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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扶殷静静地等待着落山礼的结束，大约日上三竿时，祠堂沉重的大门被打开，同样身着流云纹白衣的族人从外头鱼贯而入，纷纷伫立在大门的两边。
气氛着实有些肃穆紧张。
洛扶殷回头，朝着人群最前方的中年男人作了个揖：“四伯。”礼仪上没有半分错处，就像是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
“檀生免礼，”被洛扶殷称作“四伯”的男人是如今洛族的族长、少主洛长苏的父亲洛清源，“落山礼已成，不日便要下山，此行定是凶险异常，还望且行且珍惜。”
“侄儿明白。”
洛扶殷站直了身体，微微低着头，凤目半阖，看上去恭敬异常。
洛清源笑了笑，目光有些欣慰。
“榕生若是有你半分的端方和正直，我也不必如此担忧。”
听了这话，洛扶殷什么也没说，依旧还是那样淡定的模样。
12138却闲不住了，忍不住在洛扶殷的脑海里头聒噪了起来：“榕生？是洛长苏的小名？怪好听的。”
“我以为你知道的，”洛扶殷眼皮抬也不抬，“按照背景，洛清源在他们这一支中排行老四，同时也是个鳏夫。我不知道洛长苏的母亲生得什么模样。只是觉得这位名义上的堂兄和整个洛族的画风不太一样而已。”
“那宿主你的评价是什么？”12138有些好奇。
“大概是斯文败类腹黑怪？”洛扶殷想了一下，慢吞吞地说，“现代的时候听别的女孩子这样评价的，不过我不在乎。”
“其实说到底还是看脸，实际上宿主你并不知道怎么看人家长得好不好看吧？”12138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唔，可能吧，”洛扶殷煞有其事地想了一下，“对于我来说，所有人都是一对眉毛，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和一双耳朵，自由组合成什么样子从本质意义上来说都是由这些器官组成，溯本求源的话，只是作为观赏方对于组合的喜好罢了。”
“我没什么特别的偏好，因此也就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听起来挺有道理的，”12138也思考了一下，“可是，如果怀揣着这种看法，那不就是注孤生的节奏？”
“冒昧地问一句，宿主你原来是干什么的？”
“辞职之前是外科医生，之后转行做了法医。”
“就没打算去做整形医生啥的吗？我觉得宿主的审美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洛扶殷有些无奈。她从小看待问题的角度就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有时候并不会在意一些细枝末节，再加上本身性格上有追求刺激和危险的一面，对于一些不太重要的问题往往会大而化之。
不过，为什么这具身体是个女的？她记得当时选择角色性别的时候，不是一个大写的“男”字吗？
“是这样的，”12138的声音小了下去，“再怎么说这也是个真实世界，我们的能力有限。而且这具身体投射到这个位面的时候出了点问题，不太可能再变为男性了，就连主神系统都没办法。”
“原来如此。”洛扶殷若有所思，“既然这样的话，女性就女性吧。就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事情比较麻烦。”
“嗯？宿主不觉得生气吗？”
“有什么好生气的，”洛扶殷态度淡定到了极点，“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从你这几句话里我倒是得到了一些猜想。”
“……什么猜想？”
“我不告诉你。”
……
12138有些郁闷，一时间不太想和洛扶殷说话。
洛扶殷哑然失笑，也不再作任何回答。她挥别了前来迎接的洛族族人后就自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整理行李。
落山礼结束后，意味着洛族适龄人下山的日子到了。洛扶殷之前就在疑惑着《王权》这款游戏的意义何在。如今系统的出现倒是很好地解释了这个问题。
与其说《王权》是款极度模拟真实的游戏，倒不如说它所谓的地狱模式才是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
寻常人不会选择走地狱模式这种充满荆棘的道路，而一但选择了地狱模式，所谓的考核也就开始了。如果洛扶殷没猜错的话，地狱模式的开头，大多数玩家会被投生在隐世家族里――因为行踪诡秘，与外界的联系较少，基本上不会影响世界发展的进程，如此篡改起来才比较容易。
至于如今她所使用的这具身体，洛扶殷觉得一定会与她在现代的身体有千丝万缕的的关系，至少无论从相貌或者基因上都不会有任何差别。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此煞费苦心地让玩家穿越到这种高维度的位面，12138口中主神系统的目的何在？
洛扶殷认为有必要从12138身上进一步发掘。
她慢吞吞地收拾着行李，转身看到了挂在床头的青玉剑，向上抬手拾取的动作不进顿了顿。
青玉剑，青玉案，漠北孤月不夜城，江南红袖星满楼……
思索了半天，她还是取下了青玉剑，和桌上的凤尾焦琴一同放入了琴匣中。青玉剑作为武器的用途形同鸡肋，比起作为充满杀伐之气的物什，倒是与风雅之物放在一起更为合适。
这时，小院的门口忽然间响起了脚步声，模样俊美的少年摇着折扇走了进来。修眉长目，鼻梁挺直，唇色殷红削薄，赫然是洛族的少族长洛长苏。
他此刻还没有几年后的深沉，眉梢眼角间满是少年的意气飞扬。
洛长苏凝视着洛扶殷的脸，略显斟酌道：“听说你就是这次和我一起下山的族人，为什么我之前都没见过你？”洛扶殷生得不差，按道理洛长苏只要见过了一次便不会再忘记，而事实上是只有族长洛清源和部分的洛族人才真正知道洛扶殷这个人。
“我父母早逝，身子孱弱，在外静养多时，少主没见过我是很正常的事情，”关于这一点洛扶殷套用了自己在游戏里的说辞，“再者说，洛族族地在凌河的上游，而我之前一直住在凌河中游，最近落山礼才刚刚搬回族地。”
“原来如此，”洛长苏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连族长洛清源都认可了洛扶殷的身份，他也没必要再继续纠缠下去，“听说你叫洛扶殷，小名是檀生？”
洛扶殷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洛长苏笑了笑，看上去颇有未来温文尔雅的风范，洛扶殷却知道，不管是年少时还是《王权》剧情发展到高潮的年长时，面前的这家伙绝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笑面虎和欺诈师，心肝黑到难以想象。
想到这里，洛扶殷不禁怀疑起前世那些女孩子的审美来，对这种食人鲨一样的家伙竟然还下得了口，怕不是要被骗到连底裤都不剩吧？
“宿主，你这就不懂了吧？正常的女孩子是很喜欢在二次元里遇到这一款颜好腰细腿长的人渣的。”
“你怎么又懂了？”
“……”
“不过有一句话你说的对，斯文败类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就是人渣。”
洛扶殷阐述着自己的观点，透露出的想法简直直男到发指。
屋内，洛长苏狐疑地看了眼这位冷淡的堂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位堂弟似乎在神游，哪怕他表面上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七堂弟？”
“啊，”洛扶殷应了一声，“如若少主没什么事情的话，就烦请离开吧，陋室粗鄙，着实是不太适合招待客人。”一句话，亲疏远近尽现，让洛长苏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破碎。
他面上的笑意僵了僵，忍不住细细地打量了一眼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堂弟。
却忍不住被她的眼神所吸引。
该怎么说呢？那双眼睛看似冷静平和，可有种看透人心的犀利，让人在畏缩厌恶的同时忍不住探究更多。
“啊，你怎么能是卿卿。那双漂亮的眼睛犹如春日明媚的花朵，悄然绽放在我的心房，大概丘比特的爱神之箭射中了我的心，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12138用咏叹调念出了情诗，成功地让洛扶殷皱起了眉头。
“闭嘴！”
她的动作落在洛长苏的眼中就是已经是要马上下达逐客令的预兆了。
洛长苏心中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还是起身作了个揖。
“既如此，那么便不打扰堂弟歇息了。”
说完，转身离开，动作倒是爽利。
“叮咚，洛长苏好感值+5，现在洛长苏好感度总和为5。”
“……什么玩意儿？”
“就是他人对宿主你的好感度啊，听说到达30以上可以触发任务和获得相关道具。”
“关掉。”
“嘤嘤嘤，宿主不考虑一下开着吗？这个很有用的。”
“关掉，我不需要，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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