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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夹子第十六章
杭州暂且回不去了，我把网上订的机票退掉，然后打了那几页资料上的电话。
接起电话的是一个女秘书，说话声音干练而连贯，官方味十足，“喂，您好，华悦秘书处。”
“你好，我是黎城公司的投资部副部，两天前曾经预约过华悦的grey先生，因为有事没能和grey先生见上面，我能再预约个时间向他表示歉意吗？”
“是这样的，由于你方没能遵守约定，grey先生已经推掉一切与黎城的合作，gery先生的工作已经安排到下个月15号，请问还需要预约吗？”
“推掉一切与黎城的合作？”
“对，这是grey先生的原话，请问还有其他问题吗。”
“能通融一下吗？这份合同对于我们公司来说真的很重要...”
“不好意思，预约时间无法提前。”
“那，好吧，谢谢。”
我愣愣地挂上电话。
从李经理的话里听，这份合同对黎城来说应该很重要，这次不拿下合同，想再回去，就难了。
刚出了会儿神，手边的电话响起来，我接通：
“喂？”
“喂，小竹，是我。”
“霍宁？有事儿吗？”
“你今天应该回来了吧，我刚刚去买了你爱吃的鱿鱼和花椰菜，打算给你做点儿好吃的。”
“我..有事情耽搁了，今天恐怕回不去了。”我垂下头，靠在门框边，用换上的拖鞋踢了踢门角。
“什么事？还要很久吗？”他的声音有些担忧。
“嗯，应该还要在上海多呆几天，别担心。”
“那行，你回来上飞机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机场接你。”
“霍宁...我...”
“怎么了？”
“算了..没有什么事，就是天气有点冷。”
“我给你塞的衣服都穿上，别回来就感冒了。”
“好，我知道了，那，我先挂了。”
我看着手里黑屏的手机，心里不知道泛起一股什么味道。
这么多年来，霍宁一直是朋友，更像是亲人，可就是，不是爱情。
自从爸爸入狱岩深消失，霍宁就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无论生病、痛苦还是快乐，如果当时不是他，可能世界上也不会有章罄竹这个人了。
除了感激，我什么也不能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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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从陌生的地铁线上随着拥挤的人潮走出来，手里拿着那份合同。
其实这次我是没有底气的。
网上关于gery的言论寥寥无几，新闻报道大肆宣扬他的杀伐果断、干脆利落，是上海市乃至整个中华区的商界巨子，却从来没有一家报道贴出他的照片，或者任何私人的内容，性格或者喜好等等，信息密不透风。
与一个自己完全不知底细的人谈合作，是最不明智的事情。
华悦，浦东陆家嘴，地标性建筑，一出地铁口，就能远远地望见那座摩天大楼，被阳光映成金色的反光玻璃熠熠生辉，似乎宣扬着他的霸主地位。
雄壮而伟岸，是无数人挤破头皮也只能望尘莫及的地方。
前台秘书。
“你好，请问gery先生的办公室在几楼？”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不过我是黎城公司的人，之前我们有一项合作没有谈拢，能让我见见gery先生吗？”
“不好意思，小姐，没有预约gery先生不见外客，您请回吧。”
“可这件事真的很重要，能通融一下吗，给我五分钟也好，可以吗？”
秘书一脸歉意地看着我，“这实在没办法。”
“那我在这等他。”我败下阵来。
“可..小姐，就算您等到了gery先生也不会见您，况且...”
秘书的话说到一半，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惶恐的表情，眼睛看着我身后。
她飞快地低了低头，想看见什么不该见的东西一般，向我身后打了一个招呼：“gery先生早。”
我心里咯噔地一声，转过去看那位传说中的gery。
深黑色的发丝被一丝不苟地梳上去，棱角分明，下巴瘦削，纯黑色西装，铁灰色领带，身材高大，还有，那双偏灰色的眼睛。
他身后跟着一大群同样穿着西装抱着文件的人，似乎在做随行的口头报告。
岩深。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差点脱口而出的问候哽咽在喉咙里。
他竟然是gery？
他淡淡的眼神慢慢从我身上扫过，神色冷淡，似乎天生就带着一种高傲，然后继续往前走，好像根本没有看到我。
冷漠地就像一个陌生人。
我捏着手里的合同，心里焦急且矛盾，见不到他，就签不了合同...
“岩深..”
他停下脚步，侧过脸来，双手插在裤袋里，身材高大而挺拔。
不过他并没有看我，而是将视线移到前台的秘书身上，声线冰冷：“她是谁？”
秘书唯唯诺诺地回道：“黎城公司的人，说是来找您谈合同。”
他动了动嘴角：“不见，请出去。”
“好的。”秘书毕恭毕敬地回答，然后小声地对我说道：
“小姐，快走吧，gery先生说不见你，就不会见了，你等也没用。”
我看着他的背影，西装裁剪精细，比例协调有力，就像上帝手里巧夺天工的完美作品，也冷漠得，就像个恶鬼。
如果拿不到合同，我就会失业...
我来不及想了，小跑着跟上他，拦在他面前，垂着头，声音低低地说道：“岩深，给我十分钟吧，我们谈谈。”
我知道他正在打量我，肆无忌惮地，用他不明意味的眼神，他不说话，或者，故意不说话。
跟在他身后的人似乎倒抽了一口冷气，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说话，但都私自地窃窃私语，互相揣摩着我这个挡路的人。
“徐秘书。”他看着我的眼睛，声音平淡无奇，“她为什么还在这？”
被叫到的徐秘书诚惶诚恐地说道：“我马上叫保安。”说着，便拿起了手边的电话拨号。
我急切地拉住他的手腕，：“五分钟，就五分钟，好吗？”我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祈求。
“放手。”
他居高临下看着我拉着他手腕的手，语气就像学生时代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与那时候不同的是，我以前还很大胆，现在，却已经没有了那时候的勇气。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他偏灰色的眼睛里，似乎根本没有一种叫做人情味的东西。
几个保安模样的人冲上来，拦在我面前，“小姐，请出去。”
他就像被围在围墙里的人，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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