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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女们陆陆续续入宫, 至三月十五,已全部到齐,为表欢迎,祁湄设百花之宴, 款待众女,并邀请皇上及众位妃嫔参加。
然而, 成宗皇帝还对上回的茶花宴心有余悸, 遂以政务繁忙为由推脱了这次。
尽管皇帝不来,可德妃、贤妃、庄妃三人, 全都应了约,后宫四位最贵重的女人都齐聚一堂,共享繁花, 剩下那群低份位的嫔妾, 又有谁敢不来。
又应着三月春光明媚, 百花齐放, 到处都是花团锦簇, 热闹非凡,尤其是未时时分,春寒消退, 暖意融融, 格外舒宜喜人。
百花宴就办在这时候,说是迎接春神百花仙子, 其实就是给后妃一个正式机会, 收贵女们为养女, 图个吉利的响头。
祁湄认的是郭国公府嫡女郭子莹,她不过十岁,却天生一副好架子,体态轻盈柔美,还有一双修长挺直的玉腿,五官单瞧不出彩,合在一起,却别样舒服。
最难得是那通身的不凡风度,言谈举止优雅大气,可见郭家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思,其中期待,不言而喻。
舒嫔薛冉认的,自然是侄女薛暖,她才八岁,生的娇俏玲珑,性子天真浪漫,还有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独有一份灵美气韵,十分讨喜。
贤妃宁谧的侄女,名叫宁如香,年岁尚小,只九岁,却是难得的美人胚子,别的尚且不表,单是那一身冰肌玉骨,宛如凝脂雪莲,便叫人见之忘俗,行为举止,也甚是得体,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至于庄妃严洙月带来的严云舒和肖毓都是七岁,都还未张开,形容尚早,可瞧着也是粉装玉琢,活泼可人。
德妃殷岫玉收的自然是殷若华 、殷兰婷姐妹,等两位姑娘近身拜礼的时候,众人都闻到了一股独特的馨香,沁人肺腑,直叫人心醉。
连祁湄也不由赞道:“什么味儿这么香?本宫还是头一次闻。”
殷德妃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是皇上以前赏给臣妾的玉娇香,还剩下两盒,多年未用,放着也是放着,臣妾便赏给她俩用,正是韶华好时光,怎能轻易辜负。”
严庄妃不屑地抿了抿嘴,阴阳怪气地接茬,“皇后娘娘可能不知,这玉娇香可是樊国进贡的圣物,有生肌养发的特效,十年不过产一担,因德妃娘娘尤其喜欢这味道,皇上便只赏给她一人,咱们都没机会见一眼,果然亲侄女就是不同。”
宁贤妃的声音又清又脆,叫谁也忽视不得,“也难怪德妃姐姐偏疼,臣妾瞧着,殷氏姐妹品貌皆是不凡,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人才,尤其是兰婷姑娘,真是一等一的好颜色,就连皇后娘娘见了,都要赐她一枚极好的步摇簪子,只可惜兰婷姑娘今日未戴,不然咱们也好见识一番。”
众女还是头一次见识宫里娘娘们的交锋,却也都能听出,庄妃和贤妃,一个明嘲,一个暗讽,指责德妃和殷兰婷对不敬皇后。
谁也不敢吱声,全都竖起耳朵,等着皇后娘娘的反应,观察时,也还要在心里赞叹一番皇后的美貌,当真是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祁湄的嘴角微微翘起,弧度完美到位,让人无法移开视线,“殷氏姐妹自然是极好的,可孟家姐妹也不差,在此,本宫倒要与各宫姐妹们贺喜了,昨个皇上给本宫下了道旨意,要封孟家四娘,孟容羽为正三品的昭仪,文书虽还未下,可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本宫就趁这机会,把这喜事道出,给今日之宴增添些喜气。”
余人被带的,不约而同把注意力转向孟氏姐妹,一眼望去,都被庶女孟容羽的姿色一惊,十三岁,却生了一副艳丽面孔,凤眸潋滟,眉意天成,与殷兰婷相比,也是不差的,只是类型不同。
还让人联系到祁湄身上,都是可惜了,小小年纪,却要做皇上女人,祁湄好歹还是盛宠一时的皇后,孟昭仪恐怕至死都是个昭仪了,她自己也心知肚明,脸上没有半点喜色。
而再看孟家嫡女孟容安,完全不同,鹅蛋脸,芙蓉秀面,星眸如波,似能滴出水来,双颊染晕,各有一个小小酒窝,笑起来羞涩腼腆,又娇嫩欲滴。
德妃等人马上就在心中感慨,真不愧是纯悫大长公主的女儿,长的可真像,叫人不免想起长公主殿下的贵重人品,不禁心生好感,这位可不是谁都能比得的。
众人连忙交口恭贺称赞,一时之间,气氛却热闹了起来,庄妃便趁此机会提出,“皇后娘娘,臣妾瞧今日晴好,百花也开的旺盛,咱们也在御花园中,怎能不赏花呢,可浩浩荡荡一群人出去,也不大好,因此臣妾提议,不若叫这些女孩们去采摘各类鲜花过来,回来后敬给哪位娘娘,并以花令为题出了题目,接了花的,不拘哪位,若是答不上来,都得表演个节目。”
贤妃也表示赞成,“臣妾刚才还想提呢,不想庄妃姐姐先了一步,还请皇后娘娘恩准。”
祁湄遂是问起德妃,“德妃,你意下如何?”
“臣妾也觉得有趣,皇后娘娘,不若就这样办了。”
祁湄轻轻颔首,“既然你们三位都有意,就按你们的意思来,诸位莫要因着身份高低而拘谨,尽管放开手来,才能玩的尽兴,都去了吧,本宫和各宫娘娘们,在此等着你们。”
虽说是没有限制,可众女采花之时,还是尽量避免与别人重复。
因着德妃喜爱海棠花,殷氏姐妹便互相商议,由兰婷去采摘海棠,献给德妃,若华则去寻那早开的魏紫,去献给祁湄。
分别的时候,若华还叮嘱兰婷道:“你以前不慎被蜜蜂蛰了一回,生了一场大病,这次采花之时,可得小心避着那些蜜蜂。”
兰婷连连点头道好,而后又听随行的宫人说道,御花园北角的红海棠开的正旺,她便跟着来了此地。
海棠展露着明霞般的花瓣,一丛丛、一簇簇,争先恐后绽放开来,缀满枝头,可谓是繁花如云、欣欣向荣。
兰婷也被如此眼前如诗如画的美景勾住了心魂,摸索着钻进了花树之中,连那陌生宫人何时消失的都无从得知。
停到其中一株矮枝下面,她闭眼轻嗅,海棠只有淡淡馨香,静心才能闻到,等睁眼时,前方已站了一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秀澄。
芳香馥郁,深情隽永。
两人在海棠花下相视一笑,渐渐靠近。
兰婷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秀澄纳闷,“不是你叫我来的?”
两人的表情都告诉对方,彼此都没在撒谎或是说笑,也都察觉到一丝怪异,还没来得及细说,两人上头竟传出嗡嗡蜂鸣,越靠越近,秀澄赶紧抓起兰婷的手,带她迅速逃开。
可那群蜂蜜却牢牢盯着他们不放,不论到哪里都逃不开,躲不得,周围也不见他人,最后秀澄为了保护兰婷,脱去外衣,把她包的严严实实,自己则紧紧压着她的背,不许她动弹,替她挡去这群蜜蜂的叮蛰。
蜜蜂不会散去,只会与认定的敌人,两败俱伤,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最后兰婷安全了,秀澄身上却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叮包,人昏死过去,浑身发凉,嘴唇发紫,像中了毒一般。
兰婷立刻失了理智,抱着他,撕心裂肺地喊道:“秀澄,秀澄,你怎么了?来人啊,快来人,七皇子出事了,快来救他!”
画面转到百花宴上,贤妃和庄妃还在讨论,谁会在接下来的较量之中,拔得头筹。祁湄听的认真,心里却极为不屑。
明明各怀鬼胎,还装什么装,除了德妃,咱们仨哪个不知道,这百花宴注定是不得善终的!
果然,祁湄心里刚念完这句话,便有宫人焦急万分地过来传报,“皇后娘娘,德妃娘娘,大事不好了,兰婷姑娘和七皇子在北角海棠树群中,遭蜜蜂围蛰,七皇子中了蜂毒,现下人已昏迷过去,怎么都叫不醒。”
德妃手里的茶杯瞬时滑落,刚一起身就踩到自己内裙,要不是文鸳眼疾手快,她差点就跌了个大跟头。
祁湄急忙吩咐下去,“快去传太医,再去皇上那儿禀报一声,承德宫伺候的,快扶起你们主子,德妃,这时你可不能乱,七皇子现在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德妃勉强镇住心境,强撑着回道:“娘娘说的是,臣妾先去看看澄儿,来人,快去皇上那儿,请冯太医!文鸳,你去把兰婷接回承德殿,等本宫回去。”
再看庄妃,眼中闪过一道疑光,贤妃则借着丝绢,掩住嘴角的那一抹冷笑。
*
七皇子确实是中了毒。
那群蜜蜂尾部都被人封了毒,等攻击时,尾针抽离,扎入人体,也就把毒带了进去。
成宗这会儿可来不及计较什么私相授受的丑事,他眼下只愿儿子平安无事,别说是冯太医了,整个太医院都跟着出动,蜜蜂尾部的藏毒很快就查了出来,是三虫散,即指,三种毒虫研制出的毒/药,同时也指口服毒/药后,能熬过三日,则可无恙。
秀澄虽未口服毒/药,却被蜜蜂大肆叮咬,体内积累的毒素也不少。
是以,此后三天,所有人全都一眼不错地盯着七皇子的身体。
当日,承德宫中,德妃寝殿门口,兰婷一直长跪着不肯起,只为了求德妃,等三日后,无论如何,都让她再见秀澄一回。
她都想好了,也下了决心,秀澄若是出事,她马上就去陪他,秀澄若是无事,她以后就去尼姑庵里,伺候神佛,替他祈福一辈子。
殷岫玉不肯见她,倒不是因为气愤和埋怨,而是因为责备自己导致儿子受难,怎么也无法原谅自己,而殷兰婷却在不断提醒这一切。
等兰婷终于跪晕过去,她才被抬进殷岫玉的寝室,一醒来,就瞅见守在身旁的姑母,盯着她的目光叫人发怵。
她浑身都不自在,连忙要挣扎起来,却发现由于跪的太久,双腿又麻又痛,根本无法用力。
殷岫玉眼中忽明忽暗,最后劝道:“别折腾了,继续躺着。”
兰婷心里极不安生,想询问秀澄的情况,可又才想起,皇上因为秀澄中毒之事,迁怒到姑母头上,竟都不准姑母近身照顾秀澄,眼下最煎熬痛苦的还是姑母。
“你长的可真像聂岚,确切说,聂家女儿,都长成你这副柔美模样,特别惹人怜爱,对男人而言,更是难以抗拒,七弟、大皇子,都中了你们的毒,像是被诅咒一般,根本没有好下场,而如今我的秀澄,竟也走了他们的老路,若是世上从没有你这么个人,那该多好!”
“老实讲,本宫对你动过杀念,可本宫自己养的儿子,自己心里最清楚,若是你在我手上出事,秀澄定会与我生分,怎能为了你,离间我们母子之情,可把你给他,又担心他出事,本宫一直犹豫不定,十分矛盾,结果还是没错怪,祸因都在你身上。”
兰婷虽有一副好脾气,可骨子里却十分倔强,不能反驳德妃,便沉默地盯着账顶发呆。
“正是本宫犹豫不决,才给了别人出手的机会……”
兰婷困惑不解,“您的意思是,有人利用我来害他?”
德妃转开了头,侧目道:“本宫送你的玉娇香里,被人掺合了蜂蜜,所以那群蜜蜂才要追着你蛰,那人再暗中给你俩牵线,使你二人私聚在蜂巢底下,秀澄才会为了保护你而受伤。”
兰婷终于忍不住问起,“娘娘,七皇子他……现在如何了?”
“我儿吉人自有天相,必然不会出事,待本宫查出,谁在背后设计,本宫必要让她付出代价!”
第一日,翠微宫中,庄妃心里也不大好过,她也是看着秀澄长的,也曾帮着殷氏一起,保护年幼的秀澄,看着他一点点长大,她也格外清楚,秀澄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品性当真难得,所以即使恨德妃入骨,她也从不曾想加害秀澄的身子。
从一开始,她的计划便是,害死兰婷,栽赃到德妃头上,离间德妃和秀澄母子关系,看他们反目成仇。所以,她暗中派人准备有毒的蜜蜂,在海棠花处布置好蜂巢,还安排宫人,把兰婷领到地方……
七皇子的出现,并不是她所为,也并非她所愿。
现在,她颇有些胆战心惊,既担心秀澄安危,也担心自己没抹干净痕迹,被皇上查到什么把柄,毕竟死一个殷兰婷,和伤了七皇子,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第二日,玉和宫中,贤妃再三确认着打探来的消息,得知七皇子仍是昏迷不醒,她嘴角的笑意,也就更深了一些。
庄妃到底是多年没理宫权,未管宫事,所以不知道,她以前用的许多老人,都被自己收拢来,她手里的许多事,都在自己监控之中,这次利用蜜蜂毒害殷兰婷一事,尽管庄妃再小心翼翼,还是难逃自己的眼线。
可惜庄妃胆子小,没有魄力,只敢动殷兰婷这种小人物。
这么好的机会,怎能白白放过,好好利用,甚至能一箭双雕,既增加了德妃和庄妃之间的矛盾,让她们互相残杀,运气好的话,指不定能一举废了七皇子。
别以为她看不出,皇上早动了立储之心,而最属意的,还是七皇子秀澄。
真是如此,她岂不是白费了这些年的心血,哪里能让他们轻易如愿!
第三日,延福宫中,明泓正在给祁湄请安,他心中担心七哥安危,最近几天,全没睡好,眼睛都肿了起来。
今日竟比上回还早,还没到卯时就摸着来了。
祁湄穿着一身寝衣,只批了件外袍就出来见他,脸上没有一丝愠色,一点也没怪他来的太早,反而柔情万分地捧着他的脸端详,语气之中不乏心疼和关怀,“怎么肿成这样,昨夜睡了多久?”
明泓抿着嘴,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的不行,清咳了两声,才道:“今日是第三天了,我担心七哥,实在睡不着觉。”
接着,抬头望她,小眼神闪着期许和依赖,问道:“您说,七哥他会好吗?”
祁湄没有半点犹豫,直言道:“你七哥身子素来强健,而这三虫散又不是吃下去的,相信定能熬过去,你现在听话,在本宫这里睡一觉,等你醒了,你七哥估摸着也就醒了。”
她的话总能给明泓带来巨大的勇气,他听着心里着实好受许多,不过还是摇头拒绝道:“不了,实在睡不着,我就这样等吧。”
“不成,你这样让本宫怎么都放心不下,本宫来带你睡吧。”祁湄给守夜的冬青使了个颜色,冬青便悄无声息地下去置办了。
这似乎不合规矩呀,不,是逾矩了!
可这叫明泓怎么拒绝呢?
祁湄牵着明泓的手,穿过重重帷幔,走至内室床旁,亲自帮他脱了鞋子,倒没有给他脱去外衣,就这样同枕而眠。
明泓迷迷糊糊随她行动,脑子慢了半圈才缓过神来,床上昏暗,他看不大真切摆设,却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与皇后娘娘身上的味道,完全不同,倒有些奇怪,不过,他很快就丢了这茬,因为睡在他身侧的,可是皇后娘娘,睡不着,怎么也睡不着,感觉实在太奇怪了!
“娘娘,我还是睡不着,怎么办呢?”
“嗯,别说话,也别想事。”正要入眠的祁湄再三说服自己要忍耐。
又过了一会儿。
“娘娘,还是不管用,不如您抱着我睡吧,以前我做噩梦时,我娘就是这样哄我的。”
正在忍耐边缘的祁湄反复在心中默念,这小子还有用,还有用,还有大用处!
她最后还是转过身,把他拥入怀里,丢了句,“你再敢说一句,动一下试试。”
明泓再不敢折腾,他的头埋在她胸口,感受着她呼出的气息,在昏暗的烛火照应下,重重床幕遮掩下,清香扑鼻之中,渐渐耷上了眼皮,跟着祁湄的节奏,睡的又香又熟。
他此时还不知道,但以后会深刻体会,这一夜,才是他十年之内达到的人生巅峰啊!
等一觉醒来,他还意犹未尽,祁湄便告诉了他一个大好消息,七皇子醒了,冯太医直断,已无大碍,悉心调养半月,即可康复。
明泓蹭一下爬了起来,鞋还没穿好,就要去探望七哥。
“小心些,记得别冲撞了你七哥……”
明泓神清气爽、欢呼雀跃地奔去潜邸,却没注意到,此时他身上,全染上了那股淡淡的清香。
*
七皇子也算是有惊无险,醒来以后,便算熬过这一劫,只是身子仍然虚弱不堪,需要静养。
因此,明泓前来探望时,周边伺候的人都劝着七皇子,见了皇上和德妃娘娘便足矣,余人还是甭见了,安心养病才是。
秀澄还是要见。
明泓一进门,就瞧见他七哥卧在那里,身形憔悴,脸色惨白,嘴唇皴裂,没有一点血色,令小兄弟瞧了,心里止不住地往外冒酸泡,胀的不行,难受极了。
秀澄精神还不错,“明泓来了,到七哥身边坐,我有话要托付你,附耳过来。”
明泓连忙凑到他跟前,贴到他嘴旁,只听他道:“你去帮七哥办件事,我五表妹殷若华每日都会去给皇后请安,你在延福宫堵着,帮我带句话,就说我一切都好,她不必担心,安心等我,再帮我打听一些她的情况。”
明泓理了半天才明白,这个她,应该是指七哥的另外一位表妹殷兰婷。
他点了点头,又不禁劝道:“七哥,你还是安心养病吧,现在哪是时候关系别人,况且为了她,惹得德母妃父皇不喜,值当什么?”
秀澄点点他的小脑袋,吃力地笑了出来,回他道:“明泓啊,若是有朝一日,有人进到你心底,纵使万劫不复,你也不愿放弃,你便会发现,能与她携手一生,将是何其幸焉,而不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始至终,伶仃一人,琼琼独立于世间。”
明泓似懂非懂,不知为何,此时脑中竟然冒出了皇后娘娘的睡颜,叫他心都跳乱了几分,急忙摇头,甩去这些理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秀澄居然也提到了祁湄,“还有,皇后那儿,你提防些,她绝不是你想的那般好,甚至要可怕的多”
明泓虽然喜欢七哥,但他的心可完完全全向着祁湄,更何况,他才刚从祁湄的床上爬起来,甚是得意嚣张,谁都不能说她的不是,亲哥也不成。
明泓竖起眉毛,眼睛瞪得圆圆的,尽量向外突出,哼唧道:“七哥您恢复的可真快,还有精力说这些事,真叫人放心,弟弟先告辞了。”
“唉,别忘了我托你的事。”
“知道了,您安生养病吧,别瞎操心!”
秀澄那个气呀,心道皇后到底给这小子下了什么迷魂汤,还半点说不得了。
迷魂汤没有下,毒粉到是染了,不过对明泓无害,却能毁掉秀澄的身体。
三日后,七皇子病情突然恶化,先是突然高热惊厥,而后出现昏迷,脉搏急而微弱,太医院奋力相搏,才把他救了回来。
只是这一次,他不仅伤了底子,甚至还丧失视力,再不能看了。
当然,在失去光明的同时,他也失去了继承皇位的可能。
这对德妃和殷家而言,犹如晴天霹雳,就是对成宗皇帝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
最看好的儿子,就这样被废了,成宗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彻查严办,势所必然。
在深渊之手的推动下,庄妃作为始作俑者,渐渐浮出水面,下毒、安置蜂巢,暗害殷兰婷所留下的痕迹,足以证明是她所为,根本无从狡辩,而同时,贤妃牵涉假传消息,促成七皇子和殷兰婷私会一事,虽无铁证,却也被查出些许端倪。
庄妃是错,可她要害的是殷兰婷,贤妃有错,可她错的是私递消息,撮合一对有情人,两人不过是“碰巧”害了七皇子,更何况,是七皇子与人私相授受,硬是逞能英雄救美,才最终中招,七皇子自己也难逃其咎。
到底怎么处置,还是看皇上更归咎于谁,本来按他的脾气,被抓住尾巴的庄妃肯定在劫难逃,就连贤妃也得跌个大跟头。
可今时到底不同往日,对成宗而言,七儿子瞎了,失去继承权,四儿子母家太盛,身上还有污名,十子和大孙子只有七岁,品性资质尚且难说,九子不得他喜欢,从不在考虑之列,眼下,竟挑不出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贤妃毕竟没被抓到把柄,背后有建平侯府,还养着幼子兆涵,不能轻易动弹,庄妃倒是能处置,可动了她,谁来保护长孙轶淳,皇后身子不好,而且给她抚养,那岂不是等于定下了储君,给新封的孟昭仪,那更不妥,孟家总归是向着四子的,可不处置清楚,又怎么安抚七子、德妃和殷家。
成宗左思右想,想到了薛冉头上,最后没收庄妃宫权,贬其为良人,从翠微宫主殿迁至偏殿,同时提拔舒嫔薛冉为舒妃,迁至翠微宫主殿,接过庄妃手上的那一份宫权,及皇长孙的抚养权,他到底还是会留了一手,并未除掉严氏性命。
至于贤妃,只被贬了一年俸禄,禁闭三月,并未没收其宫权,可以说是不痛不痒。
但宁谧得知这消息后,还是着实发了一顿大火,抓着剪刀,到处剪那株福禄枝,而周边伺候的人,谁也不敢近身。
康嫔过来安慰时,望着光秃秃的福禄枝,也被吓了一大跳,心中更加畏缩,试着劝道:“娘娘,快歇歇火,皇上并未严惩,您又何必生气至此,若是伤了身子,岂不是得不偿失?”
贤妃见了她,火气烧的更盛,猛然拽过人来,揪着她衣领,剪刀直逼到她脖颈,恶狠狠瞪道:“本宫千算万算,却把你这个没用的给算漏了,说,那日在延福宫里,皇后罚你下跪时,你可是说了什么多余的话?”
康嫔双腿直哆嗦,牙齿都在打战,哪里敢说谎,颤巍巍回道:“皇后娘娘知道了药壶的毒,跟成妾有关,威胁臣妾说,如若不从实交待,日后定要叫臣妾生不如死!臣妾……惊恐之下,与她说了玉壶头钗及三色荷包的事。”
贤妃心头呕出一口老血,就算把康嫔生吞活剥一顿,也难解心头之恨,她嫌弃地丢开手,冷冷质问,“你没用说漏也就罢了,可为何不把事情回报到本宫这里?”
康嫔蓦然下跪,抱着贤妃的腿,竭力辩解道:“臣妾以为,不过这点小事,皇后娘娘又能查出什么,所以才没有上报……”
“蠢货,就是这点小事,让皇后顺腾摸瓜,查到了本宫经营多年的暗脉,一朝破解,还监视起本宫的动静,最后在七皇子中毒之事上,渔翁得利。庄妃倒台,德妃和七皇子废了,皇后一系的薛冉起了,成了舒妃,皇后入宫才不过一年,局面却已然向她那边倾倒,本宫得想办法把局面扭转过来……”
*
而此时此刻,新封的舒服娘娘,正去拜访皇后,想与她分享一番,这意外之喜。
薛冉走进暖房,却发现祁湄正在收棋,不禁失落道:“娘娘下棋,竟都不喊臣妾,叫妾好生失望。”
祁湄心情不错,容光焕发,笑吟吟答道:“下回一定叫你,眼下你刚入翠微宫,定是最忙的时候,怎么还有功夫过来?”
薛冉也不客气,径自坐到祁湄对面,饶有兴致地说:“妾莫名成了妃位,心中无喜,反而慌的很,想请您来帮着参谋一二。”
“你说来听听。”
薛冉笑盈盈凑近几分,眼中流露出愉悦和满足,举手投足都带了一份轻快,只见她兴奋道来。
“妾一开始就觉得奇怪,那些蜜蜂怎么都像长了眼睛似的,专门盯着兰婷姑娘追,后来德妃宫中传出,原来是庄妃在玉娇香里下了蜜,庄妃竟能把手伸到德妃宫中,倒是出乎所料。”
祁湄答道:“在玉娇香里下蜜的应该是德妃本人,不过她应该不是要害侄女,只是想让她大病一场,顺理成章出宫,好躲过皇上,只是没想到,却害了自己儿子。”
薛冉点头,接着说:“宫里为得到最新鲜的蜂蜜,专门设置了蜂阁,暗中叫人分群、染毒,可要费不少精力和功夫,就没那么容易掩饰。”
“庄妃栽就栽在这上头,养蜂人一被举报,马上供出了她,这件事一被查出,接下来布置蜂巢,派宫女引路,就更好查了。”
祁湄用笃定地语气回答:“贤妃在养蜂人中有眼线,是她叫人举报的。”
薛冉又道:“真是如此,贤妃娘娘应该筹谋更远,又怎会在递消息给七皇子的这种小事上,露出破绽?”
祁湄忽然地笑了,从脸上开始波及身上,发出一股春风,使人心荡漾,她幽幽地说:“是本宫放的破绽。贤妃监视着庄妃,对她的动静了如指掌,想利用这层,害七皇子受丑,而本宫则盯着贤妃,隔岸观火,再顺势推纵一把,坐享渔翁之利。”
薛冉浑身一颤,脱口而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娘娘好厉害的手段……”
“就是可惜了七皇子,原本都熬过了前三日,谁能想,却躲不过迟发的反应,九死一生回来了,却也伤了身体根本,以后都得靠药吊着,还失了明。”
“是啊,真是可惜了。”
真是可惜,中了三虫三花散,都弄不死他,何其命大!
其实祁湄还是动了手脚,蜜蜂尾部能上的□□有限,原本庄妃用的是另一种催敏剂,想害殷兰婷诱发严重的敏症。
祁湄借贤妃的暗脉把药换成了三虫散,等七皇子中毒三日后,又利用明泓的身体接触,加上三花散,三花散并不是毒/药,撒在寻常人身上,并无大碍,所以查不大出,只是被中了三虫散的病人吸入接触,在体内形成三虫三花毒,则会酿成重病,轻则失明,重则毙命。
她行事素来都是,该狠时绝不心慈手软,见神杀神、见佛杀佛,谁挡在前面都不行。
利用殷兰婷和明泓,重创皇上最看好的儿子,使他失去角逐机会,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为了引君入瓮。
德妃,你最宝贝的儿子被庄妃和贤妃害惨,皇上顷刻放弃了你失明的儿子,对她们手下留情,你怎能不怨,再加上内心深处日益增加的愧疚,接下来,你该怎么办?
可千万别让本宫失望,干的越大越好,拉下越多的人越好,本宫会想方设法助你一臂之力,我早就不想做这个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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