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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卓知微歪了歪头, 清淡的眸子写满疑惑。
贺清栖咬了咬下嘴唇，只觉得心跳如鼓。
她印象中自己才19岁，面对喜欢的人难免会青涩害羞一点, 更何况这个人, 还这么漂亮迷人, 这个世界上喜欢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让贺清栖有种面对女神的无措感。
她把手放在背后，紧紧攥着些什么。
“嗯，紧张。”
其实这些话她早就想和这个人说了，醒来的这些日子, 她一直是迷茫的, 面对失忆的自己，还有全然陌生的人生, 卓知微是她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 也不可避免地, 产生了雏鸟情节。
无论卓知微在哪, 她的眼神永远跟随她, 她喜欢静静地看着卓知微，听她讲话, 或者不讲话也可以，她在她身边呼吸, 她都觉得安心。
后来她发现, 或许这个人是自己的女朋友, 她的手腕上, 带着自己的表。
与方萱遥的一次谈话更是让她坚信了自己的推测。她惊喜, 雀跃, 每一刻都在期待着那个人对她的亲昵。
可是她等啊等啊, 这个人却像个温柔体贴的大姐姐，而不是情人，留在她的身边。
贺清栖忽然慌了，猜不透这个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如今已经过了接近半个月，她甩掉了哥哥，迫切地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贺清栖深吸了一口气，拿出藏在背后的手，缓缓摊开：“这块表，我可以送给你么？”她垂着眼眸，眼睫不知所措地眨着，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她格外可怜。
卓知微愣了愣：“什么？”
她的声线颤抖：“我想把这块表，送给你。”
“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我们一定发生过什么，我的脑海中有段记忆，说是我要把这块表，送给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贺清栖缓缓抬头，坐在轮椅上仰视着眼前的女人，她或许不再年轻，或许时间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可是却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那样清冷的人，却会在面对她时，笑得有如冰雪初融，她还等了自己十一年……
风声有点大，卓知微没怎么太听清，只听了个囫囵，她的瞳眸闪了闪，心脏重重地跳着，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么？是么？是么？
可是太久的不自信让她下意识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她别开视线，神色克制又隐忍，喉咙干涩：“你可能是误会了，这块表不是你送给我的，是……”
她顿了顿：“就像我刚才说的，是你忘了拿，我捡到的。”
“我们之间，没有故事。你曾是我的导演，我曾是你的女主角，仅此而已。”
贺清栖可以感受到她的颤抖，于是更是不解，为什么要和她撇清关系，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是方萱遥说你喜欢我！”
卓知微身形一颤，藏在眉眼中的情意霎时像是坠落的星辰，方萱遥知道……是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如果她不知道，又怎么会选择用自己陷害贺清栖，其实她对此早有预感，只是始终不愿意接受这让她无地自容的事实。还有什么比被贺清栖的合法妻子知晓她觊觎贺清栖的事情更为羞耻？卓知微还一时想不出来。
她只是苦笑，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向来平静的眸子竟染上几丝疯狂，她自虐一般陈述那些让她痛苦不堪的现实，像是鞭子一样鞭打在她的心上，直到鲜血淋漓。
“是啊，我喜欢你，哪怕你结婚了我也喜欢你，哪怕你已经明确表明了对我的厌恶我也喜欢你，可是你不喜欢我啊……”话说到最后，她几乎失了音。
她绝望地蹲下身，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泪腺有些控制不住，眼泪从指缝间漏出，莫名悲凉。
贺清栖的心猛地一痛：“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她急得像是热锅里的蚂蚁，腿上一遍遍用力，却还是没有办法站起来。她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痛恨自己无法站立的双腿，让自己无法把这个人拥入怀中，刚才不能给她披外套。
贺清栖一咬牙，浑身力气聚集在手臂，“砰”地一声轮椅翻了，她也得偿所愿地跪坐在了卓知微跟前。
她眉头瞬间蹙起，可是又顾不了那么多，她只想把卓知微搂进怀里。
卓知微听到声响，霎时间抬头，带泪的眼眸凄美。
她捏住她的手臂，抽了一下鼻子，故作平静道：“我扶你起来。”
贺清栖摇头，不顾一切地按住她的后脑，把她按进怀里。
眉心抽搐着，心也一抽一抽地疼：“别哭。”
如果听到这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贺清栖也太蠢了。
所以应该是，失忆前的自己心盲眼瞎，错把鱼目当珍珠，又让真正的珍珠蒙尘。她和方萱遥结婚多久，就让卓知微受了多久的委屈。
她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卓知微的长发，无数次在心底痛骂那个有眼无珠的自己。
嘴上却是温声细语：“我喜欢你，可能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醒来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才想起手表对我的意义。”
“微微不哭了，都怪我没有把话说清楚。”
“最喜欢你，贺清栖最喜欢你了。”
“你总是叫她贺清栖，你不知道她这些时日，有多希望你能叫她一句栖栖，虽然你叫她贺清栖都那么迷人，可是她总希望能和你离得更近一点。”
“可是她怂、胆子小，一直都不敢和你说，你可以原谅她迟到的表白么？”
卓知微几乎是呆住了，双膝并拢，眼泪都忘了流，轻轻推开贺清栖，呆滞地望着她，哽咽问：“你喜欢我？”
贺清栖心疼坏了，捧住她的脸颊，为她擦眼泪，心里满满涨涨，眼睛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是啊，我喜欢你。”
她再次拿出那块表：“这个是……”
贺清栖一阵恍惚，那团迷雾再次消散了些许，回忆涌上脑海，她阖住眼：“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东西，我曾经说要把她给我的爱人，现在我想把她给你，可以么？”
“或许我曾经不知道你的好，但是我现在无比清醒的知道……
“我喜欢你。”
“我只想和你共度一生。”
卓知微抽抽搭搭：“那方萱遥呢？”
“方萱遥？她不是我前妻么？”贺清栖有些疑惑：“我现在对她毫无印象，而且就算我没有失忆，她都那么对我，我恨她还来不及。”
“可是她说你原谅了她……”卓知微擦着眼泪。
“哈？”贺清栖整个懵住了，指了指自己，像是听见了全天下最可笑的笑话，难以置信地问：“我，原谅她？”
“我都不认识她，怎么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古怪，停了下来。
卓知微就这么用那双黑宝石一般的眼睛委屈地注视着她，一眨不眨，她控诉道：“你果然在骗我……”
“我没有！”贺清栖就差举着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了，她急得满头大汗，可是看着眼红红，还带泪的卓知微，还有那水润的嘴唇……突然心脏砰砰地跳起来。
少年人的情感总是热烈而冲动。她来回舔了下嘴唇，终是忍不住，搂着卓知微吻了下去。
她没有接过吻，有些不知所措地剧烈喘息，可是就那么贴着唇，就足以让她的肾上腺素涌上喉咙。
卓知微瞬间瞪大了眼睛，被那人压地有些后仰，柔软的腰被禁锢于手臂间，激动地浑身发抖。
她们接吻了！
接吻了！
了！
在贺清栖全然清醒的情况下，她从来没有和贺清栖贴地这么近，她瞪着眼睛望着高高悬起的月，眼角流下两行眼泪。
这是她少年时的梦啊……
卓知微搂住她的脖颈，缓缓闭上了眼睛，可等了半天也等不见后续，眼睛打开一条缝，便见那人脸通红一片，好像整个人都在冒蒸汽一样。
这是什么绝世小可爱？
卓知微忍不住笑了，清泠的笑声在寂静的夜格外明显，贺清栖带着哭腔：“知微……”
“我在。”卓知微哑着嗓子，反客为主，把她压在门上，蛊惑道：“乖，张嘴。”
贺清栖晕晕乎乎地听从她的指挥，软糯湿滑的舌灵巧地钻入口腔，带着红酒的香味，舔一舔，又吸一吸，像是个草莓味儿的吻，贺清栖被吻地有点找不到北。
在卓知微的带领下，她渐渐学会了换气，也知道该如何让卓知微更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贺清栖抵着卓知微的额头，轻轻重重地喘息着，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
卓知微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忽然有些发散地想，贺清栖那时说她十九岁，她岂不是吃了一棵好嫩好嫩的嫩草？
嫩草有一颗少年人的赤忱之心，眼睛晶亮地看着她，满是眷恋。她拉过自己的手腕，低低地笑了，嗓音带有一点点撒娇的甜腻：“你这算是答应了，是吧。”
“我为你戴上，好不好？”
卓知微满是笑意地点了点头，觉得她们家嫩草哪怕回到十几岁的年龄，都这么会撩，她弯着唇角，伸出手臂，视线别向一边。
贺清栖忽然有些可惜地摩挲着她的手腕，道：“表带都磨成这个样子了，微微，我再给你买一个新的吧。”
“不要，我只要这一个。”卓知微目猛地抽出自己地手腕，警惕道：“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
贺清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她的表情心里莫名不是滋味起来，到底是表重要，还是人重要！
她又倾身去抢那表，嘴里还在嘟囔着：“给我吧知微，给我吧……”
“不给！”卓知微目光灵动，站起身，向后移开一步，眼底带着这些年少有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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