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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赋又翻了几记白眼。
看着龙玲此般,齐贵妃刚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对扶卿容这个人更是警惕了。
扶卿容由宫人引领出宫,和商国的皇宫不同,这靖国皇宫并没有太过深长的宫道,一眼望去到像是一座迷宫,若是不熟悉此处的人,很容易迷路。
一面随着宫人走出,一面四下打量着靖国宫廷的地形。
扶卿容突指着一处偏长的宫道,一眼望去,像是通往一处神圣之地,不禁脱口问前面领路的宫人。
“此处是通往何处?”
因为扶卿容是龙玲带进来的贵客,自是不敢有怠慢之心,犹豫了下便解释着道:“那是商国宴王驿宫!”
此时他们已经出了后宫,近了出入的宫门,驿宫向来是设在皇宫外围的地方。
听到宴王,扶卿容嘴角一勾,眼中光亮微闪,漫不经心地道:“说来在下也与那宴王有缘,名中同是有一宴字。”
那宫人一愣,柳赋嘴角一抽。
只听那宫人喃喃道,“当真是缘份……”
扶卿容再次勾唇道:“如此,到是极为期待与那位商国宴王相见!”
宫人又道:“宴王从护送云公主回朝后,便未曾出过来,就是皇上想见也不得。”
扶卿容眼眸细眯,兴味地长长拖了一个字,“哦?”
夜凉,雪浓。
靖国都城的雪夜似乎要比任何地方都要冰寒,刚入夜不过多久之时,客栈之内,已然熄灯而眠。
可就是这样冰寒的雪夜里,一道极浅的脚印正一步步的朝着院落的雪坪走。
因为这画面实在太过美好了!美好到令人情不自禁。
扶卿容似惊觉了什么,倏地回身。
刹那间,隔着一层雪幕,扶卿容望着前方看似孱弱月白身形,当场,身形刹那僵硬!
极浅的蓝,浅到近似白,就像那冬日里凝结在窗边的霜花,这样的颜色相当的配他,仿佛他就该是这样子,雪幕下,若隐若现。
长袍拢着那身躯,隐约的勾勒着飘渺的线条,若隐若现中恍惚着,看不清,道不明,眼前仿佛是山谷中升腾的朝雾,有形无质。
却又像是云层遮了的月光,朦胧着,明明在眼前,偏又如天边遥远。
乌丝在雪映射下,泛着光华,悬垂过腰际,有风吹刮而过,飞舞起丝丝缕缕。
不属于人间的美,却属于他。
那一瞬,未捏着瓶子的手,伸向那个熟悉又飘渺的人,张开嘴却无法吐出一字,仿佛被什么东西卡死了咽喉。
“咳……”
急剧的咳,让那飘渺的人真实质了起来。
扶卿容伸着手,呆愣地站树枝下,而对面的人,亦是愣愕看着她的动作。
不过转瞬间,又恢复了清浅。
如竹的手正轻轻地扣着那大红柱,微微侧着清幽眸子凝望着雪幕下的少年!
手中玉瓶掉落,那只手紧紧的捂住跳动的心脏位置,双腿膝盖骨突然的刺痛,身形一晃慢慢扑向了那雪。
心的跳动,是室息的。
怎么会这样?扶卿容想要努力的站起身,却怎么使不出力量。
“公子,这是?”
随后而出的苏秋正巧看到扶卿容扑倒在雪地上的纤瘦身形,不由替她心神一紧。
“将他抱回去,让他的人看看……”
耳边,是泉水流动的声音,有种美好的感觉充实着自己的,扶卿容似乎能喘过气了。
苏秋得令,快步上前查看。
却见扶卿容睁着有些空洞的眼神凝望某一个点,嘴角是喃喃听不懂的句子。
“容公子?你可还好?”苏秋正要伸手去扶。
徒地,一道刚猛之气上来,苏秋下意识的挡开,身形也顺势的退了出去。
子承杀气腾腾地盯着退出去的苏秋,但现在顾不得这些,子承脸色惨然地轻轻去碰扶卿容,不敢马上抬动她,“公子?你怎么样?”
若不是看到扶卿容嘴里喃喃,还有睁开的眼,子承真的怕……
“我,我没事……扶我起来,腿有些疼……”扶卿容像是突然失了魂又突然回了。
子承大松了一口气,慢慢地将扶卿容半扶起身,用体的力量撑着她的重量。
扶卿容脸色有些白,转过目光再度看着那红柱下的男子。
而那清幽如仙落凡尘的男子也正静视着他,那眼神没有凌厉,却有着无尽的温和。
彼时,他正微低着头,闷咳了起来。
待可以站立后,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的刹那,她以为自己又见到了他。
可如今这一瞧,只是几分想像罢了,这个男人,更加的美。
虽然美字不该用在男子身上,可是,这人除了用美字去形容,却无其他可配用。
“公子?”子承担忧不已。
“这件事……”扶卿容声音有些轻颤的哑,“别和他说。”
这个他,自是指诸葛琉宴。
子承默了下,颔首。
双腿能动后,扶卿容慢步走致那人的身前,近了才真正的看清楚,原本的几分像,不过只剩下了三分像,他不是他。
每一眼,都给人一种他很重视你的错觉。
“公子,外头风大,您还是赶紧回屋。”苏秋不禁替他忧心。
那人微微摇首,注视着扶卿容微笑道:“无妨,闷了数日,也该闻一闻这风的味道。”
苏秋微愣,却也不敢再劝。
扶卿容上下扫量着他的脸色,一只白皙的手突然向他的手腕伸去。
清幽的眼底先是闪过一抹讶异,然后坦然的顺势向她伸出手腕来。
这人看似清瘦,手却不似那般的细,如修长的竹子,很好看!
扶卿容微微失了下神,漠然地把起了脉。
“积郁十几年的数种毒素,不死,已全然渗入骨髓,年少受了极重伤势,毒与重伤相重叠,你能在那个时候保住性命,不易。”
这个不易吐出,有些沉。
苏秋当下就是愣愕,不过是把个脉,就能将他家公子的病情摸了大清,难道她真的是鬼谷一永的人?
扶卿容自然猜测到这人的属下在想些什么,但她不会去解释。
听到扶卿容道出他的病因,却没有的表情变化,只极淡极浅地微笑着。
“可有救。”这三字,如淡水般。
就好像是在问,你吃饭了吗的感觉。
扶卿容微微抬眸看着他,如古井的眼睛闪了闪,放开手。
从自己身上取出一只小黑瓶,递交到他的手中。
“每日服用三次,近日内不可断,不可再食用其他药物,当然,如果你不信任我可以丢掉,这药并没有忌口的食物。”扶卿容的声音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那人轻轻拈着那药瓶,清清浅浅地凝视着他,顺着扶卿容的意思,颔首。
扶卿容望了他半晌,转身便迈步离开。
子承极快的跟随,对于扶卿容这突然间的反常纳闷,却心不禁多了一个心眼,因为这个人来历不明,与他们一道而来,却只在今夜露脸,极是可疑得很。
“公子,那人来历不明,还是禀明主子,让他……”
“我刚刚说过什么?”扶卿容的声调徒然一寒。
子承愣怔,不敢再提,“是,属下明白。”
“我不想他担心,刚刚只是我眼花,误认了人。我不会背叛任何人,我是宴王妃就会永远是,请你记住了。”
扶卿容的话让子承身形一颤,凝望着她的背影。
扶卿容此刻的身形仍旧的僵硬,直入了屋内,才悄悄吐呐出一口浊气。
那只是误认!
扶卿容冷冷地苦笑,坐在窗前,打坐静心。
最后三日,就是靖国皇帝的大寿。
皇城下,该来的都已经来了。
纵是这样,那个传得沸沸扬扬的鬼谷神医仍旧没有半个影。
扶卿容每日则是在龙玲的纠缠下,进进出出皇宫,皇城内,无人不晓得龙玲公主身边有一名相貌丑陋的少年公子。
当然,丑与不丑全凭他人的猜测,扶卿容自身从未说过一字。
自那一夜无缘的倒地后,柳赋半步也不离她的身边,看得更勤快了。
靖国和商国不同,皇室血脉极多。
儿女多得只怕连皇帝自己都没有办法一一叫出来,可见得靖国皇帝是个多么风流的种。
皇城繁荣扶卿容早已见识过,但近两日来,扶卿容却以公主的救命恩人陪伴身侧。
一时间不知羡刹了多少人。
街道上人来人往,店铺林立,热闹之极。
而在这样热闹之下,龙玲却带着名男子从街头逛到街尾。
现在就算扶卿容一人走出门,也不会有人敢对他不敬的。
靖国皇帝宠爱公主的准夫婿,当然,这也是别人这么认为的,谁敢惹。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阴狠如龙玲,没想到也会有关心的一天。
扶卿容一身随意的白袍,束起高发,相当随意的打扮,但就是这普通的打扮,更是惹得街上的人频繁侧目。
“无碍,公主尽兴便好。”扶卿容淡淡地回了句。
语气虽然温和,却给龙玲一种我太自私的错觉,比指责她还要难过几分。
龙玲咬了咬唇,“我们还是回宫吧,这儿太闹,我亦是不喜。”
这丫头明明就喜欢这热闹劲,却强忍着不喜的情绪。
“也好。”扶卿容抬了抬头,望了眼远处。
这一动作,引得龙玲一阵恍惚。
“公子。”正是这时,子承突然出现。
龙玲自是认得子承,只是子承有意避过了龙玲,低声在扶卿容耳这传达。
扶卿容眉一凝,转身就冲龙玲淡淡抬手,“公主,在下有些急事,今日就先失陪了。”
说罢,不给龙玲反应机会,迈步急急离去。
龙玲不悦的皱眉,正要追上去,子承冰冷的剑蓦地一横,龙玲正待变脸使毒,就听子承冷声道:“这是我家公子的私事,若是龙玲公主想参和进来,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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