眼波流转,细声哼道:“我才不听你这些,你……你早些走吧。”毕竟多在京城留一分,便多一分的危险。
两人说了道别的话,却始终站在原地,谁也不肯先行。
秦画晴忍不住“扑哧”一笑,笑中带泪:“快走吧,再不走夜里只能宿在山里。”
魏正则看了看天色,回了理智,又满怀复杂的看了眼秦画晴,想要将她的一颦一笑都刻在心里。
他点了点头,终是翻身上马,复看了她几眼,这才扬鞭绝尘而去。
流云蓝天,清风微拂,燕子比翼掠过长亭,坡上嫩青的芳草浅浅盈目,魏正则的身影也渐渐消失不见。
锦玉见魏正则离开,才上前靠近,看着还在发呆的秦画晴,不禁出声唤道:“小姐,魏大人已经走了,我们也回吧……”
秦画晴擦擦模糊的眼,点点头。
她哽咽道:“我一点儿也不想他走,甚至希望他就这样留在京城,但是……我不能任性。”
为了他,也为了自己。
锦玉不知如何安慰她,想着时间是抚平相思最好的药,便没有多言。
当晚,秦画晴一夜无眠。
她觉得自己与魏正则聚少离多,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她目送他远去。
不过这一次比上一次好,他心里有她,她也有他,两人互相牵挂着,即便望着天上的明月星子,也能暂解长相思。
魏正则离京后的第三天,朝中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吏部侍郎徐辉突然主动站出认罪,说自己因心胸狭窄,污蔑秦良甫火耗官银、污蔑秦获灵科举作弊,无颜愧对列祖列宗,当着众朝臣的面一头撞死在了崇墀上。圣轩帝本来吃了金丹身子硬朗了些,一听这消息差些又气的犯病,叫人将徐辉满门抄斩,却发现徐辉一家老小早已奔散各地,不见踪影。
有不明白的小官吏谈论徐辉都觉得他脑子有问题,一会儿说自己受贿,一会儿又说自己诬告,忙来忙去都是不讨好的事情,不知他在蹦跶什么劲儿。可心里门清的都知道徐辉不过是上头的人推出来的靶子,可他这靶子兜兜转转,却是被两拨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时京城里的朝臣都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也步了徐辉后尘。
郑海端没想到竟然动不了秦良甫,李赞与詹绍奇联合出来保他,任他手眼通天也难取秦良甫的性命。郑海端很生气,他并不打算善罢甘休,硬是挖出有些陈年证据让卢思焕在早朝时指正秦良甫贪污,可圣轩帝还没发话,项启轩连忙站出来上奏,说秦良甫宅心仁厚仗义疏财救济沧州百姓,白纸黑字的文书做不得假,圣轩帝左顾右盼,又服用了两粒金丹,才嘶声哑气的说:“既如此,念在秦良甫殚精竭虑这么多年的份儿上,便……便将功折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贬为朝散大夫,此后俸禄减半,直到还上所贪墨银两,再恢复原有俸禄,此……此议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圣轩帝的确没有精力了,短短一句话他说的极为吃力。因太消瘦,龙袍空荡荡的,坐在金光璀璨的龙椅上,老态龙钟垂垂朽矣,再也不复往年的光辉。
没有人反驳他的意见,谏议大夫贬为朝散大夫,一个文臣散官,一点儿实权也没有,那可是连降了不知多少级!
跪在大殿上浑浑噩噩早已经做好就死准备秦良甫,在听到这一消息时,愣了半晌,才磕头谢恩。
一旁的李赞又道:“皇上,既然查清秦大人乃被冤枉,他的儿子也没有舞弊,您看当该何解?”
圣轩帝扶着抽疼的额角,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毕竟秦良甫贪墨是真,朕不杀他已是天大的恩德。至于他儿子……谁知道是否怀有真才实学,三年后再重考科举,若考得上朕直接封他为秘书少监,不必去翰林院;若考不上……考不上朕也不追究了……咳咳……”
他声音越来越弱,到后来竟直接歪在龙椅上睡了过去,鼾声阵阵。
鸿胪寺的言官见状,与秉笔太监对视一眼,便宣布退朝。
众官员鱼贯离去,秦良甫回想方才一幕幕,仿若梦境。身边的李赞与项启轩正好擦肩而过,他连忙快步跟上,这么多年头次朝两人低声道谢:“多谢两位大人帮扶下官,此间恩德,下官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项启轩对秦良甫始终没有什么好印象,他冷冷道:“秦大人不必多礼,我等帮你也是受人所托,要谢你便去谢他罢!”
秦良甫闻言一怔:“敢问项大人,那人是谁?”
项启轩正要回答,李赞却摸着胡须笑道:“是谁不重要,倒是我有一件事想与秦大人好好商量。”他抬起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劳烦秦大人借一步说话。”
秦良甫看了看项启轩,又看看眸光透着一股子精明的李赞,心下他们莫不是有什么阴谋?可如今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空有官衔的朝散大夫,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定了定心神,便跟着李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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