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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7
高总亲自开车，去一家淮扬菜馆就餐。
他是销售出身能说会道，即使现在发达了，当了老总也还是很接地气的。吃放的空档，净听他叭叭叭地说了，上天入地的乱侃。
他有大多中年男性的属性，就是喜欢摆点老姿态，教育人。
路清扬就静静听着，当然这些话也全是讲给她听地。毕竟高总和任东行已经称兄道弟，平起平坐了。路清扬坐在对面，偶尔还能看见两人小声嘀咕什么。
这让她有些不爽。
这一次见面进展顺利，吃饭时路清扬也不忘自己的任务。
她的本子里记了一大堆。
业主的家庭成员组成。
职业
生活习惯
......
都是基础又生硬的问题。
很随意的交谈中，高总透露，这套小房子是装修给父母住的，自己和妻儿住在市中心的平层里。父母现住在市郊，也是别墅，但是交通医疗等方面远不及现在这个小区方便，况且这小区是知名地产集团开发的，物业非常专业，且房子本身升值空间很大。
路清扬只能暗自感叹，黄金地段的联排别墅，对高总来讲是“小房子而已”
人和人之间，贫富差距好大啊。
说房子，高总又打开了话匣子，叭叭地炫耀起自己早年投资房产的事迹，他就是炒房赚了第一桶金，然后用这桶金作为自己公司的启动资金，投资生产卫浴产品，末了高总说道：“前段时间我看新闻，很多游客跑日本去买马桶。我说这群小市民都傻了吧，我们国产的智能马桶也很好，还便宜。我们研发部是从德国请的设计师，那产品用起来贼舒心了。哼哼，欧洲国家都有我司产品......”
说起这个，高总一脸的骄傲。
路清扬讪讪地，去年路老太托邻居从日本带了个马桶盖子回来......
任东行忽然问：“你们也涉及人工智能？”
高总感慨：“涉及，但是很基础。人工智能是一条漫长的发展道路。”
“人工智能是未来发展趋势。各行各业，包括发展缓慢的家居装饰行业，也会向人工智能靠拢。”
“智能家居么？”
任东行点头。他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很多，却并没有继续往下延展，又把话题绕回方案本身上了。高总讲起了自己的家庭。
别看他自嘲“满身铜臭”气息，说话也是一点儿不讲究。但他也算出自书香门第，父亲是史学教授，爷爷是小学校长，母亲则是全职主妇。
又说到了自己与父母关系，高总不禁又说：“说起来，我们关系也挺一般的。我们家老爷子谁都瞧得上，就是瞧不上我，还不就是埋怨我做生意了么？但是卖马桶丢脸么？你说？”
高总郁闷。
路清扬被高总炽热的眼神一震，忙找说辞：“没有。我觉得无论何种行业，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想了想，觉得这马屁力度不够，她又补充：“您凭自己的努力，白手起家，获得现在的财富和社会地位，正是能力与恒心的体现。相比于富二代富三代，您是最值得我们后辈敬佩的。”
这一套话说得漂亮又真诚，还带着那么丝丝少女的崇拜，高总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任东行坐对面看着她，脸上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调侃。反正看得路清扬脸蛋一烫，她回忆这一路走来，你任少爷装得逼还少么？就不允许我拍拍马屁了？
这么自我安慰了几秒，路清扬又瞪回去。
高总夸她：“小路设计师，你这样就对了，咱们好好说话别端着。跟你这个小哥哥学学，接地气。”
路清扬：“......”什么玩意儿？这位大爷也配叫接地气？拍马屁叫接地气？
“所以，您是不跟老人住在一起么？”
“怎么可能天天住一起呢。吵都吵死了。不过我们偶尔把孩子放过去让他们看看，过年我和我老婆回去住几天。”
明白了。
这个时候正常人应该会劝慰两句什么“常回家看望老人啊”“陪伴最重要”之类的。路清扬大概了解他的个性，觉得以他对自己的认可度还有性格，是绝对不高兴听别人说教的。
所以，她选择闭嘴。
......
饭吃到一半儿，高总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大忙人一个。临走前，他慷慨地付了账。
路清扬揪着手郁闷半天。
“怎么了？”任东行挑眉问。
“我还有问题没问完呢，他这就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约上他呢。”
“怎么着？要不我把他抓回来摁椅子上，一条一条把你本儿上的问题回答了？”
路清扬：“......我不是这个意思。”
把你那张少爷脸给我收回去！
“今儿够了，沉淀一下慢慢来。”任东行站起来：“走了。”
*
两人又回到野一工作室，路清扬直奔自己座位，任东行不知所踪。
呆了一下午，总感觉气氛哪里不对。她们这一组的林清丽一直在自己办公室里忙碌，而坐在路清扬边上的小曼却有些阴阳怪气，路清扬分给她一瓶果汁，小曼明明听到了，却假装没听到，不理她。
路清扬耸耸肩，不甚在意。
或许是因为她的“不在意”让小曼火气更大，连带着翻资料的声音都变大了，纸张摩擦哗哗作响。
路清扬：“......”
傍晚，小曼终于忍不住问：“你今天单独出去见客户了？”
路清扬明白了，解释说：“是任东行的客户，他做主案，我辅助。”
小曼不信：“可你是林设计的助理。”
“都是听刘老师分配的。”
小曼凉凉道：“所以，刘老师照顾你，让你跟？”
路清扬：“......你有什么意见么？”
小曼的脸更冷了：“没意见。”她说：“就是觉得不公平，我来一年了，还在当绘图员。你才来几个月，学都没上完，竟然能独立接单子了。”
路清扬想说，这跟学历和时间长短没什么直接关系。说白了还是能力和资源主宰。
虽然她很想自己独立完成这个单子，但是接到这活的时候也很奇怪，无论凭资历还是能力，都轮不上她的。
她唯一明白的一点，就是刘老师怕她遭到同事非议，把单子挂在任东行名上。
小曼不开心，路清扬也有些郁闷。
她在微信上跟高总随意聊了几句，发了几套别墅案例给他参考，问他想装什么风格的。但是高总根本没看，直接回：“你不是设计师么？你自己定好了。”
路清扬下一个措辞还没想好。
高总又说：“要不你先随便设计几个方案给我看看，我从中间选一个。”
路清扬：“......”我是设计师，我的时间也很值钱好不好？你到底对设计师有什么误解？
路清扬再发消息过去，高总就不回了。
毫无头绪，路清扬去上厕所还在想这件事，该从哪里下手呢？还有同事关系，真是好复杂啊。洗手出来，没注意就撞上一面硬.挺挺的墙，带热气的那种。
“这么快都投怀送抱了？”任东行低头，眉眼忽然有点温柔：“有点热情。”
任东行懒懒评价道。
路清扬：“......”没心情搭理他。
“我说。”只说俩字，任东行舔舔嘴唇，露出经典的嘲讽笑，又来了又来了，路清扬简直怕了他：“撞了人就走，也太没良心了吧。”果不其然！
“你痛么？”路清扬反问。
“疼。”
“哪儿疼？”
任东行拉过路清扬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道：“这儿，好疼。”
路清扬很想给他一拳头，但是手掌所触碰之处确实“咚嗒”的跳着，稳健有力，年轻的男人十分健硕，令人脸红心跳。
路清扬赶紧把手抽出来，把脸瞥向别处。
“脸红了？”
路清扬：“......我走了。”
任东行完成日常调戏，言归正传道：“你脚好了么？”
“还行吧。”路清扬看向自己的脚腕，还有点疼，没什么大问题。
任东行拉她的袖子：“别骑自行车了，我送你回去。”
这一次路清扬没拒绝，因为有些问题要请教他。
程奇坐在任东行车上，远远看着一向狂拽的任少爷单手拎着个灰粉色的女背包，身边跟着绝世大美女。
卧槽，什么情况？动作这么快。
他转头问身后的刘一川：“阿行和那小姐姐在一起了？”
刘一川专注于自己的事情，敷衍道：“那不是正常么？他们很般配的，你就别想了第三者插足了。”
程奇哼笑，这个小屁孩懂啥。
高高在上的任少爷，虽然从不炫富，但每天也是要别人伺候的，怎么忽然这么贴心了？很不符合常规嘛。什么时候见过任东行帮女孩子拎包了？哪怕他撞了朱瓷，也是万般不情愿地陪她去买衣服的，其实他当时很想直接赔钱了事。
啧啧，瞧他小心调戏的模样，换来路清扬一个羞涩的白眼。
他什么时候这么会撩妹了？
程奇感慨，阿行这怕是要栽她手里了。
他不知道，任东行还把自己的工作资源给了路清扬。
任东行开了车门，对程奇说：“你，到后面去。”
程奇纳罕，指着自己：“我？”
“对，就是你。到后面坐着。”
程奇捶胸顿足，痛心疾首道：“阿行，你对我的爱全变了。”
任东行放下东西道：“滚。”
路清扬本以为可以单独跟任东行相处的，没想到车上还有另外来人。刘一川报告，他们三人等会要去打球。
行吧。
算了吧。
先送路清扬回家，车子开到步行街附近，刘一川看街边已经摆上了烤串摊子，便吵着要买。任东行把车停在路边，等他下去。
对面就是cbd商圈，这一块儿挺堵的。停在他们前面的是两百多万的黑色奔驰，对面楼里下来一个人，走向早已等待的奔驰车。
路清扬打开窗户，看清楚了，那个人是徐临博。
徐临博也看到了她，甚至看到了坐在驾驶座的任东行。
徐临博：“清清？”
路清扬一时之间竟忘记了如何称呼，手先一步脑子，她打开车门下去。
徐临博跟她说了几句话，路清扬返回来拎包，对任东行说：“我碰到熟人，就先回去了。你们去打球吧，别耽误时间了。”
任东行看看路清扬，又看看徐临博。徐临博脸色不大好，恰好也看向车里，二人目光碰撞，犹如刀兵相见，碰撞出“呲呲”的火花。
不太友好的感觉。
“去吧，小心脚。”任东行对路清扬叮嘱，眼睛却是盯着中年男人。
“嗯。”路清扬应着，快速走向徐临博的车。
黑色奔驰走远。
程奇探过脑袋问：“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任东行忽然有些不耐。
“带走路清扬的那个人？”
“有什么问题么？”
“那个男的是申瓴空间的老总，徐临博。”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变了变，那变化说不出喜怒，倒是有些不屑的意思。
不知道是对谁。
刘一川插话：“那是清扬姐的爸爸吗？”
程奇反问：“一个姓路，一个姓徐？哪门子的爸爸？干爸爸倒是有可能。”说到后面，竟要笑出来了。
原来那个轻蔑的眼神，是针对路清扬的。
任东行冷声喝止：“够了，舌头别那么长？”
程奇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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