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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式作死第六十九式:

作品: 公子他霁月光风 |作者:雾十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11-20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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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器的骤然动手, 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他与宸王再一次在院中激烈地对打了起来, 堵上性命, 也要杀死对方的那种。手法狠辣,绝不留情。说实话,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们在心里多少也好奇过,若他俩真的放开手去以命相搏, 到底谁会更胜一筹。

今天,这个答案应该就会得以揭晓了。

祁同很理智地架着祁和退到了角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司徒器与宸王之间的你来我往, 因胶着的场面而紧张异常, 甚至到了有点忽略自己手中祁和的地步。

祁和也表现得很平静,有点过于平静了, 他还闲心问祁同:“为什么不把我交出去呢?”

“闭嘴!”祁同狠狠地瞪了自己手中的祁和一眼, 并重新加重了手劲儿,用以提醒祁和, 他现在才是说了算的那个人。

“把我交出去吧。”祁和再次提议。

“别以为我不敢!”祁同色厉内荏地威胁道。一如他这个人拧巴的性格, 以及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祁同真的不是一个好兄长, 也没有人规定了当哥哥的一定要是个好哥哥, 但同时他也不是一个真就坏到了骨子里的人。

他顶多就是一个……讨厌的人。

祁和终于可以说了,他讨厌祁同。在祁同同样讨厌着他的情况下, 祁和真的很难说服自己去包容并喜欢祁同。就像他虽然不赞同太子闻湛与王姬闻岄姐弟在女天子昏迷后当场闹的那么难堪, 但他也从没有对太子说过什么类似于要试着原谅王姬当年的幼稚与不懂事。

因为伤害就是伤害。

祁和对太子在某些角度也算是感同身受, 他自己就不是个圣人,又有什么立场要求别人去当圣人呢?

甚至可以说,哪怕他是圣人,他也不应该去这么要求别人。

因为善良是一种发自内心对自我的约束,而不是自以为道德高尚的去约束别人,那不是善良,那是慷他人之慨。

但,祁和也知道,如果他与祁同真的兄弟反目成仇,闹成太子与王姬那样,那么最伤心的只会是在天有灵的祁家家主与祁夫人,以及还活在人世的姜老夫人。所以在祁同刚刚复活时,祁和选择了不尴不尬的与祁同形同陌路。

祁和相信祁同在那一刻的想法与他也是相似的。

而在祁同再一次反水的如今,祁和终于可以不用再继续掩饰了,不用再与祁同维持这段尴尬的兄弟关系,也不用再强迫自己不要在乎祁同过往对他做的那些事。

祁和之前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但事实是,过去的永远不会过去。

有根刺就这么梗在祁和的心里,他放不下,祁同也放不下,但因为种种原因他们偏偏还要假装心无芥蒂,原谅彼此。也许在某一刻他们真的觉得自己可以做到,但时过境迁,时间帮助他们知道了他们不是个伟大的人,他们做不到。

这么撕开了,反而对谁都好,他们终于不用再勉强,真是太好了。

祁和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大方承认你讨厌我,这没什么。”祁和开始给祁同反向灌鸡汤,“就像我也终于可以承认我讨厌你一样。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自己。让我们当一对互相仇视的兄弟吧,大启这样的兄弟多得是,多我们一对也不算多。”

“你到底想要什么?”祁同很冷静,他相信祁和不会无缘无故在这种时候开始这样的感慨,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从小祁和就是鬼主意特别多的那个。

祁和无辜回望,好像自己真的人畜无害:“为什么我就一定是想要得到什么呢?”

祁同懂了:“你在拖延时间。”

祁和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继续道:“我真的想不明白,明知道宸王会输,你为什么还要与他合作?”

这与四九年投了国民党有什么区别?

祁同觉得他大概是被祁和的心大影响了,竟也决定对祁和坦诚一点,或者说是对自己坦诚一点,他轻声说:“大概是因为不甘心吧。”

不甘心看着祁和得到一切,看着祁和功成名就,看着祁和呼风唤雨,而他在隐姓埋名多年后再次重回人间的今天,却早已没了姓名,哪怕是死而复生这么大的事,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外界对此的评价不过一声“哦”,就这么过去了。雍畿根本再无他的立锥之地。

再说的直白点,那就是嫉妒在作祟。

人是很难会去嫉妒与自己差距巨大且毫无关系的人的,他们嫉妒的往往只会是与自己差不多,又与自己关系相近的人,好比祁同对祁和。

同样是祁家的儿子,祁和能在爹娘去后,得到姜老夫人与女天子更多的关注。而他却只会被一遍遍的要求,你要学会长大了,要撑起这个家,要当好封地的领主。他就番只是多享受了些,就被称为好逸恶劳;祁和在他之后得到爵位,却反而成了什么 “宛丘四公子”之一,海内留名。

讲道理啊,这公平吗?

凭什么啊!

“好吧。”祁和懂了,谁还不能有个梦想了呢,“只是,答应我好吗?下次做梦的时候,找个靠谱的合作伙伴。”宸王怎么看都不是个好人选,无论他是赢是输,祁同作为他的合作伙伴都有生命危险。

“我还有下次?”祁同嗤笑,他恨不能撑大祁和的眼睛看看去如今这个情况。

他能不能活过明天,都在两说之间。

“当然能,如果你帮我的话。”祁和立刻顺杆爬上,在线开始进行蛊惑。

这才是祁和真正的目的,在这种危急时刻,也别管什么牛鬼蛇神了,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毕竟祁和那边还有个废柴师兄谢望,在等着他去拯救呢。

书生在这种时候真的很弱鸡啊。

“呵。”祁同笑得更加嘲讽了,他算是明白了祁和巧舌如簧背后所求的是什么,“你以为我傻吗?”

祁和也不怕被祁同意识到自己的目的,他只是很真诚地对祁同发出了邀请:“所以,要换个搭档吗?我觉得我这个人运气一直蛮好的,口碑也不错,很守诚信,至少比宸王好,好到会让亲哥嫉妒的那种。”

祁同……真的,他差点笑出声,为祁和这种打开话题的神奇思路。他突然有点明白公子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信徒”了,这个人真的很会讲话。

几经挣扎,祁同长叹出声,只是很无力地辩了句:“都说了,不是亲哥啊。”

总之,祁和再次成功策反祁同。

说实话,这真的一点都不应该觉得意外。像祁同这种主意总是变来变去的人,他既然能动摇倒戈,自然也能倒回来。就,在正常人与二五仔之间反复横跳。不能说是人之常情吧,只能说是符合祁同这个人的逻辑自洽,这狗屁倒灶的事,只有他能干得出来。

也不知道是宸王自恃武功高强,还是怎样,搞这么一出大戏,院子里竟没有留任何他自己的人,现在就只有他和司徒器战了个难舍难分。

也就给了祁同与祁和机会,一点一点地向谢望挪动。

谢望也很懂地开始配合着自救。

一直到谢望的绳子被解开,宸王才发现他的计划已经彻底乱了。他想要抽身来重新控制,却被司徒器给缠住了:“瞧不起谁呢?!”

司徒器与宸王水平相当,宸王全神贯注才有可能战下去,一旦分神,结果就是被司徒器偷了一剑,鲜血直流,让宸王再顾不上想什么谢望、祁和。他现在只想司徒器死!这个男人早该解决掉了,宸王的杀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酸。

“所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祁同被宸王刚刚那狠厉的一眼给吓到了,临阵反水,他这事做的确实挺不地道的。

祁和与谢望就像是心有灵犀,几乎是同时回道:“等。”

等什么已经一目了然了。

拖延术嘛。

这其实应该也挺好猜的,祁和自之前被两次软禁的事情发生后,就再没有让婢女霜月离过自己的身,哪怕是和司徒器在一起的时候。祁同有些拳脚功夫,但终究也就是比普通人好一点,他能够如此轻松地绑下祁和,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霜月不在。

那霜月又去做什么了呢?

自然是搬救兵啊。

祁和在王宅门外时,就感觉到了里面的不对劲儿。司徒器去杀人,以他的利落性格与手段,不可能耽误那么长时间。

所以,只可能是出事了。

祁和没有贸然进去,就是知道自己什么用都起不到,只会成为让司徒器束手束脚的把柄,他一点都不想当这个猪队友。

他的选择是等在外面,直至霜月把救兵搬过来。他被祁同挟持着进来时,也一直在为此而拖延着时间。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祁和再多解释,脚程极快的霜月,已经带着人马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将王贤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并绕开府门口的守卫,亲身翻墙进了院子,在第一时间加入了司徒器与宸王的战局。

霜月的武功不如司徒器也不如宸王,但是当她帮助司徒器对付宸王时,却会让整个局面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宸王双拳难敌四手,忍不住大骂了句:“无耻之尤!说好的你我之间的生死比试呢?”

司徒器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呸,谁和你说好的?”有人不用,他才是傻了好吗?反派才喜欢单打独斗,注定会胜利的主角往往会选择围殴!

换个好听的说法就是“团结”。

最终,司徒器以伤了一臂为代价,与霜月配合得当,当场擒获了受了重伤的宸王。司徒器真的很想一刀砍死这个生命力顽强的神经病,但是他没有办法,因为宸王拼命自救的一句:“知道我为什么敢只身入京吗?”

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宸王有所依仗啊。一如祁和之前所奇怪的,为什么宸王显得如此凄凉,身边竟连个帮手都没有。

宸王的人……都被用在了更加关键的地方。

新帝、司徒器大哥甚至是王姬和驸马都赶到了,王姬自己都觉得自己简直手贱,但她就是控制不住地在听说了事情之后,带着驸马来救祁和。

在千军万马之间,不管王贤宅邸昔日有多大,如今都显得拥挤且狭小了。

乌泱泱的都是人,人头攒动,挥汗如雨。戏精宸王一秒上线,再一次来了劲儿,只不过他这一次并不是为了求生,而是为了搞事。或者说,他的每一次求生,为的都是有机会继续搞事,而不是认真活下去。

正常人真的很难理解思维跳跃的神经病到底求的是什么。

宸王老实就擒,嘴里却依旧嚣张:“我的人已兵分三路,去联系了蛮族、百越与倭寇,我若死了,他们就会得到大启所有的战略攻防要图。”

“你!”演戏多年的新帝闻湛,都不禁变了脸,他本应该是在场人里最沉得住气的那个,却反而直接问出了那一句“你到底想怎么样”。

因为大家好像终于明白了,这就是神经病宸王的思路了——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那我们就更不能让你活下去了。”反倒是谢望最为冷静,也最为硬气。一个朝廷,绝不能受的就是威胁。不和亲,不割地,也不赔款,这是谢望在历史上的政治主张,一直坚持到他死。这些思想早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了体现。

“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谈的呀。”宸王的脸上神采飞扬,他不只有个后备计划,他还有个后备的后备,“不要太心急,小谢望。我的条件很简单,我可以死,我也可以阻止我的手下……”

“但是?”谢望并没有着急开心,他莫名觉得宸王接下来的话绝对不是他会喜欢的。

“但是,我要名扬四海的公子和,与我一起死!”宸王还是说出来了,哪怕说完,就被司徒器朝着脸上重重的打了下去。拳头如沙包大小,力度如铁锤,拳拳到肉,是真的一点都没有留手,鲜血与牙齿齐飞,从某个角度看去,宸王的脸都好像歪了,再不复曾经的惊艳与妖孽。

但哪怕是被打成这样了,宸王还在笑:“这就是我唯一的条件,绝不再谈。你们可以慢慢考虑,不要着急,我们还有……”宸王抬头看了一下天:“我们还有好几个时辰的时间呢。”

王姬差点大骂出声,这还叫不着急?几个时辰,就能决定是一人死,还是千万人死?你赶着投胎吗?!

宸王明显就没想给他们多少时间。

“若我不放信号,今晚,不管我是死是活,我的人都会动手。”宸王笑的十分张狂,眼神里尽是愉悦。

意识到宸王真的有所安排,他是来真的之后,所有人都僵住了。

不是他们已经准备就这样牺牲祁和,而是在这一刻,好像说什么都不对。当场有再多的聪明人,也不知道该如何破开这场局。闻湛不知道,谢望不知道,哪怕是王姬都……在千万百姓、生灵涂炭面前,他们开不起这个口。

只有司徒器把心一横,当场抽刀。他的想法很简单,他才不管什么破局,什么大义,他只要宸王死,就现在,就刺客!

一但凡宸王死了,就不需要选择,大家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住手——!”还是祁和高喊,阻止了司徒器。

这一声,甚至早于了司徒器动手之前一秒,因为祁和很清楚司徒器的脑回路,以及会采取的选择与动作。

司徒器……也很清楚祁和会有的脑回路。

“今晚之前,我会给你回复。”祁和对宸王说完便后转了身,他对所有关心着他的人道,“这是我的事,谁也不应该替我作出决定。霜月,看好宸王!”

祁和离开后,其实并没有走远,他依旧留在王贤的府上,只是远离了宸王那个神经病而已。

曾经附庸风雅的偏厅,如今早已经破败不堪,女天子没有抄了王贤的家,但下面的人总是这般的“有眼色”,深谙欺负人的艺术。

祁和亲手关上了大门,然后才终于……

看向了不知道何时已经快要走向末尾的【回家倒计时】,一切都好像是命中注定,祁和根本没有选择。祁和甚至觉得,也许这就是他穿越一场的意义,在某个重要时刻来临时,做一些只有他能去做的事。

祁和很不合时宜的想道,现在,自己终于有一点当主角的感觉了呢。他很重要,他的决定很重要,乃至他的生死也很重要。

祁和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其他选项,这还有什么可想的吗?用自己的死,可以换一城乃至十城的人避战争之苦,免生死之忧,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吗?以一换成千上万、上十万,明明是他赚了呀。

他祁和何德何能,可以抵这万千生命?

他第一时间做出选择,就是不想其他在场的人饱受道德上的纠结与折磨,只有他可以为他的生命做出决定。

祁和说他需要想想,只是想该如何与司徒器话别,与所有他在乎着的人道别。

“你不会真的要让宸王那个神经病如愿吧?”司徒器紧跟着祁和进了偏厅,祁和谁都不会见,除了司徒器。

司徒器急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一只暴躁的狮子,临近崩溃的边缘:“什么蛮族、百越和倭寇,在我面前都不算个事,我会一个一个拿下给你看!我发誓,大启也不会死人……”

“不可能的。”祁和打断了司徒器,战争就不存在不死人的情况,“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司徒器的眼睛被逼到了通红,他死死地看着祁和,一字一顿道:“好,那就说句不意气用事的,你要是死了,我也不会活。”

祁和就知道司徒器会这么说,千言万语汇成在喉头,他却只无力的说出:“你不能用你自己的命来威胁我。”

“那我威胁动了吗?”司徒器很狡猾,他执着的看着祁和,反问道。

“你以为这是在写话本,又或者是小孩子过家家吗?”祁和忍不住对司徒器发了脾气,但吼完他就后悔了,我们最不应该做的就是把宽容留给了陌生人,却把恶语相向留给了自己在乎的人,祁和一点都不想和司徒器吵架,特别是在这种时候,这种情况之下。他赶忙上前拥抱住了司徒器,怎么都不愿意放手,他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言乱语着,“大丈夫生于斯,死于斯,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我听不懂。”司徒器果断打断了祁和,他也不想懂,他拒绝懂,“我只知道,世界没有你,太阳依旧会东升西落,大家还是那个大家;但我不能没有你。”

离开你,我会死。

“但是我并不会死啊,”祁和迫切地希望司徒器能明白,他在骗司徒器,他知道倒计时并没有归零,但他只能选择这么说,“我只会回家,真正意义上的回家,回到现代,回到那个属于我的时代。也许这么说你不能理解,但我活过一世,在遥远的未来,我一直想要回去。这不是在安慰你,也不是骗你,我……”

“我说的是离开你。”司徒器道,他关注的不是生与死,而是他们永远无法在一起。

“艹!”祁和在司徒器面前骂了一句脏话,这也许是第一次,也许不是,但祁和只记得自己对司徒器说,“你不能这么逼我。”

“你就没有逼我了吗?”司徒器还是那样的冷静,步步为营,字字珠玑。

祁和与司徒器互相瞪着,僵持着,既成熟又幼稚。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过了一瞬,祁和扑上去……狠狠地吻住了司徒器的唇,带着一种摧枯拉朽恨不能把对方吞吃入腹的狠,狠到咬出了血。

最后的最后,直至两人气喘吁吁,祁和才道:“这可是你说的。我选择一起死。你敢吗?咱们一起死啊!”

“好啊。”司徒器笑了,很突兀的,连空气都仿佛感觉到了他的发自肺腑与愉悦,“那就一起死啊。”

司徒器早在等着祁和这句话了。他对于祁和选什么,其实是不在乎的,无论祁和是想要牺牲自己换得和平,还是祁和自私的想要活下去任由战争发生,他都不在乎,他都可以,因为他相信他可以应对任何一种结果。

他唯独不能应对的是失去祁和。

他只在乎他能不能和祁和在一起。

这对在某一刻脑回路也蛮不正常的夫夫,就这样携手开始了诡异又乐观的与亲友的道别之旅。司徒器嘱咐大哥要照顾好母亲,祁和则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信,给他远在道观里不知道为什么就出了家的大舅,希望他能回来送姜老夫人最后一程。

姜老夫人已经时日无多,这是神医陈白术都已经无力回天的事情。

然后,祁和与司徒器又分了分他们的资产。

司徒器把他的所有身家,除了用于赡养母亲以外的部分,全部留给了陈神医,他至今还记得还当年欠陈神医的那部分诊金。虽然他大哥已经接过了还账的账本,但既然他已经活不下去了,不如为大哥减点负。

祁和也是一样的,在留下了足够安顿姜老夫人和身边仆从的钱之后,他就把剩下的都给了华疾医。名义上是谢他为女天子的付出,实际上大家都懂,是想弥补陈神医擦边球一样的破戒。

钱财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对于这一刻的祁和来说,真的没什么意义。

祁和心意已决,谁也没有办法阻止,不管新帝与王姬如何暴跳如雷,祁和都不动如山,他有他的固执。

“你总是这样,你总是这样!”闻湛以前当太子的时候,觉得自己很没用,一心想要当天子,从奸臣手中夺回朝廷;但是,当他真的登基之后,他才意识到他还是一样没用,他留不住想留的人,也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这个天子当的还有什么意思呢?

“不,未来的你,一定会变得很厉害的。”祁和看着闻湛,认真托付,“我和陛下的下一世还要仰仗于你,能够给我们一个太平盛世呢。”

一代明君的闻湛,一定可以做到。

祁和与司徒器在与所有人作别后,就手挽手地准备走进关着宸王的房间,慷慨赴死了。

房间外,谢望还在试图和宸王讲条件,想要用自己的命来结束一切。但谢望最引以为傲的话术与才华,这一刻都没有了用,宸王要的就是谢望的痛不欲生,他才不要谢望的命。

祁和对于最后一道“拦路虎”,根本不废话,直接给了司徒器一个眼神,让他打晕了谢望。

因为祁和很清楚,不管他如何解释,谢望都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的。他可以用理性说服闻湛,因为闻湛本就是个理智到残忍的人。但他不可能说服谢望,谢望有些时候固执起来真的很可怕。为了不耽误时间,祁和只能选择了这条最简单的路。

祁和还给谢望写了一封充满歉意的信,就放到晕倒的谢望袖中,希望谢望醒来后看到了,能够原谅他的自作主张。

不原谅也没有关系。

不是所有的道歉都一定会得到一声“没关系”。

偌大的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了祁和、司徒器以及宸王三人。宸王离司徒器远远的,他现在可不适合再与司徒器发生冲突,因为他很清楚只有重伤的他被单方面殴打的份。

“你想怎么死?”祁和也懒得和这个神经病废话。

“一把大火,不分你我。”宸王明显已经想好了这个壮烈的结局来为自己的人生收场,他连点火的道具都准备好了,就藏在这个房间里,“让我们一起在历史上留下姓名吧。”

“请!”

三人同时举起了火把,烧得特别有仪式感,面面相觑时,荒诞又搞笑。

祁和甚至有闲心说:“一想到我要和你这样的人一起死,就很不开心啊。”

宸王倒是很开心,在明亮的火光中,他甚至跳起了舞,那是一支祁和没有见过、充满了异域风情的舞,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疯魔。宸王的力度之大,仿佛被灼烧的那个不是他一样,他说:“我倒是很开心哦。”

不管祁和相信不相信,宸王自认为他真的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祁和的。

所以死也要拉着祁和一起死。

既满足了自己,又报复了谢望,真是一举数得。

浓烟阵阵,房梁倒塌,在越来越热的大火中,祁和与司徒器紧紧相拥,还不忘问宸王:“你的信号呢?!”

宸王已经燃烧成了一个火人,没一块好皮,他对祁和咧嘴一笑:“我骗你的啊。”

哪里来的什么蛮族、百越和倭寇,他生是大启人,死是大启的死人,哪怕是神经病也是有原则的,在家国面前,宸王永远不会背叛。

宸王的人之所以不在,是因为他早就准备好了赴死,提前遣散了他们罢了。

这辈子,他玩够了。

到最后,还是被宸王摆了一道,不是没有想到,只是当它成真时,还是很不甘心啊。祁和唯一能做的,就是输人不输阵,也咧嘴对宸王笑了:“既然你如此坦诚,那我也和你说个秘密好了,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慷慨赴死吗?因为我们不会死哦。”

宸王表示不信,但他睁大的眼睛却出卖了他,他迟疑了。

因为确实没有人会这么快的做出牺牲自己的事情,这一点都不合理,这确实有很多值得怀疑的地方。

祁和还是那样从容,那样笃定,仿佛他说的是真的一样:“听说过穿越吗?听说过重生吗?听说过回家倒计时吗?”

一直到忍受着剧痛昏迷之前,祁和都在和宸王对着演。

祁和知道他死定了,他就是不想看到宸王那张得意扬扬的脸而已。他这辈子说过很多谎话,骗天子,骗王贤,到死也要骗一回宸王。

但是,有一句话,却是再真不过。

祁和与司徒器双手紧握,在他的耳边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

能和你死在一起,想想也是蛮开心的呀。

然后,祁和的世界就陷入了一片漆黑,他没有来得及看到【回家倒计时】最后一刻突然归零,也没有来得及看到在归零后,他身体发出的比火光还要耀眼的光芒,包裹了他,也包裹了司徒器。

***

祁和再一睁眼睛,就发现自己回到了大学教室的课堂,历史课的教授顾祈年正在为他们娓娓道来大启的波澜壮阔。

讲的还是公子和的那一课。

“公子和,性高洁;美姿仪,神风清……”通天彻地汤姆苏,皇帝爱他,丞相爱他,将军爱他,连历史上最大神经病之一的宸王都好像是因为喜欢他才胁迫他与之同生共死。

祁和怔怔地看着窗外,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自己脑海里的那一切到底是黄粱一梦,还是……

直至他看到了浮现在眼前的【回家倒计时】,它是如此熟悉,让祁和毕生难忘。

只不过现在【回家倒计时】上本应该是数字的地方,变成了一句话——【超额完成任务,赠送买一送一券一张,已自动兑换,请及时查收。查收倒计时开始。】

兑换什么?查收什么?

当祁和有意识的时候,他的身体早已快于大脑,冲出了教室,跑向了离大礼堂最近的卫生间,赶在查收倒计时归零前,他把在关在了卫生间的隔间里,并在那一刻收获了他买一送一的男朋友。

一个完好无损,身穿古装的司徒小狗,凭空就这么出现了。

“!!!”祁和。

要说会玩,还是司徒器会玩啊,身穿,就很牛逼!

“这里是哪里?地府?”司徒器还处在一片懵逼之中,他看不懂眼前这逼仄的空间,狭窄的格局,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地板可以如此光洁。但这些都不重要,司徒器着急忙慌地看向祁和,检查着他的身体,连他身上的奇装异服都顾不上追究,只是心疼地问着,“疼不疼?别怕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司徒器最后的记忆,便是他们一同葬身火海,旁边还有个碍眼的宸王,真的很不想和这样的神经病死在一起啊!

历史上会怎么说他们呢?

殉情哪有三个人一起殉的!

祁和既无奈又想笑:“你就,没什么别的要和我说的?”咱们可是死里逃生啊,你能不能浪漫一下?

司徒器恍然,紧紧地抱住了祁和,发自肺腑道:“别怕,虽然你的头发都被烧没了,我还是会喜欢你的。!”

祁和:“……”我有头发,只是短了点!!!

——正文完——

※※※※※※※※※※※※※※※※※※※※

完结啦,完结啦,历时两个半月,文终于写完啦~

十分感谢亲亲们从开文到现在的鼓励与支持,期待我们下个文能够继续这场每日不见不散的约会鸭~

下面是完结后要说的二三事:

一:关于番外。这次只有一个现代全员番外,15号更新~

二:关于作收。跪求一波作者专栏的收藏啊QAQ戳一下就可以进入了~

三:关于新文。【11月23日】就开文啦~一个咸蛋沙雕文,希望能尽量写的欢乐一点~

文名:《霸霸道道》

一句话简介:可可爱爱。

文案:苏怀瑾,一本传统霸总小说的主角受。他本应该遇到替身黑莲、挖心掏肾、渣贱失忆等一系列狗血,在99%时苦尽甘来,甜那么1%后结束全文。

霍握瑜,一本坑了的沙雕同人文的主角攻。有钱,帅……但是沙雕。

突然有一天,这两本书融合了,渣攻变成了沙雕攻。

苏怀瑾(面无表情):这个时候他大概会无条件信了反派的合成照片,觉得我背叛了他,开始报复。

霍握瑜:这照片是p的吧?我怀瑾的皮肤不可能这么黑!

苏怀瑾:???

我们的目标是:好好说话,绝不误会!

传送门:←点击按钮直接穿越雾十十的现耽小甜饼啦,预收一下嘛~英雄~你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摁一下小小的收藏,新文就能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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