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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军队全部都在短短的一天内迅速整收了起来。鞑靼也就不再出现两军对峙的情景。我连续几天不眠不休地陪在小闭身边,看着他吐出一口口的黑血却完全无能为力。
这天夜里我依旧在屋子里陪着他,为他擦拭嘴角流出的黑血,忽然看到了他睁开了多日未曾睁开的眼睛。他碧绿的眸子直视着我,眼神浑浊,我在看到他睁开眼的那一刻眼泪哗啦就下来。
他虚弱地抬手擦去我的眼泪,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笑,道:“朵儿,见到你没事就太好了。”
我抓住他的手,哭道:“你没事了,是不是?”
“朵儿,我爱你……”小闭虚弱的声音响起,刺痛了我的心。
那卜娑在这个时候进来,见到小闭清醒过来很是激动,小闭见到他朝他露出微笑。“王兄,以后朵儿就拜托你照顾了……”
就在我以为他会没事的时候,却从哭泣中惊醒,脸色在瞬间死白。小闭的手从我的手中滑落,重重地摔到了被褥上……
我颤抖着手探向他的鼻间,在感觉不到他的呼吸的那一刹那,浑身冰冷。几秒后,终于放声大哭。那卜娑几步上前,狠狠推开了我,在确认小闭已经没有了呼吸,怎么也醒不过来的时候,整个人跌坐在地。
门外面站着同样脸色惨白的菡萏。菡萏走过来扶我,却被我一把推开。
我泪眼蒙眬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我站起身,紧摁住她的肩膀不敢相信地摇晃着她,哭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他并没有什么地方亏待于你,可是你居然那么残忍地在他身上下毒。那甄禾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为他死心塌地?”
菡萏也泪流满面,那神色我见犹怜,嘴中呢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那卜娑听了我的话,从地上站起身来,眼神冰冷地看向菡萏,他伸手拔出了腰间的弯刀,怒问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菡萏泪流满面,也不为自己辩白,只是一个劲地哭。那卜娑眼色因为怒气而发红,他看了床上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小闭一眼,一把推开摇晃着菡萏的我,我被他一推,摔到了一边,从门口进来的上官可怜见到这情况,朝我冲了过来。
那卜娑举起手中的弯刀朝菡萏砍下去,我却只来得及大叫一声:“不要——”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里面的甄禾挡在了菡萏的面前,硬生生地替她承受了那致命的一刀,他瘫软在菡萏的怀里。
只听到甄禾颤抖着声音对那卜娑说道:“大,大王子,那,那毒,毒是我,我让她,她下的,不,不关她,她的事……”
那卜娑身子僵在原地,不敢相信地看着甄禾,他如野兽负伤般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本王很爱这个弟弟。”
“因为……因为我要你成为真正的王者……真正的王者……必须舍得下一切。三王子他……他会成为你的牵绊……”甄禾面露微笑,缓缓地说出这些话,然后看向菡萏,道:“对,对不起……我……我……我爱你……”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倒在了菡萏的怀里再也不能动弹。我听到菡萏撕心裂肺的声音,如一种悲鸣,响彻云霄。
小闭被安葬在了鞑靼王族的墓园里。
我亲手将那土一点点地堆起,堆成高高的一团。娃娃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我在玩堆土的游戏,在那边笑得开怀,整个人扑到上面去再滑下来。我见这情况,拉了娃娃一把,娃娃因为我太用力而摔到了地上,看了我一眼后大哭。上官可怜忙上前去抱起娃娃,他皱眉看着我,道:“小姐,这不是娃娃的错。”
我用满是鲜血的手从他的怀中抱回了娃娃,紧紧地搂着她,哭得越来越大声。连自己都不记得最后是怎么离开墓园的。
对于甄禾的死,我一点悲伤都没有,有的只是满腔的恨意,即使他可能是我的亲哥哥,即使他已经死了。他最错的一点是,不该在我不同意帮他的情况下,企图用我的女儿来威胁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场错误中,赔上的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性命。
菡萏终于在埋葬好甄禾后来向我辞行,她没有说要去哪里,我也没问。我送她到城门口,她走的时候,笑得苍白无比。
她说:“姐姐,我会过得很好的。”
我目送她渐渐地远离,任由风吹干了我的泪水。我知道她会过得很好,因为她已经得到了她要的答案。她这么多年来,为了还不就是甄禾那一句“我爱你”吗?她听到了,所以她带着满足离开,无论今后等待她的是什么样的命运,我想她应该都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鞑靼的内战终于全部结束。
小闭死后,那卜娑当上了鞑靼的新王,可是他却和我一样浸沉在小闭的死亡中,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能走出阴影。小闭让那卜娑照顾我们,所以我们住进了鞑靼的王宫。那卜娑为了小闭,要求我把娃娃过继给小闭,我点头答应了。所以娃娃现在是鞑靼的公主。夜里娃娃终于睡着,我披上外衣起身,走到花园里。
每当我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小闭那虚弱的笑,耳边就会想起他的话。
“朵儿,我爱你。”
他的这句话终于成了我的梦魇,每天夜里都紧紧地扣着的咽喉,让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走到花园的凉亭时,出乎意料的是那卜娑也在那里。我走到他身边坐下,他看了我一眼,不再理会我,兀自喝酒。
不知道坐了多久,天空忽然下起了淅沥的雨。
“你知道吗?他是我最爱的弟弟。”那卜娑突然开口,我愣了一下,安静地听他继续说道,“我是一名侍妾生的孩子,自然没有王后所生的那卜翰来得尊贵。小时候很多人都喜欢欺负我,母亲怯懦,唯一肯为我出头的只有他。应该说,我的年幼时光就是因为有了他才得以平顺的。所以我一直很爱这个弟弟。”
“他十五岁那年失踪,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每个人都已经他已经死了,包括我。后来有一天我无意间知道了他其实是被人陷害卖到了大明去的时候,很惊恐,然后开始预谋为他报仇。好在他在失踪了一年多又回来了,即使回来的时候满身狼狈,他却依旧是我最爱的弟弟。”那卜娑又灌了一口酒,“我有野心,他无意为王,他甚至亲口和我说过他不会和我争。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就这样和睦下去,可是有一天他忽然对我说,他要和我争了。我不怕他和我争,可是我怨恨的是,他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孩子来和我争。”
“我……对不起。”我听到这里,心下十分愧疚。对于这事,我的确要负巨大的责任。
那卜娑悲怆地看了我一眼,继续喝酒。“我只是没想到,他不是因为争不过我,而是为了你而情愿付出生命。”
我站起身,走入雨中,任由雨水冲刷着我的身体,从脸上滑落的早已分不出是泪还是雨水,就那样一路走回了自己住的宫殿。
回到那儿的时候,上官可怜站在门口看着我,他走过来抱着我,我的脸靠着他的胸膛,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却抵不过我心底散发出的冷意。
“小姐,不是你的错。”上官可怜安慰道。
我在他的怀中说不出话来。也许不全是我的错,但是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为了保护我的孩子而做了那么自私的事。鞑靼的内乱虽然已经平定了下来,可是经济还处于复苏的阶段。就在那卜娑极力治理国家的情况下,危机又开始了。
边关有人来报,说在大明的军队已经开始准备进攻鞑靼,原因不明,似乎是想乘着鞑靼此时内乱风波还未完全平息对鞑靼发起进攻,好顺利将鞑靼打压下去,完全地将鞑靼占领。而瓦剌,似乎也有些蠢蠢欲动。
王都内的百姓又乱了起来,那卜娑为了国家大事,忙得一团糟糕,娃娃却每天都去烦他。我和上官可怜对这事都持着观望的态度,和所有人一样等待着那卜娑做出决定。所以当那卜娑说准备出兵迎战大明的时候,我们有多么惊讶。
鞑靼的情形可以用一盘散沙来形容,因为前些时候的内乱,如今鞑靼的实力自然就不比当初,若出兵去迎战大明,无疑是以卵击石,到时候弄不好会一败涂地。
大明的军队无论是在哪一方面都比还未完全恢复的鞑靼军队占据优势,这也是鞑靼军队在边关连续败北的原因。瓦剌在这事上也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连续夺走了鞑靼几个小绿洲。对于大明军队的步步逼近和瓦剌军队的趁火打劫,引起了鞑靼全国上下的恐慌,甚至开始有些不利于那卜婆的流言传出。对此那卜婆虽气愤却也很无奈。他虽是一个有才能的人,可现下小闭的死让他备受打击,再加上他的智囊军师甄禾的死,失去了身边最大的助力。
连续了好几天,他都睡不着觉,同他一样失眠的还有依旧在小闭死亡的阴影中的我。
天气渐渐转凉,上官可怜给我送来披风,在我的身边坐下。
“小姐,你在苦恼些什么?”上官可怜理了理我的披风。
“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些尴尬吗?”我看了他一眼,随手摘了一朵花,“我们是大明子民,现在大明和鞑靼正在打仗,而我们却在鞑靼的王宫享受着别人的服侍。”
“小姐何必太挂心?”上官可怜笑了笑,“王妃也是大明子民,人家现在都没什么动静。”
我笑得有些悲哀,心下又有几分同情起王妃。那卜婆的王妃是一个极度温柔的人,对于一些事情的内幕不是很清楚,只当在小闭死后我成了孀居的寡妇,便时常让侍女过来邀请我去她那儿小坐。
这时候,王妃的一个侍女在我面前恭敬地行礼,道:“朵夫人,王妃请您过去小坐。”
“我随后就去,你先回去吧!”那侍女见我这么说也便下去了,我解下披风递回上官可怜手中,朝他笑道:“娃娃还在屋里睡觉,你帮我看一下吧!有什么事就到王妃那儿来找我。”
“王妃近来可安好?”我端起侍女送的茶轻饮一小口,问。
王妃点了点头,却扫不掉眼睛的愁意。她挥退了左右的丫鬟叹了口气。无奈道:“怎么能安好?王上最近因为战事而憔悴了不少,身为妻子的我却不能为他分担……”
我沉默不语地看着她,她被我那么一看,有些不自在,又道:“你也许奇怪,我是从大明嫁过来的,现在两国交战,我的心会偏向哪方对吧?”
见我诚实地点头,她又说道:“大明开战,丝毫没有想到还有一个我在鞑靼,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原本只是一个宗亲家的妾室所生,虽顶着公主的头衔嫁过来,可毕竟不是公主。对于大明来说,我可有可无,类似我这样的公主大明多得是。”
我看她眸光一暗还要说些什么,却又听她说道:“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爱我的夫君,若我是真正的公主就好了……这样的话也许还帮得上一定的忙。”
我听到这儿不由得一愣,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柔弱女子的形象在瞬间高大了起来。
又与她闲扯了几句,我借口孩子就要醒来而离开,她也不再留我。
回去的路上,她的话一直在我的脑海中回想。
若我是真正的公主就好了……
我在我的那些行李中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当初紫苏儿送给我的那块玉佩,看着上面精致的龙纹浮雕,心下起了千般无奈。若我当初没听错的话,当日来报的将士说过此次领兵进犯鞑靼的人是汉王朱高煦。
将玉佩转了个身,看着上面那个“煦”字,将它紧紧捏在手中,深呼吸一口气。走了几步,忽又想到什么,又回到屋中,让侍女拿了文房四宝,提笔写了首诗,装入信封。
夜深人静后,我将东西交给上官可怜,严肃道:“上官,这东西你一定要亲自放到汉王的营帐中。”
上官可怜接过我手中的东西点头,然后消失在夜色中。我站在原地看着夜空,那卜婆却从我的身边一个拐角处出来。见到他我有些惊讶。
“目前两国交战,王宫中有些侍女对于你这个汉人不大放心。今日见你行为神色有些怪异便来向我禀报。”那卜婆道。
我点头,不大介意那些侍女的行为,轻佻眉,问他:“你不怕我去向汉王通风报信吗?”
“我什么好怕的?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卜婆耸肩,“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装傻。
“我代表鞑靼谢谢你。”
“也许不会成功。”我皱眉,在心里叹气,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一块玉佩就退兵?我现在赌上的不只是紫苏儿在朱高煦心中的地位,还有我的。若他猜不出那诗中的谜底,一切都是空话。就算猜出了他又可否会因为我们之间的兄妹之情而退兵?
“谁都知道,当初那么多兄妹中,与汉王朱高煦最交好的是凤歌郡主。”那卜婆忽然一笑,那神情似乎是很确定朱高煦一定会退兵。
我不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屋。若真的能让大明退兵,这一次就当是为了还我欠小闭的一切吧!保住鞑靼,让爱他的兄长继续守护他的家园。
过了好些天,上官可怜终于从边关赶回了鞑靼王宫。见到他后,我的心在瞬间安了下来。他平安地回来,就意味着东西成功地送到。接下来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等了。
等了大概两天。边关就传来喜报,说大明的军队退兵十里,不再开战。又过了几天,传来消息说大明愿意同鞑靼军队议和。与此同时,瓦剌王也向大明送上了议和书,并保证将从鞑靼抢走的一些领土还给鞑靼。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是玉萝,瓦剌王会挑在这时候提交议和书,其中定有她的一份力。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三国的边关都宁静了下来。大明的军队退兵,鞑靼恢复了原先的宁静,受损的经济又恢复了发展。
娃娃以公主的身份在鞑靼过了她四岁的诞辰,场面很隆重,我安静地在一边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想哭却哭不出声音。上官可怜的手停在我的肩膀上,给我安慰。然后一个安静的冬天就这样过去。
安静是养伤的最好的气氛,鞑靼的经济终于一点点地恢复到了原先的模样,才短短的几个月,那卜娑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从昏君到现在的明君,可谓是波折万分。
也许是安静的气氛下待久了,又或者是因为鞑靼如当初的大明京城一样,让我刻骨铭心地痛过,我居然有了回家的冲动。
忽然想起很多人。很多当初感情也算很好的人们,还有那个对我说我们永远是一家人的柳彦,甚至想起了那些曾经背叛我或被我所背叛的人,我终于想回家了。
从离开皇宫到如今,居然已经整整九个年头。
这年的初春没有积雪,一开始就春暖花开,我靠在鞑靼王宫的柱子上问上官可怜:“你想家了吗?”
上官可怜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却淡淡地说道:“是该回家了!”
大明永乐八年的夏天,我终于带着娃娃向那卜娑辞行,他看着我坚决的样子知道我去意已决,也就不再挽留。当我带着娃娃走出王宫议事厅的大门时候,对着迎面照射过来的阳光勾起了嘴角。
流浪够了,应该回家了。
夏末的天气依旧很是闷热,我拉着娃娃的小手站在鞑靼王宫的大门口,看着那扇厚重的金黄色大门许久,眼角有泪轻轻滑落。这一次,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妈妈,你的眼睛为什么会流水?”娃娃晃了一下拉着我的那只手。
我看向她,伸出另一只手抹去脸上的泪水,笑道:“因为妈妈昨天喝了很多水。”
娃娃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朝我露出甜美的笑,道:“妈妈,我昨天也喝了很多水,难怪昨天我的水都流到床上了。”
我的悲伤情绪在娃娃可爱的话语下消失,忍不住笑出来,眼角的泪却再也止不住。不远处传来马蹄声,顺着那声音望去,上官可怜驾着马车朝我们靠近。当马车在我们身后停下来后,上官可怜跳下马车朝我们走来。他靠近我后,伸手抱起娃娃,亲了亲她可爱柔美的小脸蛋,问我:“小姐,我们可以走了吗?”
我点了点头,正准备朝马车走去,可是被上官可怜抱在怀里的娃娃却挣扎了起来。她的小脸鼓鼓的,我忙问道:“娃娃,怎么了?”
“妈妈,伯伯不出来送我们吗?”娃娃有些生气地问。
我摸了摸她绑着发包的头,笑道:“伯伯很忙,可能没时间来送我们了。我们要走了哦,回去看看娃娃的舅舅,说不定还可以见到新舅妈哦!”
“可是……伯伯说他很疼娃娃,为什么娃娃走了他也不来送呢?”娃娃嘴一扁,作势要哭。我有些头疼地看了上官可怜一眼,希望他能想办法哄哄娃娃,而上官可怜很无奈地回了我一眼表示无能为力。
就在娃娃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娃娃高兴地朝我身后叫道:“伯伯——”
我和上官可怜朝她看的方向望去,看到那卜娑一身尊贵的王袍,面色如玉,正朝我们走来。我看着他的脸有一瞬间出现恍惚,却只能告诉自己,他不是小闭。
一会儿后,他终于走到我们面前。娃娃见到他高兴地伸出手,然后被他抱进了怀里。
“伯伯,妈妈说你不会来送我们了呢!”娃娃的手伸向那不娑的头,拿掉了他头上那类似于我们大明皇帝皇冠的帽子。
那不娑也不生气,只是笑着任由她玩,笑道:“怎么会,娃娃是我们鞑靼的公主,你要走了,伯伯当然要来送。”
娃娃听了他的话满意得将帽子还给他,亲了亲他的脸颊,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伯伯,娃娃要走了哦。我们会回来看你的。”
“娃娃要记得回来看你父王,他会想你的。”那卜娑的眼神一黯。
娃娃从他身上挣扎下地,然后乐呵呵地跑到上官可怜身边和他玩了起来,那卜娑看向我,我朝他点了点头,眼眶默然湿润。“我会让娃娃常常回来看小闭的。”
在转头看向和上官可怜玩得高兴的娃娃,忽然很羡慕她。她还小的时候,每天都会用她软软的声音笑眯眯地叫“小闭”,可是现在呢?也不过才短短的一年,她就可以忘记那些日子。而我,即使是到了现在一想起他,还心如针扎。
那不娑点头。“让她常回来看看吧!还有你……王弟他,也希望你能常去看他吧?”
我转过身去不看他,眼泪一下子下来。想起昨天去王族的墓园看小闭的情景。脑海中满是那个绿眸少年,可是他再也回不到我身边了。自一年前起,一切都不过是一堆黄土。
上官可怜将娃娃抱上马车,走过来递了条手帕给我,无奈地安慰道:“小姐,不要再想了。”
他将我扶上马车,我揽紧了娃娃,掀开车帘子看向那卜娑,他站在原地不动。娃娃“咯咯”笑着朝他挥手道别,然后上官可怜一鞭子拍向马儿,马儿嘶吼一声,迈开步伐离开。我的头伸出那个小窗户,望着鞑靼王宫的方向,此时的那卜娑依旧看着我们。
马车渐渐走远,鞑靼那座华美的王宫在我们的身后越来越小,我脸上的泪却越来越凶。一场梦还没有醒过来,我又该如何忘记这梦带来的伤痛?一直以来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在心底又不知道比别人在乎了多少倍。所以到了最后,心上的伤口最难愈合的也是自己。
我紧揽着娃娃,企图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一丝的温暖,而娃娃则不久后在我的怀里睡着。一直咬牙忍着的哭泣声终于悄悄从嘴里轻泄了出来,传到了在外面赶着马车的上官可怜耳朵里。他在老半晌之后,叹道:“小姐,就当你从来没有来过鞑靼吧!”
就当你从来没来过鞑靼……
要做到又何其难?
坐在马车里细想,娃娃四岁,我在鞑靼一待居然就是四年。小闭因为我离开了,菡萏因为甄禾的死也走了。而我,却依旧要活在这个世界上自我救赎。
有一种撕裂的痛在血液里游走,而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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