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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让我把东西还给你的那个叔叔……”小月饼看他娘脸色沉了下来,声音渐渐弱小。
“你不害怕他了?”
小月饼怯怯的望着她,现在倒是有些怕她,“他答应给我买松子糖的。”
颜九九把牙咬的嘎吱嘎吱直响,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平复了气愤的心情。她千辛万苦养大的儿子,齐元景连他的存在都不知道,居然轻易的就被一块糖给勾去了?况且还是个没实现的许诺!
她缺他糖吃了?好吧,她确实在小月饼吃糖的问题上管的很严,但这小没良心的……
颜九九心里流了一把辛酸泪,起身进屋翻动钱匣子,找出一块碎银子,牵住了小月饼的手往外走。
“走!娘给买松子糖去,买一筐回来。不许再惦记那个人,知道吗?”
小月饼一听要买一筐,顿时露出了一排小白牙,哪还记得齐元景是谁。
沈拓从前面回来,刚好与意气风发的两母子打了照面,“这是要去哪儿啊?”
“买糖!你在家等着吃!”
沈拓一愣,望着那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唇角上翘。这个颜九九啊,心性比小月饼也强不了多少。自从有了他们两个,他那紧锁的心竟也渐渐裂开了缝隙,在这艰难的世上,她们于他来说,便是唯一的家人。
糖果顺利买回来了,颜九九不知自己到底较的什么劲,一口气买了好几样糖果,当真买了一篮子回来。
不过小月饼没高兴一会儿,她就恢复理智,把糖果束之高阁了,规定了每天只能吃三块。
急的小月饼对她又是亲又是揉,无奈娘心似铁,这些招数一概没用。
手里这幅画如果快的话再有一个月就能全部完成了,颜九九在心里盘算着进度和用料,别的材料都好说,只是有两样颜料不足,临安府里像她一样喜欢彩绘的人不多,因此好多不易得的颜料都需要自己去找。
听说十里外有个玄青山,风景秀丽植被丰富不说,重点是,有一次她从一个半大小子手里买了块蓝绿色的石头,据说就是在玄青山上捡到的。
她早就想亲自上山下海去找那里美丽的石头和鲜艳多彩的植物,她甚至可以想象出每一种颜色落在她的画上会有多美。
沈拓不放心她去,还特意询问了几个来瞧病的病人,均说去玄青山没什么可担心的,山不太高,也从未听说有大的猛兽出没,防备点儿蛇就可以了。
而且颜九九是拉着慧娘和顺子一起去,沈拓这才有些放心的点了头,若不是他事先答应了一个重症病人,他是一定要跟着去的。
一到了玄青山,颜九九就像终于被放出笼的鸟,一头扎进了林子里,一副再也不想出来的架势。自从她迷上画画,就爱上了自然里的一草一木,别人眼里微不足道的东西,在她眼里全都是宝藏。
山林里走了一会儿,颜九九对这里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给慧娘和顺子分配了任务,而她则着重寻找上次那样蓝绿色的石头。
可惜,在山里走了一小天,慧娘和顺子的布兜子里已经装满了,她最最想要的矿石还是没见踪影。
慧娘说道:“夫人,咱们回去吧,不然我怕天黑之前回不了医馆。”
顺子接话道:“是啊,慧娘说的对,要是天黑了遇上什么事儿,咱们几个怕是应付不来。”
颜九九的心情很低落,她虽然是个自由人,但因为小月饼实在太小,出门一趟,也不算是很容易。加上已经累了一天,她实在不想就这样无功而返。
她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再到上面去看看,如果再找不到的话咱们就回去。
玄青山是一片连绵的山脉。他们走了一天也没有遇到特别陡峭的险坡。
颜九九,忍着腰酸背痛,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一口气爬上了眼前的山峰,忽然,她脚下一个不稳,踩到了一块石头,幸好及时站住了,那石头却咕噜一下滚了下去。
她站稳了身子,探头往下一看。拍了拍胸口,忍不住心惊肉跳,这大概是他们今天遇到的最陡峭的一处了,距离下面大概有七八米深,几乎是与地面垂直的。
“夫人你没事吧。”
“没什么,慧娘快来看!”
慧娘和顺子跑过来,往下看了一眼,也都吓了一跳,均为她感到后怕。
就在颜九九还在缓神儿的时候,突然,她的眼睛被一块只露出一点点的幽蓝闪亮的石块吸引住了。
怕自己眼花她特意弯下身子,跪伏在地上,指着下面岩壁上的一处。让顺子和慧娘看。
慧娘不敢靠的那么近,还是顺子胆大一些,仔细瞧了两眼,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那的确就是颜九九梦寐以求的矿石。
可惜这石头生的也太不是地方了,虽说离他们不远,但伸手是够不到的,并且,那处山体有些向内凹陷。
这里只有顺子一个男人,他虽然是个伶牙俐齿的伙计,身手却不见的多灵敏。
慧娘的胆子连靠近都不敢,就更别指望她了。
颜九九思来想去,还是舍不得就这么放弃。她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实力,下去把它采上来应该不成问题。
“顺子,我记得咱们特意带了条绳子,我下去的话你和慧娘拉住我,应该没问题吧?”这崖上都是荒草,也没个树。
顺子见她似乎是铁了心,想了想,肯定的说道,“没问题是没问题,不过夫人,你真要下去啊?”
慧娘也赶紧上来劝,“夫人还是算了吧,咱们先回去,哪天请个樵夫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吧。您下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颜九九从带来的东西里把绳子翻了出来。把顺子叫到身边,教他怎么把绳子绑在手上。
手里动作着,嘴上也不停,“你们不必为我担心,小时候,我干过的事儿比这危险有好几桩呢!这个不算最难。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块心仪的石头,我怕夜长梦多,还是收在自己囊中比较放心。”
顺子其实对这个决定也不是十分反对,他之所以反对,不过是因为颜九九是他东家,真出了什么意外他不好交代罢了。
颜九九把绳子的一端在腰上系紧,慧娘和顺子则拽着绳子的另一端。
她靠近山体的边缘,慢慢的爬了下去,越过了初始阶段,到了岩壁凹陷处,她整个人就基本悬在空中了,上面的人也开始感到吃力起来。
但这不算什么,一切都在她的盘算之内,她一手抓住一块凸起的石头,另一手则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小锤子,尝试了两次终于碰到了那块璀璨夺目的石头!
她想办法尽量让身子靠在岩壁上,用小锤敲打着石头,幸好那石头与岩壁的结合并不是很牢固,颜九九眼疾手快,在它即将脱离岩壁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它。
这个动作使得她手里原本握着的锤子不幸掉了下去,她正有些庆幸掉下去的不是矿石。就听上面忽然传来两声凄厉的尖叫,她身上的绳子也有越来越松的趋势。
她赶紧大声喊人,“顺子!慧娘!你们怎么啦?快拉我上去!”
“啊!不要!”
颜九九这回听见的是自己的叫声。
伴随着她不算优美的降落,狠狠的坠落到了下面的草地上。
幸好山下常年没有人造访,厚厚的草层起了一定的延缓作用,也恰好她有着丰富的‘冒险’经验,所以降落的时候她及时用了最能减少受伤的姿势。
所以,除了浑身疼,外加一条腿动不了之外,她的命还在。
尤其是一张嘴,咆哮起来还是那么惊人。
“顺子!怎么回事?”
山上传来了慧娘的哭泣声,顺子也止不住浑身发颤,“夫人!您有没有事?刚才都怪我,有条草蛇爬到我腿上,我一时害怕就……夫人!您挺住啊!等回去了您怎么罚我都成!顺子给您当牛做马!”
颜九九咬牙,还是忍不住咆哮回去,“罚你顶什么用啊?不是都带了防蛇的药吗?”
顺子瑟瑟发抖,答不上话来。那蛇爬到他大腿上,直勾勾的盯着他,信子吐的那么老长,他真害怕呀!
“还不快回去找人!”
顺子有些犹豫,“让慧娘一个人留下来行吗?”
颜九九腿疼的直冒冷汗,大概了摔到骨头了,“赶紧滚!慧娘比你靠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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