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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0 章

作品: [红楼]宝玉要争气 |作者:双月一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4-23 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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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回到京城时已经是九月初。满城的桂花香味飘在鼻尖, 小毛毛深深吸一口,感叹道:“还是京城最好。就算是街道上的吆喝声还是空气里漂浮的尖酸刻薄的味道都是我怀念的。”

水庭揉揉脑袋瓜, 体贴的说:“你先回府好好歇息, 我要去宫里。新制的龙袍出来了,我去试试合身不合身。另外, 出去前我让人给你制了几身蜀绣衣裳和新官服,回头你没事时也去试试。不管是颜色款式要是不喜欢就叫人打回去重做。”

小毛毛扒着他的袖子说:“新官服?莫非你要升我的官?我最近也没干什么好事啊!”

水庭点点他的鼻子,笑着说:“也就你敢这么说话。等晚上回去我到府中寻你一起用晚膳, 晚些时候咱们再说。别忘了我给你府上带到地产,你可别给我私吞了。”

小毛毛皱皱鼻尖,打掉他的狼爪子说:“不用你说, 我自然会送去的。还有我给老圣人和皇后娘亲的礼物,明日进宫我给亲自送去, 不许你强占我的功劳。”

水庭笑笑, 忍不住在小毛毛脸蛋上亲了一口, 这才下马车换上骏马离去。

懒懒洋洋的在马车上晃荡,这一路行来实在太辛苦,小猴爷觉得自己还是金贵的, 受不得日夜兼程,只能在水庭筑的金窝窝里撒泼。

回到永乐侯府, 宝玉再懒散也不敢不去给父母请安。

这一年, 父母打算水庭登基后便跟老祖宗一起回金陵老家养着。宝玉纵是千万舍不得也不行。归根结底, 飘零的落叶还是要寻根的。特别是老祖宗年岁以高, 总是想念家乡口味。逢年过节总觉得京城里不如金陵热闹。

宝玉跟他们说好, 等十月过后,他押船送一家老小回去。

府中早有人在一旁等候,队排的老长,有捧衣衫的、有捧观帽的、还有各种搭配饰品,琳琅满目的。

茗烟走在前面,一脸的疲倦,他挥着手说:“你们先别急,二爷刚回来还得歇歇。别一窝蜂似得往前面挤,该有的规矩别让我来提醒你们。”

宝玉脱下衣服泡在木桶里,发出舒服的声音。他叫茗烟下去休息了,其他人不在一旁,更不方便叫姑娘们伺候。自己吭唧唧的在桶里磨蹭半天,烫了身子解乏了,这才裹着袍子晕乎乎的往里屋走去。

等他睡醒过来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的事了,抱着被子不情不愿的起身,看着袭人和晴雯二人坐在桌边给自己缝补外出时刮破的袍子、斗篷,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哟,让我瞧瞧是哪位稀罕人醒了?怎么,太久没回来睡的地方不习惯了?”晴雯咬断线,眼睛直勾勾盯着宝玉。

宝玉赶紧赤足下地,走到外间转悠一圈,没见到自己给她们带回来的小匣子。一下就着急了。

“宝玉快把鞋穿上,这都几月份的天还赤足到处走!”袭人跟在后面提着鞋,压着宝玉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埋首蹲在地上给宝玉穿鞋。穿完鞋又给宝玉披上可爱吧唧的白兔毛斗篷说:“反正待会还要拖拖换换的,你先这样穿着。我让人给咱们屋里烧些碳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个不注意小心病了。”

晴雯在桌边颔首笑着,推开桌面上堆着的衣服,下面正是宝玉要找的小匣子。不过奇怪的是,在这个小匣子边上居然还有个大上三倍的梨木箱子。

宝玉走过去,不解的问:“这个匣子是我带给你们的。可是这个梨木箱子不是。诶,你们从哪里得来的,怕是别人放错到我房里的吧。打开看了吗?是谁的?”

晴雯眨眨眼,故意看着袭人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臭小子,把东西混在你的行李中一起送了进来。我们还以为是你的,打开一看,里面居然全部都是女儿家用品。我想啊,这事情可大可小。咱们府里规矩不用说,要是被老太太知道这种事,怕是宝玉都落不下什么好。要是往小里说,就说是咱们自己求宝玉带回来的也无妨。只是,我是不愿认的,反正不是给我带的东西。”

宝玉一听反而不急,坐在桌边给自己倒杯茶,看袭人涨红的脸,故意说:“晴雯不认,我自然是不认的。不如就这么扔出去算了。就是可怜偷送东西进来的人咯。”

袭人双手捂着脸,侧过身子说:“你们就知道说我!我哪里知道这东西给谁的,分明屋子里不只我一个丫鬟,怎么偏偏就说我?”

晴雯笑着走过去,抓着她手腕放下来,盯着她的眼睛说:“院里小丫头谁有这个胆子敢把东西混在宝玉的手里摸进来?我怕是她觉得自己命长!这是有恃无恐的才敢做。谁不知道宝玉院子里最疼的就是你跟我了。出去最贴近的小子就是茗烟、扫红他们。我倒是想问问你,除了我还有谁?”

宝玉看着满满一箱各处收罗来的女儿家玩用的东西。只叹茗烟有心,不过也是个傻小子。幸亏屋里没有别人,要是叫哪个长辈看到了,自己都少不了一顿板子,更何况是他。

“这个木制玩偶倒是可爱,眼睛跟袭人一样是个丹凤狭长的。头上的发髻也很像,越看越像是特意量身定做的。”宝玉打趣儿道,“这么一个东西定制出来可不便宜,看着上面的手工可不是一般工匠师傅做的出来的。怕是真有心寻的,不知道其中花掉多少心思和银两。要是袭人不要,我叫人偷偷摸摸扔出去被偷鸡摸狗的捡走可是亵渎了。”

袭人一听急了,夺过木制玩偶捧在手心里说:“谁说我不要。我就是认了又怎么了?难不成真要到二太太哪里告我一个私相授受不成!”

宝玉笑着说:“既然是认了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了。保媒拉纤我最在行。别人既然给了你东西,你好歹给我一样什么我给你带出去。这样一来他也知道后面该怎么做了。”

袭人红着脸,嘟囔着说:“刚回来就要保媒拉纤的,没见过这样做侯爷的。”话是这样说,可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粉色绣海棠的手帕丢到宝玉身上说:“拿去!”

宝玉笑盈盈的接着,放在手边上。

“二爷,外面人都等着让您试试新制的外穿袍子、会客衣衫呢!”小红脆脆的在外面喊道。

“让他们就来。”宝玉起身打开门。一阵爽快的秋风吹过,宝玉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等他准备试新衣服坐在屋里时,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都是给我的?”不说屋里,就连院子里都站满了人。每个人面前的盘子上捧的全是给他新制的衣袍冠带。站在一旁的袭人和晴雯更是面面相觑。

请安的领头人说:“回侯爷,不光是宫里制衣局的人,还有不少是江南织造厂送来的。您先试试合身不合身,她们都是手巧的,有不合适的地方一两天就能给您改好。另外殿下还说,知道您不缺这些东西,不过是正好制龙袍时想起您来了,随便给您做上几身。”

这何止是几身。秋季会客、居家、出游、上朝还有常服、礼服,各六套。冬季除这些外还加上各式斗篷、大氅,夹袄、绒服之类,细算下来完完整整一套就要十三四件的单品。就这样水庭让制衣局和江南织造厂分开来做,一边是京中富贵沉稳风,一边是江南潇洒前卫风。一来一去,至少三百套往上走。

“我就算一天换一身也穿不了这么多啊!”宝玉站在屋子中间,任由袭人、晴雯二人给他穿衣服、脱衣服,没两下子鼻尖就出汗了,“把炭盆子撤下去,我都要热死了。”

晴雯用帕子给宝玉擦了脸,跟小丫头说:“别撤,放远些。一冷一热最爱生病。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身子。”

宝玉吧唧吧唧嘴不敢多说。

外面候着的人都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绝对不会把侯府当中的任何一个字传到外面去。

简单试了几件大小,宝玉不干了。

“你们不是都有尺寸吗?用得着让本侯一件件试过去?我不管,尺寸差不多的就归在一起权当试过了。”

领头的公公好言好语的劝着说:“侯爷有所不知,每个款式上身的效果不一样,它的针脚走的就不一样。就像您脚上穿的小朝靴,每个样子只有穿在脚上才知道合不合脚,要是不小心磨脚或者卡脚了,难受的是您,掉脑袋的是小的们啊!”

小猴爷摆摆手表示:“卡脚本侯认,磨脚本侯也认还不行。说的好像真是有昏君一样,动不动就砍脑袋,脑袋是那么好砍的?”

领头公公一听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屋里院外的人也跪在地上连连告罪。小猴爷一看,不得了,咱现在不同往日官威,别把人吓个好歹的。

“好了好了,本侯试就试了。”小猴爷实在没招,生无可恋的做个木偶全让袭人、晴雯摆弄。

这一试便是一整日,堪堪试了一半。

一整套衣袍里里外外从头到脚下来,就得好长功夫。就算后面不戴头冠,不梳头发也要好久。

小猴爷靠在椅子上苦着脸,哎,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难啊。

正想着,外面有人说话,再一听马上蹦了起来!

“你忙完啦?”

水庭揉着小毛毛头顶,看他见到自己一脸欢喜的样子心疼的说:“想我了?”

院子里黑压压跪倒一片,静的只剩树叶簌簌声。水庭的话不知被多少人听了去,看他管都不爱管的样子,小毛毛知道,这家伙就没打算登基后把自己藏着掖着。不知道忍了多少才忍住没早早的把自己告知天下。

“想了。”小毛毛话落,不知哪里传来抽气声。

水庭都能做到如此,小毛毛更是不怕人知道。天高地阔,有本事说闲话有本事当皇帝!

“就想着多给你准备些换洗衣服,以后宫里也要放一些。免得好好的人儿没衣衫穿像什么样子。”

小毛毛回到座椅上,当啷晃着腿说:“我都这么多,那你岂不是更多?登基以后各种场合穿的讲究不是一般二般的多,你总不能就穿那么两身吧?”

水庭笑而不语。

小毛毛惊了,捧着他的脸说:“你节俭也不能这般节俭,连龙袍都要节约你是疯了吧?不行,我的衣裳不要了,全给你去做!”

领头公公头一次见到这样矫揉不造作的主子,这可不单单是恃宠而骄啊,这简直就是当个小祖宗来供奉着!他主管制衣局知道,太子殿下做的一年四季袍子除了礼服、朝服外就没别的了。用殿下的话说,自己当太子时的常服都是上好面料做的,丢了可惜,赏人不合适,不如继续穿。有什么好料子直接拿到永乐侯府去,看着给侯爷多做几身才好。

“我是真的不需要太多衣服,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再让人做就是。倒是你,我就是想把最好的给你。你乖乖听话,等我到了那个位置不会比之前陪着你的时间多,反而需要你多多去宫里陪我。没我在身边,我老是担心你穿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还担心会不会有人欺负你。”水庭贴在小毛毛耳边轻声说:“我只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证明无时无刻我都在爱你。”

“你、你不要再说了。你出不去我多进去陪你不就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从前我也是在御书房里等你,能跟从前有多大差别。不就是登基跟监国么,就算是登基之后我叫你陪我你还能不陪我?就随随便便那些金银财宝的打发我不成?”小毛毛鼓着腮帮子忍不住说。

“我给你赔不是。来,帮你试衣服,完事到前面我还没跟你家人问候呢。”水庭对外面说:“把对襟小夹袄拿来。”

小毛毛一看,居然是个半旧不新的。

“本来是我外穿的,母后亲手做给我的。我叫人给你改成小夹袄穿在里面,半新不旧的不会嫌弃吧?”

小毛毛赶紧抓过夹袄抱在怀里说:“半新不旧才是最好的,你的东西哪里让被人凭白得了去。今天就算了,以后我里面就穿你穿过的,贴心暖和!”

除了贴心暖和外,更是一种亲近的证明。再好的人家断不会把自己用过的贴身衣物随随便便给人,别人不嫌弃自己倒是觉得远没有那般亲近。多年衣物都有自己的气息,哪里能随便。

看小毛毛真不介意,水庭捏了捏小脸,往他嘴里塞个蜜饯,说:“我还想找你讨一两件穿在里头的。”

小毛毛打量他上下,小声说:“我的褂子你怎么能穿的下。”

水庭笑着说:“把面料拆开重新做就是,关键是你用过的,有你的奶味,我想的紧。”

小毛毛红着脸,喊过袭人来说:“把前面我老是穿的找两身舒服的出来。”

袭人虽然不解,还是照着做了。

等他俩在屋里磨磨唧唧试完衣服,外面晚膳都准备好了。

用过晚膳后,水庭还得进宫。小毛毛自己在外面叫茗烟过来,悄摸悄的把人拉到花园里说话。

“晚膳时候,母亲问我房中袭人的去留。她年纪比晴雯大上四岁,早就过了嫁人的年纪。上次你也去了她家中,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

茗烟一听有戏,跪在地上啰七八嗦的话。文纠纠的也不知道从哪个戏文里学来的。

宝玉听的不耐烦,一个小奶蹄子踹过去凶巴巴的说:“给准信!好好说话!”

“娶,娶!!小的做梦都想把袭人取进屋里!还请二爷成全!”

宝玉怀里揣着袭人的香帕,笑眯眯的问:“你是什么时候打的主意?居然神不知鬼不觉把自己的东西混到我屋里去,实在是厉害啊!要不是你跟着我一起长大,就算是二太太身边的老人我都不会饶过!”

茗烟一听,咚咚在地上磕头,小眼睛可怜巴巴的说:“小的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的。小的知道二爷是最疼咱的,本想着先问过二爷再说。就怕袭人姑娘没有那个意思,最后强行指婚耽误了姑娘一生啊。咱娶就娶个两情相悦,不要强人所难不是。”

见他说的还算有道理,宝玉从怀里掏出香帕递给茗烟说:“这就是袭人的意思。她的卖身契我早就还给她了。如今她可是正儿八经人家的姑娘,找媒人、下聘礼、合八字之类的,不用我教,该有的礼数绝对不能少!”

茗烟知道这是二爷抬举他们,要他明媒正娶袭人,而不是下人间一顶小轿子抬进去完事的。他掏心掏肺的对宝玉说:“二爷放心,我都打算好了。只要袭人姑娘有意,我定不会辜负她!等到大日子过后,赶在你们回金陵前就把婚事张罗了。”

看他急吼吼的样子,宝玉忍住没有再踹他一脚,敲打两句便离开了。

花落花开几度春秋,宫内宫外碧瓦红墙。

坐在龙椅上的换成了年轻英俊的帝王。

一代帝王一代臣,原来的老臣旧部在新帝登基前清理的一干二净。新帝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告知天下他的‘心腹’永乐侯贾宝玉,得老圣人在位最后一道旨意,正式与他结为义兄弟,越制特封永乐亲王。

天下哗然?不,没有。

但凡消息灵通的只有欣慰的顺口气,就连退下来的三位阁老无不放下悬在嗓子眼的心。

新帝当初可是要力排众议封永乐侯为后啊,几欲抗争后,终于放弃封后,只将他封为亲王。简直是可喜可贺啊!

殊不知朝堂上的狐狸资历再老,也鬼不过新帝。

要是一来就直说想要封宝玉亲王,那他们肯定是不依的。还不如当头一棒给他们打昏再说,还有什么条件是不答应的呢。再来,让他们都明白这人在自己心中的分量,谁想动一下还得掂量掂量身家性命够不够赔的!

新帝登基一个月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永乐亲王站在船头上望着越来越远的京城抽着鼻子。

冷不防那人不在身边还真是不得劲儿,想啊,想的心肝儿疼。

二老爷看着儿子着实不像话,折好书卷砸在脑瓜上,生气的说:“哪里来那么多儿女情长,好歹还是个亲王,能不能不要哭鼻子。”

小毛毛抽抽嗒嗒两下,憋住不出声了。

二太太看着可怜,把孩子搂在怀里瞪着二老爷。她有如此得意的儿子傍身还怕这个死老头子?!

老祖宗听到动静,在船舱里找宝玉进去说话,不让他跟二老爷在一起挨训。

渐渐离京越来越远,这趟行程里永乐亲王府上派出整整十艘大船装运人员行礼,二十艘小舰护卫左右。主子们则在巨大的亲王船艇上看风景,说着话。

此时,在后面船仓里的袭人已经挽起妇人发髻,成为宝玉院里管事娘子。她看着天色甚好,笑着对茗烟说:“宝玉不让你去伺候,你倒是真在一旁不动作。喏,这是腌制的梅干、蜜饯,怕主子们晕船特意备的。你替我送到前面去。回来我给你做饭吃。”

茗烟新婚大喜,乐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媳妇儿说的话哪里不从,端着食盒走两步,忍不住回头说:“我不挑嘴,你只管弄些你爱吃的。要不成,就让厨娘做,大不了给些银子。”

袭人瞋视他一眼,转头进到自己船仓里。

茗烟把食盒递给晴雯,眼下宝玉身边伺候丫鬟就剩下她一人了。

老祖宗无非是舍不得宝玉一人在京城,拉着他的手嘱咐个不停。宝玉同样舍不得老祖宗,当初劝了那么久,老祖宗还是想要回金陵,实在叫人没法子。

浩浩荡荡的船队无论行走在哪里都成为瞩目的焦点。京城八百里加急沿着河道上上下下都通告了,京城那位传说中的永乐亲王要随亲返乡,沿途所有路卡河道,不得有任何阻拦。稍有不恭,自有京中发落!

除义忠亲王外,第二个就是这位永乐亲王。大大小小地方官员都知道,如今的义忠亲王只是封号,远没有这位永乐亲王手握实权厉害。更厉害的是,这位永乐亲王不光是有名望有权利,更是得新帝欢心,传说差一点就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男后啊!

别说是亲王礼遇,就是拿皇后出巡礼遇都不为过啊!这不就相当于皇后出巡么!这还是老圣人最后一道旨意封的亲王,且不就是说老圣人都认可了的!

地方官员伸长脖子眼巴巴盼着永乐亲王大驾,又怕永乐亲王真在自己地界停下脚步。万一真有个什么状况,他们一家老小的脑袋都不够赔的。想着想着又在庆幸,多亏自己不在金陵当差啊!

好在,永乐亲王一行人并没有下船的意思,顺着河道慢悠悠的花了大半个月到了金陵老家。

金陵城沿着河道站满了人,本地大小官员穿着整整齐齐的守候在河道一旁,恭恭敬敬的样子宝玉都替他们唏嘘。这还真是接个老祖宗回乡,但凡在金陵地界上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都死定了。

所谓百闻不如一见,等到他们知道孝心的搀扶老祖宗下船的年轻人就是亲王本人后,不得不感慨江山辈有人才出,自家儿子都比这位亲王年长,连个像样功名都还没考上。

再一看虽是穿着常服,远看不觉得什么,近看就能发现月白蜀绣缎子下,压的可是八条五爪暗纹游龙。天子也才九条,如此被称为九五之尊。而永乐亲王光是常服上就有八条五爪龙。

看出门道的官员忍不住惊叹,“原来京中的传闻都是真的!天家是真真的把这位永乐亲王放在心尖上护着的。”

旁边另一个人则说:“你怕是吓傻了吧?如果不是放在心尖上,有再多的本事也当不了亲王啊!何为亲王?那是王爵第一等。一般只有嫡母是皇后的皇子才能被封为亲王。在过去,亲王的王妃都能被称为王后。可想而知这个地位有多高,仅次与皇帝之下。你还以为张三李四的都能做?愚笨!”

“我哪里不知道?!真当我是傻子,三岁小童都明白的事儿!”

几乎金陵当地的官员全在河岸边请安,老祖宗成了金陵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老祖宗、老佛爷。

金陵知府请完安后,感觉永乐亲王为人和善并非是纨绔之类,这才放下心。

“本王不过是随家人回来住上几日,不过问政务、不管闲事。诸位不需日日上前请安,做好手头上应当做的,本王也就欣慰了。”

宝玉一席话,金陵知府都快痛哭流涕了,他可真是怕自己这个知府被架空。但凡亲王想要过分点什么事儿,谁敢说个不字。

马车在长街上从街头摆到巷尾,老府邸去年分家前就派人修缮过,如今丫鬟小子,家丁婆子都站着整整齐齐等着主子们。

老祖宗三十年没有回过这里,忍不住挑开帘子看着窗外种种景象。

“没变,对面蒿子铺做的蒿子饼最好吃,他们家旁边本来还有个包子铺,铺子原本也是咱们府上的,后来变卖出去不知赎回来没有。”

鸳鸯握着老祖宗的手,轻声笑着说:“人都回来了,何必再操这份心。咱们府上,还缺个包子铺的铺面吗?”

回到新的金陵贾府中,宝玉叫茗烟等人府中上下好好检查一番,又把所有底下人叫到面前亲自敲打。最后还是不放心,找到二太太说:“不如叫凤姐儿回来帮忙管上几日。”

二太太笑着说:“有你三妹妹帮着我管家,她也是个厉害的。早晚都要嫁出去,难道还不给机会让她学学?”

宝玉只好作罢。

随后几日,老祖宗身体力行的带着人在金陵城内四处游玩,宝玉时刻陪着左右,看着老祖宗满满的精气神儿,只想说:现世真好。

后来又过七八日,宝玉茶不思饭不想,晚上做梦梦到的都是京中那位七爷。

老祖宗看的透彻就是不说,二太太不想拿主意。倒是二老爷憋不住气,气呼呼的说:“才回来不过十来日就瘦了几斤下去!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赶紧收拾东西给我滚回京城,看着我都生气!”

宝玉吧唧吧唧嘴想要反驳,后来想想,万一真装作不想回京城,留他过完年再回去怎么得了!他得相思病病死在榻上!

趁着长辈们都在,宝玉把其他人指使离开,自己关上门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给老祖宗、父亲、母亲磕了三个头。

孩儿不孝,让府中无后。但孩儿无悔,今生今世愿与那人厮守相伴,永不分离。若有来世,孩儿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只求三生石上,奈何桥边他还等着。

正文完。

番外一:浪荡邪教教主挽楼身世之谜。

“上次你说你家是麓山姓宥,一家子书香门第。上面有三个长兄一个比一个聪明会读书,而你偏不是读书的料子。因为背不出书怕被父亲打断腿所以逃了出来。”

“上上次说你家在萧镇青泥河。世代都是佃户,有你跟你爹爹二人相依为命。后来乡绅把土地收了回去,你们父子二人走投无路,只有在河畔边做纤夫,帮着船家拉船。结果一场山洪来临,把你跟你爹爹冲散,你醒来的时候就成了邪教教主。”

“还有第一次咱们认识时你跟我说的,你自己还记得吗?你说你是你们向阳村村上出名的神算子,不管是生老病死还是仕途前程,你掐指一算都能算出个一五一十来。由于你给你们村头无赖故意使坏,给他爹定了块倒霉三代的坟头,被人发现,逃出村子到处流浪的。”

挽楼被折腾完,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状态。看着刚刚还在自己身上努力耕耘的男人,起身翻脸,掰着手指头跟他秋后算账,他搞不清楚到底怎么了。

顾勇到底是心疼挽楼,从乱糟糟的书堆里翻出毯子盖上裸.露的肩头。狠下心说:“一、麓山只有麓山书院,沿着山往下走全是农户村民,根本没有什么姓宥的书香大户。我让人往麓山书院里面寻,里面别说姓宥的先生,就连姓宥的三岁孩童都没有。你告诉我,到底有没有?”

挽楼可怜兮兮的咬着下唇摇头。

“好。”顾勇起身拉过椅子坐在书案一旁,看挽楼还傻兮兮的坐在案上张着腿。顾勇动了动喉尖帮他合上两条腿,无视内侧深深浅浅的痕迹说:“二、确实有萧镇青泥河这个地方,可是早在三十年前就被大水淹了。整个镇子都在青泥河下面,我问你,你是从河里爬出来的水鬼吗?”

挽楼吸了吸鼻子,羞愧的交叉双腿蜷缩起来,一下子露出不该露的位置。顾勇正坐在对面看的一清二楚,恶狠狠的说:“把腿给我放下去!又跟我耍小伎俩。”

伎俩没用,美色靠不住。挽楼把毯子搭在头上面将自己包裹起来装自闭。

顾勇看着而眼气,一把手扯掉毯子:“既然不好好盖就光着。”

两人僵持半天,顾勇咬着牙逼着自己再问一遍:“你到底是哪里人?”或者说你到底有没有句实话!

挽楼还是怕顾勇的。这种怕是在骨子里莫名其妙就有的。分明顾勇还小自己四岁,可一见顾勇他就腿发软,不知所措。

“我是孤儿,所以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家出身都无所谓。只要求你能真心给我,不要再说谎行吗?”

顾勇撑起手臂,精壮的上身与挽楼肌肤相亲,“告诉我,你家在哪儿?”

挽楼神情有些松动,他抿着唇垂下头。顾勇等了又等,还是没等到想要答案。

“让你开口说句实话真难。”

顾勇面无表情的转过身,临出门前淡淡的说:“已经一年了,玩也该玩够了。”

挽楼骤然回头,忽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什么一年了?什么玩够了?短短一年在整个人生当中不过是转瞬即逝。他们应该还会有许多个‘一年’啊!

“秦大人家女儿比我小三岁,正是合适年纪,门当户对。关键是名门闺秀不会骗人,知根知底。”

“你这是什么意思?”挽楼脸上失去血色,他不敢相信能从顾勇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顾勇冷冷一笑,言语间丝毫没有温存时的温度,“我的意思是,你随时都可以离开。恭喜你,自由了。”

说话最后一句话,顾勇真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也不要我了?

挽楼颤颤巍巍的从桌案上下来,一个腿软跪在地上。刺骨的寒气从膝盖蔓延到他的心脏,呆呆的望着顾勇离开的方向跪了一整夜。

第二日一早,顾勇打起精神唤小厮进来伺候。

一切收拾好后,准备用早膳。端上来的是百合莲子粥和清炒腌渍小河虾。

顾勇脸色一变,丢下碗筷叫来管家说:“怎么换厨子了?”

管家小心翼翼的准备答话,门外挽楼打扮一新,端着一小盅虫草炖海参倚在门边笑着说:“对呀,我就是那个新厨子。上次不是说想吃这个可惜京城没人会做嘛,你尝尝,怎么样?我还给你炖了——”

“管家。”没等挽楼说完话,顾勇直接打断后说:“晚上我有应酬不回来,这些东西直接倒掉。厨子不要是想做事就换个想做的 。”放下碗筷一口没吃,直接叫人换上朝服走了。

挽楼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满屋伺候的人都不明白主子这是怎么了?挽公子每次下厨做些吃的都吃的一干二净,今儿怎么有些不对?别说东西没吃,正眼都没瞧挽公子一眼,还叫管家把东西都倒掉。

底下人窸窸窣窣的说着闲话,什么失宠,什么定亲,什么秦家嫡女...

挽楼闷不吭声的往回走,正打算进正屋,不料管家远远的止住他说:“挽公子,客房在碧兰轩,还请您移步。”

“我的东西——”

“您的东西早膳时已经收拾过去了。还缺什么少什么您尽管开口。”管家一反亲热态度,言语中全是疏离。

“不,我什么都不缺。”挽楼走到碧兰轩,这是府里最边角的院落。说是院落,实际上房檐破败不堪,年久失修,要不是小厮带路,他自己找都找不到这样的地方。

挽楼在碧兰轩里住了一晚又一晚,前面都没有顾勇回来的消息。他出去打听,外面人见到他的眼神一个比一个奇怪,就好像他是个不速之客。

对,可不是个不速之客。就算顾勇真的回来了,他们也未必会告诉自己吧。

终于有一天听到有人说主子回来了。挽楼的心砰砰砰乱跳,他已经接连几日做到同一个噩梦,他恨不得马上奔到顾勇的怀里躲掉一直想要吞噬他的梦魇。

“怪不得主子好几日没回来,原来是给秦家小姐准备聘礼去了。也不知秦家小姐是哪里掉下来的神仙姑娘,惹的咱们家主子终于动了凡心。”

“可不是么,咱们主子还请到礼部的人算日子呢,说不住八字都拿去合了。“

“这算什么,前面买整整一百个红木箱子,怕是都要给秦家小姐装聘礼呢。”

“那、那碧兰轩里那位?”

“嘘,不是说了吗,就当他不存在。谁都别提起他,万一被秦家人知道,主子跟个男子在一起玩过儿,虽然面上不计较,心里还会介意的。我就喜欢什么时候那位自己识相点尽早走。咱们主子是重感情的不会开口赶人走,就得看个人的眼力见如何咯。要是脸皮厚赖在这里不走,秦小姐嫁进来之后只会自己难看。”

“哎,这里离碧兰轩太近,你们说话小心点!要是被听到怎么办?”

“那又怎么样?不就是个失宠的男人嘛。满京城里这样的人多了去了,玩男人的达官贵人们数都数不过来。别说在这里赖上一年半载看起来痴痴情情的,出去照样三两日勾搭上新汉子。呸!”

“哎呀,快走快走,不然嬷嬷又该罚了!”

挽楼多么牙尖嘴利的一个人,竟被隔墙边几个丫鬟说的哑口无言。

细想想,要是以前的自己还真是三两天就换个新汉子玩玩。不知不觉竟和顾勇厮混了一年多。

顾勇一直若即若离的态度让他极度没有安全感,自己也习惯不会去完全依赖一个人。可到头来,还是输个彻底,输的难看。

也对,自己本就该是个游魂野鬼。

晚上,挽楼收拾箱子时候发现,自己的东西居然大多数都是顾勇买的。苦笑一下,自己不就是被养在院子里的男人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换一个就是了。

“主子,挽公子连夜离开了。”管家轻声说。

“恩。”

“他什么东西都没拿。”

“知道了。他到一方居跟我说一声。”顾勇心不在焉的看着书说。

管家咬咬牙说:“挽公子没有回一方居,是往西边出城去了。”

顾勇马上放下书卷,追问:“深更半夜,他如何出的了城?”

管家摇摇头,后来又想到说:“恐怕是找了什么熟人吧。”

“备马。”顾勇抓上斗篷,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喊道:“不能让他就这么跟人走了!”

挽楼在马车上浑浑噩噩睡了数日。连日的奔波加上休息不好,让他在途中病倒了。好在杂耍班子的班主厚道,收他一锭银子不但稍他上路,还找了个小童给他抓药煮药。

戏班子走在哪里有人请就停下演出,走的全是村与村之间的小路,一段官道都没走过。

这天,又有人拦下给老母亲祝寿。好歹是个镇子,挽楼叫小童拿着玉脂扇坠当些银子,再给他买身粗布衣裳换洗。自己则跟着戏班子住进酒馆里。

他最近不知为何老是觉多睡不踏实,这回儿又困了。撑着睡意到床边躺下没睡上多大会儿,又做到那个前世梦。

梦中,一家六口。

他父亲酗酒、母亲恶毒、兄长不善。因为他出生那日,父亲不小心摔断腿,他祖父着急救儿子,喊着完了完了,着急一下摔到在地里一命呜呼。

屁大点的娃子刚出生就死了一个人,断了一条腿,一家老小不约而同把他当做丧门星。

祖母更是狠辣,怨恨他杀死祖父,时常不给他饭吃,叫他睡马棚。他在马棚睡的头一宿,马棚烧着了。全家赖以生活的老马被活活烧死了。父亲对他好一顿毒打他没哭,瘸着脚走到山里把偷来的马骨头埋在亲手抛出的坑里。一边埋一边哭。这匹老马是他唯一能说话的对象。

后来他消失不见,家里非但没找他,反而松了一口气。家里反正有个男丁就够了,不需要笨嘴笨舌的丧门星。

忽然有一天,他在山里又燃起熊熊烈火,差点把他活活烧死在山林中!他垂死挣扎跳入山涧中头撞到石头上一脑袋血的昏厥过去。

等他醒来时,村里从来没正眼看过他的族长漫布着血丝的双眼像要活吃了他!还有他的亲生父母对他拳打脚踢,完全不管他还在流血的头。

邻村的三哥趁着夜色偷偷摸摸把他从柴房里救了出去,跟他说:“你要是相信我就跟我走。”

没有其他选择,小小年纪的挽楼衣衫褴褛、一瘸一拐的跟着这位仅仅见过两面的三哥逃走了。

三哥告诉他,原来在那场大火里他还算幸运的。村长的独子和他的兄长居然离奇的死在山火里,烧成黑漆漆的两团人碳。

“你爹妈恨你、村长恨你。你乖乖躲在这个土洞里。我知道你是好孩子,火都是你哥他们放的,他们故意害你的。本来在山里也是想要活活烧死你,我亲眼见到山里的风忽然变了方向把他们围在一起。这个世上只有我能让你信任,也只有我相信你。乖,让我亲一下,我就给你带馍馍吃。让我摸一下,我就给你带块肉。只要你听话,我就养着你,相信你。”

那之后,三不五时三哥就来送吃喝。忽然整整两日三哥不见踪影,听话的小挽楼实在忍不住,从土洞里爬出来,他实在太担心三哥,说什么也要出去找找。

他畏畏缩缩的逃到稻草堆后面,望着三哥家的方向,突然听到熟悉的说话声:“那小子就住在狗洞里,比养的狗都听话。有什么剩菜剩饭往边扔点就对你感恩戴德的。等我再耗上一日,他饿的受不了肯定更听话。到时候我就上了他。之后把他丢在里面,让他饿上几天。哈哈哈,然后你们再带着馍馍去,不需要给他一整个,掰掉一半扔掉,给他一半就行,绝对会乖乖的让你们操!哈哈!”

“三哥可是训狗行家啊!哈哈,兄弟等着呢!那小子脸蛋长得比小妞还俊俏,你可别被迷得神魂颠倒,忘记他是个丧门星了!”

年小的挽楼哪里听的了这样的话,随手捡了一块石头冲出去,照着三哥的脑门狠狠砸了上去!

三哥不可置信的捂着伤口,非但没解释,反而冷笑着说:“那就让兄弟们提前享享福,一起上!”

挽楼怎么都挣扎不了,正在这时候,他们的声音吸引来三哥的父亲。扛着锄头的汉子非但没有阻止他们,只说:“来人了!下次你们再摆弄!他是丧门星,回去都好好洗个澡。”

挽楼一听,摇头晃脑的挣扎着叫喊!三哥伸出手想要捂住他的嘴巴,哪成想他是真的要拼命,呜咽着一口咬住三哥手指不放,连筋带骨的断在嘴里!

三哥撕心裂肺的嚎叫终于引来旁人。

他们集合两个村的人,打着火把,把他待在山崖边,捆在石头上。用鸡血、狗血泼他全身,告诉他是丧门星转世!他是杀人凶手!他是地狱里爬出来想要找替身的恶鬼!

隔壁村的神婆说一些根本听不懂的话,最后指着百丈山崖下的乱坟岗说:“那里是他寸骨尽断的坟地!那里才是他的家!让他的血亲亲手将他推下去,才能洗净他们血液中的污秽,才能得到神佛的原谅!”

不要!!救我!顾勇!!

挽楼猛地醒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眼睛里沾满泪水,得知又是同样的梦,挽楼依旧像是离开水的鱼无法呼吸。

等他神志逐渐清明时,发现自己是真的呼吸不得!他挣扎的用手摸着脖子,发现不知何时,脖子上被人用腰带紧紧勒住!

他痛苦的用脚捶着床板,他能感觉到凶手就在床头用嘲弄的眼神看着濒临死亡的自己!

弥留之际,他终于正视了自己。

“醒醒!醒醒!”

“快叫大夫!快!!”

“挽楼!挽楼!你不能死!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楼儿,你再不醒我真的就去娶秦家小姐了。”

“都是骗你的!我不该逼你!都是我的错!根本没有秦大人,没有大小姐!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京城里哪里有什么秦小姐!是我叫人骗你的!”

挽楼醒后才知道,他认为的好人班主每次叫小童给他煮的都是黑血药。这是一种民间□□,专门让人慢慢的神志不清最后死亡。这次忽然动手,是前面离挽楼要去的山只剩不到五十里路程。要是人走掉了,班主这一路上的药可是白喂了。财没图到,倒是亲手送财神爷回家谁能受得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听说那个山的山崖下有座乱坟岗,干脆勒死后丢进去,谁能知道是个过路的戏班子做的。

顾勇看着削瘦的挽楼不说话,他动了动喉咙,不知道说什么好。

反而是挽楼睡醒之后容光焕发,凝视着顾勇的眼神坚定而温柔。顾勇更加担心,想要叫大夫来看看会不会是回光返照,哪想到被挽楼一把抓住手腕。

沙哑的声音在睡梦里哭喊过无数回,挽楼说:“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家在哪儿吗?”

顾勇在他没清醒时已经听到他的卑怯无助的求饶,走投无路的嘶吼声,他想捂住挽楼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一阵刺痛传到手背上,要不是躲闪及时,怕是掌心的肉都被咬掉。

“等咱们回家之后再慢慢说,你再睡会,听话。”

又是一个叫他‘听话’的。

“回家?哈哈哈哈!”挽楼大笑出声,吐出一口黑血,说:“我告诉你,我啊,其实是一个无名无姓合该以乱坟岗为家的丧门星。就差五十里,那个乱坟岗就能回到自己家了。你凭什么,凭什么阻拦我回家!!!”

之所以叫挽楼,是他祖父得知他出生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完了,完了!一个人可怜到什么地步,就连名字都带着无边的绝望。卑微与仇视,像是他的双生兄弟,与他形影不离。挽楼就此而生。

顾勇怕他情绪激动咬到舌头,干脆把手腕塞到挽楼嘴里让他咬着!

牙齿缝隙有温热的血液流出,腥腥的,苦苦的。

挽楼木然的抬头看向这个人,心脏被攥在一起,有些酸酸疼疼。

“我从没想过娶别人。怪我不相信你,以为你有意骗我。我要是知道你这般的苦,又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继续承受下去。我会对你好的,挽楼。不,从今天开始你不叫挽楼,你叫万楼。求你原谅我,看看我好吗?”

你是平地而起的万楼,只予我临风独揽生机。

“所以你就这样原谅他了?”小毛毛捧着皱在一起的小脸,气鼓鼓的说:“真是便宜那个王八蛋了。要不是他出的鬼主意让下人丫鬟们故意说话气你,能让你遭那份罪嘛!真是欺负我不是你娘家人了是不是!臭小子,等我给他好看的!”

白裘在一边打着哈哈,“你听的可是一家之言。”

挽楼瞪过去,说:“你什么意思?”

白裘笑着说:“有的人手段玩的高超。黑血药什么味儿稍微懂得药理的人都知道。偏偏有的人反行其道,把毒药喝到肚子里。当然,我没说他没喝,也没说他偷偷倒掉一大半。巧就巧在为什么在那么关键时候,心心念念的人神奇的出现了呢?”

“拆我台?”挽楼咬牙切齿的说,手里握着茶杯随时准备血拼。

“我又没说你收买顾府上的小厮沿途通风报信,按照你留下的路标,不费吹灰之力的把人引到客栈里去的。”白裘翘着脚得意洋洋的说。

小毛毛:“哦——我说嘛,不然早就不依不饶的,哪里能这么轻易就让顾勇跟你一张床。”

被人掀个底朝天,挽楼不乐意了。他不高兴,谁都别想高兴。就听他客客气气的说:“白大人,马上要过节了,不知道武将军的孩子几个月了?是千金还是小葫芦?需不需要我包个大红包呀?”

白裘脸上一黑,双手放在桌沿上随时准备掀桌子!

番外二武海带球跑。

这简直是个悲剧加喜剧。

身为镇海大将军,被特意调到西隅做个定海神针。表示皇帝对西隅一直有关注,想要蹦跶的可要洗好自己的脖子,千万别一不小心蹦跶厉害了,脑袋叽里咕噜滚下去了。

西隅,可不是一般地方。

这里的人擅长用蛊不说,下个毒都是轻飘飘的事儿。满地爬走的小婴儿,手里没事还那根银针戳戳戳,更何况一门秘术从不外传的当地人。

西隅并不大,比起京城不过十分之一。人口不多,也就七八万。就这七八万人,让朝廷脑壳疼了好些年。

他们不认朝廷官员,只认大族长。表面上对地方官员客客气气的,背地里界限分明。我不给你捣乱,你也少来管我。直接架空当地官员行政,把人当做摆设。

想要强制实行点什么,嘿,那你就别怪我们使阴招。蛊毒、小针轮番上阵,你不精神崩溃我们都跟你姓。

武海到了西隅不信邪,非要好好整治整治民风。开始,当地人服服帖帖的听管教。要往东,大族长带头绝不往西。要往西,大族长带头绝不往东。谁家的敢给大将军不痛快,就是给大族长不痛快会被罚跪祠堂的。

武海兴致勃勃的跟白裘说:“咱们大军过来,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瞧那老头溜须拍马的样子,嘿,真想让在这里当过官的人都看看。我就说,要一群文官过来有个屁用,还不如带点兵过来,要是不听话直接给碾了!看看,我说什么了?对不对?”

白裘随军而来,右眼皮一直在跳。他不是想扫武海的兴致,等到两人歇息时,他搂着武海壮硕的腰身说:“怕是没那么简单。我看那老头眼神贼溜溜的,不知道心里打了多少个坏心思。”

武海翻个身把白裘压在身底,蠢蠢欲动的说:“我一个小手指有就能把他按下去。别说这些了,再让我舒服舒服。这回儿我轻点,你撅着就行。”

白裘还没说完正事,被他翻过身嘿嘿呀呀一顿。第二天早上,武海神采奕奕的去了校场,让他气不打一出来。

好不容易一天结束,晚膳时间武海还没回来。用过晚膳睡觉时,武海还不来。

白裘没多少好脾气,当下就叫亲卫传话道:“一柱香后,我要嘿嘿。来与不来,将军随意。”

武海在军营里捂着肚子跟一群大夫们开会,听到这话骤然起身!什么叫将军随意!将军不能随意啊!

武海一路上都在挣扎,最后决定还是小白子重要!

气喘吁吁的回到房中,发现房里没有点蜡。里面静悄悄的没感觉有人。

就在他全部步入房中后,听到白裘咬牙切齿的说:“关门,打狗!”

原本是武大将军府上的四个丫头,团团将他围住,一人一个扫把往武海身上狂拍!

武海再是个呆子也不会跟女儿家家的动手,于是抱着脑袋在屋里乱窜!

不知是谁无意间扫到他的肚子,顿时闷声叫了出来!

“住手!快把蜡烛都点上,呆子,是不是旧伤又犯了!?”白裘急的想要剥开武海的衣服,谁想着他死死抓着不放开!

“让我看看!”

“不行!”

“让我看看是不是旧伤!”

“不是!真不是!”武海抱着肚子坚贞不屈。

白裘觉得不对,平时武大傻子娇气的很。手指头上扎个小刺儿都要跟自己叽叽歪歪半天。刚才都哼出声了,怎么就不让人看了。

停下手,白裘皱着眉看着抱着肚子的武海。接着蜡烛的光,忽然说道:“蜈蚣,你身子下面有个蜈蚣!”

武海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蜈蚣,西隅的蜈蚣又是最多最大的。他吓得当时放开抱着肚子的手,一松开就知道露馅了。

白裘坐在椅子上,下面老老实实站着腆着肚子的武海。要是不看脸,光看身子还以为有五六个月了。

“你是阴阳一体?”白裘试探着问。

武海的脸唰的红了,多亏他黑看不出来什么,“老子才不是什么阴阳人。老子是被小人害了!”

白裘摸摸武海隆出来的肚皮,可气又可笑!昨晚上要自己欲死欲活的狗腰子早已不在,换成身怀六甲的肥肚子。

“你这几日好好休息,切勿到处走动。”

武海听了,忙说:“你千万别跟他们接触,他们都坏的流油!大、大不了我生下来就是,生完之后,老子照样是八尺男儿!”

白裘瞥眼挺着肚子的武海,越看越想休夫,于是瞪着眼睛说:“闭嘴吧!”

武海想要说话,被白裘吓回去了。白裘没眼看他一副小媳妇儿的做派,咬着牙说:“有屁就放!”

武海五大三粗的人,非要捏着衣角扭扭捏捏的说:“明儿,明儿我请了位生养嬷嬷——”

白裘被气的眼冒金星,夺门而出,一连月余不见踪影。

忽然有一天,身怀八甲的武海犹豫着要不要给未来闺女儿子绣上一双老虎鞋而捏起绣花针时,白裘揪着鼻青脸肿的大族长和三位长老凯旋而归,后面二三十号人手里提溜着西隅特有的凰岚花。

很快喝了凰岚花的武海,肚子像是漏气的皮球,两盏茶的功夫恢复成正常体态。只是肚子上的腹肌有些松懈。

白裘坐在正位上,面前摆着一排小酒盅。点着名叫人上去干杯。

一夜后,大腹便便的族长跟三位大腹便便的长老泪眼婆娑的相依偎着离开,离开时看到丢在角落里如垃圾一般的对症解药凰岚花欲哭无泪。

白大人,居然连根儿都给挖了啊!呜呜呜!绝种、绝种了!哥几个回、回家备孕吧。呜呜呜。

自此,西隅一角安分数年。

番外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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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觉得最难的是小奶毛。他的身份就算有天家加持到底免不了些闲言碎语,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把所有的信任和下半人生交托给水庭。这是一种无言的义无反顾。

当然水庭做的也很棒,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力争为小奶毛正名。哪怕自己苦一些(笑哭)也要集天下之力对小奶毛温柔有加。哪怕被后世称为昏君他也想叫小奶毛与自己是个平等相处的对象。关于男后,实际上很早前他就问过小奶毛被小奶毛否决了。不知大家是否记得啦。所以,作为新帝而言,他把他能给的能做的都摆了出来让小毛毛自己选择。他不逼、不急,只要你好,我好,天下皆好。(霸总上线)

谢谢一路陪伴本文的小仙女们~下一本《全球最强魔术师》虽然是个咸蛋,走的也是轻松甜宠路线。为什么不继续开红楼,大家都懂的,没预收真的太难了。我想给下一本红楼一点时间攒些预收,不要像这一本苟苟苟...(捂面太难了)

还期望小仙女们能够支持一下《全球最强魔术师》甜爽甜爽哦!

本章为最后完结章,在《全球最强魔术师》开文前所有本章留言都有红包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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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奶毛:艾瑞巴蒂!给我嗨~!!哟呵!狗砸,都别想跑!撒花,完结解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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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新文见!鞠躬!捂泪!感动!流泪!奔跑!撒欢!旋转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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