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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徐清风重新回到学校时，开始月考。
殷茵和徐清风不在一个考场，九门课全部都考，三天下来，殷茵连徐清风的影子都没摸到，打电话自然也找不到人，一时求和无门，急得快内分泌失调了。
徐清风却觉得这三天清静得很，没有殷茵在耳边叽叽喳喳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当然这不代表她就不和殷茵好了，只是这个求和的过程，只怕是要漫漫无期了。
考完月考紧接着就是七天国庆假。
收到主办方发来的赛事提醒短信的时候徐清风才觉得有一丝紧张。
上一次参加华源杯舞蹈大赛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她才十一岁，第一次参加这类大型比赛，初生牛犊不怕虎，完全不知道紧张为何物。
那一次徐清风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三年时间足以让她蜕变得更好，这次只能发挥得更加出色，绝不能容忍一丁点失误。
艾丽老师建议徐清风赛前不要再像平时训练那样刻苦，适当降低训练量，只要能保持舞台感觉就好。
但是徐清风闲不下来。
她吃饭都忍不住转手腕。
徐瑾这两天一直在家吃午饭，注意到了忍不住道：“洛洛，你放轻松点。”
徐清风不肯承认自己很紧张，默默收回手，一脸无辜：“我很轻松啊，我不紧张，一点也不紧张。”
徐瑾无奈。
瞿挻在旁悠然插嘴：“嗯，是小狗紧张。”
徐清风踹了一脚瞿挻，被躲了。
徐瑾注意到俩人动静，权当没看到：“小山，你放假没什么安排吧？”
瞿挻道：“有。”
“方便告诉我是什么安排吗？”
“我一个朋友过来。”
徐瑾微微沉吟：“这样吧，我这有两张票，你朋友过来，你带他一起去看，行吗？”
瞿挻：“看什么？”
徐瑾：“看洛洛比赛，你陪她去，我那天有个会，实在推不掉，你陪着她，去给她当亲友团，让她也能没那么紧张。”
“谁紧张了，”徐清风不满，“我不要他去，谁去谁是小狗。”
徐瑾好笑，正要劝劝徐清风，却听瞿挻直接道：“行，那你把票给我吧。”
徐清风好气，怎么会有人宁愿当狗也要陪她去参加比赛呢，贱不贱，哼！
下午吃过饭，午休了一会。
徐清风睡不着，溜出门，扫了一眼徐瑾的房间，偷偷摸摸下楼。
路过瞿挻房间的时候，徐清风轻声：“小狗。”
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推动椅子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脚步声，徐清风一惊，连忙小跑下楼。
瞿挻出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小公主鬼鬼祟祟的背影，不由好笑。
他出了门，赶到车站的时候，柴飞宇正蹲在路边和一个拉二胡的大爷聊天。
俩人不知道说什么，大爷笑得跟朵花似的。
瞿挻过去往大爷面前的搪瓷杯子里扔了两个硬币：“走了。”
柴飞宇“哎”了一声，连忙背着包追上来：“我现在看到你给人钱，就想到你那天说的话，真的绝了。”
瞿挻冷漠：“是吗，哪件事，我忘了？”
“哎，就是那天你去买鼠标来着好像，在哪来着……”柴飞宇说得费劲，手一挥，“算了忘了就忘了，我饿死了，咱们先去吃东西，吃完东西我跟你说个事。”
柴飞宇抬手搭上瞿挻的肩，又“哎”了一声：“珊儿，你长高了。”
柴飞宇生得比瞿挻高大，差不多是瞿挻两个大小了。
瞿挻将他的手拂下来，招了辆出租车：“订酒店了吗？”
柴飞宇无辜脸：“没有。”
“我给你订。”
柴飞宇连忙拉住瞿挻：“别啊，我就不能和你一起住吗，以前上学的时候咱们俩还挤过一张床呢，咱们谁跟谁啊，别见外啊别见外。”
瞿挻睨着他。
柴飞宇悻悻然将手拿开。
瞿挻面色稍微一缓：“我知道你想干嘛，那不是我家，想都别想。”
柴飞宇嘀咕：“看一眼都不行。”
瞿挻没搭理他。
俩人找了一家面馆吃晚餐。
面刚上来，瞿挻电话响起来。
瞿挻拿起来一看，又放回去。
柴飞宇给牛肉面加辣酱：“为什么不接？”
瞿挻点了一碗炸酱面，漫不经心地拌着：“不想接。”
柴飞宇瞥一眼瞿挻，吸溜了一口面条，出其不意地将手机抢了过来。
瞿挻抬眼。
柴飞宇也就敢瞄一眼电话是谁打的，见上面赫然写着徐瑾，顿时丧失兴趣，乖乖把电话放回去。
瞿挻：“老实吃饭。”
柴飞宇拖长音：“好好好，山哥。”
瞿挻有些想笑，勾起一边嘴角。
柴飞宇很能察言观色，知道他心情不错，当即问道：“你和小公主最近有什么进展没有？”
瞿挻：“什么进展？”
柴飞宇放下筷子，连说带比划：“就那个，那个进展啊。”
瞿挻笑意一收：“再胡说八道就别吃了。”
柴飞宇连忙往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这个电话结束后，手机安静了一会，又有一个电话拨过来。
到第三个的时候，柴飞宇劝道：“你接吧，人家好歹收留你呢，不接不好。”
这都第三个了，柴飞宇不说他也打算接了。
手机倒扣在桌上，瞿挻随手一划屏幕，没有注意到谁打来的，接通后才要喊一声徐叔，那边却已经抢先道：“你还回不回来吃饭，我爸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瞿挻皱眉：“我跟管家说过了，不回去吃饭。”
柴飞宇在对面隐约听到是女孩子的声音，瞬间兴奋起来，手舞足蹈，让瞿挻外放。
瞿挻懒得理他，直接起身，刚要走，想了想又拿过柴飞宇的烟和打火机。
徐清风还在对面质问他：“那你为什么不接爸爸电话？”
“没听到。”
徐清风：“我的你又听到了？”
瞿挻知道她要听什么，也能想象对面的小姑娘是什么样的神情，他笑了一下，蹲在外面的花坛边上，夹住手机，点了一根烟：“对啊，开心吗？
徐清风却很敏感地问道：“你抽烟？”
瞿挻低低“嗯”了一声。
他其实不常抽，在云县的时候，抽烟上瘾的是柴飞宇和刘洪那帮人，明明没多大年纪，已经有了很重的烟瘾。
他抽了一口，觉得味道有些呛，又按熄在地上。
徐清风犹犹豫豫的，有些话想说又觉得自己来说颇有些多管闲事的嫌疑，最后还是道：“抽烟不好。”
她没有之前质问他的气势，反而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怕惹他不高兴了。
瞿挻莫名有些不痛快：“哦，我抽了又怎么了。”
徐清风被他这挑衅的语气气到：“那就抽死你。”
她本意是抽烟抽死你，却听到对面低笑一声。
“哦，那我很期待。”
有些想歪，徐清风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瞿挻没等到对面说话，小姑娘不经逗，他也没耐心再耗下去，道：“行了，挂了。”
徐清风：“喂。”
但是电话已经没动静了。
瞿挻重新回到座位上时，柴飞宇笑得老不正经：“哟哟哟。”
瞿挻淡定地将手机塞回袋里：“吃完去酒店，早睡早起，明天还有活动。”
柴飞宇：“什么活动？”
“去了就知道了。”
柴飞宇：“你怎么还卖关子这不是你的性格啊，哎，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让小公主出来和我见一面，好歹我也算小叔子？”
瞿挻克制住想揍他的冲动，招呼服务员：“他不吃了，结账。”
瞿挻回去之后才想起柴飞宇要说的事没说，不过他还要在这边玩几天，有什么事也不着急说，不过他要说的事就那几样，猜也能猜到。
但是这次柴飞宇闲得慌，并不是来跟瞿挻说刘洪那帮兄弟的，反而给他牵红线。
此刻柴飞宇已经知道瞿挻要带他去观看徐清风的舞蹈比赛了，并且也和小公主见过面了，全程保持着亢奋状态。
他们就在徐清风化妆的保姆车里，见徐清风闭着眼没注意到这边，但是这边有什么动静肯定都能听到，柴飞宇嘿嘿笑道：“珊儿，你还记得咱们初中那个校花吗，叫倩倩的，于倩倩，她问我好几次你的联系方式了，我昨天实在没撑住，把联系方式给她了，你最近收到什么美人传信没有？”
瞿挻还没有回答，徐清风已经避开化妆老师给她上妆的手，回头嘲道：“还能有人喜欢瞿挻啊，还是校花，这校花是有多瞎？”
柴飞宇心里啧啧两声，面上却波澜不惊：“小……小风你不知道，咱们山哥在云县可是出了名的大哥大，没人敢惹的，出门那都得两排车队前头开路，后面还要……”
瞿挻扇了他脑袋一巴掌。
柴飞宇瞬间闭嘴。
徐清风伸张正义：“你这人对朋友怎么这么粗暴？”
瞿挻：“我对女的也很粗暴，化你的妆。”
他眼神不善，徐清风这一刻竟有种也许柴飞宇根本没有夸大其词的荒唐感，她仍然瞪了瞿挻一眼，扭过头，让化妆师继续。
柴飞宇唇语：“小公主不怕你。”
瞿挻往后一靠，玩手机，屏蔽掉旁边不断刷存在感的柴飞宇。
因为有柴飞宇和瞿挻陪着，虽然瞿挻没怎么说话，但是仅是坐在那也已经存在感十足了，徐清风没有昨天那么紧张了，她跟着艾丽老师进后台的时候，提着裙子，美得像画里的仙女一般，笑得出尘脱俗。
“给我加油！”
柴飞宇：“小仙女，你这么美，放心吧，第一肯定是你的。”
徐清风失笑：“借你吉言，我去了。”
她转身离开。
等徐清风走出一段距离，柴飞宇胳膊肘撞撞瞿挻：“你没看到她最后扫了你一眼吗，你说个加油也行啊，两个字这么难开口？”
瞿挻目光落在徐清风背影上，随口“嗯”了一声：“走了，前面进场。”
这边徐清风已经进了后台。
艾丽老师仍然在她身边陪着她，给她打气，陪她复习平时训练的内容。
后台已经有不少人，分了好几个阵营，还算井然有序。
徐清风上的不是艺术院校，但在梅林艺术院校挂了个名，因此此刻在梅林的方阵里。
梅林属于a级艺术院校，徐清风报的是古典舞a级少年甲组，相较b级难度要更大一些。
梅林报古典舞的女生除她之外只有另一个本校女生，两个人是竞争对手，此刻一前一后站着，都鼻孔朝天，谁也看不起谁。
这个女生三年前就和徐清风是竞争关系，给徐清风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徐清风还记得她叫田韵，三年前如果不是因为她最后收尾的动作有些小失误，也许第一不一定是徐清风。
三年后，他们的实力都更上一层楼，就看谁下的功夫多，谁的编舞更用心，在舞蹈底子上，他们应该是差不多的。
田韵比徐清风先上场。
她走的时候回头扫了一眼徐清风，像是挑衅，又像是只是很平静的一眼。
徐清风多少有些被激起斗志。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工作人员过来让徐清风前台准备。
艾丽老师没再跟着，和徐清风拥抱了一下：“加油洛洛。”
徐清风深呼吸，跟着工作人员上前。
田韵跳完了，主持人报完幕，徐清风上台。
她要跳的是《暮色》，和在开学典礼上跳的《月下》有相近之处。
但这支舞要更为欢快，昳丽，就好像晚霞，一层层渲染出绚丽的色彩；就好像炽热的感情，每一个细节剖开，都是绝美的故事；就好像临江丽人，身披金霞，即将化作冲天的凤凰。
徐清风脑海里一遍遍回忆着舞蹈动作，上了台，灯光落下来，她猛地睁眼，目光缓缓从观众席滑过。
殷茵、董琳一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在台下疯狂地挥着荧光棒，瞿挻和柴飞宇就坐在靠近评委席的位置。
评委席……在看到评委席上坐着的某个身影之后，徐清风瞳孔狠狠一缩。
她怎么来了，她是评委？为什么没人告诉她，她是这届华源杯的评委。
音乐缓缓响起来。
徐清风迅速紧张神经，进入舞蹈状态。
徐清风竭尽全力让每一个动作都极尽完美，提、沉、靠、踹燕、探海……她绝不能输！
此刻舞台上似乎容不下一切，她的脑海里一阵阵白光闪过，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在她面前败下阵来，不能让她多年前的话一语成谶，不能让她再那么得意地站在她面前，似慈爱实则惋惜、同情地说：“洛洛，你不适合古典舞，你换芭蕾吧，芭蕾也是一样的，听妈妈的，不会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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