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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风门最拿手的就是倒水斗,门下弟子水性都非常好,再加上有秘术在身,可在以毛孔代替鼻子在水下呼吸,在水底下呆一天都没事。
唯一的缺点就是无法分辨气味。
当他们看见千年古尸嘴里绽放黄泉之花时,第一时间就想走,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竟然能嗅到水中有异香,正想合上棺盖时,开棺的那四个人身上首先长出了黄.色的花朵。
黄泉之花无根无籽,花粉却可附在活物或尸体上长出尸花。
这可将剩下的人吓坏了,连棺盖都没合上就亡命而逃。
可诡异的是,他们逃离黄龙洞后,那四个身上长着尸花的同门也追了出来。
铁牛作为御风门的二师兄,本来最有能力逃脱的,却鬼使神差地在水下抽筋,溺死在水里,难逃一劫。
余下的七个人好不容易爬上船逃了回来,邪门的事情却陆续发生,有两人将自己的家人都杀了,最后上吊自杀。
剩下的五人中有一人疯了,其余四人长满尸花,受尽折磨而死。
陈敬尧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说完这些后,便请求道:“河生,这件事是御风门的弟子闯了祸,给我们一个赎罪的机会,有什么需要用到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后面说什么,我没心思去理会,只想着一个问题,随后疑惑道:“我只在黄龙洞里发现一具空椁,并没有棺。莫非这口棺真的自己跑出来了?”
陈敬尧想了一下说:“疯掉的那个人叫老芋头,是卸风门辈份最老的一个,他整天疯疯癫癫地念叨着棺材追来了棺材追来了。我觉得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他现在在哪儿?”我问道。
陈敬尧叹了口气,说:“唉,要是你来早一天就好了。”
我心中有中不好的预感,说:“是不是发生什么变故了?”
陈敬尧嗯的一声,说:“老芋头疯了以后,就将他软禁在家里,以免出来误伤人,由两个兄弟看护,结果今天一早去送早饭时,发现那两个兄弟已被咬破喉咙而死,而他也不见了,因为事情重大,怕引来麻烦,我们不敢告诉外人,便派了几个兄弟在出去暗中查找,却无所收获。”
现在参与盗棺的人几乎死光,剩下一个疯了的老芋头却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我心中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具魔棺可能就在磁器口附近的水域里。
这形同大海捞针,只要找到老芋头,或许能得到有用的线索。
这事急也急不来,陈敬尧已经让门中的兄弟出去找人了,说有消息立马通知我。
我本来还想回去和四爷商量对策,却被他留下来喝杯茶听听戏文叙叙旧。
一聊就是两三个小时,离开老南茶馆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御风门本来就三十多个弟子,这前后共折了十七人之多,剩十三个里,陈敬尧又坐了轮椅,其中有五六个弟子在外头办事,没一两个月回不来,留在这里能帮得上心的只有三四个人。
磁器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点人手想找个人太难了,也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心想到这,便打定主意,去三德楼找刘太奇帮忙。
刘太奇弄清开笼去脉后,也是愤不可揭,一折桌子,怒道:“他娘的,天底下就是有这么些有点本事就不知道祖宗姓什么,这么多代人都守着不敢去碰,他娘的这畜牲偏要去碰!”
他终于想起那条尸体是谁了,绰号就叫铁马,本事不大,却狂生得很。
他不但想起了铁马,还认识老芋头这一号人。
这老家伙斗倒的本事有一手,据说掏过不少好东西,却因为好赌而败光了钱财,还欠了一屁股债。
现在愤怒也啥用,待他发泄了一会后,我便开口请求帮忙,派些人出去找老芋头。
“嘿,找个人而已,太好办了,这事包在我身上了。”刘太奇打包票道。
要是找个普通人,还不是很好找,找一个小有名气的土夫子,而且还是个疯子,那就好找了。
“你等我好消息吧。”
和刘太奇扯淡了一会后,便离开了三德楼,我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去了义庄。
义庄就在嘉陵江旁、镇外二里地外。
庄上雇了五个人干活,其中四个人负责每天早上到镇里镇外绕一圈,看见有饿死、冻死、横死的无名尸就收回义庄里。剩下一个负责在义庄里看尸、烧尸,这人叫唐叔。
虽然称呼上叫唐叔,其实比四爷还老,他的岁数是个迷,谁问都不说。
收到庄义里的尸体,三天内没有认领,第四天就烧,头七打斋超渡。这些事都由唐叔去做,四爷有空也会来帮帮忙。
义庄后面还有个尸池。
在水里捞起来的尸体是不能放在义庄里的,要放尸池里。平时我们在河里捞起来的尸体,一天之内没人认领,就会放尸池里呆两天,绝不超过四天,第四天得在正午时分,用子午神火来烧。
离开磁器口已有几个月了,人还没进到义庄,就像回家的小鸟,隔老远的大呼道:“唐叔、山猫、地龙,你们在哪,小爷回来了。”
首先回应我的是老黑,从义庄里窜出一条半人多高的大狼犬。
百狼出王,千狗出头。意思就是说一百头狼中可出一条狼王,而一千条狗中才出一条头狗。
头狗能斗十狼,挑一条狼王也跟玩儿似的。
老黑就是一条斗狗,从我懂事起,它就跟在四爷身边两年多了,据说是小奶狗的时候就检回来养,现在老了以后就和唐叔守义庄。
老黑冲过来后,就像个人似的站了起来,前腿搭在我肩膀上乱添一通。
“老黑,我想死你了。”激动下,我忍不住捏了捏它两边腮帮子的肉。
以前它的肌肉很结实,这两年老下来后,腮帮子就搭下来了。
老黑似乎嗅到了什么气息,冲着我身后的草纵里叫了两声,一只扁头扁脑的脑袋伸了出来,我连忙介绍道:“老黑,自己人,它是我的仙家黄姑娘。”
黄姑娘本来已不怕狗了,此时却觉察到它像野鬼遇上了阎王爷似的。
这就是头狗和普通狗的区别了。
以前不觉得老黑有什么特别之处,现在却觉察到它身上有股衰老的死气。
都说猫十五,狗十八。算起来,老黑已经有十八个年头了,今年正好是十八寿衰。
要是能撑过寿衰,活到二十,就可成为狗精了。但世间的老狗亿万,有多少只能撑得过去?
久别重逢,看着老黑又衰老了这么多,不禁有些眼红,它通灵性,舔了我两下,然后就下地去,悠悠然地走回义庄。
此时义庄里伸出个脑袋来,沙哑地说道:“小爷,其它人知道你肯定会首先回来看我们,都上山打野味去了,说要给您接风洗尘。”
这不正是唐叔吗?
还是那个老样子,一套老旧而整洁的黑长衫,虽是个驼背老头,走起路来比谁都利索。
狗黑都快老到撑不下去了,他脸上的老人斑却跟七八年前来投靠四爷是差不多,没多一块,也没少半点。
两人唠嗑了一会,唐叔忽然看着盯着我看,那眼神诡异得让人心里发慌。
我说:“唐叔,您老人家这么看着我干嘛,脸上有花吗?”
唐叔眯了眯眼,说:“你脸上没花,却印堂发青,招邪了。”
招邪了?要是有邪崇敢靠近我,红袍小鬼和刀仙会第一时间出现异常反应,所以我以为唐叔在开玩笑话。
“你别不信,我的身子骨虽然老了,但眼睛可没是老来辣。”说着,便伸出一根手根,一寸多长的指甲在我额头上一刮,连血带皮屑一起恍若了一点下来,然后弹落在一个茶杯上。
接着,他掏出一张符纸来,一口口水喷在符纸上,顿时烧了起来,夹着火符在茶杯上绕了两圈,最后将符灰和在茶水里,让我喝下。
我半信半疑地将符水饮而进,忽然哗的一声,吐出一口黄色的酸水。
酸水落落到地上,顿时长出黄色的花朵。
这可怕得我毛骨悚然,魂都飞了。
他娘的,是尸花粉,我竟然感染了这玩意。
唐叔平日里喜欢把手藏在袖子里,他给我喝完符水后,继续将手藏在袖子里,看着我说:“跟我说说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立即将黄龙洞上的事情跟唐叔说了。
唐叔听完后,哼的一声,有些不满地说:“你师父真是胡来,明知那凶险,还让你们两个小屁孩却处理,自己倒撒手不管。要是你再加来晚点,让尸花粉发作了,我也没办法救你。”
我不禁疑惑道:“为什么之前没感觉到半点不适?”
唐叔冷笑一声道:“那是因为你们下水前,往嘴里含了狗宝,这玩意能抑制尸花粉。”
我立即想到了李大锤,大叫一声糟糕,正想去回镇上通知他时,唐叔便摆了摆手,说:“别急,那小子早上来过这,火烧天穹血,世上独一份。虽然已不是个童子,却可百邪不侵,就算误吞尸花,顶多就是拉几天肚子,屁事都不会有。”
我以为把潜服在体内的黄体花粉驱吐出来就没事了,唐叔却仍旧盯着我,说:“今晚,你最好哪也别去,最好别和女人见面,否则会招惹更邪门的东西。”
莫邪门的东西?我本想问个清楚,他却和四爷一副得性,故作神秘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也不可多问,你只敢照做。”
有句老话叫作: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义庄来了个人,正是小莲的弟弟黄小毛。
小毛给我送来了帖子。
一般这边成亲嫁女,都是三朝去礼,三朝回门。
所为三朝去礼,就是男头在成亲前三天送彩礼到女方家,女方家当天要摆接礼宴,开几桌宴请邻里亲朋,周知正式嫁女,到了成婚出门那天,女方不摆酒宴。
而三朝回门,就是成亲后的第三天,新娘要和新郎回娘家。
今天正好是三朝去礼,小莲家摆接礼宴,并指定要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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