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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恩妍最庆幸的，是闵前辈的手在录音师进来之前已经离开了她的脑袋。
她一本正经地开始和闵允其讨论接下来的录音，眼神恬静又安定，仿佛那个因为差点被撞破而心虚的人不是自己。
闵允其握着那张写了歌词的a4纸，靠在椅子后面，饶有兴趣地看她。
微微弯起的唇角，乖顺得垂在额头处的刘海儿，看不出来哪里不对的镇定表情……
徐恩妍望着他带了淡淡笑意的眼睛，总觉得不自在。想躲，却又不愿认怂。
还好，录音工作要开始了。
徐恩妍问接着录上次的主打还是先录刚才他们讨论的那首收录曲《toy》。
“主打先放一放，今天先录toy。”
徐恩妍就跟着闵允其的话松了一口气。上次录主打春日的夜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商量好了，徐恩妍拿了水和歌词进了录音室。
录音还算是顺利，toy的词曲徐恩妍都有参与，而且主题也是她本人提出来的，所以在感情方面基本没什么问题。
只是在一些小的细节上，比如有两句rap的节奏太慢，和后面衔接的不好，副歌部分的高音要唱得明亮一些，有些vocal部分适合唱得轻快俏皮……
闵允其跟她说这些的时候，明显比上次耐心了许多。
指正她之前也会先夸她做得好，然后才提出来自己的想法。
录音室里的徐恩妍弯了唇角，觉得闵前辈把自己看得太过娇气脆弱。
国内对前后辈分得很清，又十分注重礼节，她刚出道那会，时时刻刻都在看别人脸色，被工作人员骂被别的艺人无视也是常有的事。
不高兴不能表现在脸上，对工作人员也要十分的客气。一不小心得罪了人下次还不知道会在自己身上出什么错。
上节目遇到不好相处的艺人，全程都能被无视。对pd和作家这样的人物，除了尊敬剩下的还是只有尊敬。
16年回归，末放时她拿了m！countdown的一位，因为腰不舒服鞠躬得幅度小了些，就被竞争一位的对方男团饭借着这一点追着骂得惨不忍睹。
别家团这样也就算了，她凭着出道曲活动的时候，公司女团polemo当时也在打歌。
待机室里，她作为新人去跟前辈打招呼，大多都礼貌性地拍了认证照。而polemo里的金秀敏不仅拒绝拍照，还冷嘲热讽地说了好一堆。
当时徐恩妍和安惠真住一个宿舍，还说不上特别熟悉。徐恩妍知道公司的女团里有成员对她solo出道、还占了很多资源感到不满，但没想到即使在外面也是一点表面功夫都不做。
安惠真和她说过，金秀敏应该是有公司高层的关系，空降练习生，队内主捧，业务能力中下，不过长得还不错。
据说经纪人都不会管她太多，如果不是必要，徐恩妍也不会往她眼前凑。这样有背景的人她得罪不起。
那天因为发了和前辈们的认证照片却没有公司前辈的，polemo的饭又炸了。
除了嘲她没礼貌、不把公司前辈放在眼里，还关于她为什么能solo出道造了一堆谣，有些话简直是难以入耳。
还好最后安惠真发了推特帮她说了话，才算收了场。
想起那些，感觉像是过了很久一样。
那时候实在忍不了的时候，徐恩妍也只会一边赔笑，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什么都会过去的，但你要越来越强大才可以。
两年多过去了，她也确实过得自由了一些。
桌子上多了一瓶拧开了瓶盖的水，徐恩妍垂着眉眼，看到了闵允其收回去的好看的指尖。
屋里的工作人员都在各忙各的，好像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过分体贴的举动。
刚从录音室出来的徐恩妍心里砰砰直跳，看着面前的那瓶水却不敢拿起喝。
“闵前辈，要接着录下一首吗？”
徐恩妍下定决心忽视了那瓶水，抬头语气认真地问闵允其。
“不用，今天就录这一首。”
徐恩妍今天下午状态很好，她觉得再录一首也是可以的。
回归专一共六首歌，一首主打，一首先行曲，还有四首收录曲。
上次除了没录完的主打还录了一首完整的歌，今天下午又录了一首，如果她状态好的话，剩下的两天肯定能录完。
六首歌有四首她都有参与作词作曲，这些歌对她来说、无论是歌词还是感情方面都已经很熟悉了。
她知道闵允其很忙，过不久防弹应该也会回归，所以想尽快录好。
闵允其和她却不是一样的想法。从决定帮她制作专辑开始，他就已经调整好了关于防弹的活动、她的专辑还有个人创作的时间。
在他看来，年纪还小的徐恩妍其实是个很有潜力的歌手。唱功扎实，音色不是特别出众却十分有感染力，很会把握感情，录起音来也不怎么让人费心。
如果抽出整天的时间，最多两天，就能全部录好。但闵允其不想这样，除了怕徐恩妍一次录两首感情状态转换不好，还有私心在。
既然可以见七天为什么选择见两天？
“你有行程的话让经纪人和我说，录音的时间再跟着调整。”
徐恩妍看了闵允其一眼，觉得前辈都不急，肯定也是为了专辑的整体效果，自己就更没什么可着急的了。
“好。”
既然决定今天就录到这，大家也就开始准备收工了。
反正是在自己的公司，徐恩妍并不急着走。而且她要是抛下闵前辈先离开，作为后辈好像也不好。
磨磨蹭蹭到最后，工作室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闵允其起身拿了大衣，看起来要走了。徐恩妍还支着下巴盯着纸上的歌词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还没背会？”徐恩妍被突然响起的慵懒声音惊了一下，差点忘了自己留在这的目的。
“前辈你要走了？”她站起身，瞬间笑得乖顺可人。
闵允其没说话，反而绕过了长桌走近了些，倚着桌沿低头看她，唇角有淡淡的笑意。
“背会了吗？”
徐恩妍囧，她刚才只扫了两眼歌词就走神了。可是这首歌的词却是她和闵允其一起写的，她还是第一作词人，徐恩妍不好意思说不。
“嗯。”她勉勉强强地应了一声。
“我来检查一下。”闵允其说着，伸手拿桌子上写了歌词的纸，她的手却正好在上面压着。
一个去拿，一个准备松，不知道怎么弄得，闵允其的指尖就擦着她的手背轻轻地划了一下。
碰触不到三秒，徐恩妍除了觉得有点痒就没什么感觉了。
闵允其却是一边心不在焉地看《六点》的歌词，一边回味着指尖残存的细腻触感。
最后，徐恩妍像很久以前和老师背书一样，磕磕巴巴地背下来了，心里很不安又很生气，就算歌词是她写的，她也记不住。
闵允其却觉得有趣。
她背两句就卡到时皱眉的样子，仰头用眼神询问他的样子，欲言又止不确定的样子，自己提醒一个单词她就恍然大悟的高兴样子……
还有最后背完了，却一副懊恼又不满的模样，这次像个气鼓鼓的橘子。
闵允其有点想笑却又忍住了。
“走吧。”
徐恩妍情绪不高地嗯了一声，接过了闵允其递过来的纸。
“拿着你的水。”
“不要。”
说完徐恩妍又被自己吓了一跳，这样的话她怎么会当着闵前辈的面脱口而出，明显是赌气一样。
难道潜意识里自己还想着让闵前辈来哄吗？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水指的是什么水。
徐恩妍抿了唇角，就打算去拿那瓶拧开了瓶盖的水，给前辈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虽然说完那两个字她没敢抬头去看闵允其，但也感觉到空气里的氛围变了。
然而走了两步的闵允其却折了回来，手一伸抢先一步拿过了桌上的那瓶水。
徐恩妍抬头看他，闵允其脸色淡淡的，修长干净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把瓶盖拧上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生气。
她愣愣地站在那，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去弥补。
落到闵允其眼里，却觉得小姑娘一定是被自己逗得太委屈了，所以一向礼貌得体的她才会口不择言，气鼓鼓地说了不要。
此时徐恩妍就在离他三五步远的地方站着，眉眼微微垂着，背却挺得很直，柔弱纤细，像春风中的细柳。
他的心一下子就变得很软很软，情绪里有疼惜的部分夹杂了进去。
闵允其走上前两步，伸手把水递了出去，低声问她，“要不然我也给恩妍背一遍歌词？”
语气里有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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