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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姨，你想和他过吗？”
“不想。”乔荞想都没有想地就回答了，今天外面的阳光不错，照在她苍白的脸上，乔荞微微眯着眼睛。
“我妈就不会像老姨这样……”
黎明更喜欢乔荞一点，老姨是个好母亲，却不是个好女人，她没有为自己而活，自己的母亲不算是个好母亲却是个活得很滋润的女人，两者相比较的话，他觉得自己母亲那样会活得更加随心所欲。
事实证明，他妈一直就是抛弃别人的那个人，而老姨……
老姨身上的牵绊太多了。
乔荞盯着黎明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过去觉得你妈不好，站在道德家的角度去批判你妈，我和你姥都认为你妈有病，扔下年幼的儿子，说不要就不要了。我现在才明白，我们姐妹三人，你妈是活得最潇洒的一个。我和你大姨不行，我其实没比你大姨强到哪里去，只是我的命比你大姨好了那么一点点……也别说我自己的命好，无非就是有点钱花花……”
命运这种东西很难讲，也许就是因为青霞对着她好，青霞把她给带大了，乔青霞更加像她的妈妈，所以她的个性也偏向于乔青霞。
“老姨，你可以把日子过得很好的……”这点黎明深信不疑。
“借你吉言吧……”
乔荞当然也想这样了，能这样就最好了。
果而睡着了，就躺在乔荞的身边，现在她不肯离开乔荞一步。黎明看着果而的脸，笑着说，“小丫头估计很高兴吧！”
——你可能不知道，你妈妈的心里都淌血了，果而呀！
乔荞摸摸女儿的脸，一脸宠爱地看着孩子。乔荞才要问黎明有没有吃饭，有人推门进来了，黎明下意识就回头看。
陆卿的手里提着两个盒子，看样子是某酒店的外送服务。
“黎明在这儿啊……”
黎明点点头，站起身给陆卿让位置。
“姨夫……”
陆卿的视线落在黎明的脸上，看了黎明几秒钟，笑着开口道：“没吃饭吧，和你老姨一起吃，果而几点睡的？”
陆卿绕到床的另外一边，想伸手把女儿抱走，病床就这么大，果而躺在这里，容易挤到乔荞。
“觉得滴得快吗？”陆卿上手看着点滴，问乔荞。
“没事儿，黎明调过了。”
乔荞不太愿意和陆卿讲话，黎明倒是显得很是自然。陆卿把果而从床上抱起来，果而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
“我女儿变沉了，睡吧，你妈的床就这么小，爸爸抱你换个地方睡……”
果而眼睛动了动，就继续睡了，也许是陆卿的话起了作用，也许是别的。
乔荞叫黎明出去看看，蒋方舟和陆天娜回来没有。等黎明出了病房，她就把点滴给调快了一点，她不想在医院和陆卿四目相对，早点挂完早点走，不管怎么说，回去之后可以关上门。大体，以后的日子也就这样过了。
复婚要准备的事情有很多，黎明不可能再跟着乔荞折腾，成绩再好也要为孩子考虑，乔荞也不会再领着黎明回来，果而的转学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乔荞思来想去，都觉得复婚并不是缓解女儿心理的最佳方式，她还没有爱那个男人爱到放弃自我的地步。
乔荞换好了衣服，自己拎着包下楼，果而的转学手续要办，她给陆卿打了电话，约好今天去办手续，可她想变卦了。
她不想难为自己，不想难为其他的女人，难为陆卿。
两个人没有感情，就不需要往一起挤，她明白陆卿条件好，可以有不少的选择，只需要给孩子造成一种他们没有离婚的感觉就好了，陆卿还是可以和别人结婚的。她相信果而现在会相信她说的话，其他的事，等她大了就会明白了。
陆卿的车回来接乔荞，乔荞打开车门上了车，他今天没有自己开车，而是司机开的，乔荞坐进后方。
“师傅麻烦你先下去一下可以吗？我有些话想和他说。”
司机解开安全带，带上车门就下去了。
陆卿看着她。
“有什么要现在说？”
“我觉得我们俩复婚太可笑了，离婚这么多次，我已经面子里子都丢没了，那个地方我是再也不想进去了。我觉得人家一定会觉得我很奇怪，把我当成怪物来看，还有我和你没有办法共同生活在一起，为了孩子也做不到。”
陆卿皱紧眉头，“所以你现在是要变卦？”
“我们假装复婚，你可以随便过你想要的生活，一个月回来一次甚至不回来也可以，我可以想办法骗她，你该结婚就结婚……”
乔荞不断说着，她能为陆卿着想的全部都着想过了，无非就是牺牲她一个单身身份。她不找了，看透了天底下的男人，守着钱过，好过总被伤心，省得人家看着看着就觉得不想和她过了。
“你觉得果而是傻瓜吗？我结了婚还回你这里来？你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乔荞去不去？不去的话，你就下去，我公司还有事情。”陆卿的脸板着，推开乔荞一侧的车门，不想去就下去。
乔荞拎着包就真的下车了，她是很想将车门摔个粉碎，叫陆卿知道，她心里到底有多么不情愿，呵！
“上车，回公司。”陆卿对着司机开口。
司机看着这气氛有点怪异。
蒋方舟在楼上抱着胳膊看，自己真是想冲下去，谈得好好的怎么又成这样了？特别是看见乔荞从车里出来，蒋方舟的心就被手攥着，都要拧出来水了，她觉得自己都要拧巴死了。
司机看看陆卿，他现在是开车还是不开车？
“等她五分钟。”陆卿闭着眼睛，嘴唇慢慢地向上扩展，一丝笑飘到嘴角上。
乔荞觉得自己的腿有千万斤，想玩骨气马上就走，但转过身她想起女儿的脸，她的决定事关果而的以后，果而以后真的有什么不好，那就都是她这个做妈妈的失误，养个孩子都不能给养好，她还算是什么女人？
转过身，一气呵成地带上车门。
“走吧。”
乔荞将手包摆在一旁，深吸一口气，就这样吧，她认了。
车子在路上飞驰，陆卿在看手里的文件，乔荞准备上车的时候就把手机给关机了，因为害怕听见别人的声音，别人嘲弄的或者是赞成的。她现在惧怕看见任何人，心理很是脆弱，几乎就是一击即垮，她就是个菟丝花。
原来还真的就是，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乔荞，你到底把人生过成了什么样子？叫人家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自己算是什么东西？
悲哀，太悲哀了。
乔荞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个大大的×，其实她就是天字号的第一大大大傻瓜。
什么都不用说了。
人可以蠢，但没见过这样蠢的，自己距离蠢货也没有多远的距离了。
“呵呵……”
陆卿扭头看着她，似乎有些不太明白她在笑什么，车内也没有什么能叫她笑出来的，她是看见了什么？
乔荞一鼓作气，跟着陆卿下车去办手续。可能是开了绿色通道吧，反正没有等，很快手续就拿到手里了。
陆卿上了车，乔荞说要自己走。
“钥匙在信封里面，地址写在信封的背面了。”陆卿开口说，将信封递了过去。
细微的风吹在乔荞的脸上，胳膊上甚至腿上，车外的阳光交织在一起，细细碎碎地洒在脸上。今天是个好天儿，乔荞的脸色偏白，现在更是像病了一场，脸色白得叫人发凉。
“嗯。”
她接了过来，没有看直接扔进了自己的手袋里。
“开车吧。”
司机将车子开走，乔荞转身走，鞋子细细的跟敲在地上，很是有节奏地一下跟着一下。将要四十岁的女人，前夫说“我可以和你复婚，房子票子车子都不需要操心”，她是不是觉得她也算是赢在起点上了？可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活得很无助呢？
乔荞找了一家咖啡厅，坐在里面，点了一杯咖啡却不喝，就闻闻味道而已。她就那样坐在那里，看着小情侣搂在一起亲亲热热，自己心里特别猥琐地想着，现在嘴里说着爱你一生一世的，等你将来老了，一张床睡的次数多了，人家也会腻的；睡的是软床人家想换硬床，睡的是硬床又想换软床。人生的真谛就在于折腾。
各种折腾，不死不罢休。
果而给乔荞打电话。
“妈妈，你怎么还没回来？”
“妈妈和爸爸在排队等办手续呢，果而等着急了？”乔荞笑呵呵地说着，她能笑得出来，可以对着女儿自由自在地撒谎，真是。
果而摇头，看看蒋方舟，原来电话旁边蒋方舟就站着呢，蒋方舟摆摆手，比着口型，果而说自己在家里等着呢。
“我妈说和我爸在排队等办手续呢。”
果而觉得应该是有人的，也是应该排队的，做什么不都是应该排队嘛，超市结账还需要站半天的，就没往心里去，更加没有意识到乔荞是在骗她。但是蒋方舟觉得中间还是出了一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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