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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奕霖刚载着庄重开车到视听娱乐大厦楼下, 庄重刚下了车, 就看到黑压压的人群挤在大厦门前, 通通举着大牌子, 上面写着“拒绝周兮兮, 否则罢看藏海”。
他们一看到庄重，就蜂拥过来，口中呼喝着“拒绝周兮兮, 否则罢看藏海”。这些人穿着孙梦颖后援会的会服, 一眼即可知，他们是孙梦颖的粉丝。
他们互相推嚷着, 拥挤着，就像狼一样，恨不得把庄重这个对孙梦颖不好的“渣男”给吃了。
然而事实上, 他们却并不知道，孙梦颖和庄重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奕霖赶紧开门下车, 把庄重推到身后来。就算庄重长得高大俊美，也还是个病秧子, 哪里会禁得住这么推？
庄重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奕霖虽然尽力挡了挡，然而对方人太多，他双拳难敌四手, 连维护的保安都扛不住这些人, “先别问了, 赶紧上去。”
“嗯。”庄重连忙随着陈奕霖的脚步进了大厦门里去, 躲开了这些人的纠缠。
庄振海对庄重之前的举动本就大发雷霆, 而楼下这么闹，更是给了他压力。
庄重一进门，就被庄振海抓进董事长办公室里质问，“庄重，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自曝，会毁了你自己！”
庄振海积攒了许久的怒气，终于在庄重的面前炸开。
“难道……我不自曝，”庄重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他拉了庄振海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任由你们炒作我和孙梦颖，就不会毁了我自己了？”
庄振海对他的举动发怒，他倒想对他这个父亲，把新仇旧账好好算一算。
庄振海一滞，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稍稍平息了一些怒气，沉声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没有询问庄重的意见，就要求庄重配合炒作，庄重必然会有怨气，这个他也明白。
他稍微缓和了一些语气，“你和孙梦颖是不是在一起这不是重点，而是你居然说自己追求一个贫家女孩，还没在一起就开始曝光，”他顿了顿，又说，“你想过你的星途吗？”
星途？庄重挑了挑眉，他虽然在意，但若让他隐瞒喜欢周兮兮的事实，他宁可放弃星途。
“可是她很好。”庄重说。
“她再好也没用！”庄振海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你的粉丝不认可，你就很容易遭到打击一蹶不振！现在公关也对你很不利。”
公关？庄重冷冷一笑，“这个公关效果，难道就不是荣乐传媒做出来的么？”
他不去找孙梦颖的麻烦就不错了，“孙梦颖好好一个演员，不惜自降身份上去打一个普通女孩，”庄重缓缓地说，“不就是为了现在这个效果么？”
孙梦颖为了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可是用尽了手段。如今这个效果，想必孙梦颖十分满意了。
一个这么会玩手段的女人，如果他真的跟她炒作情侣，恐怕才是要有一天阴沟里翻船。
“这……”庄振海叹了口气。
庄重说的都是事实，他也并不能如何反驳，“尽管是这个道理，但她是你这个戏的女主角，还是孙演的孙女，”他顿了顿，“而且荣乐传媒，我们还不会这么早就和他们打破关系。”
荣乐传媒和视听娱乐，如今新戏开机发布会已经举办，他不能因小失大，与荣乐传媒撕破了脸。
“之前我和荣乐传媒的总经理于秀贤商量了一下，”庄振海继续说，“为了使这件事平息，周兮兮不能做这个戏的艺术指导了。”
庄重的神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就是他们平息事态的态度吗？
庄振海拿起自己的手机，手指一动，翻到微博上。
微博上，孙梦颖采访视频十分火热，转发上万，还有许多人进行着分享，他随手打开其中一篇微博的评论，然后把手机扔给庄重。“你自己看看，看看现在的情况。”
庄重微微低下头，拿起手机仔仔细细看了看。
上万的发言，上万的评论，id几乎皆是孙梦颖的粉丝。他们每转发一个，每发言一次，都要带上拒绝周兮兮，否则#罢看藏海#的话。
#罢看藏海#这个话题，正在热搜榜上，扎得人眼睛一阵疼痛。
庄重的目光微微一动，眸中一片黑色，沉沉地降了下来。
“现在的舆论都在拒绝周兮兮，”庄振海双手抱怀，指着评论，“外面，大楼下面，那些都是孙梦颖的粉丝，我可以叫警察来轰走他们，但是要想事情平息，没那么简单。”
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在这个世间，是不存在的。
庄振海盯着庄重的眼睛，神色沉沉，“不是所有事都那么完美的，有些事有些人，总会有牺牲。”
而周兮兮，就是那个必然会被牺牲的人。
很快地，视听娱乐计划优先将大厦落下，那群蜂拥而至的孙梦颖粉丝，先安抚下来。
他们举着牌子，每出来一个人，他们都神色激动得，恨不得扑上去，幸而保安们拦着他们，否则不知要酿成多大的祸事。
忽然，有人发现楼里又走出一个熟人，那个人身材高大，戴着一双眼镜，神色冷静又阴沉，他望向这些粉丝的目光十分冷淡，仿佛这些人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
有人立时就认了出来，那是总是跟在庄重身边的金牌经纪人，陈奕霖。他们立刻又挥舞着牌子，想要一哄而上。
保安们一见不好，赶紧伸出手，用身体把他们拦住。
陈奕霖向其中一个保安点了点头，那个保安之前已经得到了视听娱乐高层的通知，看到陈奕霖给他使眼色，保安立刻会意，给他拿了一个扩音器。
陈奕霖将扩音器打开，“大家安静，大家安静。”
声音从扩音器放大，喧嚣的众人听到他的话，顿时一怔，稍稍安静了下来。
陈奕霖微微顿了顿，他想到他将说出口的话，这是一个大多数人都会欣喜的美好结果，唯独只对那一个人不公平。
他微微一停，即便再不愿说出口，也依然还是要将所有的话都说出来。
“《藏海》剧组承诺，”他微微一扫众人，沉下声音，“绝对不会让周兮兮做艺术指导，请大家放心。”
为了平息舆论，庄振海不顾庄重的反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一个剧组开戏，经历了无数的艰难，资金，演员，拍摄团队，都是经历了许许多多的磨合，才会开始启动。
有许许多多的戏，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等了两年，三年，五年，甚至更久，才开始开机。而还有许多剧，即便经过了无数努力，依然没能拍摄成功，石沉大海，被时光淹没成了尘埃。
那么多人都在等《藏海》开机，演员在等着，拍摄团队在等着，导演在等着，投资人在等着，怎可能会因为周兮兮一个人，就将剧组进度停滞在那里？
将周兮兮艺术指导的位置抹杀，这是必然的结果。
陈奕霖说罢，就看到面前的众人，一张张满是怒火的脸，因为这个消息，顿时欢呼沸腾了起来。仿佛这个结果，是他们期待已久的。
这些人多么开心啊，他们的偶像达到了目的，尽管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其实就是他们偶像的枪。
陈奕霖失落地转过头，微微转身。
透过玻璃大门，他看到庄重站在大厅里。阴影将庄重的脸遮掩住，仿佛他的整个情绪，都已经被阴影所席卷，所掩饰，所吞没。
陈奕霖想，自己已然如此失落，本来满怀期待的庄重，又该是什么心情呢？
只要一想，他就觉得，心仿佛瞬间被揪了起来。
孙梦颖的采访不止席卷了她的粉丝和观众，也很快就让周兮兮看到了。
不得不说，孙梦颖确实美，在她哭泣的时候，有一股惊心动魄的怜惜。想必所有人看了那个采访，都会倾向于她，而否定周兮兮。
陈奕霖知道苏小兜在周兮兮这里，他不知道怎么告诉周兮兮，只好给苏小兜打电话，让她转告周兮兮。
苏小兜挂断电话，她看向正在看电视的周兮兮，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措辞启齿。
把实情告诉周兮兮吗？想一想，她就知道，周兮兮必然不知会痛苦失落成什么样。
虽然成为艺术指导，并非是周兮兮的愿望，然而这个职位，也代表了对周兮兮的功夫的认可。她如果告诉周兮兮，想到她或许会有的失落神情……
苏小兜思绪一顿，口中的话语就一直缠绕在舌尖，无法说出口了。
她正不知道如何启齿，就听到周兮兮说：“陈奕霖的电话？”
苏小兜一愣，她不知道周兮兮怎么知道的，不由愣愣地点了点头。
“……他带着庄重的转述？”周兮兮继续问。
苏小兜越听越愣，“……对。”
“是不是……”周兮兮喉咙微动，仿佛哽咽住一般，“说我不用当艺术指导了？”
苏小兜沉默了下来，默认了。
她一直都知道周兮兮聪明，但从来没有发现，她这么聪明。她宁可周兮兮没有这么聪明，蠢笨一点，起码不会预知到未来。
周兮兮盯着电视上的孙梦颖。电视上的她如此的美，眼泪让人心生怜惜。
她看着看着，忍不住说：“这个人……我头一次知道哭可以这样用。”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如果不是苏小兜竖着耳朵听，简直都要听不到了。
哭明明只是代表脆弱的一个动作，但是周兮兮看到孙梦颖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在有心人那里，哭泣却可以变成一种武器。
可以杀人于无形，让另一个人，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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