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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也是,瞧瞧历来的皇帝,哪个不是面容憔悴,夜夜批阅奏折到三更,也是辛苦啊。”
“还是摄政王他们懂得享受啊,担子一撂,恩恩爱爱去了。”
“不说了不说了,我家夫人现在恐怕在催我回去用早膳去了,各位,老夫先告辞了。”
京城街道繁华热闹,两道旁吆喝声不断。
钟离坐在马车内,掀起车帘看着喧哗的街道,追赶嬉闹的孩童,凤眸变得深邃。
“慕黎,喜不喜欢孩子?”
轩辕慕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嘴角弯起,“当然喜欢啊。”
钟离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回想起墨老说的话,‘体内太过寒凉,可能……不会再有子嗣。’
她与轩辕慕黎如今成亲已有三年之久,肚子却毫无动静。
若是在以前,她对有无孩子都无所谓,可在看到别人家可爱的孩童时,她会忍不住幻想,若是自己也有一个属于轩辕慕黎的孩子多好。
没有听到她的声响,轩辕慕黎摸了摸她的头发,嗓音低沉温柔,“傻瓜,你就是孩子啊。”
“我当然喜欢了。”
钟离横了他一眼,“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轩辕慕黎低笑,“可是我觉得有我家离儿一个孩子就够了,不想要其他孩子来分走离儿的爱。”
“离儿,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钟离想了想,微微摇头,她好像也不喜欢有人分走慕黎对她的爱。
轩辕慕黎紧紧握着她的手,“我们有彼此就够了。”
钟离冷不丁的抱住他,微微垂眸,轻声道:“有小家伙就够了。”
轩辕慕黎轻笑,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发顶,他很庆幸,最终离儿回来了。
……
人生在世,不过八九十年。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几十个年头好似毫不留神就从掌中掠过了,握也握不住,独留下时间划过的痕迹,证明那几十年不是幻觉。
世外桃源,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桃林,夹杂着白梅树,桃花纷飞,粉白相间,犹如蜜一般浸进人的心里。
一间小木屋坐落在桃林处,屋檐下挂着两只兔子灯笼,窗檐外的风铃‘叮叮’响,谱奏一曲清脆悦耳的乐章。
在距离小木屋几步远的桃树下,一张石桌摆放着几碟糕点以及两盏茶,摇摇椅随风轻轻晃动。
再往上望去,摇摇椅上躺着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不,准确来说,应该是高龄八十岁的老人家,松弛的皮肤不见丝毫斑点,白嫩如刚剥了壳的鸡蛋般,若不是那眼角的皱纹,以及往下耷拉的眼睑,或许会以为那是一个年轻女子。
虽皮肤松弛,眼尾布满皱纹,但仍看得出老人家年轻时是何等绝色。
此时的她微微阖眸,似乎无力支撑总是合起的眼皮,鬓白的发丝垂在椅后,红裙衬得面容愈发白皙如白雪。
“小家伙”语气很轻很轻,随风而去。
随后只见木屋里走出来一道笔直的身影,一步步朝她走去,虽慢,但坚定,“离儿”
年岁八十多的轩辕慕黎和钟离,即便是变成老妪老翁,也依旧不减少年时的清傲。
钟离抬手招了招,“过来。”
轩辕慕黎笑着上前,看见她往旁边挪了挪,领会其意,在她身旁躺下,一只手揽着她的腰。
摇摇椅是当年他们决定隐居时,轩辕慕黎亲手所做,刚好可以躺下两个人。
这几十年,他们经常躺在树下的摇摇椅上,一起看星星,吹吹风,你一句我一句,有头没尾的聊着天,有时候聊着聊着便睡着了。
这张摇摇椅,承载了他们很多很多回忆。
两人虽是天界之仙,但这幅身躯是凡人的,生老病死是必定经历的。
钟离今日便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了。
几十年过去,两人依旧如胶似漆,轩辕慕黎更甚,一眼没看见钟离便会慌乱。
“小家伙,天界见。”
留下这句话后,放在轩辕慕黎脸颊上的手垂落了下去。
轩辕慕黎依旧笑着,紧紧握着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缓缓闭上了眼眸。
离儿,我和你一起回去。
这一次,钟离的离开,是他唯一没有哭甚至还笑着的,因为他知道,这一次的分离,不用多久,他们会再重逢,并且永远永远的在一起。
在他们相继离世后的一刻钟时间,前来看望他们的孟河等人,脸上难掩悲痛之色,跪在他们身侧,低声抽泣。
“王爷、王妃去享天伦之乐了。”
此时孟河她们也早已是花甲之年,许是习武缘故,身体依旧硬朗。
在她们身后的三三两两几个人,是她们的儿女子孙。
“王爷,王妃,一路走好。”
无论再多悲痛,最终也只得认下这个事实,安慰自己,生老病死乃是常事。
北冥皇宫
“皇祖父,您那位轩辕的朋友离世了。”一位风姿绰约,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少年来到后宫正殿。
正在独自下棋的北冥荣手一顿,指尖棋子掉落,砸在棋盘上,弹落了几下,最终滚落至少年脚边。
“皇祖父,生老病死乃常事,孙儿听说那二人离世时无病无痛。”少年拾起棋子,放在棋盘上,轻声安慰。
自从他出生起,父皇和母后就与他说过,有关不少皇祖父的事迹,其中便有轩辕的摄政王及其王妃。
关于这两人与皇祖父的交情,父皇只与他说是普通朋友,并且告诫于他,不要在皇祖父面前提起这二人,其他再没有说起。
他小时虽不明白,但随着长大后,忽然明白了不少。
‘砰’
棋盘被翻落在地,棋子到处滚动,黑白相间,在地上弹上弹下,犹如人生,沉沉浮浮。
而坐在椅子上的北冥荣脑袋一歪,低垂下去,再没了生息。
少年瞳孔骤缩,双膝跪地,喉咙哽涩,“皇祖父…”
他分不清自己现在为何会觉得心酸。
是因皇祖父的离世,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他暂时想不明白。
直到很多年后,经历了风风雨雨的他,再回想到今天,他才恍然明白。
那是心疼,以及无以言表的复杂悲痛,以及对世间情之一事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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