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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坤突然有了冲动,向爷爷询问的冲动,那个叫金仲的道士带着自己在湮洲坝找水猴子,末了还看着自己坏笑,他说了好几个姓黄的人名,好像很熟悉。还有策策拉着自己去找老太婆,还说了有人指点的。原来自己是被人惦记上了,而且这些人一定都认识自己的爷爷。这些事情,都是有联系的,只是自己太傻,想不到这么多。现在所有的事情渐渐有了点脉络,可是很多细节又连贯不起来。
避水符,自己腰上的那块胎记,金仲说过这个避水符是开了锋的,避水符是个什么东西自己都不知道,金仲却说是开了锋的,还有谁会给胎记开锋,除了爷爷,还能有谁。
黄坤越想,心里越是激动,恐惧的感觉减弱了,脚步加快,他要快点回家,找爷爷问个清楚。
不多时,黄坤就距离那片坟地不到一百米了,黄坤看见一个个坟头遍布山坡,心里还是害怕,毕竟自己是大人了,不是五岁前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
忽然一个声音在腰间响起,吓得黄坤腿一软。再仔细听的时候,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是诺基亚经典铃声。
黄坤心里疑惑,手机不是死机了吗。怎么又响了。
黄坤手抖的厉害,看了看手机屏幕,原来是父亲打来的,黄坤接了。
“你刚才给我打电话了吗?坤伢子。”原来是母亲,母亲在电话里问道,“我们先会儿(宜昌方言:刚才)没看到。现在才看到来电显示。”
黄坤说道:“是的,我已经回来了,要到屋了,现在马上走到那片坟包子附近。”
“那你等会,我们来接你。”母亲在电话里说道:“这么晚了,怎么不白天回来呢,在渔关歇一夜嘛,走夜路你不怕啊,我们马上出来接你。”
黄坤脚步就慢了点。
当走到坟坡的时候,果然有人来接自己了。可是不是父亲,而是爷爷。
“你儿不是病了吗?”黄坤问道:“跑出来接我干什么。老头呢,妈呢。”
爷爷走到黄坤跟前,“我这点病算什么,你爸爸忙的很,你妈一个女人家晚上出来干什么。”
“爷爷我有事问你。”黄坤说道:“你是不是懂法术,而且得罪过人。”
爷爷说道:“恩,你的事情我知道,那个人已经找过我了。”
“你知道我什么事情啊,我前几天,老是遇到倒霉的事情,而且有几个人还老提起你。”
“你听说撒,坤伢子。”爷爷不回答黄坤,而是顺着自己的话头说:“你敢不敢过阴,就是拉死人的魂魄。”
“爷爷,你在说什么哦?”黄坤说道:“你说这个搞什么?”
“听我说,如果那天你当了过阴人,一定要把黄家弄得红火起来……”
“什么意思啊?”黄坤说道:“我们黄家现在蛮好么,老头搞养殖这几年挣了不少钱啊。”
“不是我们四个人的黄家,而是黄家祠堂。”爷爷说道:“莫问了,你会知道的。”
“黄家祠堂?”黄坤一脸的茫然。
“你老头不愿意,我就只能指望你了。”爷爷说道:“记住,如果有人要找你,你一定要当他的徒弟,你满二十一岁之后,你就去找他。他答应了我的。”
“找谁啊,我不是还有半个月满二十一岁吗?”黄坤被爷爷说的摸不着头脑。
“还有一件事情,”爷爷急促的说道,“如果有人在你面前,也许很长时间之后,那个人在你面前给你看一枚铜钱,那个铜钱是缺了一个角的,是天启通宝,记重是五,一定要记住啊。”
“爷爷你在说什么啊?”黄坤问道:“什么天启通宝,记重五的……”
“别问了,你听我说就行。”爷爷说道:“如果那个人拿出这个铜钱,无论他说什么,你都要相信,一定要相信……”
“爷爷,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个拿天启通宝,记重五铜钱的人,你一定要听他的。”
“爷爷,你是不是已经死了?”黄坤终于把心中的疑惑给说出来了,爷爷这是在交代后事啊。
“你一定要听他的……”
“爷爷,你是不是已经死了,”黄坤焦急的问道:“那些人已经站到你身边了。我看到了。和我前几天看到的一样。”
“一定要听他的。”
“爷爷……”黄坤已经要哭出来了,“你是不是死了。”
“听他的……”
黄坤说不出来话了,他已经肯定爷爷已经死了。因为,爷爷和那些衣着古怪的已经站到了一起。虽然他们的脚步没有移动。但是身影在后退,退进了坟墓中间,并起越来越模糊。
“坤伢子!”父亲在前方出现了,拿着一个电筒向自己照射过来。
“我在这。”黄坤看着坟墓,嘴里回答。
“你听我说,”父亲走到黄坤的身边,“你爷爷已经……走了。”
黄坤听到这句话已经不震惊了。
“我就是怕你着急,赶着走夜路回来,所以才打电话说你爷爷病了。”父亲说道,“你还是赶回来了。”
黄坤随口应付两句。
跟着父亲往家里走。走了一截,黄坤又回头看了看坟坡,爷爷正和那几个人站在坟堆里,注视着自己。每个人影的手臂都抬起,向着自己摆手。
父亲在前面快速走着。
不一会到了家。
家里灯火通明,一个棺材停放在堂屋。棺材附近站了很多人,都是来帮忙办爷爷丧事的。
黄坤慢慢走到棺材顶头的灵牌前,跪了下来,母亲早已准备好了孝服,给黄坤套上。黄坤对着灵牌开始磕头。
灵牌上写着:
“先人黄松柏之灵位。”
宜昌风俗,家里的老人过世,是需要放在家里守灵,长的好几天,短的最少一晚。
黄坤给爷爷磕了头,烧完纸,就站起来。和父亲并排站着,父亲是爷爷的独子,黄坤也是独儿子。黄坤看到父亲脸色憔悴,估计是两日来没合眼。
“你爷爷走的很快。”父亲对站在旁边的黄坤说道:“他一直都很威武(宜昌方言:老人身体硬朗),说走就走了……”
“是不是前一天晚上三四点的时候走的?”黄坤问道。
“差不多是那个时候吧。”父亲说道:“你怎么知道。”
黄坤老实的回答:“我感觉到了的。”
“哦”父亲说道:“到底是血脉相连。怪不得你走夜路回来。”
操办丧事是专门请了知客先生的,父子两不用操太多心,就站在这里守灵而已。
帮忙的人,大多也坐在椅子上打盹。黄坤奇怪,父亲怎么没有请唱丧鼓的人来。
这个时候,从厢房走出来两个人,年纪都不大,一个满脸的虬髯,一个白净脸皮。
父亲看见他们,眉头直皱。
“五爹,你想好没有。”那个白净脸皮说道:“这事不能老是拖着。”
黄坤的父亲没有回答,保持沉默。
黄坤一听到这个白净脸皮叫自己的父亲五爹。就知道爷爷的魂魄说的话,是有来历的。黄坤一直以为,自己家里是单门独户,可是爷爷说起过,有个黄家祠堂,看来是个大家族。
这个人叫父亲是五爹,一定是叔伯辈的亲戚。
可是这个事情,一直到今晚,爷爷去世,自己才知道。
“五爹,他们老一辈的事情,就过了,他们这一辈的人已经都走了,你何必老是惦记他们的恩怨。毕竟,大伯爷是我们黄家人。”这句话是那个满脸虬髯的年轻人说出来。
若是平日,黄坤肯定要捧腹大笑,因为这个大胡子,看着身材魁梧,一脸的威猛,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娇滴滴的女声。
黄坤的父亲仍旧没有答话,把一张脸给板着。
“你是黄坤吧?”那个满脸虬髯的汉子仍旧是一个女声,“有二十岁了吧。”
“你是谁?”黄坤问道。
黄坤的父亲沉着声音说道:“他是黄溪,是你堂兄,站旁边的那个叫黄森,应该比你小。”
“我从来没听说过他们。”黄坤说道:“我们那里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亲戚。”
黄坤的父亲还是黑着脸,看起来他很不喜欢这两个亲戚。
黄坤却想起来了,金仲曾经问过他,是黄溪还是黄森。原来金仲说的是这两个人。看来自己的家世,真的不简单,竟然还有个黄家祠堂,可是爷爷和父亲从来没提前过。而且父亲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但他和爷爷为说过,证明和黄家祠堂的关系不太好。
“五爹。”黄溪说道:“黄家的人过世,一定要安置回祠堂,你是知道的。大伯爷是他们这一辈的长子,以前也是族长,绝对不能不能葬外地。”
“你谁啊你?”黄坤看见黄溪说的不可置疑的语气,心里就不高兴:“你说了算啊,这是我家的事情。轮不到你这外人比划。”
“我们不是外人。”白净脸皮的黄森说道:“大伯爷虽然一辈子呆在五峰,终究还是黄家的人,这个是跑不脱的。”
黄坤的父亲叹了一口气,“让我和黄坤商量一下。”
“五爹,”黄溪说道:“这个事情,商量也是一样,只有一个结果的。”
“你把嘴巴闭上,我还没认你是亲戚呢。唧唧歪歪的插什么嘴。”黄坤指着黄溪骂起来。
“你和我过来。”父亲把黄坤拉到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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