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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3.4

作品: 软兮兮 |作者:吟霁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6-30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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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承一面嘀咕着“破舞厅, 好好的人都给我教坏了”, 一面拉着小傻子头也不回地往家走,偶然瞥一下冉桃的表情, 却见他疑惑地朝自己眨巴眼, 一派天真无害, 反倒像自己在无理取闹。

“看什么看?今晚罚你不准吹吊扇, 让你不学好,热死你!”

邵承瞪了冉桃一眼, 把人夹在怀里揉得头发一团糟,凶巴巴扔下句话,脸一甩就跑去洗澡:“找鸟玩去, 以后不准你靠近舞场一步。”

他的不得劲来得莫名其妙, 风风火火地逃出门, 留下一颗桃,歪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邵承说的鸟是屋里养的凤头鹦鹉, 是一个洋商人漂洋过海带来的,视之金贵, 脚链都舍不得栓, 以至于伺候得太好,惯得这东西目中无人,旁人只有丢过去几颗坚果才会被赏个好脸,看那鸟儿扑棱着翅膀嘎巴嘎巴啄里面的仁子。

冉桃想不通哪里惹了少爷, 跟着出去转了一遭没找着人, 便回来乖乖坐在沙发上等, 脚下不轻不重地踩着条俄国毯子,跟鹦鹉大眼瞪小眼。

这鹦鹉高傲,除了邵承谁也不卖面子,见有人盯着它,懒洋洋地啄啄翎毛,拿屁股对着冉桃。

冉桃想听它说话,鼓着腮慢慢凑过去,嘟起嘴“啾啾”地学鸟叫,他学着邵承的样子打招呼:“你好呀?你好。”

夏天容易火气旺,尤其血气方刚的年纪,看点什么都容易心驰神往,然而邵承深知,没有什么冷水澡泼不灭的欲望。

少爷淋了浴,披着睡衣将踏进门来,右眼皮忽然克制不住地突突乱跳。

他抬手压着,恍然注意到屋里静得没有人声,隔着一道金漆木屏,几乎听不到任何动静。

冉桃呢?

邵承想着,张口未唤,突然被一道压抑的哼声绊住了脚步。

挨着主卧的房间里吊着床帐,刺绣图案是鹤鹿同春,上头一圈翠绿流苏如蔓般垂下来,仿若三月的碧湖水。

可此刻这湖水里隆起一团小鼓包,一个小可怜扎在雪白的软垫中间捂着脸,正吧嗒吧嗒掉泪珠子,晕了一腮湿漉漉的水渍,像含着朝露的娇嫩花苞。

“这是怎么了?”邵承被冉桃的变化吓了一跳,急忙忙冲上去捧着他的脸瞧,“谁惹你了?哎,脸怎么红了?哪里磕的?”

冉桃鼻尖发红,声音像闷在水缸里:“不是磕的。”

“乖,别哭了,脸可要哭花了。”邵承略一使力把冉桃圈在怀里,拿下他捂在脸上的手,触及他瓷白肌肤上肿胀的一片红,脱口先骂了一句。

“这是谁弄的?告诉我,我给你撑腰!”邵承蹭着他的泪,咬得牙根作响。

他再生气都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的人,一下没看住就被欺负成这样,简直是在挖他眼珠子!

“少爷,”冉桃委屈的很,一被邵承抱上,耷拉着脑袋就靠在他肩膀上,苦着脸,两只手轮番把眼揉得通红,“鹦鹉咬我,刚才、我去找它玩,它不理我,我就去吃花生,结果它追我,我跑不快,它就飞下来咬我,我害怕……”

他被鹦鹉喙子刺了脖子下巴,火燎燎疼得难受,一张嘴娇声浪气,打着哭嗝,声音含糊在喉咙里说不清,只顾抓皱少爷领子,一抽一抽地吸气:“逸之,我好疼。”

哭包把委屈说得颠三倒四,邵承大致理顺几句 ,却被一句“逸之”软得心里不像样,他喊着人取来两块碎冰,拿小手帕包着,贴在冉桃被啄肿的地方,一会就问一句:“还疼不疼?”

“嗯,疼。”冉桃瓮声瓮气地,鼻音浓浓,疼得嘴角垮出一道倒弧,嘟囔道,“逸之,还是好难受,我想你给我揉一揉……”

“哪能揉?越揉越疼。”邵承叹了口气,差人去开止痛片,翻箱倒柜地找了一管软膏,挤了黄呼呼两团厚厚敷在冉桃下巴颈子上,俯下身道,“我给你吹吹吧,吹吹就不疼了。”

少爷紧着冉桃舒服,接连安抚着红肿的伤处,他吹出的气带一股薄荷的清凉,拂在面上缓了不少火燎似的难受,冉桃眼角晕着红,攀着邵承的脖子往近里靠,不时带一点抽泣的后遗症,软得像猫儿叫。

也不知哪里刮来的一阵香香糯糯风,只要邵承把人搂着,便一直缭缭不散,他眼一垂,便见冉桃的脸近在咫尺,青涩稚嫩,一派坦荡,却无端看得人耳根发烫。

邵承别扭着把人往远里推了推,顿了一会,突然又搂了回来。

呸,矜持个什么劲儿?美人恩难不难消两说,凭什么不正视自己的欲与想啊,磨磨唧唧真烦人!

冉桃半阖着眼窝在邵承怀里,没留意邵承的脸色已经变了好几回,他只是无意识地蹭着,一嘟囔就像在邀宠:“逸之,再吹一吹,舒服……”

“不吹了,乖,把嘴抿住。”邵承有点僵硬,按在冉桃湿意盎然的眼角,声音模糊在他的唇齿间,“亲一下就好了。”

像久旱逢甘霖,邵承仿佛天生就知道怎么吻他,冉桃唇舌受胁,一下就被夺了神智,傻呆呆地睁着眼,软成一团,间或受不住颤一下,被邵承笑一句,再吻一下。

冉桃被亲得不敢动,等邵承调戏够了撤身,捏着他的耳垂再问他还疼不疼时,他支吾地张不开嘴,脑袋一拱躲回软被里,被邵承抚着背温言哄了一会,竟迷迷糊糊梦周公去了。

喂上药再饱饱地睡几觉,两三天后红差不多便消了,只是又肿又痒,像有只小虫在上面爬,尤其对结的一层薄痂,总想沿着边缘抠一抠,驱赶走那点难受。

邵承不让冉桃乱摸乱碰,洗脸都是绞了毛巾亲自给擦,白天领着他到处玩玩,努力把他的注意吸引到别的地方去。

这天下雨,闷在屋子里出不去,冉桃装模作样地翻两本杂志,字认不多,只喜欢上面花花绿绿的画子。

冉桃看得认真,弄得邵承心痒痒,忍不住铺了一套笔墨,要来些文的乐趣。

少爷对自己写诗的水平颇为自信,展开宣纸冲冉桃招手道:“你来,咱们对几句诗词。”

他说得自信,俨然已是一副文人气派,虎得冉桃却步。

冉桃生僻字都不识几个,一提写诗就发怵,拼命摇着头,扯谎道:“逸之,我手疼。”

这人一说瞎话好眨眼,邵承受不了他,一把拉过去说道:“躲什么,过来,谅你也造不出来,我写了你品就行。”

少爷从前很没有谱,为了从他爹那里名正言顺地筹集出去玩的经费,曾跟几个胡闹的朋友一起组了个诗社,无非是彩蝶绕庄周,琴乐伴知音的陈词滥调,却自诩为文人,自满得不得了。

邵承执意要给自己长个脸,握着冉桃的手大笔一挥,写就几句:

“桃灼灼,藤蔓蔓,韶光不堪暗,

笙歌飞度几玉栏,

倚朱户,总相看。”

他写得讨巧,嵌了同音字在头一句里,迫不及待地让冉桃发现,才搁了笔便攥着他追问道:“傻桃,少爷写得好不好?够不够古韵?”

“好!”冉桃看不出来,挠挠头,笑得捧场又讨好,“特别好!少爷的字写得特别好!”

“你!”邵承一噎,“我让你看这句词,你看字有什么用?”

少爷不忿,往冉桃脑门上敲了一记,补救道:“看我来润色几笔,叫傻子也能瞧出好。”

他拉着冉桃的手苦思冥想,思绪一断,就觉出怀里的人软乎乎的,一拱一拱地不知在玩什么。

冉桃这是在等着少爷的大作呢。

然而邵承成天吟一些兑水的风花雪月,不大讲究,满肚的自来水话,被冉桃满含期待地一望,越看越觉得自己写的不文不白,烂得出奇。

邵承一时有些打退堂鼓,平白握着冉桃呆了一阵,手越收越紧,纸上却还是一字未添。

少爷以前总拿冉桃傻的事打趣,现在就怕被他轻视,咳了两声,掩饰道:“算了,看你天资不聪,教了你肯定也学不会。”

“哦。”冉桃乖乖点这头退出来,眼睛还是亮晶晶的,凝重沈湛浅浅地笑。

“你这么看我干嘛?”邵承被他望得浑身不自在,狠咳了一声,鼻子里哼出一股怨气,“你不准乱想,我可不是故意要摸你手的。”

本来没有什么,一听他这话冉桃忽然嘻嘻笑起来,举起手递过去闹他:“给你摸,少爷不要客气。”

细白的指头左右摇晃,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邵承瞥他一眼,气得拍开这只爪子:“边儿去,少在这瞎贫。”

少爷写不好诗,就怕冉桃看不起自己,有点泄气似的,抽了张新纸自暴自弃:“算了,这个我还没有学精,我教你几句洋人的话吧。”

他在外头留过几年洋,能说一嘴半地道的伦敦腔,此刻换了钢笔,领着冉桃边写边念,蓝墨画出好看的字迹:“问晨安要讲‘moing’,祝晚安得说‘night’,跟我念,‘good moing’,‘good night’。”

冉桃跟着他的话音一起,磕磕绊绊的,自己念的不像样,就对邵承越发崇拜:“逸之好厉害,什么都会!”

邵承被他夸着,洋洋自得,忽然道:“还有一句更厉害的,但这个问候你只能向我说,跟别人不行,你学不学?”

冉桃“嗯嗯”点着头,忽然被邵承一带,圈进怀里吻了一口:“听好了。”

邵承贴在他耳边,捏着他的手在掌心划下几道,嗓音微沉,含着温柔:“以后你跟我打招呼,就说i love you”

“i l-o-v-e y-o-u,唔……逸之,i love you。”冉桃顺了两遍,已经能很流畅地读出来,歪着脑袋尾音一扬便听得邵承骨头酥软,他把冉桃抱在怀里又亲又揉,恨不得宠上了天。

冉桃被他闹得气喘吁吁,笑着把脸埋在邵承怀里去躲落下来的吻:“不来了,不让你亲了,好痒。”

他唇角带一点红肿,脑袋在邵承肩膀上磕了磕,忽然想起点什么,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发问:“逸之,我有一个问题想问。”

邵承点头:“你说。”

冉桃想凑一整句外国话让邵承夸一夸,便堪堪显得端正难得,好学的神色前所未有,简直像学校里做功课的好学生:“逸之的英文名怎么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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