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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日下午,二夫人歇晌时嘴角是微微噙着笑意的,睡梦中还时不时咯咯笑几声,能将鱼樱那野丫头整进祠堂跪上两个时辰,二夫人心底颇为得意。
兴许是浑身舒坦,这一觉睡得也格外长些。
“桃红那丫头可是传来了好消息?”中途醒转过几次,二夫人迷迷糊糊中还惦记着鱼樱会在祠堂因胆怯而出丑的事,譬如吓尿裤子,不听话的鬼哭狼嚎,触犯了先.祖之类的。
可偏偏不如意,得到的消息永远都是——四姑娘安安静静的,好着呢。问到后来,竟有了丝怒气,看身边丫鬟都不顺眼起来,尽数打发去外头院子里站着。
待有胆大的丫鬟,急匆匆跑进卧房里闹醒她时,得来的消息竟不是鱼樱终于闹出了笑话,而是她的大女儿顾鱼嬗被人压在地上狠狠欺.负了。
还破了相。
这可不得了,姑娘家家的,最宝贵的便是那张娇媚可人的脸。破了相,简直毁了她女儿的一切,她还怎么攀上霍国公府去联姻?
“娘,女儿不要活了。”二夫人急冲冲赶到顾鱼嬗闺房,就见顾鱼嬗双手拼命捂住脖子,一头撞进她怀里,哭得像个泪做的人儿。浑身颤抖,我见犹怜。
待二夫人瞅清楚顾鱼嬗受伤的是脖颈,而不是脸蛋时,整颗心稍稍安了安。还好只是脖子,若是真不幸落了疤,大不了以后都穿高领的衣裙。总之,脸蛋没事,就影响不了日后的议亲,阻挡不了她要高攀霍国公府的路。
可一码归一码,顾鱼聆那野丫头吃了雄心豹子胆,胆敢在她管家时欺.辱她的女儿,便是向她公然挑.衅。这笔帐今日不算清楚,便不是她孟家女子的作风。
当即带上顾鱼嬗,就气势冲冲地闯进了三房,要找三夫人理论。
“二嫂不用说了,来龙去脉我已清楚。”三夫人一屁.股坐在堂屋的正座上,双腿微张,并不像饱受《女训》《女戒》压制下的宅门妇人般端庄典雅地坐着,而是保留了草原女子的豪放。
“三弟妹清楚就好,那现在就给我母女一个说法吧。”二夫人站在道德制高点,哼的一声在本属于三爷的位置上落座,头颅高昂,一副当家女主人的姿态。一天内可以收拾掉两个小霸王,一个鱼樱,一个鱼聆,若不是她家大闺女脖颈受了伤,二夫人可是要引吭高歌,大肆庆祝一番呢。
瞥了眼一旁站立的大女儿顾鱼嬗,见其已忍了泪,一副受尽委屈,却还保持了嫡长孙女该有的端庄派头,二夫人很是受用。不愧是她生的女儿,龙生龙,凤生凤,她的女儿天生就比鱼樱和鱼聆两个野丫头有教养,有风度,拿得出手。
二夫人脑海里已上演了一出“鱼聆哭着跪地道歉,再三请求原谅”的戏码,嘴角处的得意之色想掩饰都掩饰不住,悄然绽放。
没想到……
“这是什么意思?”
二夫人等了半刻,没等来鱼聆那野丫头的跪地认错,只见到三房丫鬟端上来个托盘。一把抓起托盘里的白净小瓷瓶,二夫人心底冒了火,冷声质问道。
这草原来的野蛮女子,不会以为打了人,光赔瓶药,就了结了吧?
事实证明,二夫人真的意.淫太多。
只见三夫人豪迈地转过身来,扫了眼捂着脖子兀自委屈的顾鱼嬗,对二夫人大大方方道:“打了人,理当赔瓶药,这是我家鱼聆该当的。”话音刚落,另一句话却如刀子似的戳得二夫人险些心脏骤停。
却是道了句,她家鱼聆没做错任何事,她为她家鱼聆感到骄傲自豪。
一个小小年纪,就能为了正义,甘愿为被冤屈的姐妹两肋插刀,这个行为三夫人是举双手赞同的,认为有草原女子的正义之风,神态言语间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与有荣焉之感。
这打架的事儿,鱼聆干了一场,回来立马就向三夫人交代了,连同缘由交代得一清二楚。三夫人不是个护短的性子,却是个拥有强烈是非观的性子,认定女儿没做错,自然要站在女儿这边。
二夫人和顾鱼嬗却是气坏了!
顾鱼嬗当场拉着二夫人衣袖,哭哭啼啼起来,一副受尽侮.辱的委屈模样,一声“娘……”叫得无限哀戚。
二夫人自恃侯府当家人身份,当即手掌一拍,“啪”的一声震得茶几上的茶盏都跳动起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大力的叫嚣声,仿佛谁叫的声音大,谁就有理占上风似的。
结结实实上演了一出谁大谁有理的戏码,宛若“泼.妇骂街”。
哪知骂得正来劲时,顾鱼嬗却陡然扯了扯二夫人的衣袖,一副欲言又止,眼神频频看向堂屋外的院子里,脸色都吓得有些苍白了。
二夫人这才疑惑地顺着女儿的视线望过去……
院子里,竟不知何时站了两个高大男人。
一个五旬年纪,头上银发三两根,四四方方的脸盘上一脸肃穆,宛若那永远不知笑为何物的古板木头,双手负在身后,眸光阴冷地看向她。身旁还立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一身宝蓝色锦袍,看向二夫人的目光却带了丝讥讽。
这两个男人,一个是永鱼侯府真正的男主人,平昌侯,也就是二夫人的公公。而另一个,则是二夫人的丈夫,府里的二爷。
偏偏他二人身后,还跟着鱼樱和鱼聆两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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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樱和鱼聆在花园里散步时,遇到的平昌侯和二爷。大大咧咧的鱼聆,一点也没有隔墙有耳的意识,说起二婶在自家吵闹的那些事,就如同戏台上的说书先生似的,模仿得惟妙惟肖,且声音斗大。
时不时还替被冤枉的鱼樱抱怨几句,说“明明是大姐姐故意颠倒黑白冤枉了你,怎的祖母也偏听偏信,更过分的是,二婶还跑到她三房来闹,闹得她都没法静下心来温习功课啦!”
被坐在花树后凉亭里乘凉的平昌侯和二爷,听了个一清二楚。
自家媳妇是个什么性子,二爷心知肚明。成亲十几年来,夫妻俩越过越不顺遂,大抵都因为妻子那惹人厌恶的性子,争强好胜就算了,多数时候还蛮不讲理,屡屡与他抬杠。
眼下倒好,还丢脸丢到侄女和父亲跟前来了。
二爷一张脸微微有些泛红,臊的。都不敢偏头去看坐在一旁的父亲的脸色了。
平昌侯坐在石桌前,脸色不郁地朝外摆了摆手,小厮立马将义愤填膺的两个小姑娘召唤了过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鱼聆,面对刻板无表情的祖父也丝毫不俱,一股脑儿将事情经过陈述了一遍。
鱼樱作为当事人,时不时附和地点点头,亦或是补充一些细节,将自己被冤枉到罚跪祠堂之事很好的解释了一番。一张委屈的小肉脸,在红彤彤的夕阳余晖的照拂下,红红的,更显委屈,微微嘟起的小嘴迎着斜阳,更显立体,整张无辜受委屈的小脸一览无遗地呈现在祖父眼底。
平昌侯的脸当即黑了,这才有了一行四人陡然出现在三房正堂外的一幕。二夫人也是当真给脸,彼时闹腾得最是不像样,口口声声以她是侯府掌权人的身份来压制三夫人。
自然,一切都随着平昌侯的一张冷脸戛然而止。
阳春三月的天,仿佛瞬间进入大雪纷纷的残冬,冷寂无声。
这夜,二夫人和大姑娘顾鱼嬗都被带回了平昌侯在荣膺堂的书房,一应小厮丫鬟全被赶至院里守候着,二爷、三夫人、鱼樱和鱼聆也只能在院里静静待着,偶尔听到书房传出几道训斥声。
“小小年纪,一副坏心肠,颠倒黑白欺.辱堂妹,简直罪无可恕……”
还伴随着顾鱼嬗断断续续的哭声。
“这回大姐姐犯在了祖父手里,你猜会得到啥惩罚?”顾鱼聆坐在小杌子上,幸灾乐祸地歪着脖子扭向鱼樱道。
鱼樱茫然地摇摇头。
今日所发生的事儿,与她记忆里的上辈子一点儿也不一样。上一世,鱼樱从来没在功课上上心过,屡屡迟到,多年未改,是以被女先生罚站、罚抄书也在情理之中,毫无冤枉之处。可这一世,一切都变了,重生回来她恪守学堂规矩,不仅没迟到,还早到了,却因为种种原因反而被抹黑,被祖母罚了跪祠堂。
连上一世都不曾罚跪过祠堂呢。
因为她的改变,顺道也改变了大姐姐顾鱼嬗的命运,顾鱼嬗早早走上了故意颠倒黑白,抹黑鱼樱的道路,这才早早有了惹怒祖父的一幕。
这是这一世出现的新情况,是以鱼樱茫然之间也不知道顾鱼嬗会有怎样的惩罚。
很快,答案揭晓了。
不过两刻钟的啼哭,就有婆子被唤进了书房,哭得眼睛红肿的顾鱼嬗被婆子拉扯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不停用帕子拭泪的二夫人。
“祠堂往这边走,大姑娘请吧。”婆子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钻进院中人耳朵,算是回答了一应人等询问的目光。
怎么,大姐姐也被罚跪祠堂了?
还在夜幕降临的夜里罚跪祠堂?
夜里的祠堂,可是更加阴森,更为冷飕飕的呢。
鱼樱从小杌子上站起,看着大姐姐脖子上带了伤,脚步虚软地从跟前的回廊上被带走,心中有股很奇妙的感觉。这一世的顾鱼嬗,惩罚来的有些早。鱼樱回头望了眼烛火跳动的书房,隔扇门的窗户纸上映出祖父闪动的剪影,祖父与上一世一样,是疼她的,鱼樱暖暖地翘了嘴角。
“瞪什么瞪?”顾鱼聆气愤地朝院门口嚷了一嗓子,吓了鱼樱一跳。原来是即将跪祠堂的顾鱼嬗心有不甘,被婆子压着迈出院门时,回头狠狠瞪了鱼樱一眼。
“别理她了,恶人自有恶人磨。”想起上一世顾鱼嬗的结局,鱼樱一点儿也不同情,拉了拉激动得要跳起来的鱼聆,毫不在意地道。
鱼樱和鱼聆的对话,二夫人已经走到了院外,没听见。事实上,就算二夫人此刻听清楚了,也无暇分神来收拾两个小姑娘。她此刻心中愧疚着呢。
方才在书房,面对平昌侯的质问,二夫人为了保住自己掌管侯府的地位,可是将一切罪过都推在了女儿顾鱼嬗身上,说自己太过信任女儿,压根不知道顾鱼嬗在黑白颠倒地抹黑鱼樱,还以为顾鱼嬗说的都是实情,才会傻傻地误导了老太太,引发了这一长串的无妄之灾。
身为娘亲,二夫人为了自保,可真是豁出去了的撕下女儿伪装的脸皮。待顾鱼嬗被婆子拖着走出视线后,二夫人用帕子抹抹眼睛,转身又进了院子往老太太那儿去了。
鱼樱的事儿出现了扭转,被打脸最疼的还是身在高位,且亲自下达旨意惩罚孙女的老太太,二夫人自然得去好生安抚下老太太,免得老太太过于迁怒于自己,提前收回治家之权。
届时,老太太房中又是一番误信女儿的自责哭泣声,又是一番谴责女儿的愤慨声,二夫人足足表演了半个时辰,搂着老太太的大腿哭得是肝肠寸断,好一副伤心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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