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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的信息对她来说还有点遗漏,原书的剧情也比较粗糙,所以对她来说,目前为止最为了解的人,可能就是千秋燕。
容铮踏上去慈明宫的路,路上她思考了很多,如何去应对,如何不会被拆穿?等等一切。
皆在地暖铺满整个宫殿第一步阶梯前停住。
慈明宫的宫女早早候着,在她迈进梯阶第二格,她的靴子就已经被宫女脱下来了。
表面是在给她整理裤腿,暗地她能感觉到宫女在提防自己,似乎怕她带什么凶物进去?
同样黄禹也十分的紧张。
容铮颔首低头时,心想,原著里并没有这一段小插曲,更没有写太后和男主之间有什么恩怨,这些细微的变化,透露的蛛丝马迹在告诉她,太子和太后祖孙之间,肯定是出过事。
就在容铮感觉到大腿根,一只小手便要按压到她内侧,她丝毫没有犹豫地抓住了宫女的手腕,然后用看起很狠的动作,其实只是轻轻将人推在殿柱边,背靠着殿柱有着支撑不至于在大冷天下摔倒。
“奴婢该死!”宫女早就习惯了一样,她迅速爬起来跪在地上。
容铮戴着靛青玉扳指的右拇指,在另一只手的拇指上悄无声息地扣动几下,似乎不喜这束缚,但又没有办法摘下,就形同她现在太后跟前的处境一样。
小小的细节,看不出的破绽,几乎连黄禹都不知道刚刚发生的这一推,是否会被怀疑太子的真实身份。
因为黄禹很少和太子殿下一起进慈明宫,有的话,也是在外殿不能进去。
这会儿,黄禹也懵逼了。对眼前的情况不知如何是好。
他眼睁睁看着容铮进去了,完全不需要他的带领。
待容铮一身淡色黄袍走进内殿后,地上的宫女终于在别人的搀扶下爬了起来。
“没事吧。”
“姐姐,我早就习惯了。”
“走吧。”
在宫女们心里太子每次只会在她们这些女眷面前,发出真正的脾气,在外处面对全臣时总是十分客客气气,温和又擅于纳谏的样子,实则就是欺软怕硬的个性,因为地位高,被架空,又无处撒气,于是气就出在慈明宫的人身上了。
刚刚那一推还算是轻的。
黄禹小心翼翼地观察,发现这些宫女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松口气。
这会儿,容铮已经站在百鸟朝景图,坐在贵妃榻上,遮了一垂帘的幕后,便是华贵身姿的太后,从这里看去只能看见太后那花白的头发,很难看清楚她的样貌,但容铮一点都不感兴趣。
一个强势全程只会压着太子走的女人,让太子在无能狂怒时,学会了什么是心胸狭窄。
原著内,早期的太子不仅小鸡肚肠,还在外面特别的能装大方,而他装大方的形象就被女主视为了白月光。
所以,女主的眼光是有多瞎啊?
容铮反复嘲笑着破古早恋的书,又反复想起前些日,她在街道上遇到的千秋燕,其实她们真正第一次的接触,是在救下的那个孩子身上。
她,一点都不像容铮读的那个无脑恋爱的女主,想到千秋燕,容铮的神色就有些恍惚几分,也许,她不该以刻板印象去对待她。
千秋燕是千秋燕,千秋燕虽是女主,但她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还救过自己。
容铮便单膝跪下,果然垂帘后的老太太,她视线便专注在她的姿势上了。
满是威严的声音带着训意,开口却教导一番:“出宫一段时间,你便是野了心,这礼也不能落下。”
容铮单膝改双膝,背部挺直,像是捍卫了最后一丝尊严,这时太后才笑呵呵满意道:“罢了,你在外受苦了。哀家也能理解,如今你已及冠初年,早该定下一门亲事。”
“再不喜欢也得看在你父皇的面子上,千秋丞相乃大燕肱股之臣,他于国有功,太子却如此对待他的女儿,怎叫为人父的不难堪,不去心疼?”
容铮小声细细道:“孙儿不喜那千秋燕。”
“那也不能逃婚!”太后振振有词道:“从明日起,你便给丞相府一个答复吧,需要尽快。”
答复?什么样的答复?早就一目了然了。
太后是在暗示她亲自去退婚,而不是继续经营这场她不占利益的皇家联姻。
那么接下来。
太后果然道:“哀家的侄女刚到京不久,筝儿你小时候还见过她,夸赞过她长得像朵娇花,她现在来了,你这个表哥,以后就多去走动走动。”
“她的父亲是谏言御史。以后或许能为太子在御正殿说上几句话。”
所谓的谏言御史,早期还是专门弹劾有二心的臣子,督促皇帝明知错误的官职,而到了现在,谏言已经变成了站队当中话语权最大的一位臣子,只为自己的派系说话去争夺利益分配。
太后三两句暗示了她退婚,又给自己的外家侄女搭桥铺路,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容铮在垂眸应答时,她颔首低下的头颅,双掌叠起,看似温顺地施礼:“诺。”
由上到下,她那浓墨一点眉,从头到尾没有眨过半分,抿直的丹唇却漾出一丝孤傲的微笑。
太后看着她的姿势,只是感觉在熟悉的身影中带着一丝陌生,但她并没有多疑,因为太子孤立无援,唯有依靠自己才能坐稳东宫之位,如果仅仅是靠皇帝垂怜,那还不如九皇子受宠,更不如九皇子有能力。
届时,皇帝未必会看太子一眼,这也是为何太子怎么厌恶她,也无法离开她这种大山的原因。
想坐稳太子之位,就该好好听话:“下去吧。”
容铮提起膝袍,毫不犹豫地迈出了槛,根本没有回头的打算。
走的时候,干净利落,巴不得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背影,打消了太后内心一点点的怀疑。
当容铮出来的时候,黄禹臂弯夹着拂尘赶紧跟了上来,他在走到人少的地方,才敢和容铮说话:“殿下,太后她。”
容铮道:“孤无碍,不必担心。”
一句话就提醒他不要多问,就这么继续下去,容铮能轻易打消太后的疑虑,完全是靠揣测太后的心理一点点悟出来的。
开头,她故意单膝跪着看看太后的态度,发现她似乎早就对太子跪的姿势纠正习惯了,也知道太子实际不甘心任由她操控,在她又配合的服从,太后感到了满足。
再丝毫没有给她说话和商量的余地,暗示她做什么,然后和什么人联姻。
这算盘打得精准,完全当她这个太子是个工具人,毫不犹豫地去利用。
容铮掐算一下,明天就要去退婚了。
而远在丞相府内,早早得到消息的丞相二夫人,此时正在和千秋雨透露着,自己收买的宫女刚刚是太子不满推过的人。
“这消息,你自个听听便好,可别传出去了。”
“太子这副德行,宫里宫外私底下早就传开了。”千秋雨无不得意道:“就她自己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她那点事。”
其实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嘲笑太子,而后,再踩一捧一,夸奖九皇子的贤明。
说到九皇子,千秋雨露出少女般羞态:“听说穆王后天会来拜访父亲,不知道我能有机会亲自去端茶送水?”也好瞧瞧传闻中将太子殿下比下去的九皇子。
二夫人却道:“雨儿,你若看上九皇子,晚上我和老爷说一声声,哪怕他没答复,按照他的性子也会记到心里去。”
千秋雨甚是心动,现在有母亲铺桥搭路,如果爹爹再推助一把,她进九殿下后宫倒是容易,只不过,挑男人,还是得等等。
千秋雨绕了半圈,她眨眨眸道:“娘亲如果这么做,父亲反倒会训斥你。”
“长姐尚未出嫁,次女怎敢随便多想?”
二夫人觉得女儿的脑子好使,她平日里掌持家务,也少不了参考她的意见。
她说:“大小姐才是长女,论出嫁和出身,她都得是先行的那位。”
此刻,母女的语气里无不是幸灾乐祸。她们就等自家的千秋大小姐,京城第一美人,如何地在京城中遭太子退婚而丢尽脸面。
她等这一刻真是太久了。八年来,千秋燕为自己傲慢的态度,要付出代价了。
这会儿。
快要被退婚的大小姐,正在帮忙收拾书房,她将爹爹托付的书信都整理一遍,最后在书案的夹层之中发现了一封泛旧,似乎藏了许久的信封。
千秋燕没有犹豫地打开了信封,便又迅速合上,然后从袖口掏出火折子便要点了过去。
丞相整个人倚靠在门边,常年为朝廷操劳奔波,为他的眉间增添了一丝沧桑和疲惫,他说:“为父就是故意让你看见的。”话顿了顿又道“只是没想到,你点火折子时没有半点犹豫。”
“爹爹。”千秋燕素白指尖夹着那信,提醒他:“信不可留。”
丞相道:“你不问问我,留着信的意义吗?”
“知道太多也未必是好。”千秋燕直接点着了信封,将信烧的一干二净,包括她看到的一切,都会去遗忘。
丞相这时终于走进书房,将木门合上,隔开了附近的动静:“你母亲与容王妃姊妹情深,她嫁给我的时候,就已经和王妃商量好了,不管哪一日容王的孩子生下来后,就会和燕儿你结为夫妇。”
“然后让那孩子保护你一辈子。”
“只是,没想到。”当今陛下篡位将一切早已经导正的政策和步伐都给打乱了,他继承了先帝的秉性,擅玩双党,维持皇权,却没想到皇权在他之手反而一日日被削弱,甚至连太子都为后宫傀儡。
千秋燕烧得那封便是婚书。
千秋燕道:“爹,过去的事情过眼云烟。今天倒是有一件事,您应该听说了。”
说到这事,丞相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有心人故意将后宫的事放出来,就是为了给我们添堵,你二娘也是个看不清的人,还出钱去打听,就这点还不如雨儿。”
“而你二妹她。”
千秋燕却道:“放她去,她是个自负聪明的人,只要碰到钉板,她才知道该怎么走。”
临了她还评价一句:“另外,九皇子不是个良人。”
丞相试探性问道:“那是否为明主?”
千秋燕便调皮地眨眨她那对凤眸,遮巾下唇角一抹微笑:“不予评价。”
“太子呢?”
千秋燕瞬间满脑子是那个张口君子,却没有形象踢鞋子,又极度高傲的俊脸。
而后又一起救过孩子。那个太子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千秋燕唇角微微一抿,干脆也不作评价
她便提醒道:“我和太子在街道碰面时,有人扔了绣花鞋在她身上,我想应该二妹派人使的,爹你有空还是提醒提醒她,自家人我倒不计较,就怕。”
丞相头疼道:“她怎么会那么大胆?”
千秋燕最后道:“就怕她得罪了那个人。”
容铮步行回到东宫,是没有任何可坐的步輦,看起来与身份不符,其实是太后私底下在和皇帝较劲着,暗示太子只是她的傀儡,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哪怕连太子规格的待遇,她要是不给,太子也不敢去争。
已经急眼到如此地步了。
当容铮经过一条宫道,本来是外臣必经之路,但此刻不知哪个得宠的妃子,坐着步輦高高在上从她身边经过,连停下来施礼的准备都不给。
容铮好奇地看着那个嚣张的妃子,问道:“这位美人是谁?”
黄禹介绍道:“是丽贵人,太后外家的表侄女,因为长得貌美被陛下看上了,所以最近非常得宠。”
连个贵人都不把她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了,容铮不仅有些怀疑太子是怎么表现的一无是处,才会让人将这个太子,视若罔闻。
那太子应该也蛮厉害的。
现在她已经完全确定,宫女是太后的抛出去的棋子,逃婚的事情根本是太后一手策划的。
或许,太子她根本不想逃婚,而是被太后逼不得已。
太子又是被谁杀死的?
处处疑点让容铮需要时间去思考,如今太子死了,那他的责任反倒落在了自己身上。
要做个完美的替代品吗?
容铮扯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不存在替代,我便是太子。
若是,原太子有不甘心的地方和必须要报的仇,那就由她这个太子亲自动手慰藉原身的黄泉之灵吧。
她的脚步加快几分,边走边摁倒:“黄禹,咱们还是有权力可以查点小事吧。”
黄禹想到主仆之间处处受限,他低声道:“是的,殿下。”
容铮道:“去查查当日扔绣花鞋的人是谁?”
敢给她和女主制造意外剧情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夜晚子时,黑云遮月瞧不见的暗色,丞相府护卫提着灯笼围着庭院巡逻,只见,一道黑衣人轻盈地落在千秋雨闺房的屋顶上,隔着瓦片,抽了一层又一层,倾倒的竹筒内放着的毛毛虫和蟑螂,通通倒进了进去。
黑衣人合上瓦片,便悄然离开了。
随后,隔着闺房的白纱蚊帐,里面的主人看见透明的蚊帐顶棚,爬着一堆恶心的虫子,千秋雨看见后,直接吓得破了音:“啊啊啊!!!”
“爹,娘。”
隔着两个院子,新筑园僻静,竹林油青,屋外的灯笼将周围照得亮了几分,不比外面黑的见不到五指。
千秋燕闻声便起了身,她坐在软绵绵的榻上,细丝蚊帐半透如蝉叶,遮不住她一身白色睡衣下玲珑有致的曲线。
她唇角划过一丝微笑,却明知故问道:“春桃,方才那声音可是小雨的?”
春桃在外室打了个盹也因为千秋雨一声鬼叫,醒来:“是的,大小姐,刚刚奴婢出去听了一耳,似乎是有人在二小姐屋内投了蟑螂,毛毛虫,让二小姐吓得昏了过去。”
千秋燕道:“罢了,你去歇息吧。”
丫鬟施礼离开了外室。
千秋燕心想,果然如此,她看着带回来的太子殿下,性子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很好,那她等她明日会用什么借口来退婚?
水星日。注{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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