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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公公都倒下了！陆达死了，总得有个人回来操办吧？”
陆达死了，陆海萍其实并不伤心，跟那孩子也没有多少感情，就是挺意外的，然后脑海里漂浮着两个字，就是“报应”，不是报应是什么？
乔荞瞅了陆卿一眼，她也觉得奇怪。她是有点可怜那孩子，她毕竟也是个母亲，但是姓陆的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就偏要用和陆达关系尴尬至此的陆卿呢？叫陆卿给陆达办丧事合适吗？
陆海萍根本就没有问过任何人，她就觉得陆卿怎么说都是这个家的孩子，你爸现在都躺下了，你当儿子的不能拿钱的时候就排第一，遇到事情就退缩吧？现在轮到你站出来管这些事情了。
乔荞本来想讽刺陆海萍一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们俩在路上呢。”
“怎么不坐车回来？”
陆海萍还挑理了，觉得开车回来就是耽误时间。
陆卿一把抢过来电话，直接按掉，将电话扔到前面。乔荞想了想还是和陆卿说了，也瞒不住。
“说陆达死了。”
陆卿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是痛快还是不痛快，猜不出来，很是高深莫测，就是乔荞，也一点都猜不透。
陆家都乱套了，陆达这么小就没了，陆必成原本就是有病，大家都围着陆必成转，怕陆必成上火，要是他死了，家里不就少了根顶梁柱？可能陆老太太知道了会哭一场，但谁敢告诉她？这么大年纪的人，真要是一命呜呼了，谁负责？
蒋芳倩起不来，只能躺着，除了哭就是哭，突然又大声嘶吼着：“我儿子就是被诅咒死的！”
蒋芳倩深信，她抢了陆必成，蒋方舟心里一定会有怨言，要是冲着她来，怎么样她都接受，为什么要诅咒她儿子？她的达达死得好冤，还那么小，到下面谁陪着？
蒋芳倩跟个疯婆子似的，挣扎着要出去，大伯就拦着，皱了皱眉头：“你就消停一点儿吧，必成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医生当初说，陆必成不能上火，得这个病最怕的就是上火。你说陆达死了，谁最伤心？
蒋芳倩自顾自地哭，她的达达就是蒋方舟给害死的，蒋方舟一定在背后狠狠地诅咒过她儿子。
“我要叫她偿命——”
大伯不耐烦劝，他看见蒋芳倩就浑身来气，让老婆和儿媳妇把蒋芳倩给拉住了，出去丢人，丢的还是陆家的脸。
陆必成不让大办，他不想让邻居知道，但那就等于说陆达会死得无声无息的，论痛的话，最痛的那个一定是陆必成，但是蒋芳倩不能理解，她儿子这么小就没了，却连一场葬礼都没有？
大家都在劝陆必成，蒋芳倩不哭了，别人就以为她是消停了，就放松了，都进屋子里去七嘴八舌地劝着陆必成。蒋芳倩光着脚就跑出去了，直接找陆老太太去了，她认为，这个家对达达还有点感情的人就剩陆老太太了。
蒋芳倩现在脑子迷糊得很，她认定了陆达就是蒋方舟和陆卿害死的，进门抱着陆老太太的腿就放声痛哭，跟着跑回家的大伯母脸都气蓝了，老太太要是知道了，一下子跟着去了，谁负责？
“你先起来，别吓到妈。”
蒋芳倩推开大伯母：“妈，达达这么大点就没有了，他们都不肯给达达办一场葬礼！”
陆老太太有些茫然地问：“怎么了？办什么葬礼？”
“妈，达达死了……”
陆老太太没有晕，就是哭，可见她平时装晕那真的是装出来的，她的身体一点都不差，这么大的噩耗竟然只是坐着哭。
蒋芳倩抱着陆老太太的大腿不肯松开，又是磕头又是哭的，头发乱糟糟的，样子挺狼狈。正在哭诉呢，陆必成来了。陆必成进门找准蒋芳倩的身影，一脚踹上去。
这一记窝心脚算是用了他百分百的力气，陆必成现在恨不得掐死蒋芳倩，他没有说出口的话就是，怎么死的人不是你？好好地你领着孩子去游泳，现在好了，孩子的命没了，你还有脸来哭？
陆必成拽着蒋芳倩的头发往外拖，大伯母都傻眼了，因为陆必成不是个会动手的人，以前和蒋方舟做了那么多年的妯娌，她从来没听蒋方舟说陆必成动手打过人，那是真的没有，现在打蒋芳倩的这个劲儿，有点狠毒了，简直就像想打死人一样。
蒋芳倩抱着陆老太太的脚。陆必成进来后由始至终就没有看过他妈一眼，把蒋芳倩给拉了出来，人怎么推上车的不知道，反正等大伯母再回去的时候蒋芳倩就老实了，一句废话没有，眼神有点失焦。
大伯母觉得做人做到蒋芳倩这个份儿上真是失败极了，好不容易生出来一个不一样的儿子，结果早早地就死了，丈夫现在拿你当罪人，说起来倒是有点像陆卿原来的那个媳妇儿，孩子都是死在妈妈手里的。
这父子俩的命……
陆必成刚刚打来电话，和陆卿交代上后事了，是陆必成自己的后事，说要把钱都留给陆卿，在蒋芳倩还没有缓过劲的时候都转走。陆必成有办法把钱不动声色地转到陆卿的名下，而不让蒋芳倩发觉，蒋芳倩甚至连陆必成到底有多少钱心里都没个底，只知道有个家具店，每天进不进钱她也打听不到。
陆卿问蒋方舟，这钱他到底要不要。他自己的话，其实不差这点钱，但他尊重母亲的态度。
陆必成电话里说的意思很明确，他不打算给蒋芳倩留一分钱，甚至他就要榨干蒋芳倩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他不需要陆卿和乔荞去照顾他，他就让蒋芳倩伺候自己，等他死了，蒋芳倩爱哪里去就哪里去，他管不到，陆卿更加没有必要去管。
说陆必成是个自私的人，真是一点不冤枉他，当然他和蒋芳倩都不是什么好鸟。
陆达下葬了，陆必成的病情开始出现扩散，医生都纳闷，怎么扩散得这么快？如果命短，也许就是一两个月的事情。
陆必成现在成天便血，他自己也和医生沟通过，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为儿子铺好后路，他的钱只能是陆卿的，因为陆达死了，他再也不需要挂着老儿子了，他直接下去陪陆达，省得陆达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蔡大奎并不发表意见，他其实不愿意来，可蒋方舟拉着他来，说他也是这个家的一分子，但这说到底还是姓陆的事情，他总不能嘴欠地去告诉陆卿，这钱你应该要或者不要吧，他的位置很是尴尬。
蒋方舟沉默半晌。
果而往下摔英镑，英镑继续跳，把果而累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儿，小屁股往地上一坐，英镑直接跳到她怀里，要她抱，一人一狗玩得很好。
乔荞觉得自己回来的时间这个敏感，早知道就晚点回来了，要不然在外面吃个饭时间就差不多了。
“给你就要着，自己父亲的钱。”
要了这个钱，就等于要准备和蒋芳倩牵扯不断了，蒋芳倩全部的希望都放在陆必成身上，可陆必成的钱都给陆卿了，可想而知蒋芳倩是一定会起诉的。
陆卿点头，既然这是母亲的意思，那就要。
陆卿看了乔荞一眼就上楼了，蔡大奎觉得屋子里的气氛实在太尴尬了，索性领着果而和英镑出去跑两圈。
乔荞将包放在沙发上，蒋方舟捂着脸，抬起头看着乔荞，故作淡定：“你觉得我很坏是不是？”
乔荞开口：“可以理解。”
“我没有当着陆卿的面说过恨，没有说过他爸一句不好，他爸爸永远都是他爸爸。如果陆必成将来真的不行了，我不能出面，麻烦的还是你，这个钱是陆卿应该拿的。”
陆卿起身准备换衣服，他得回凉州一趟，陆必成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他得亲自去看看。
“你现在要回凉州吗？”
陆卿点头：“你不用去，现在还不需要你，好好睡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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