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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作品: 我之彼岸,十亿光年 |作者:皇兮 |分类:现代言情 |更新:07-02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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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兮兮的同事们果然就如他们说的那样, 最快地支持周兮兮重新开起来的武馆生意。可是武术这个东西, 讲起来容易, 学起来就很难。周兮兮按照周荣生的办法去教他们, 却只能得到他们的一声叹息。

“我怎么觉得这么累呢。”众人纷纷叹息。

虽然武术这东西, 听起来很强很伟大,可是毕竟太难了,练过之后, 才知道有多辛苦。周兮兮的同事们终于承受不住辛苦, 纷纷逃了。

武馆经营,说起来容易, 做起来却难,虽然起初有同事们照拂着,可是没有新客, 武馆终究还是发展不起来的。

“没人坚持得住,”周兮兮无奈地对奶奶摆摆手, “连我同事跟我关系那么好,都坚持不住。我算是知道我爸为什么没生意了。”

现在的人, 大多数都宅惯了。宁可动脑,也不愿意动手。运动都懒得做,何况如此辛苦地学习功夫?

练功夫是件苦差事, 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起来的, 武馆没有生意, 虽然和周荣生不善经营有关系, 但更多的, 是现代人对武术再也没了辛苦练习的动力。

周兮兮无奈地从椅子上爬起来,坐在奶奶做好的酸辣粉面前感动不已。

果然,还是奶奶的美食,能安抚她这脆弱的心了。

咖啡厅里,悠扬而安静的曲子缓缓的倾泻在大厅中。

在这样安静的厅堂里,连高高的说话,都成了亵渎。大多数人都表现得十分安静,只是静静地喝着咖啡,零星有一些人低声交谈着。

门开了,门铃上的声音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

一个年轻人悠闲地坐在咖啡厅里,他的桌上一片安静,什么都没点。这个时候,他抬头向门口望了过去,看到一个人戴着墨镜,又围着围巾,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

这么一个大热天,他还围着个围巾。真是奇奇怪怪的。

不过这年头,怪人特别多,这人还不算最奇怪的。

那人目光转了一圈,落到年轻人身上,然后径直走到年轻人面前的椅子上,撩起围巾一角,让他看看自己的脸。

“谁让你约这么人来人往的地方?你不知道我很忙很有名吗?”那人道。

年轻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凝神看了片刻,然后转开。

不得不承认,庄重的脸确实十分有魔力,难怪有那么多粉丝喜欢他。

年轻人微微笑了,“你不同意你为什么来?”

庄重不屑道:“我乐意。”

年轻人:“……”

年轻人干干净净的,目光温文儒雅,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从他的眼底中看出他眼底波涛汹涌的情绪。

他并不如表面那般温文。

他正是康利君。着名的心理医生,周兮兮的青梅竹马,她的师兄。

康利君听到庄重的回答,他不怒反笑,“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媒体对你评价那么两极,你的黑粉那么多了。”真是个极端的,很难形容的人。

庄重并没有被他的话语打倒,“你知道就好。”

康利君:“……”

庄重一向直言惯了,若是被陈奕霖听到,又得说他情商低。然而如果他情商高的话,他也不是庄重了。

“我们长话短说。”康利君摇了摇头,不再和他争执,直接进入正题,“我来找你,是想让你离周兮兮远一点。”

离兮兮远一点?庄重失笑,“那我也长话短说。你做梦。”他沉声说。

康利君问:“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庄重想了一下,接口问:“让她改?”

康利君:“……”

他的脸慢慢地沉了下来,渐渐地露出了他表面的温和下,不为人知的面具。

“你这样我们沟通不了。”康利君阴沉地说。

庄重凝视着他,他恍然发现,康利君或许并不如表面上那么温文尔雅,他表面上温和又可亲,但实际上,那也许,只是他的面具。

他们在本质上,或许是一种人,只是他们都有各自的伪装,一个是温雅,一个是桀骜不驯。

庄重摇了摇头,缓缓说:“本来我觉得你也不是来沟通的。难道你不觉得作为礼尚往来,你应该先告诉我你看上她什么了,我再告诉你我看上她什么了,这才是应该有的顺序吗?”

他倒是想知道,康利君看上周兮兮什么了。

康利君果然对周兮兮有想法!他从第一眼看见康利君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康利君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让服务员分别给他们叫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咖啡之后,康利君冷漠的眼神缓和了一些,他又重新戴上了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具。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他说。

康利君并不是一个会对人一见钟情的人,他的戒心很深,即便是周兮兮这样的人,也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到他心里。

他曾经把周兮兮当过对手,因为周兮兮一直以来都很聪明,大小考试,她都稳居第一。他不停地想超过她,然而每次公布成绩,他都得不到第一,只能位居她下面的第二的那个位置。每当他以为自己会得到第一的时候,周兮兮都会以微妙的分数超过他。

他对周兮兮的感情是复杂的,他佩服她,但又很讨厌她。

他只想把她作为他的目标,赶上她,超过她,让她低下她高傲的头,看她被他狠狠地踩在脚下。

就连练功,周兮兮都比他练得刻苦,练得勤奋。

周荣生曾经让他们头顶着一盆水踩马步。那天,太阳很大,空气闷热得像蒸炉一样,就算单单只是站在那,汗都会顺着脸颊不停地淌下来,衣服紧紧地黏在后背上,像身体的第二层肌肤。

康利君顶着水盆,水沉得简直要把他的头压进脖子里。汗水不停地顺着脸颊流进衣襟里。浑身都充满了疼痛感。两条站着马步的腿,已经开始变得像棉花一样晃荡着,发起抖来。

他神思陷入混沌,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眼前的景象已经开始逐渐变成了重影。

他眨了眨眼睛,恢复了一些神智,眼前混沌的景象又恢复成了一个,他微微动了动头,保持着头上的水盆不会掉下来的样子,瞄了一眼周兮兮。

连他自己都没能坚持下来,估计她,也不可能坚持多久。

他正讥讽地想着,目光瞥向周兮兮的时候,猛然呆住了。

她站得又稳又极标准,后背挺得笔直笔直的,头高高地仰起,抬头挺胸站着马步,就像一座美丽的雕像一样,水盆稳稳地呆在她的头上。

她目视前方,表情肃穆,仿佛练功在她而言,是一件神圣的仪式一般。

她的肌肤莹白如玉,仿佛在发光。日头这么大,明明照得别人都满脸流汗了,她还稳如泰山。

他看着看着,不知道怎么地,就看入了迷。

直到她身旁的周光耀像蚊子哼哼一样地叫唤周荣生:“大伯……”

康利君这才恍然回神。

他这个师妹兼同学,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这样的人也着了魔?

周光耀这个时候还只是个孩子,他完全抑制不住自己,身上像生了跳蚤一样,左动动,右动动。

周荣生皱眉,“叫师父。”

周光耀可怜兮兮地仰头对周荣生说:“师父,我……我忍不住了。”他还没说完,头上的水盆就掉了下来,发出“砰”地一声,水洒了一地,险些也泼到旁边的周兮兮和康利君。

周荣生脸一下就黑了,“周光耀!”

他恨不得撸起袖子把周光耀打一顿。

康利君偷偷瞄了一眼周兮兮,发现就算发生这样的事,她依然目不斜视。她的全身心,都投入进功夫中去。仿佛那就是他的生命,无论如何,他都无法从那个功夫中走出来。

他们的练功训练,完全就是个魔鬼训练,鲜少有人能支撑住的。

康利君认为自己是一个,但非常有可能是唯一的一个。

他完全没想到,周兮兮会紧紧地追着他,他有一种隐隐不如她的感觉。

他不服气。

他觉得,自己是男孩子,怎么能输给女孩子呢?他转过头,打算好好地站马步,然而发抖的腿,让他意识到,他已经输给她的事实。

他居然总是输给这样一个女孩,一个他总以为他会轻松胜利的女孩。

他讨厌她。

他默默地说。

他不知道,就在他说着讨厌她的时候,他的目光,总是在逐渐地落在她身上,关注她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你跟周荣生学功夫,学得怎么样了?”

床上一个颓废落魄的男人对他说。

昏黄的灯光,正好能照清楚他面前的作业本,却正好将男人的脸隐藏住,那个人陷入黑暗里,他身旁有一个酒瓶,显示他是个经常喝闷酒的人,或者不如说,那是一个经常酗酒的人。

康利君想了想,又寥寥地在作业本上添了几笔,“还行。”

他能怎么说?说他连一个女孩都比不过?

他从来不和这个男人说外面的事情。

“你好好学,他很厉害。”男人接着说。

康利君随口“嗯”了一声。周荣生功夫厉害,他当然知道。

床上的男子看康利君不理自己,也就懒得再说话了。男子抓起酒瓶,又开始对着自己的嘴灌了下去。

酒顺着他的脖颈旁流了一部分出来,显得他更落魄,更邋遢了。

康利君瞟了他一眼,沉下目光。

天天都喝,只知道喝酒,总有一天喝死你。

这个男人是他的养父,叫卢浩。

他的亲生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他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若非养父卢浩捡到他,他可能早就死在了某个地方,可能连记事的年纪都活不到。

然而,他并不算感激卢浩。

卢浩有酗酒的毛病,有时候养父会想起来管管他,但大多数时候,都会抱着酒瓶,喝到酒醉,然后一觉睡到大天亮。

若非是卢浩把他带到周荣生面前,他完全不会相信,狼狈落魄的养父,会有一个这么体面又性情耿直的朋友。

康利君一直认为,卢浩这般落魄,又这般无用,还喜欢酗酒,早晚有一天,会自食恶果。

然而想归想,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他却觉得,浑身发冷。

那是一场寒冷的冬季。

外面很冷,雪飘在空中,屋里仅有的暖气,仿佛都被那场寒冷的雪,带走了。

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养父,整个人都被盖上了白布。

他变成了一具尸体,永远地停止了心跳。

原因,是酗酒,与他料想的一模一样。

康利君冷漠着看着这具尸体,仿佛再也不会对人世间的生死离别产生任何的感情波动了。

这个养父果然就像他的父母一样,离开了他的身边,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只不过又一个亲人的去世而已,这没什么。

他想着。

当别人还在痛哭的时候,他已经对生死离别,完全麻木了。

他很快送走了父亲,又回到学校。他顺着走廊,一步一步地向自己的教室走去。

那个时候刚刚下课,走廊里的学生来回穿梭着,他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拿着书,一边走,一边看。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学生走过他的身边,他们没有看到他,只是沉浸在刚刚听到的八卦里。

“我听说康利君的养父死了?”其中一个学生说。

康利君怔了一下,前行的脚步一顿。

另一个学生接着道:“对,我还听说他父母也早就过世了。”

“这人是不是克亲啊,养父也死,父母也死。”

另个学生“啊”了一声,点头应和,“我觉得是。”

“你说他这么克父克母还克养父,他将来娶了媳妇是不是也要克死人家啊。”

“哎呀真说不好。”

两个学生仿佛被自己的话给震惊了,纷纷捂住嘴,叫着“好可怕好可怕”地往外奔了出去。

八卦都是他们说的,这些诡异的猜测也是他们说的。说完,他们还要被自己的话震惊。

人世间总是不缺少这种啼笑皆非的事。

但是身为当事人的康利君的心,却沉了下去。

他忍不住痛恨起卢浩来,如果不是卢浩死了,他又怎么会被误解?如果不是卢浩死了,他怎么会被人认为,他克父克母,连养父都克?

如果不是卢浩他死了,他又怎么会面对简陋的房屋,孤独一人?

更如果不是卢浩,他又怎么会品尝家庭的温暖,他又怎么会发现,人世间有一种温情,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能亲如家人?

如果不是卢浩死了,他又怎么会在感受了这些温暖之后,又感受了这些温暖悄然远去,冰冷孤单的滋味?

只有尝过那种温暖,才知道那股温暖,如此得难能可贵,如此得让人依依不舍。

都怪卢浩。

他一口一个怪卢浩,想着想着,慢慢地走到楼梯口,蹲坐了下来。

他静静地坐了片刻,然后本来想着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不能哭,就算多难过,也不能哭,然而眼泪却一点也不听话地,顺着脸颊淌了下来,烫了皮肤。

都怪卢浩,这都是卢浩的错。

这一切,都是卢浩的错。

他连眼泪都不想擦,只想在那里坐着,沉浸在自己的憎恨、埋怨,和再次失去亲人的痛苦里。

他似乎哭了很长的时间,又或许只是很短的瞬间。

有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来。

他眼泪模糊地看过去,只见那只手洁白如玉,细细的纹理,透着女儿家的清秀。手心上放着一只手帕,上面还绣了一只小兔子。

康利君愣了一下,这是要给他擦眼泪。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

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她张口,看着他泪流满面的脸,“别哭了。”

是周兮兮。

他完全没想到,会让她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他更没有想到,安慰自己的人会是她。

“谢……谢谢你。”

他结结巴巴地道谢,然后把接过手帕,用手帕把眼泪擦干净。

“我知道你伤心,”周兮兮柔声安慰,“卢叔叔是个挺好的人,可是人生总有生老病死。”她微微顿了顿,叹息说,“你要看开一点。”

她声音低柔,仿佛把他的愤怒和怅惘,都慢慢地抚平了。

他想直觉反驳,他不是因为养父走了才哭的,他是因为……因为……

他抬起头,看到有温暖的阳光透过她身后的窗户,她的脸被映出一个泛着悠黄的轮廓,看起来非常得柔和,和温暖。

他睁大眼睛,想说的话,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的一瞬间,被他咽回进肚子里。

他本来以为,自卢浩死后,他就成了独自一个人,他完全没有料到,周兮兮会在发现他偷偷哭之后,把他带回到武馆。

他再度见到了周荣生。

“爸爸,”周兮兮说,“既然卢叔叔走了,那他就没地方去了,他能不能住咱们家。”

康利君怔了一怔,脸腾一下热了,“不住也可以。我怕麻烦叔叔。”

住周荣生家里,和他一起生活?难道周荣生会成为替代卢浩一样,照顾他养育他的存在?

他对周荣生是佩服,又仰慕的,他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个机会。

周荣生拍拍他的头,“没什么麻烦的,你养父跟我就是好朋友,你住这也行。”

周兮兮心愿满足,不由大大地笑了起来,“太好了。谢谢爸爸!”

她笑得夸张,嘴都要咧到耳朵后去,是真心为他高兴。

她笑得那么夸张,那么真心,他阴郁的心情,仿佛也随之晴朗了起来。

他本来非常讨厌她,但他想不到的是,当一个人注视着一个人久了,就会慢慢地把她当成一个憧憬,把她当成一份执着。

把她当成一束光。

高考之后,他终于做了一个决定,就是出国留学。

他要去名校学心理学,成为一个心理大师,功成名就之后,再来找她。走之前,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没有告诉她他去哪个学校了,更放弃了和她的联系。

他不想做丑小鸭了,他想做白天鹅,当他功成名就之后,会以全新的面目来见她。

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人在他之前捷足先登了。

一个罗大伟。

还有一个,庄重。

此时此刻,他坐在咖啡馆里,冷漠地看着庄重。

他虽然承认,庄重确实很帅,是个浑身星光的大明星,然而庄重的花边新闻,还有令人惊掉下巴的低情商,也同样有名。

他不觉得自己比对方差。

“我这次回国,就是为了和她重续前缘。我和她是青梅竹马,”他把手里的咖啡杯放下,目光盯着庄重,“所以,就算你是大明星,你也插不进我们中间。”

他和兮兮认识多久,庄重和兮兮认识多久?

他和兮兮之间相处的记忆之长,绝非庄重所能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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