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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人!我们没有你这样的奶奶。你给我滚!”操起晒谷场上的家伙,二丫花枝就要往花老娘身上撞过去!
“二丫!”
花椒一把拉住了妹妹。
“你个杀千刀的。我是你奶,你敢这么对我,你不怕天打雷劈!”花老娘两手拎着裤腰,在晒谷场里不停的转着圈子,边上围了不少人,看着她被二丫追的跑,有那不怕事的还会叫个好!
“奶,只要一天没有拿回庚帖,我和铁柱的婚约可就算一天!”
刘家没有来换回庚帖,花椒就是有婆家的人,花老娘这一手着实有点儿过了!
“二丫!”
花椒深知这个年代,孝道大于天,再是花老娘只是她老爹的后娘,再是花老娘这么些年竭尽所能的苛待他们,再是花大山夫妇,也就是这具身子的爹娘是被花老娘母子坑死的,她们姐弟几个也不能对花老娘不敬!
这就是孝道!
“好啊!好你个花椒!你个肚里藏奸的货,自己不出面怂着二丫跟我闹,你长能耐了啊你!”
花椒并不搭理花老娘,径自拦下后面的妹妹。
二丫花枝今年十岁,一头黄不拉几的头发,胡乱的扎成一团。身上的衣服打着好几个补丁,干瘦的小姑娘在看到花椒的时候,眼泪就开始哗啦啦的流。
花椒拉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妹妹,看着眼前阴阳怪气的花老娘,平静的说:“奶,我爹娘才走。”
围观的众人皆默然无语。
可不是,花家老大夫妻两个才过世,这花老娘竟然就把歪主意打到了大孙女身上,可见不是自己嫡亲的孙女,一点儿也不心疼。
就是可怜了这姐弟三人,家无半点恒产不说,还摊上这么个长辈,真是前世里做了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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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叫头遍,睡得不大安稳的花椒被院子里传来的悉悉索索声音吵醒。
院子里,二丫花枝正抱着一捆柴,往东边的墙角蹒跚的走去。花椒倚着门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忙走上前去接下来。这会儿的天还很凉,花枝的手粗粗的,很冷。将歪歪扭扭的柴堆放整齐,姐妹俩才拉着手儿说话。
“你咋起这么早?大半夜的不睡觉?都跟你说过几次了,以后可不许这样。”
花枝憨憨的笑了笑,抿紧了嘴唇,脚尖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天亮了,就拣不到了!”
是啊,天亮了,拣的人多了,就拣不到了。
花枝强忍住心头涌上的酸楚,眼泪差点儿就掉了下来。抬头看着天上众多的繁星,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便是在孤儿院的日子并不好过,可是十来岁的时候也从没有因为温饱的问题伤过神。可是如今,穿越到这个偏僻的牛家村,除了头上还有片瓦可以遮风挡雨,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若说现在能让花椒在意的,也就只有花枝和花小景姐弟俩了。
这两个半大孩子,一个在她昏迷的时候,大半夜的去河里下茬子捉鱼,只为能让她喝上一口鱼汤。另一个小的,拼命的咽着口水也要把仅有的鱼汤喂到她的嘴里。这样的感情,竟是让前世里饱受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花椒忍不住发了痴。
这一辈子,若是注定回不去了,她便认真的做他们的姐姐吧。
拉着花枝回了东屋,拨亮了桌上一盏昏黄的煤油灯。煤油灯忽闪忽闪的,摇摇晃晃的小火苗似乎下一刻便要灭了。
“还早,再躺会!”花椒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拽着花枝上二了简易的木板床,用被子将花枝裹紧了,似乎这样便能暖和些。
“睡吧。明天咱俩一起去。”
“嗯。”花枝乖巧的应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传来小姑娘轻缓的呼吸声。
花椒靠坐在床头,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瘦弱的花枝。
这会儿的牛家村,万籁俱静,便是偶尔谁家的狗吠都能传出老远。花椒睁着大眼睛,看着头顶的步帐子。
眼看着就要入冬了,一家人的口粮还没得着落呢。想到到家里米缸底那能数的清的米粒和半袋子粗粮,花椒就想哭。
这该死的破日子。
“嘶”了一声,原是被睡着的花枝给踢了一脚,花椒坐起身,揉了揉发疼的小腿,叹了一口气。
其他的都是假的,还是想想看如何填饱一家人的肚子吧。指望花家那一帮子?
做梦吧!
翌日。
花枝起身下了床,像往常一样把弟弟小景叫醒,三两下给他穿上衣服,姐弟俩就去了院子里。一出来,姐弟来就愣住了,那个好香的味道是什么?
“姐?”
花椒转过身看着身后两张惊诧的小脸,笑了。
“快过来,尝尝看味道如何?”
虽是觉得这样说话有些别扭,花椒还是决定入乡随俗,做一个彻彻底底的的古人了。也幸亏是这种村里,不那么文绉绉的,否则,光是说话花椒就觉得头疼。
花枝带着弟弟上前,看着花椒拿出一个粗瓷大碗,里面黄乎乎的,也不知道是啥。
“姐,这是甚?好香!”
“来,小景,过来吃一口尝尝。”
花小景犹豫了一下,实在是抵挡不了这馋死人的香味。看着长姐筷子上夹着的不明物体,闭着眼睛张开了嘴巴。
“好吃么?\"
“好吃。好吃。这是什么?大姐?”
“好吃就行了,姐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姐以前吃过。”
花椒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这俩倒霉孩子这是什么了,主要是怕他们接受不了。
“二丫,过来,也尝尝看。”
花枝看着弟弟意犹未尽的样子,也张开了嘴巴,吃了一筷子姐姐夹的不明物体。
\"肉?”
“也是也不是。你只说好不好吃?”
“好吃。”
花椒愉快的一笑,“好吃就行,快快来拿碗筷,开饭了。”
花枝看着眼前喜笑颜开的姐姐,不由的有些愣神,姐姐最近好像有些不同了。铁柱哥失踪的消息传来,姐姐的脸上便没了笑容。及至爹娘的死讯传来,向来温和的姐姐更是发疯了似得带着自己和弟弟去找爷奶讨个说法,被奶奶推倒后,便昏迷不醒了几日... ...
好不容易醒来了,后面又是爹娘的后事以及许多乱七八糟的状况,她一边要照顾躺在床上的姐姐,一边还要看着年幼的弟弟,累极了,一个人不知道偷偷的哭了多少。那会儿,她多想有个人可以靠靠,可是姐姐每日里都半死不活的躺着。
好不容易,姐姐好了,她奶又闹上了门。现在虽说没有那么多闲话了,可是姐姐的名声也被毁的差不多了。便是刘家,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可是,眼前这个笑的好明媚的人......
花枝眨了眨泛酸的眼睛,抿着唇“嗯”了一声,去厨房拿碗筷了。
花椒看了眼妹妹的背影,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心说:虽然不知道你这会儿在哪里,但既然接收了你的身体,便会接下属于你的责任。这一对儿姐弟,我会好好看护的。若是真的有灵,你便想办法然我们先过完这一冬吧。
姐弟三人就着这碗香喷喷的...半荤菜,吃完了手给里硬邦邦的粗粮饽饽,这还是隔壁好心的牛大婶昨儿个给的。
看着弟弟妹妹吃的开心,咬一口饽饽就一口菜,再喝上一口稀得照人影的稀粥,花椒心里琢磨着这样下去可就坐吃山空了。因着一连串的事情,家里仅有的两亩半田地都荒废了,这茬肯定是欠收了。等这点儿粗粮也吃完,家里可就真的空了。
怎么办?
种田吗?
种田,花椒自是不怕的。
小时候在孤儿院,因着地处偏僻,花椒他们一帮小伙伴平日里可还是没少在农忙的时候去帮忙。什么插秧,点种的都不在话下,便是工序都不一样了,现学也是可以的。
只是,这会儿可是深秋了。天儿马上就要冷了,哪里还能种什么东西?
“二丫,等会儿我去前面的山里一趟,看有没有东西能吃的,你在家看顾好小景啊。”
“姐,咱们一起去呗?”
花椒听到这里有些意动,可是看着边上矮瘦的弟弟,犹豫了一下:“还是我先去探探情况,你看好小景。”
花枝拗不过姐姐,只能保证会好好看着弟弟,然后眼巴巴的看着花椒背着个背篓就出了门。
日头将花椒的身影拉的很长,花枝看着地上长长的影子,心里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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