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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书吩咐小厮下去多备了一辆马车,一行人在林府众人的目送下上了马车。林亦书和薛锦宸共乘一辆,林清清和林渺渺带着自己的包袱上了后面那一辆。
林亦书见林木早已坐在了马车前准备驾车,不由说了一声:“你去替清清她们驾车吧。”
林木牵起缰绳的手僵了僵,抿了抿唇,就翻身下了去,往后面那辆马车走去,小厮见此,主动跳下来,上前去驾林亦书的那辆马车。
马车里,薛锦宸坐在林亦书旁边,看着她柔美的侧脸,回想起之前的那个吻,越想越开心,连带着嘴角都不自觉往上扬。
感受到他有些灼热的目光,林亦书原本掀起帘子看窗外的手不由一顿,转过头去看他,正好看见他翘得老高的嘴角。
薛锦宸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过头,一时间四目相对,他朝林亦书粲然一笑,露出一小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不得不说,当一个人的皮囊完美到极致时,就再也挑不出任何瑕疵了。
世人皆爱美人,林亦书自然也不例外,她终究是个俗人,美色给人的诱惑可以说是致命的,她也不得不承认,他长得是真的好看,像一朵盛开到极致的牡丹,又似一只误入人间的妖灵。
薛锦宸看着她眼底的笑意,知道她最近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排斥他了,于是大着胆子靠近她,问:“姐姐,外面的风景有我好看么?”
林亦书不躲不避,想也未想便开口:“自然是没有,可惜,再好看的美人看久了也会腻的。”再好看的皮囊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衰老,然后化作红颜枯骨。
她没有说出这句话来打击他,毕竟时间还长着呢。
薛锦宸的眼中似乎有点失望,不甘心地又想问她句什么,马车却突然大力一颠簸,薛锦宸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揽住她的纤腰,将她紧紧护在怀中,自己的脑袋却在马车里撞了一下。
林亦书感受着他的力气,第一次觉得他的怀抱其实很温暖,让她飘忽不定的心得到了一瞬间的安定。
她听着响动,赶紧挣脱开他的怀抱,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薛锦宸抓着她乱摸的手,轻轻说了句:“不疼。”带着一股软糯的尾巴音,勾人极了。
两人离得很近,林亦书的心不由颤了颤,被这声音给苏的。
她还是不放心地想要检查一下,外面驾马的小厮突然一把掀开了车帘,急急禀报道:“夫人,少爷,前边似乎起了矛盾,过不去……”
他看着马车内有些暧昧的场景,还很纯情的他‘刷’的一下脸就红了。可不嘛,夫人就坐在少爷的腿上,少爷还揽着她的腰,两人离得那么近,似乎还想做点什么……
林亦书轻轻咳嗽了一声,掩饰了有些尴尬的气氛,直接下了马车,薛锦宸见此赶紧跟着她。
林亦书没走两步,就看着急忙朝这边走来的林木,不由吩咐:“你去守好清清她们。”
林木看了一眼站在林亦书身边的薛锦宸,薛锦宸朝他懒洋洋地笑了一下,那双眼睛里似乎带着些得意,他呼吸一滞,只觉得他的笑刺眼得紧,索性瞥开眼,朝林亦书点了点头,转身回去了。
林亦书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背影,随后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
两人穿过人群,走近才看清其中的景象。
地上洒满了黄色的纸钱,有人在出殡,但并不隆重,一口普通的木棺材被麻绳绑着,两个穿着麻衣、腰缠一块白布的壮实青年用自己的肩抬起两根用绳子固定在棺材底部的棍子,前边有两名头戴白花的中年妇人各抱着一个盆子,里面装满了黄色的纸钱,最前面站在一个披麻戴孝的年轻男子,他双手抱着一块灵牌,正不断弯腰向他前面的人低声下气地道歉。
林亦书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看向那个一手揽着美人香肩的男人,他不屑地冷笑着,一抬脚将戴孝的男子踢倒在地,男子一个不稳,怀中的灵牌正好落在了林亦书的脚边。
薛锦宸冷哼一声:“李修这个小人。”
林亦书蹲下了身子,捡起了那块灵牌,无意间看了一眼,然后一步一步朝他们走去,薛锦宸亦步亦趋地跟上。
李修这才看见了林亦书和薛锦宸,心中暗恨,若不是他们,自己也不会受那牢狱之灾,世人都知晓了上次的事,大家明面上虽因着他大姐的关系不敢怎么得罪他,但他知道,他们暗地里指不定怎么在嘲他,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两人所赐!
林亦书将灵牌递给了那名刚站起身子的年轻男子,男子接过,口中不断说着谢谢,抬起头无意间看了一眼,不由怔了怔,恭敬道:“薛夫人。”
林亦书这才看清了他的脸,她记性本就不错,所以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几月前,闹到典当行那个要赎玉佩的男子,心中不由有些惋惜,他的娘还是去世了。
“怎么回事?”她问他。
他默然片刻,才简明扼要地说道:“纸钱不小心落在他美姬的身上了。”
林亦书站直身子,转身看向李修和他旁边的美人,轻蔑地笑了笑:“李少爷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这等货色也能看得上眼。”
李修身旁一直在看热闹的那名美姬被林亦书这么一说,脸色不由变得羞愤,她朝着李修嗲嗲撒娇道:“少爷,你看她,如此羞辱奴家,还质疑你的眼光……”
李修自然被她说得很没面子,刚想反驳,却又听见林亦书轻飘飘地一句,“还是如今的李少爷只能勾搭得上这等货色了?”
美姬漂亮的脸上像是吃了瘪一样精彩纷呈。
李修也是气得脸色一黑,朝身后的一群家丁吼道:“给我把这棺材掀了!”
他不敢将气撒在林亦书身上,但为了挽回面子,只得朝得罪了他,又无权无势的小人物下手。
那个披麻戴孝的年轻男子听后吓得脸色一白,砰的一下跪在地上,两行清泪顺着他的脸颊滑下,不断朝李修磕头:“求贵人饶恕,求贵人饶恕,棺材掀不得啊!”
他恨自己的无能,也恨这欺软怕硬的小人,他觉得自己很没用,娘到死他都无法让她安心的去。
李修无动于衷,家丁们正准备动手,林亦书看了一眼身旁的薛锦宸。
六名家丁被长鞭抽得直呼痛,跪在地上不断喊着饶命,周围看热闹的人们不禁连连称赞这绝妙又骇人的鞭法。
薛锦宸收回鞭子,朝着林亦书扬起一抹自认为迷人的微笑,问她:“好看吗?”
林亦书回想着他刚才那凌厉的眼神,以及快、狠、准的鞭法,不由暗暗心惊,在不知不觉间,他的武功越发厉害了。
她轻轻笑了,杏眼明亮如水,“好看。”
这一刻,周围所有人的称赞叫好声,都抵不了她轻轻的一个笑,他美美地收好鞭子,朝前面几个不自量力的家丁们挑衅一笑。
家丁们顿时害怕得抖了抖身子,但又因此人的容貌而不自觉沦陷,一时傻了般地在地上忘了起来,直到李修的暴喝声传入他们的耳膜,他们这才捂着自己被长鞭抽出伤的血口子,匆忙站起来走到李修身边,齐齐暗叹:美色害人啊。
李修愤然骂道:“真是养了你们一群废物。”
家丁们低下头,心中暗自不服气,他们又没专门学过武,怎么会是人家的对手。
李修只觉得今日面子全无,揽着美人香肩的手慢慢放下,朝林亦书和薛锦宸撂下狠话,“希望你们别后悔!”说罢便甩袖离开,也不去管自己的美姬了。
家丁们见此不由快步跟上,徒留美姬尴尬地站在原地,随后她似乎反应了过来,提着裙摆朝李修奔去,口中还念叨着:“少爷,你等等奴家啊,银子还没付给奴家呢!”
她的话刚一落,便有一锭银子朝她飞了过来,她没接住,打在了她的脑门儿上,她呼痛一声,也顾不得额头上的痛了,赶紧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银子,这里人多眼杂的,保不准儿等会就被谁给捡了去,那她今日岂不是白忙活了。
心满意足地捡起银子,她用手绢捂了捂自己的额头,见着上面没出血,心中呼出一口气,还好没破相,随后她扭着水蛇腰就往万花楼的方向走去,心中还暗自想着:下次宁愿陪那些膘肥体胖的老爷子,也不想再陪李家这个少爷了,简直是丢人!
披麻戴孝的年轻男子心中十分感激,跪在地上对林亦书和薛锦宸不断磕头:“谢谢薛夫人,谢谢公子。”
薛锦宸轻轻哼了一声,纠正着说道:“我是她相公。”
男子愣了愣,然后试探地朝他说道:“薛……老爷?”他对着薛锦宸那张年轻俊美的脸,实在觉得这个称呼怪异极了。
林亦书听了竟觉得有些好笑。
薛锦宸脸色却是僵了僵,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在想,似乎正常情况下大家是该这样称呼他的,可是府里的人都习惯称他为少爷,可他又想起,他们对林亦书的称呼从以前的少夫人已经变成了夫人,这辈分……有点乱,可他又确实不太喜欢老爷这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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