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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对即将成婚的元翘而言无异于是晴天霹雳，元翘来不及多说，匆匆赶回了临水榭，等待她的却是一套精致的婚服和一张盖着太子印的婚帖。
看着那些昂贵的嫁衣和首饰，元翘讷讷道：“明霞姑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如今大婚在即，怎可背信弃义入太子府？若是因为那一支舞，我当时可是顶的媚莲的名字，太子殿下便是要纳，也应该是纳媚莲才是，为何会牵扯到我身上？”
明霞叹道：“说来也是造化弄人，太子殿下一时兴起，让人查了你的身份，恰好查出了替舞的事，好在殿下并没有怪罪，见过媚莲后，反而对她动了心思，因而有了此事。”
明霞没告诉元翘的是，媚莲其实是故意去太子殿下面前露脸，讨太子殿下欢心的，当时来传话的人更是直言怕弄错了二人，所以才要一起抬进去，太子根本没看上元翘，毕竟当时元翘蒙着脸，谁看得清楚？她不过是被媚莲连带着要入太子府的罢了，可那又什么办法呢？
太子已经知道了素妖顶替媚莲的事，没责怪她们就算不错了，若是让素妖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再闹起来的话，惹怒了太子，整个临水榭都要遭殃！
元翘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可是明霞姑姑，我马上便要成亲了，现下要我如何是好？此等背信之事，我做不到的……”
她虽然不见得对柳彤情根深种、非嫁他不可，但自古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姨母既然已经与柳家商议好，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若是她这个时候出尔反尔，只怕会让两家结怨，还会让人觉得姨母没有信义，乃是攀权附贵之辈，反倒连累了姨母，让她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
她自小承蒙姨母照顾，如今不仅没有报答姨母，反而给他们带来祸事，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
明霞狠心道：“素妖，你也别怪我，当日若不是我出此下策，别说是媚莲，便是临水榭也保不住，我们这些人更落不着好。这些年我尽心请人教你跳舞，教你琴棋书画，对你没有半点亏待，如今，你便全当是为我、为临水榭牺牲一次，可好？”
见元翘低头不语，明霞知道她是心软了，于是继续道：“若是你不嫁，违抗了太子的意思，那整个临水榭和楼内所有人都会因你受到牵连的！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我们这么多人因为你而去死吗？更何况，这是太子亲自下的旨意要纳你入府，若是你不遵，你以为你和你的姨母能脱得了干系吗？与你订婚的那家人又敢顶着太子的旨意迎娶你过门吗？你好好想想吧！”
元翘其实签的不是卖身契，只是在这里跳舞拿月银，旁的什么活都不接，所以，她算是自由身，明霞自知没办法以此要挟，便只好搬出这些说辞来。
看着一开口便是要自己做出此等不义之事的明霞，元翘只觉得心冷。
当时若不是明霞非要让她假扮媚莲登台献舞，现在又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没出事的时候，她不过是顶替媚莲登台的赝品，一切的荣光都与她无关，现在出事了，明霞却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她身上，何其可笑！
“姑姑，你……”质问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明霞冷漠的眼神已经让她知道了答案。
元翘也知道，明霞说的没错，若是违抗了太子的意思，后果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敢，而且太子未曾计较，柳家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也未必敢继续履行这门亲事，娶太子看中的女人。届时婚事告吹，往后她在临水榭又待不下去，最后，只能是落得悲惨结局……
元翘闭上眼睛，掩去心中的沉痛，只道：“好，我答应，但且容我修书一封回去，同家人禀明此事。”
明霞得到了想要的答复，也不再为难元翘，神色轻松地嘱咐道：“你信上记得说清楚，免得让家中误会什么，毕竟这是入太子府，以后就是贵人了，是旁人想都想不来的殊荣，千万别做错事。”
“嗯。”元翘听出明霞话里的意思，抿唇点了点头。
明霞见元翘如此听话，十分满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道：“素妖啊，你也无需太过忧虑，如今太子没有正妃，你又生的如此貌美，若是能好好伺候太子，凭借恩宠在太子府立足，说不定日后就是宫里的娘娘了，到那时，家里的人自然也能得到不少荣光，何必如此不情不愿的？你看，单是这套婚服就值不少银子呢，是你在临水榭几年都赚不到的，还怕入了太子府没有好日子过吗？”
这会儿，明霞倒是像个体贴的长辈一般，开始为元翘打算起来了。
毕竟，比起心比天高的媚莲，元翘显然更好拿捏一些。且她先前还和媚莲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万一媚莲日后在太子面前说些什么的话，她岂不是要遭殃？
虽然素妖不一定斗得过媚莲那蹄子，可多一个助力总要好些。
明霞心中算得清楚。只是这番话，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看着眼前自顾自说着话的明霞，元翘只觉得可笑。
对于太子的脾气秉性，元翘一无所知，而且两人素不相识，听明霞话里的意思，反倒是媚莲独得太子青眼，她又怎么可能如明霞所说，博得太子的恩宠？这无非是明霞哄骗她心甘情愿入太子府找的说辞罢了。
见元翘不回应自己，明霞也不恼，左右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元翘转过身，看着那套绯红的嫁衣，眼泪滚滚而落。
若早知如此，那时她必定说什么都不会替舞！
“哟，这不是素妖吗？”
伤心之际，一道妩媚清灵的声音伴着珠翠碰撞之声响起，元翘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楼内姐妹为了练舞时不损坏首饰，甚少戴珠玉钗环，唯有媚莲一例外。
“你可真是好运气，不过是替我跳了场舞，竟然还得了如此机缘，能入太子府伺候。你可真得好好感谢感谢我，不然，恐怕你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福气吧？”
“不过你放心，看在你我同出一处的份上，我会在太子殿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不会让你在太子府太难过的。毕竟，太子对我可是一见钟情呢。”
说完，媚莲伸手拨了拨发间的珠钗，也不等元翘开口，得意地笑着转身离开。
珠翠碰撞的声音也渐渐远了，元翘掩在袖中的手早已因为愤怒而攥成了一个小拳头。
可元翘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出言反驳媚莲都做不到——媚莲可是得了太子另眼相待的人，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别说太子了，明霞都会扒了她的皮。
半晌，元翘松开拳头，颓然地坐在桌前，提笔开始给姨母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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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莲回到屋内，看着桌上那套价值不菲的绯红色嫁衣，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只是，想起刚刚在素妖那儿看见的那套婚服，媚莲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不悦。
“要不是本姑娘机灵，得知明霞让素妖那个贱蹄子上台替舞后便第一时间想出了偶遇太子的对策，只怕今日这入太子府的就只有她一人了，真是可恶！等我入了太子府，定要让她好看！”
一旁伺候的小丫鬟生怕媚莲把怨气发在她身上，赶紧附和道：“媚莲姐姐容貌无双，不日可是要成为贵人的，她们自然是比不上，大可不必为此等小事动怒。”
媚莲闻言，心中舒坦了几分，想着日后的荣华富贵，眉眼间尽是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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