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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子。余杨拍着她的背,笑着说:“快起来了,我们睡得太晚了。”周小荻抹抹眼泪,却还是抱着他不撒手。周妈这时打开房门,看他们抱在一起,怪害臊的关了门:“快吃饭了。”周小荻嗯了一声。余杨先下了床,走在她前面。周小荻跟在她身后,一起向外走。她有些庆幸的想,还好这是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贪鲜01周小荻出门的时候眼睛红彤彤的,周妈正在抹桌子,看着愣了一下,问:“怎么了,这是?”说着,悄悄瞥了眼余杨。余杨拍拍周小荻,笑着对周妈说:“她刚刚做了个梦,梦醒后就拉着我哭”周妈松了口气,一面将厨房里的饭菜端出来,一边责怪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梦和现实是相反的么?”周小荻将眼泪仔细抹干净了,刚一抬头眼圈又是红红的,看着余杨说:“对。”余杨捏着她鼻子,轻轻捻了捻:“快去洗脸,我给你盛饭,恩?”周小荻点点头,提提哒哒拖着鞋子进了厕所。这边周妈凑近余杨,有些小心翼翼的:“小荻真的是做噩梦了?”她生怕他们吵架,周小荻受了欺负。余杨很自然的将碗筷拿出来,一边盛饭一边说:“是啊,她梦见我死了。”盛好的一碗饭“咯噔”一声放在桌子上,倒是将周妈惊了一下。她紧紧拧着眉头,有些心神不安的:“这孩子,天天在想什么,尽做这么些不着调的梦。”说完,她又看着余杨,他站在那,整个人平平和和的,十分乖巧。她嘴唇蠕动了会儿,似是不经意的问:“你们大概什么时候走?”余杨想了会儿:“就这几天,我快开学了,小荻请的假也快到期了。”周妈点点头,没在说什么呢。这时周小荻洗了脸从厕所出来,余杨将饭碗递给她,她坐下后,脚在地上蹭了一会儿,将凳子朝余杨这边挪了点。周妈低着头吃饭,只当没看到。周小荻咬着筷子,凑到他跟前:“余杨。”余杨偏头,见她眼睛黑漆漆的,像只懵懂的小兽,抿了抿唇,说:“怎么了?”周小荻闷了会儿,说:“我觉得心里还是有点闹得慌。”不光是她,周妈听了周小荻做的梦也觉得有些闹腾。饭还没吃几口,就风风火火的站起来在卧室拿了包穿了鞋就准备往外走。周小荻放下碗:“妈,你去哪?”周妈觉得坐在这儿心有点惶惶的,正让她说些什么,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可她觉得自己得做些什么,心才能安定些。她一边拢门一边说:“你和余杨好好在家呆着,我出去马上就回来。”“哦。”周小荻咬着筷子不说话了。余杨默默看了她会儿,伸手抚过她额头:“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感觉你脸色不大好。”周小荻也不知道怎么说,浑身是有点没劲儿。但又想大咧咧的说出来让余杨担心。过了会儿,她一边刨着饭一边说:“余杨,你喜欢游泳吗?”余杨站起身,盛了碗饭坐下去,抬头:“还行。”周小荻忸怩了会儿,问:“假如,我是说假如,要是小区里有孩子溺水了,你会下去救他么?”余杨愣了一晌,才慢慢点过头:“会。”周小荻忙的放下碗,想要说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了。她明明知道余杨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自然知道这样做才是他。可是……她很怕。她怕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变成现实。很怕余杨毫无声息的躺在地上,无论她怎么哀求都不愿意睁开眼。周小荻握住余杨的手,好像只能这样紧紧地抓住他,才能留住他。梦与现实太过于贴近了,近的她有些分不清真假。余杨自然知道周小荻在想什么。她害怕梦里的事变成现实。余杨何尝不怕?他重生一次,他顺应命运的节奏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就是害怕自己干扰的越多造成更多不可控的因素,而给周小荻造成一点一滴的伤害,他趋利避害,却不扰乱这个世界的秩序,仅此而已。有时候梦醒时分,他也在想,究竟是这辈子是梦,还是上辈子是梦。若这辈子倘若真的是梦,可有周小荻陪着,那他也只愿沉溺其中,一生不要醒来。等周妈回来的时候,天已然亮了。周小荻和余杨收好行礼,坐在家里。外面的雨下的有点大,周小荻上午跟周妈通了电话,那边信号不大好,听到说他们要走,只让他们等一会儿。雨落得更大了,豆子一样蒙在窗户玻璃上,周小荻正愣神,周妈回来了。即使拿了伞,身上还是淋湿了,她关门,跺了跺脚,将身上的湿外套脱下。周小荻连忙给她拿干净衣服。她换了,才歇了下气儿,问:“买的几点的票?”“晚上的。”周妈点点头,坐在沙发上,喊了声屋里的余杨。余杨出来,她抬头瞧了眼,说:“你们都坐。”周小荻不知道她妈要干什么,只得老老实实的坐在那,微抬起眼皮看了眼余杨。余杨握住她的心,指腹蹭着她的掌心。周妈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两道黄符,给他们一人递了一道,“昨天听小荻说了后就觉得心惶惶,闹得不安定,他们说荆城古街有座庙请的符很灵验,我就去求了两道。”说完,她顿了一下,盯着周小荻,“你好好给我带上,别到处给我乱丢。”周小荻被她妈后的脖子一缩,把眼睛圈的眼泪吼进去不少,她摸着黄色的符纸,声音小小的:“有用吗,这不是封建迷信吗?”刚说完,脑袋就被周妈狠狠弹了下,周妈凶神恶煞的,插着腰对她吼:“就算是封建迷信,也给我好好带着!让我晓得你把它乱丢了,小心你的皮!”周小荻缩着脑袋,去看余杨。哪知余杨和周妈站在统一战线,他将符纸妥帖的收好了,弯弯眼:“阿姨,我一定看好周小荻。”这人……周小荻真的想咬他。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晚上余杨背着大包拖着箱子往动车上走,周小荻提着一小袋葡萄跟着他身后。上了车余杨将东西搁好,周小荻扑过去,温热的唇落在他喉咙上,还用牙齿轻轻刮了下。余杨搂住她,让开过道,按着她的脑袋压在座位上。周小荻抬着头,哼了声:“你什么时候开始叛变革命队伍,站在我妈那一道了?”余杨坐下来,靠着她身边:“你妈,知道是什么不?太后。”周小荻瘪嘴:“那我呢?”余杨想了想,没说话。周小荻去拧他,“我起码也得是个皇帝。”余杨“噗嗤”笑了,眼神上下打量她一番:“你啊……”周小荻张圆了耳朵听着。“顶多算个小太监。”周小荻拧着眉,要打他。手腕子却被他紧紧捏着。余杨盯着她说,“我也是太监,咋们是一对儿。”周小荻不说话了,挣扎着把手拉出来。谭笑林这次回来看望外婆,听她说小荻的妈妈离婚了,想给她打电话,但想着他们两家的关系,终究还是没打。好巧不巧,正要离开荆城,却在动车上碰到了她。动车上的人很多,堵在过道上,挤得人肺都要平成一张薄薄的纸,谭笑林抱着自己的电脑包挤过去,捏着靠椅,喊了声:“周小荻。”周小荻正和余杨絮絮叨叨的在争论着,忽然听到有人叫她,茫然抬起脸,看到谭笑林。而谭笑林亲眼看着她眼睛里的光骤然消失,薄唇也抿的紧紧地。谭笑林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可摸了摸头发仍站在那:“你回来了,我们好久没见了。”周小荻嗯了声,将脸掉过去,没再吭声。谭笑林把目光挪到余杨身上:“你是小荻男朋友,我是她表哥,谭笑林。”余杨同他打了招呼,却不知道他的来意。可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事实上,他表现的谦逊有礼,也让你很难回绝他。只听到他:“小荻这孩子有时候小性子多了些,还麻烦你多多体谅点,以前同她一起上学可遭了不少罪,现在好了,她多了一个人能照顾她。”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本来没个什么意思,可他说会儿,顿了下,又瞥一眼周小荻,里面的意味……让余杨觉得很不舒服。同样觉得不舒服的还有周小荻。她皱着眉毛,撇过头,瞧了他一眼:“你说完没,说完快走。”谭笑林脾气极好,朝余杨失笑:“看她就这个性子,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麻烦你了。”说完,给余杨递了张名片。周小荻趁他一转身,就夺过那张名片,撕了丢在垃圾袋里。余杨收回眼,淡淡的垂下眼帘,问:“你不喜欢他?”周小荻像是有一股气凝在喉咙里,压得她声音都有些低沉,她说:“不喜欢。”余杨想了会儿:“他是你表哥?”周小荻没否认,反倒说:“他是个伪君子。”好半晌二人都没说话,动车慢慢划出车站,整个车厢也在挪动,余杨不真切的听到周小荻说了什么。她嘴巴一张一合,他好像听到她在说:“他是我舅舅的儿子。”周小荻脸色不是特别好。余杨握住她的手,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余杨觉得自己的胸腔闷闷的,可还是问:“是那个舅舅么?”周小荻点点头。余杨不说话了,可周小荻打开了话匣子。“我以前不讨厌他的。他爸爸对我做了那种事,我恨他爸,但我不讨厌他,他本来是个很好的哥哥。”余杨怀里有着最柔软却又最坚强的姑娘,她愿意把那段尘封在过去的往事抚尽灰尘,翻开来和他一同看着。“然后,我将那件事情同他说了。我身边没有一个能替我着想的人,我以为他会替我考虑的,他对我这么好。”余杨的心闷闷的,可他还是问:“然后呢?”周小荻低下头,揪着他的衣服边:“然后他告诉学校里的人,说我勾引他爸,还说我要告他爸‘强/奸’。”余杨不知道自己怎么听完的,等他回过神,他的手握的紧紧地,手背上鼓着一条条狰狞的青筋。后来的事他知道,事情越闹越大,大到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余杨忽然很心疼周小荻,她被谭笑林这样捅刀子的时候才读高中,那么一段长的时间她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他紧紧抱着周小荻,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周小荻继续说道:“明明他做错了,可他总是一副为我好的样子,我看到他觉得很恶心,余杨。”余杨拍拍她的背,安抚她,说:“我也讨厌他,他伤害了你。”周小荻忽然能确实的体会到有人始终是站在她身边的。她以前将这件事告诉她妈,她妈叫她忍,还说谭笑林怎么会是那种人。可余杨不一样,只要她讨厌,她不喜欢的,亦是他所不欢喜的。余杨将一切听完后,问:“小荻。”“恩。”他想了会儿,才说:“你想报案吗?”周小荻愣了会儿,“我……”她很想,但是她得顾忌到她妈。外婆收养并养育了她妈,是天大的恩情,所以她妈把这件事情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可周小荻有点咽不下去,她觉得那些牙齿戳在喉咙里顶的她难受。她想吐出来,可她妈就站在她身边说:“吞下去,为了妈妈,也为了外婆好不好?”可现在有人扶着她的肩头,好像说:“你想吐就吐出来了,周小荻,没关系的。”她低着头,紧紧靠着余杨:“我不知道……”余杨循循善诱:“你想告吗?”周小荻点点头。余杨又说:“周小荻,我问你,假使有个人在你穷困潦倒时给了你一碗米饭,可他后来拿刀伤了你,这对不对。”周小荻摇摇头。余杨又问:“那他伤了你,是否能因为他以前给过你饭而抵消他的罪过?周小荻,你得想清楚,你外婆养育你妈妈,是恩情,但是这恩情并不能成为她儿子伤害你后的侥幸,恩是恩,仇是仇,恩仇不抵,恩只能用恩情来报,而不是用仇来做抵消。”周小荻攥紧他的衣服边:“余杨,我怕。”她怕外婆责怪的眼神,害怕妈妈失望的眼神……更怕余杨用可怜的眼神看着她。可余杨说:“周小荻,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站在你身边,只要你想,你做什么,我都在。”仿佛是风雨中给飘零的小舟一个牢靠的港湾。周小荻靠在余杨的怀里,一直靠着,最终点点头。“好”贪鲜02秋分,江城彻底凉了起来。余杨这学期开了专业课,不能像上半年那样时时赖在周小荻这里。周小荻反倒松了口气,她找了律师咨询当年的事,有意避开余杨。可令她失望的是,她没有任何的证据,而且也过了起诉年限。她不敢置信,觉得好像是个天大的笑话。她好不容易从自己困囿里走出来,却发现这世外早已换了人间。周小荻想笑,可更想哭。好像这些年做的挣扎只是一个笑话。沉堕的现实压得她心里很难受,晚上靠在床头看着屋外的灯亮了又熄下去,不过几天,人就瘦了很多。周末,她正愣神坐在塑料椅子上,却接到一个电话。一个很意外的电话。————周小荻想不通谭笑林为什么会给她打电话。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约她见面。她本想拒绝的,可谭笑林说:“周小荻,有些事情我们得当面讲清楚。”周小荻扯着嘴皮子笑,胸腔里有讽刺的风想要找出缝隙钻出来,却点点头说:“好啊。”她倒是要看看他要说些什么。谭笑林约的地方是汉口河边的一家咖啡厅里,周小荻一进去就看到他了。他坐在那正翻着菜单,见她来了熟稔的问:“还是和以前一样,喝焦糖玛奇朵?”周小荻没吱声,他自己做了决定。周小荻坐在他对面,抱着胳膊,盯着他。谭笑林抬头,又低下看着菜单,说:“你这样子看我干什么,又不是不认识。”周小荻掩饰不住心里的嘲讽,说出来的话也有些阴阳怪气的:“我真想不认识你们。”谭笑林摸着菜单的指尖一顿,抬头盯着她。过了好久,他合上菜单,说:“周小荻,你一定得这样说话么?”他微微垂下眼眸,一副为年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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