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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畅一怔,随后反应过来——他才从黄兴旺手底下逃出来没多久,跟此人的确算是有关系。
既然警方查案,他理应配合调查。
薛畅正要往警车那边走,顾荇舟却拦住了他。
“你是梦师?”顾荇舟突然问对方。
矮壮的刑警一听这话,露出冷冷的微笑:“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在协会,您是常务理事,您说了算。出了协会,可就由不得顾理事您了。”
顾荇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由不得我,那就是江临做主了。听你这意思,市局现在是你们江队一手遮天?”
“你什么意思!”
矮壮的警察经不起激,伸手就想去抓顾荇舟的衣领,关颖早就防备着,他一把抓住那警察的手腕:“想干嘛!打架啊!来啊!”
旁边高个儿警察见势不妙,赶紧分开两人,把同伴推到一边。
然后他又给了同伴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才转过脸来,满面微笑道:“顾先生,这孩子入行没两年,不知道轻重。请别放在心上。”
高个儿警察看着三十出头,虽然穿着警服,人却很斯文,身材也非常细瘦,仿佛圆规成精。他客客气气道:“顾先生,案子明显和梦师有关,市局的两个老局长都在过问,我们江队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它压下来,不然真捅出去了,对整个梦师界都是不良影响。我们想让您协助调查,也是为了保住全体梦师清白的名声。”
对方这大帽子一扣,顾荇舟也不可能推辞了。他点点头:“我跟你们过去。”
魏长卿上前道:“我开车送他们去市局。”
高个子警察为难道:“魏先生……”
“难道你们怕他畏罪潜逃?”魏长卿皮笑肉不笑道,“江潮,荇舟如果真想逃,就凭你们俩,拦得住吗?哪怕你们的江大队长此刻就站在这儿,一样也没办法。”
矮壮的警察脸色发黑,仿佛是想骂人但还是忍住了,高个儿警察的脸色也有几分不自然,但他依然笑道:“好吧。我这就通知江队。”
一行人到了公安局,魏长卿还想陪着进去,顾荇舟劝住了他。
“人家虎视眈眈,咱们就不必了,显得小家子气。”他微笑道,“江临这人,一向谋定而后动,更不会在自己的地盘做手脚。”
魏长卿没辙,他只好转头看了看薛畅。
“等会儿进去了,说话一定要小心。”魏长卿沉着脸色道,“如果不知道该不该说,就别说。”
薛畅用力点头。
两个警察一直将他们带进刑侦队,高个儿客气地对顾荇舟道:“我们江队想单独见见薛畅同学。顾先生,您先到休息室等一会儿,成吗?”
薛畅生怕顾荇舟为这点事和警方再起争执,于是赶紧道:“没问题!”
高个儿警察四下望了望,冲着一个年轻的小眼镜儿招了招手。
戴眼镜的警察穿着制服,看上去非常年轻,表情严肃到近乎刻板。那个叫江潮的高个儿警察,指着薛畅道:“带他去休息——找个安全的地方。”
薛畅对后面加的半句十分不解。
公安局里,还有不安全的地方吗?
小眼镜领着薛畅往里走,那一条走廊有好些房间,有的门关着,听得见里面模糊的怒吼,有的门开着,能看见里头百无聊赖的花衬衫男人,吊儿郎当坐在桌子后面,薛畅听得见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警察先生,你们不要强人所难,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是吧!我怎么知道他去哪儿了?说不定躲债去了……”
“上周五,你俩一晚上偷了三辆电动车,现在你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还没等薛畅弄明白,小眼镜走到一扇门跟前,停下来。
薛畅留意到,别的房间都是灰色金属门,唯独这个房间,门是橙红色的。
那警察推开门,冲着薛畅努努嘴:“进去吧。”
薛畅迟疑地走进去,房间不大,陈设可称简陋:一张桌,两把椅子,桌上放着金属的细长柄台灯,白色灯光刺目而且冰冷。
薛畅呆了呆,忽然醒悟过来:这是审讯室!
“我……我犯了什么事?”他慌张起来,问那个年轻警察。
小眼镜儿一脸冷漠,没回答他的问题,只简单地说:“坐下来等着。”
他没离开,门也没关,就站在门口。这架势,分明是个看守。
不是说叫他们来配合调查吗?怎么此刻反而更像是被当做犯人对待一样?薛畅心中疑惑万分。
他忽然想起回来的飞机上,顾荇舟曾经告诉过他,梦师唤出精神体,并不需要每次都入睡。
“平常也可以这么做,阿畅,你最好养成习惯,时常练习,将它化为一种本能。”顾荇舟说,“梦师需要比普通人更强大的洞察力,这份洞察力就来自于精神体。有时候环境看上去很寻常,但只有用精神体才能看出真相。”
“那我应该怎么做?”
“凝神,尽最大程度的集中感觉,同时回忆那杯入眠草的味道。”
这么一凝神不打紧,薛畅眼前,立即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铁栏杆!
这是个监狱!
他更慌了。
“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他叫道,“我是守法公民!为什么要把我关在监狱里?!”
小眼镜一脸诧异:“你看得见?”
薛畅又气又惊,他用力拍着铁栏杆:“我怎么可能看不见?!这么明显!”
小眼镜却指了指旁边:“既然看得见,为什么你没发觉门是开着的?”
薛畅转头一看,真的,面前这隐约可见的牢房,它的门是开着的。
他顿觉不好意思,困惑地从牢房里走出来。
“那为什么要我呆在这里头?”
小眼镜指了指门外:“你自己看,哦,用精神体看。”
薛畅探头往外瞧了瞧,活活被吓了一跳!
刚才貌似平静无事的走廊,此刻充斥着滚滚黑气!黑气从每个房间汩汩往外涌,刚才的怒吼和哀求,也变成了兽类的哀嚎和尖叫……
视线再往外,大厅里的黑气更浓重,刚才熙熙攘攘的人群,变成了一锅浓稠的黑灰色,只剩下几个人的身影带着光亮,忽明忽暗闪烁在这团团黑气里。
唯有斜对面的楼梯,从二楼涌出来白色的光芒,虽然无法彻底驱散大厅的黑气,但这乳白的光芒却固执地守在楼梯口,唯独那一片,黑气无法侵犯。
“你看得见的,都是梦师。”小眼镜一板一眼地说,“不是所有梦师都能进市局。毕竟这里的工作具有挑战性。”
薛畅听懂了他说的“挑战性”指的是什么,他看见一个白衣梦师正在和一个长着两个狼头的怪物搏斗——说搏斗也不准确,那梦师并非在捕杀,而是在竭力把那两个狼头往回摁,那怪物却在拼命挣扎,两条似手似爪的前腿,搭在梦师身上,像是在和他角力。
薛畅吓出了冷汗,他一哆嗦,精神体散开,眼前恢复了平常。
再定睛一看,那不是双头狼和梦师,却是白发苍苍的老大爷,抓着一个中年警察边说边哭,涕泪连连。
“是嫌疑犯?”薛畅回头,迟疑地问小眼镜,“我看见了双头狼……”
“不是嫌疑犯,是被害人家属。”小眼镜的声音依旧很刻板,“那老大爷的独生女被害了,一直没抓到真凶,好几年了。”
薛畅不由有点畏缩:“那……双头狼是怎么回事?”
“梦境发生魇化了。”小眼镜淡淡地说,“打击太重,精神上遭受严重创伤,很容易变成这样——让你进这个房间是为了保护你。外头那样子,你随便走出去,万一聚集起精神体,能保全自己吗?”
“……”
薛畅蔫蔫儿走回房间,他也懒得再用精神体了,直接坐到椅子上。
戴眼镜的警察哪儿也没去,一直守在门口,他孱弱的四肢僵硬苍白,仿佛某种关节接榫的玩具。他抱着臂膀,玩具兵似的不动声色看着薛畅。
“有没有喝的东西?”薛畅内心挣扎着,低声道,“我一直没喝水……”
小眼镜将一个纸杯放在薛畅面前。
薛畅端起来喝了一口,白水已经完全不烫了,虽然谈不上冷,但喝在嘴里颇有降温的效果。
审讯室也有暖气,但制暖效果奇差,楼上不知何处在搞装修,噪音大得赛过飞机引擎。薛畅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他觉得自己被塞进一台古老的需要定时除霜的冰箱里,冰冷的四壁寒气逼人。为了御寒,他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愈发冷了,仿佛冰泉顺着咽喉流淌下去。
这待遇也太惨了,薛畅在心里哀叹,前两天他还觉得,自己仿佛从普通人间进入魔法界的哈利波特——人家哈利波特进的是霍格沃茨,他进的却是公安局。
薛畅有点扛不住了,为了赶飞机他今天五点不到就起床,又是好几个小时的飞行,到地方没歇一口气,就被带到了这里,此刻早已精疲力竭。
“我可以去买瓶水吗?”薛畅可怜巴巴地看着那个小眼镜,“进来的时候,看见楼道里有自动贩卖机……”
“想喝什么,我帮你买。”
“我想自己去挑,可以吗?”薛畅的样子愈发可怜,“警察同志,我不用精神体,我保证不逃跑!”
大概也觉得薛畅没有逃跑的必要,小眼镜没再阻拦,带着他去楼道的自动贩卖机,那台自动贩卖机还挺高级,有加热功能,品种琳琅满目。薛畅像个高度近视眼,趴在上面,从第一排一直看到最下面一排,仿佛有严重的选择障碍。
小眼镜站在薛畅身后,既不催促也没表现的不耐烦,他看得出,薛畅没有使用精神体。
既然没用精神体,那就说明他没做鬼鬼祟祟的事。
最终,薛畅买了瓶鲜橙多,回到审讯室,他像是舍不得,把饮料放在手里反复摩挲,又盯着瓶身的条形码发呆。
敌意。
浓重的敌意弥漫在周围,呛得人要咳嗽。薛畅直觉比常人灵敏,虽然不知缘由,但他可以确定,这儿的很多人,对他怀有强烈的不善,尤其那些梦师。他一进公安局的大门就察觉到了,那种气息比84消毒水还要刺鼻。包括身后的小眼镜,虽然这人什么都没说,但薛畅能感觉到他看着自己的那种目光。
——充满警惕,仿佛薛畅随时都可能做出抱着炸药包炸警局的恐怖举动。
为什么警察会对他这个无案底的守法公民抱有敌意?
到底……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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