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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广道长暴呵一声,一扬手中脏的看不出颜色的拂尘,朝我卷过来。
我只觉得腰间一紧,随后拂尘一甩,把我朝石门外甩去。
耳边铃声清脆,就在我刚才愣神的时候,凌源已经摇着铜铃,将活人祭品领到大理石上,每块大理石板上站一人,呈半圆将黎钰和石台围在正中央。
这些人身上一早就藏了刀片,此时在铃声的控制下,人们纷纷掏出刀片,在自己手腕上狠狠割开一道口子,鲜血顺势落下,滴落在石板上的星盘大阵上。
及广道长见状目眦欲裂,只恨发现凌源狼子野心太晚,但现在不是他清理门户的时候,他一口咬破舌尖,‘噗’一声将舌尖血喷在拂尘之上,拂尘宛若灵蛇,在龙首灯上一卷,及广道长身子便如同鬼影一般朝黎钰扑过去,拂尘化作武器,呈当头棒喝之势甩去。
黎钰勾唇一笑,不闪不躲。
分明刚才看我的眼神还如同一汪寒冰,此时却双眼灼灼,盯着及广道长,如同看耍猴一般,指尖微曲。
凌厉的攻势便被无声化解,下一瞬,收敛的干干净净的煞气瞬间释放,一股威压如同大山一般,轰然而至。
在场所有人都闷哼一声,生人祭品和凌源噗一声,齐刷刷喷出一口鲜血来,连赤羽嘴角都弥漫出一丝血迹。
我被压的心头一沉,及广道长在黎钰居高临下的注视下,双腿关节咔咔作响,已经站不住了。
我气得喊了一声黎钰,飞身想过去帮及广道长。
身子还未动,黎钰已经开口道:“你最好不要过来,他区区凡人之躯,怎么扛得住两头先天血脉的僵尸煞气,你过来只是害他。”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又伤心又不解,要说顾灼为了复活他的女尸,做下这种事还可以理解,可黎钰图什么呢?
这婆埃洞明明是顾灼金屋藏娇的地方,难道……
我身子忽然一颤。
黎钰看我表情,就知道我已经猜到了什么,浅浅一笑,道:“你都已经猜到了,何必还要问我?”
我眼眶瞬间湿了几分,但我还是想再确认一遍:“所以这婆埃洞中供养的女尸,就是你的尸后娘娘?”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算什么?
黎钰看我哭,眼底一瞬迟疑了一下,随即那抹迟疑便消散于无形,冷声道:“没错,就是知女,你现在都已经知道了,还不走?留在这里等死吗?”
“你一早就知道知女被藏在这里了对不对?”
我恍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他一早就能模仿顾灼,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迦南香不过是道门正统的一种香料而已,顾灼能用,别人自然也能用,仅仅凭着迦南香,我竟然就开始怀疑顾灼,怀疑他跟阴司恶鬼串谋起来,图谋不轨!
难怪顾灼当时对我那么失望,甚至恨不得掐死我!
他当时一定伤心欲绝,而我,竟然头也不回的站在黎钰这边。
想到这,我就恨不得狠狠抽自己。
黎钰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点头道:“不错。”
“那你费尽心机的靠近我?”我忍不住哽咽。
明知道真相血淋淋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剖开看看。
哪怕死也要死个明白,我究竟信了个什么样的人。
黎钰远远看着我,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仿佛在笑我傻:“你身上有知女的气息,当年她被人暗害,魂散九霄,除了一具肉身什么都没留下,我这百年间一直都在寻找她的痕迹,直到你的出现。”
“所以呢?我其实是知女的魂魄转世?”我抽了口气,强忍着不肯让眼泪再掉下来,问。
黎钰面色一凝,语气突然变狠:“你?”
“你不配。”
我面色一僵。
黎钰继续道:“我也误以为你是知女的魂魄转世,但我调查一番才发现,你不过是那小子利用知女的气息捏造出来的替代品,连知女的头发丝都比不上,既然你跟知女之间没有联系,再留在我身边也没什么用了,还不快滚!”
说到最后一个‘滚’字时,黎钰动了几分怒气,庞然煞气如洪水一般从他身上轰然倾泻,四周跪倒一片的人被煞气压制,齐齐喷出一大口鲜血。
地板上的星盘瞬间被大量鲜血染红,迸射出一阵刺眼的红色光芒,照得我面色一紧:“道长!”
及广道长本身就被黎钰所伤,现在又被他这煞气一压制,身体整个被摁在地上,额头死死贴着地板上的星图,动弹不得。
他听见我喊他,强撑着身体歪头看我,喉咙滚动,发出艰涩的声音:“快走……你在这,只会帮他的忙,让他封神阵更更快一步……”
“我带你一起走,我是僵尸,力气很大的。”我迅速架起他的身子,将他囫囵个扛在肩上,往外撤退。
及广道长却连连摇头。
不等及广道长说话,一股罡风已经奔袭到我面前来,将我的退路封住。
我身子一顿,原地站定,狠狠看向黎钰。
黎钰却仰起头,不让我看清楚他的表情。
方才还站在星光璀璨的台子中央,此时他却走下祭台,站在最亮的光束下面。
所谓灯下黑,当光束正打在他头顶之上时,他反而整个人都映入黑暗里。
唯独寒潭一半的眼眸透着一缕红光。
“你可以走,但他,必须留下。”
我‘呵’一声冷笑:“不可能。”
虽然知道一直以来跟凌源他们勾结的人是黎钰,我很是伤心。
但心底,确认幕后黑手不是顾灼之后,我竟然有几分轻松。
本来还大义凛然要惩奸除恶,不能让这伤天害理的生人祭成功,现在却只想带及广道长离开。
待及广道长安全之后,再想办法救这些人。
我抗起及广道长,飞身往石洞外面退。
黎钰眼圈霎时更红了几分:“徐樱,你真要与我为敌么?”
为不为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骗了我。
我没答话,脚下步子更快了几分。
黎钰见我不理,寒声道:“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找死!”
说完怒吼一声,一身从我身上汲取的煞气狂卷成风,龙卷全洞。
我被煞气风吹得睁不开眼,只觉面前堵了一面软墙一般,怎么都走不出去。
洞内血腥气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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