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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园都市，作为百分之八十的人口都是学生的城市，在城建规划上自然也呈现以学生为主的特点——大量的综合宿舍楼与校属商业售出公寓组成了学园都市的“居民区”。尤其在第七学区，写字楼和商场是极少数的存在，即便是那些看起来有着玻璃幕墙装潢，高达几十层的“商业建筑”，其实仍不过是造型“非主流”一些的学生宿舍罢了。
宿舍的旁边是另一个学校的宿舍——这才是学园都市的常态。反而是常盘台学生寮这样，周围大都是“非校属用地”的宿舍才是稀少的存在。
不过作为常盘台的学生来说，也早已习惯了自己“与常人不同”的感觉。
所以从来没人去深究过那些散落在常盘台宿舍周围，看似彼此毫无关系，形态各异的建筑，具体是干什么的，又究竟隶属于什么机构。
反正……在学园都市，也没有哪个有脑子的“势力”敢对常盘台中学的宿舍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吧？那些热血上头天不怕地不怕的学生能力者不算。
黑色轿车在距离常盘台宿舍两个街区的地方停了下来。
倒不是说这台A4级别的武装要员权限不足，而是因为常盘台宿舍周围两个街区的范围内，已经全部封锁起来了。
他不是那种肉眼可见的封锁，而是一种……很特别的那种……
白井禾抬头看去——夜空中的景象能最直观地反映出这种“封锁”的存在——从这个角度看去本该清晰可见的夏季大三角，如同跌入了数据紊乱的虚数空间——扭曲而混乱的“星光轨迹”线条在夜空中胡乱地涂鸦着，整个天空就像是一副诡谲的油画。
“……这么显眼吗？”他勉强压住心底的震撼，低声问上条只作。
“在这外面还有三道封锁线，其中一道是专门负责光学迷彩的，你刚才在看PDA所以没注意到。”上条只作随意地解释着，带头走进了街边的一家花店。
即便是夜晚，花店橱窗后的五彩缤纷也让人难以看清内部的细节。花店的门脸只占据了这栋五层建筑一楼的六分之一面积，一楼其余的五家店铺已经全部关停, 而上面的四层……才是这栋建筑真正的用处所在。
“上条部长。”
电梯门口, 一名全副武装的保全人员向他们敬礼致意。上条只作回了一礼，白井禾也下意识地回了一礼。那个保全人员稍微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但也没说什么。
在见识过那诡谲的星象后，白井禾已经尽量在想象中夸大人格调试部在这里部署的力量了，但在来到三楼以后——实际上二三四五楼完全就是同一个空间，三楼是半开放式的指挥中枢——楼下那副军区作战指挥室般的模样依然让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显眼的——正前方占据三层楼高的巨大屏幕上, 常盘台学生寮内各个角落的场景, 被分割成十六个4×4的重点画面和周围一圈小一点的数十个画面展示出来。工作在这里的或年轻或年长的男男女女，专注地观察着那近百名十三四岁少女日常生活中的一举一动。无论多么私密的，多么无聊的——所有人都像是真的在面对一场战争般专注而严肃。
“延迟多少？”上条只作瞥了一眼那巨大屏幕，随口问道。
“中位值6秒, 收敛比例93％, 还在下降。”
“啧……这么低？休眠手术启动了吗？”
“还没有，之前您说……”
“没启动就行，一会我亲自来。你把4号的监控录像调一下, 收敛度最高的这份。”他一边说，一边拿起视觉全息设备，回头示意白井禾也拿一个。
很快，两人就载入了所谓收敛度最高的全息投影录像。从白井黑子在宿舍里醒来，一直到她在食堂遇到另一个自己，发生争执的一幕幕，完完全全在两人的眼前展现出来。当然，播放速度比真实世界的时间流速快了一倍。
直到快进停止, 现在他们目睹的, 正是两个白井黑子在餐桌旁对峙的一幕。
“你可以认为现在这个场景，就是6秒前真实发生在常盘台宿舍里的其中一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两个她？”白井禾有些烦躁地问。
“嗯, 简单来说, 你看过那种场景吗？漫画里的角色因为一句话或者一个场景，心理状态骤然发生巨大的变化, 就像整个世界崩塌又重组……白井黑子就面临这种情况。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 这副场景有个很恰当的词可以形容——”
上条只作抬起手, 像是在虚空中撕开一张纸一样, 比划着说道：“自我异化？”
“……你直说是青春期心理障碍……再具体点，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擅自闯入姐姐大人的生活, 不会被讨厌吗？”上条只作忽然模仿着小女孩的语调这么说着，听起来实在有些恶心, 但他浑然不在意：“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至于当时的具体场景，那是由滞空回线捕捉到的，这儿的权限不足，原始全息你看不到。”
“……”
白井禾沉默了好一会，才有些复杂地说道：“所以……她们两个，一个代表了保持原来做法的她，一个代表了被那句话影响，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变态’的她……是么？”
“这就看你的判断了。”上条只作不置可否道：“眼前的这一幕只是收敛度最高的一个‘片段’, 在常盘台学生寮的‘幻想空间’里，还有无数收敛度远低于此的场景并存着……白井禾,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找你来这吗？”
他第一次真正看着白井禾的眼睛，这个既不像政客，也不像军人, 甚至也丝毫不像个科学家的男人，用某种战败后的坦然目光看向眼前的少年。
“我……”白井禾的眼前忽然一黑，只有短暂的半秒钟, 这种黑暗就消失不见了。
“姐姐大人，怎么这么久？”
“抱歉，刚才遇到土御门同学，稍微聊了一下。”御坂美琴毫无察觉地穿过白井禾的倒影，也理所当然地“无视”了站在桌旁的另一个白井黑子，拉开椅子坐下来，很顺手地拿起装着饮料的精致玻璃杯——
“不能喝姐姐大人！”白井黑子大急，下意识地伸手去碰那个杯子，同时发动了能力——
“咦？”御坂美琴举起杯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怎么了？姐姐大人？”桌子对面的“白井黑子”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不穿帮，实际上心底慌得一批，那可是……最后的一点“电脑配件”了啊！
“唔……”御坂美琴也不知道……她似乎感觉到了某种……很熟悉的……呃，怎么说呢，波动？但这种感觉并非切实的感官，说穿了就像某时某刻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自己梦到过一样……都是些大脑偶尔出现的小失误，当不得真……非要说的话……
（有点像黑子的能力啊……）
她狐疑地看着对面的“白井黑子”，这种目光让餐桌对面的“白井黑子”压力陡增, 甚至生出了想要把额头上的汗水用能力给瞬移走的念头……
“姐姐大人……别让这家伙得逞啊！”白井黑子急得满脸通红，她甚至不管不顾地对着另一个“白井黑子”挥舞拳头，试图用能力移动食堂的桌子、饭菜和女仆……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就像是这个世界的看客，无能为力地接受画卷的对面那些渐次发生的事情……
盯着自己不老实的学妹看了一会，御坂美琴终究没发现什么疑点。黑子的能力必须要接触到目标物体才能起作用，而她此时的姿势是一只胳膊放在桌上，另一只撑着侧脸，完全没有遮挡的余地。
（错觉吧……）
御坂美琴心里轻笑一声，微微仰头喝掉了杯子里所有的饮料。
“走吧，一起回宿舍吧！”
“我不知道。”白井禾回避了上条只作的目光，语气依然生疏而冷淡：“你为什么不自己来？别说什么人手不足的话，学园都市有太多办法让一个人凭空多出十几倍的精力与时间。论及专业性，我，还有你那些特工小子们，绑在一起都比不上你半只手，为什么要把这些原本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专业性？什么叫专业性？”上条只作嗤笑了一声：“我来告诉你什么叫专业，死在战场上的永远是最专业的士兵，扔进监狱里的永远是最专业的罪犯，被秘密枪决的永远是最专业的特工。越是专业就越不会放弃，不会放弃……就难逃一死。”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白井禾紧紧地皱起眉毛：“难道让不专业的人去试错就能得到更好的结局吗？远的不说，就说眼前，你想让我来解决这件事？我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没弄清楚，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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