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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春望挂了手机,此刻,正是繁星满天,夜幕低垂,王春望还没有回自己家,他开车到了林由云的住的那栋楼,停好车,透过车窗,看着林由云住的那户,窗子已经拉上窗帘,但还是透出柔和的灯光,王春望一直看着那扇窗,直到灯光熄了,他才开车离开。满天的星光静静地照着他的车融入了夜的街头。
十三
十三生活的变化,突如其来
胡大伯的病情终于有了转变。先是去了呼吸机,然后又是去了心电监测仪器,后又转到普通病房。整个历时一个月。
这一个月中,三个子女每个人都经历很深刻的事情。每个人的神色,心情都变得和从前不一样。
林由丽把房子卖了,在靠近郊区的地方买了个俩室一厅,有70来平米小户型的房子。
有道整个人在家闲下来,成天哪里也不去,就是收拾家,做个饭,然后是上网,溜达,和几个老头在小区里下下棋。
林由云在同学家住了好几天,天天到医院看父亲,见了重病房里,别人家上演的生离死别,心情很是沉痛,忍不住思考一番,冷静下来打算和林寻勇好好谈谈。
可是,林寻勇不在快餐店干了,整个转给老宋,老宋一个人又干不来,就又转给别人,林寻勇干脆搬到刘文婉家,家的大门还换了锁。一切发生的这么突兀,林由丽彻底心死了,提出离婚。
可是,房子的名字是婆婆的,家里存款也根本没有多少,而且,也根本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林由云带着自己的行李,真正住到同学家。
同学家的这套房子,是在一所旧小区,周围的环境很是方便,商店,学校,银行,医院,公园,出门就是商业街,公交路线四通八达。
林由云和同学商量,租她的房子,问租金,同学说,你住就行了,哪里那么多事?
林由云一定要付,同学说,我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然后次日就给林由云回话说,一个月,就交200元好了,水电费全包括了。
林由云很是奇怪,问,你家里人不反对?.
这个同学的老公很是爱钱,会让妻子这么大方?林由云心里嘀咕。
同学说,哪里,你是我的好朋友,等你过了难关,还和我们好好相处,这份情谊不也还是一样吗?
说到这里,同学神秘的一笑,再说你不会老是这么潦倒,我很看好你,潜力股。
林由云听得莫名其妙,她心情简直就是说不出的难过,连日来,去医院的话,就把头发胡乱扎个马尾或是挽起来,脸也不洗,有的时候,眼角还带着佌目胡,脸上还有睡觉时候压下的痕迹。衣服一连几天就是那么一套。林由丽看在眼里,一直都要说她,但也顾不上。
刚刚林由丽抽空把妹妹叫道自己新买的房子,坐下来,姐妹俩好好谈了一番。林由云才知道,墨函当初是为何自杀。这个孩子看似一向阳光,可是内心却很是小气。他遇到的事情是:先是喜欢的女同学又和别的男孩好上了,又是好朋友出国,他的心情很是郁闷,导致墨函的成绩急剧下滑,但他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就这么的,坏心情不断发酵,终于有一天在和室友因为一点小事发生口角后,越想越烦,就选择了吃药自杀。
亏得同学发现的早,于是紧急送医院抢救。虽然救了回来,但是这个孩子,成天郁郁寡欢,不说话,也见不到笑容,精神科大夫会诊后,说,是染上了抑郁症。
为此,林由丽俩口子给孩子办了休学,打算等他身体好彻底了,就接回家好好养养,抑郁症好了,再回去重新上学。
而有道,把家里攒的十来万块钱,又借了二十来万,其中还有从林寻勇那里借得五六万,交给一个朋友,准备炒房子,人家带他去看的房,钥匙房本都有,说买下来,一出手,就可以挣到大几万,结果这个朋友是个骗子,拿上钱,人家蒸发了。
那几天有道真是焦头烂额,可是林寻勇又不知道为何就是和他催钱,他又拿不出,上了火,秋萍也埋怨他,俩口子大吵一架,差点离婚,想到父母那里借钱,又不好意思张口,就把火都发到林由云身上了。
林由云默默听着。林由丽观察着妹妹的神色,心里担心着,但林由云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姐,你把大房子卖了,买在这里住,倒是环境好,安静,不过,是不你家里还有什么难事没说?
林由丽叹口气,说,你姐夫生意赔了,单位一把手也换了,可巧就和你姐夫当年不对付,这下好了,他得乖乖回单位上班,心情也是很不舒展,所以,我才没让你来家住。
林由云握住姐姐的手,说,姐,我啥都不计,咱都是一家人。
林由丽的眼里不由充盈着一层泪水,透过模糊地泪眼再看妹妹,虽然很是模糊,可是,感觉还是那么温暖,实在。
林由云本想搬到妈妈那里住,谁知,有道和媳妇一商量,为了早日还债,也为了照顾爸妈,他们把自己的房子租出去,住来父母家。有道那几天心情不好,不好好上班,结果打工的地方也把工作丢了,他单位效益不好,又放假,就把有道放回家,他天天闲着,合计怎么还钱,除了把房子租出去,住到父母家,没事就出门转悠,近日又新买了个三轮车,找地方做了个玻璃罩,购置上铁皮炉子啥的,预备去热闹的街口卖煎饼果子。
胡大妈对于儿子来家,啥话也没有,只要儿女们都平平安安,过的顺心,她是咋样都好。尤其老头子可以出院了,就是脑梗后遗症,走路再不灵便,一步步挪着脚走,很慢很慢,就这也是天天扶着他,让他一手扶着墙壁,不断地练习,才有的成果。
家里都是这情况了,林由云很不明白,同学为何说自己是潜力股。
同学也不说明,只是笑笑的样子,就好像林由云身上闪着金光。
林由云心想,就先交每月200,有机会,自己钱冲了,就好好补报人家。
她这么一想,对同学很是感激,也就先这么答应,算下来,等于是自己白住人家的房子,就交个煤水电费。但她现在手头实在紧,也就先这么的了。
想想以前,工资花着,不够了,姐姐,母亲,都补给。可是,现在,就得靠自己。眼泪也不知道流了多少,遇到事情,你不去面对,能咋办?指望谁帮你?哥哥姐姐都自顾不暇,父母都老了,又都有病,再不靠自己,靠谁去?
这么想着,林由云是抻着精神,强去医院看望父亲,等父亲出了院,她一个人在租的房子里,哭了好几天,真是哭的比水流的还多。哭过了,想好了,也就决定离婚,没有什么再去挽回的,生活还得接着来,遇到啥事,也得活下去啊。
她和林寻勇办了离婚手续,打算还是回单位好好上班吧。可是,单位人事科的人通知她,她请假的日子太多,而且,整个大公司清查闲散人员,厂里就把她的名字报上去,给她按放长假算了,每月只有基本生活费,几百元,发到啥时候,不知道,让她尽快去厂里办个手续。
林由云的手机滑落到地下,人已经定住了,父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你要就好好上班,要就干点啥,整天晃来晃去,万一有个啥事,哭都来不及。
当时自己还不以为然,笑呵呵的说,能有啥事?
可是生活,不是你想象的,是有变化的。
林由云这样想着,觉得眼前一片黑。就像爬山,一路风景,都是高处,可是,一下子到了阴冷的坡地,只觉得四下风声呼呼。
忽然想起刘欢的一首歌,从头再来。可是人到中年,没有什么技能,去哪里从头再来?
窗外,夜幕已经拉开,林由云起身开灯,拉上窗帘,屋里流泻的光线包围着她。林由云默默地坐着。脸上冰凉的泪水慢慢也都干了,又有新的泪水流下来挂到脸颊。
她不知道,就在楼下,还有一个人,停好了车,仰望着她住的屋子,眼睛里映着星光,心里满是对她的祝福,和一腔又在迸发的激情。
王春望直到林由云熄灯睡下,才开车离去。第二天一早,林由云早早起来,用冷水敷眼睛,等眼睛的红肿消失,就又洗了个澡,里外都换上一身干净秀气的衣服,把头发盘起来,别上一枚好看的发夹,收拾立正了,就出门,这次不再打车,而是坐公交,去了俩个地方,一个是劳动力市场,登记了自己的情况交了些费用,另一个去了姐姐家,和她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情况,让姐夫帮忙找份工作。
林由丽本来是为了妹妹担心,心烦意乱的,可是林由云的精神状态让她多少放心些。她说,要不让刘明奎再和林由云单位的头头说说,干脆还是回去上班算了,林由云说,过阵子再说,姐,你就让姐夫给我留心工作的事,我计划好了。
林由丽说,三十大几,又没有特长,还是个大专文凭,你还计划什么,老实的回去上班吧。
林由云叹着气,单位领导一向对我关照,为啥就让我放假?还不是不看姐夫的面子了?姐夫去说,也许好使,也许不好说,他那人又要脸,还说啥?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就像爸以前说的,干点啥吧。
林由丽沉默,好一会儿,起身去了里屋,一会儿出来,拿着个存折,硬塞给林由云,先说了密码,又说,先拿去用,将来条件好了,还给我。
林由云也就不再推辞。从姐姐家出来,又坐了公交回家,路上,看着马路两边掠过的风景,想想以后,林由云心里很是不舒服。
到了家,正要上楼,脚步就停下了。俩个老太太正好去菜市场买菜回来,边走边唠。一个说,你儿子那儿,找到库管没?.
另一个说,不好找人。没有合适的。得勤快干净的,还要知根知底,中午还得给做顿饭,外边人,不了解的,我儿子不太想用。你帮我问到合适的人没有?
先一个老太不好意思的一笑说,我问了,没问上呢。
林由云眼前一亮,笑着走过去,说,大娘,我去,合适吗?
十四
十四朝晖
那老太用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的看着林由云,沉吟着,不说话。另一个老太很热情,对要给儿子找库管的老太说,多干净利索的一个人,长的还好看,你就问问看合适不,行就用,不行,各走各的,有啥?
要找人的老太给说动了心,详细的问着林由云的情况,林由云一一耐心的解答。听说林由云是住在这个小区,但是一个人住,老太犹豫起来,上上下下的看着林由云,只是不做声。
林由云心里就像漫过一层凉水,不再抱什么希望,就想折回自己家,那老太说话了,我给你个电话,你自己和我儿子联系。
林由云顿时心花怒放,忙取出手机记下了老太说的手机号码。
和俩个老太告别后,林由云进了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就拨打那个号码,电话里的声音倒是个很干脆爽快的人,问了林由云的大概情况,就约好时间,又说清楚地点,让林由云过去相个面,看合适不。
林由云简单收拾了一下,拎上包,出门直奔那个地方。
是个批发贴膜的点儿。坐落在一个小区的院子里。原先这里是个锅炉房,后来,小区采暖改造,重设了新锅炉,旧的锅炉房,就废了。但所属的西昆房产公司又把院子改了一下,租了出去。于是,那个老太的儿子,鞠天浩就把它租来,一部分房子用作库房,一部分用作加工点儿,生意倒是不错,有几个工人,鞠天浩俩口子一个进货发货,一个管账。
鞠天浩四十来岁,中等身材,方脸,寸头,样貌普通,但是眼神犀利。他媳妇人很实在,穿着朴实,话不多,戴个眼镜,虽然貌不出众但气质很好,一看这个女人,林由云的心里就充满好感。
交流了几句,俩口子对林由云印象也很不错,就让她明天上班,带上身份证复印件。
林由云高兴地回了家,这阵子绷紧的弦儿,一旦放松,刻意压抑的悲伤,就潮水般涌满心房,堵得她都喘不过气来。父母那里,自己的婚姻,工作,未来的方向,林由云好像看不到什么亮光。
哥哥有道刚说集资赔了,又拿钱炒房,又被骗了,还是从林寻勇那里串的钱,现在,钱也要不回来,自己的婚姻也结束了。姐姐林由丽那里,儿子不省心,老公也不像以前的风光,父亲又半瘫,人啊,活的好累,真就像一句话说的那样吗?中年时期,以步代语,处处是碰不完的壁,走不完的路?
林由云的泪水还是不停地,悄悄地流。就流吧,明天,新的一天,林由云一咬牙,无论怎样,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我都要撑住,就算碰壁,就算路难走,可是我都要努力,这才碰了,下次不碰,难走,也要走下去。可是,家里人呢?
林由云叹息着,好乏!她决定先冲个澡好了。可是,刚要进卫生间放水,就听到门铃响。
林由云愣了一下,现在住的地方,没有几个人知道,谁呀?
林由云透过猫眼一看,是个年轻的女子,一身时尚的打扮,肩上挎个漂亮的小包,等在门口。
林由云问,谁呀?
女子微笑着说,姐,春望让我来的。
啥?林由云心里勾起大大的问号,还是打开门,将那个女子让进来,女子客气的说,我说完就走,姐,这套房子是春望哥的,他本来是借给你住,又怕你不好意思,就假说是你那个同学的,本来你可以一直住下去,可是最近,他遇到些事情。
林由云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圆圆的。
那个女子又说,具体我就不和你说了,反正他现在挺难,得收回去房子顶账了,可是他这个人,你也知道的,很要面子,当然不会自己开口,我就来说了。姐,很不好意思,也就这几天,会有人来看房子,你看?
林由云脸上好像没有什么表情,淡淡说,我今晚收拾,明天就搬。
女子很抱歉的样子,说,姐,真是为难你,对不起,可是,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我们?这个词让林由云再一次惊得张大了嘴巴。
女子笑着解释,我们下个月就结婚了,不管春望哥怎么了,我都会和他,在一起的。不过,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来过,那样,他会觉得对不起老朋友。
听着她轻飘,坚决的口气,林由云一口凉气自脚底串上头顶。再不说什么,只是苦笑。就好像小时候,心爱的玩具被别人抢走,可以当场大哭,而现在,呼吸一口都是痛的。
强忍着,林由云答应着,我谁都不会说,你放心好了。
那个女子似乎很感动,送给林由云一车好话。送走了那个女子,林由云扑到沙发上,几乎就要瘫了。
房间里静的只听见钟表滴答滴答,林由云一咬牙,昂起头,还是去洗个澡,明天,明天,该去上班,一份新的工作!
当热水冲击着她的身体,一个声音在心里喊着,我就不信了,我一定还要找到幸福!
洗完澡出来,身上清爽了一些,虽然心里还是重重的,可是,她告诉自己,以后,我有了房子,一定要有个舒服的浴室,将所有的烦恼都泡走。
她连夜收拾自己的东西,倒是不多,装进一个大拉杆行李箱就行,可是明天,去哪里找住处?还是得回父母家。
这样想着,林由云不由苦笑,先去上班,回来再搬,好在东西也不多。上班的地方离得也不太远,坐上几站公交路线就到了。
林由云到的很早,老板娘,菊姐正好在,看到林由云,她倒是挺高兴,就把林由云领到库房,一一交待事项,又说,中午不能回家,还得给大伙做顿饭,至于工资,一个月,暂时定在2500元。
林由云为难的问,菊姐,咱这里有没空房?我想。
话还未完,菊姐爽快的说,有呀,西头那一间,以前是朝晖住,后来他搬走了,有床,有简单的家具,好像还有个旧电脑没搬走,你要住,收拾好了,就住,一个女人住不方便,我们养了条看院子的狼狗给你做伴。
林由云的热泪充溢着眼眶,不知道说什么好。菊姐一看她的神情,笑着说,放心好了,我不会收你房租,你就负责管库,进出货品负责好,把我们的午饭做好,饭菜的材料,有人买。
林由云的心情轻松了一些。来应聘时,她说,自己是单位放假的,又离异,当时鞠天浩有些不愿意用她,还是菊姐认真看了她一番,说,那就留下吧。
此刻看着菊姐相貌平凡但神韵柔美的脸,林由云觉得,她真是自己的幸运星。
林由云到库房里认真的熟悉各种货品。这里批发的各种贴膜,有室内的,有车辆的,有外墙涂层用的,很全,厚薄不一,种类也多,但一个上午,林由云就都记个差不多。
很快到了中午,菊姐过来喊林由云做饭。
林由云去了厨房,一看虽然是平房改建的,但设施很全,她利索的洗菜,焖米饭,热馒头,又切菜,切肉,然后炒菜,做汤。
当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都摆上桌,鞠天浩俩口子对看了一眼,菊姐满意的点点头,鞠天浩没说什么,但眼神里闪过一丝满意,被林由云迅速的捕到。俩工人吃的也很开心,都说,比菊姐做的好,还比外头买的饭香,这更让林由云心里满意。
大家伙正吃着,门开了,送货的司机老张带着一个男人走进来,说,老鞠,货送过去了,对方把上次的钱都给结了。
老张身后的男人打着招呼,姐,姐夫。
鞠天浩对老张说,好,快洗手,来吃饭。
又对那个男人说,朝晖,你咋有空来了?吃了吗?
朝晖?自己要住的房间就是他以前住的,林由云看了他一眼,觉得很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倒是朝晖笑着招呼,姐,你咋在这儿?
菊姐说,我们新招的库管,做的饭可香了。你们认识?
林由云一时想不起来,笑着不说话,心里在仔细合计着,这人在哪里见过?
朝晖说,我是敏慧的同学,我们在她家见过。
林由云想了起来,问,她还好?
朝晖笑了,当然,把她父母也接到北京,混的不错。
这口气,就像,就像。林由云心里想着,脸上也带了出来。
朝晖看出来,哈哈笑着,说,姐,你是不以为我俩当初是搞对象呢?实话说,敏慧在北京已经有了男朋友,马上就结婚,我和她男朋友是好哥们,要不也不会那么帮她,她就像我小妹妹。
林由云听着,恍然,心里但有些惋惜。朝晖和老张一起坐下来吃饭,都说,这饭菜好吃。
吃过饭,菊姐把朝晖叫过一边,和他说着什么,林由云收拾了饭桌,洗碗。鞠天浩用满意的眼光看着她,听了妻子的话,也没反对,说,大晚上,一个女人住这里,就算有旺旺也怕不安全,朝晖你就住这后头,没事多照应着。
朝晖听了菊姐说的林由云的遭遇,也很同情,就一口答应。到下午下班之后,林由云去了菊姐说的房间一看,不由吃了一惊,虽然屋里是水泥地,墙面也都是旧旧的白颜色,可是,屋里还是很干净,一张单人床,桌子上放着电脑,桌边是个暖壶,前边是把木椅子,靠墙边是一个大大的铁皮文件柜,屋角有个洗脸盆架子,厕所和洗手池就在屋里,被一扇木门紧紧掩着。
林由云吃惊的是,窗台上,几个花盆里,满是好看的,星星般的小花,开在绿色的叶片间,点缀的屋里满是生机。而窗帘,一看就是新换的,图案是卡通小熊,很是可爱。
姐,屋子我都收拾好了,你放心住好了,这是旺旺。
林由云低头看到一条健壮的大狼狗,乌黑的眼睛正好奇的看着自己,林由云一下就喜欢了,俯身去抚摸,旺旺不停地摇着尾巴,还舔着林由云的手,林由云就逗她,问,是公的母的?
朝晖说,是个女性。姐,我就这个院的后楼的二楼,一看窗户,就看到你这个屋子,有啥事,你就叫我,你记下我的手机号。
林由云一听他可以看到这个屋子,有些尴尬,倒是朝晖大大方方的说,你一个女人住这里怕有啥不方便,你放心好了,有我。
林由云一听,就抬眼看了朝晖一眼,他不知怎么居然有些脸红,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了林由云,就赶忙出去了,林由云没有在意,蹲下来,不停地逗弄着旺旺,有了这条乖巧的大狼狗,林由云觉得,自己的生活,一下子不寂寞了。
朝晖在屋外看着林由云和旺旺玩耍的样子,有些愣神,过了会儿,他缓过神儿,叫了声,姐,你这间屋是双层门,外层防盗门,里头木门都得锁好,防盗门关上就行,木门得划上插销。
这个男人心真细,林由云想,就对他笑了笑,朝晖看着她也是一笑
十五
十五家里又怎么了
林由云在新的工作岗位很努力,所有的人对她都挺满意。菊姐一见到她,不由自主就对她笑脸相迎。胡大妈听女儿说有了新工作,怎么也不放心,就和林由丽一起过来看了看,但什么也没说,有些黯然的样子,林由丽倒是鼓励了妹妹一番。
林由云听姐姐说,哥哥一家都住到父母那里,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对于自己的未来怎样,她真的不知道,也不敢想,就决定还是一天天踏实的过就好了,把每一天都过得充实。
为此她真的是很认真的工作。除了库管和中午做一顿午饭,她还把院子里外的卫生都打扫的很好。她所住小屋里的窗台上,天天开也开花了,粉红的小花,热烈的绽放,一路活泼泼的从窗台开到地面,就像一面水彩画。林由云的住所,也被她收拾的格外整洁,她整个人看上去,也似乎闪闪发亮。
朝晖时不时来这里转一圈,尤其中午的时候,来的最多。鞠天浩就悄悄和妻子嘀咕,他咋老是在饭点儿来?
菊姐笑而不答,就是用下颌轻轻一点忙碌的林由云的身影,鞠天浩恍然,不由笑道,小牛想吃老草?
菊姐白了丈夫一眼,说,好容易这么些年,他对一个女人有这样的表现,很难得。年龄不是问题。
鞠天浩不以为然,哧的一声冷笑,说,男人生理心理都远比女人抗老,女人四十来岁,体能就走下坡,男人六十还能生孩子,你们女人试试?男小女大,时间长了,就是不行。现实的问题多了,要是差个二,三岁,也还说的过去,问题是,他俩不止差了六岁吧?
菊姐一摇头,不清楚,估计也就六七岁。谁知道呢?看他俩的缘分,反正,我觉得林由云还是很不错的。
鞠天浩就不再说话,眼里闪着好奇的光,似乎要探究什么谜底。
林由云完全没有想到这些,她不断地用忙碌冲击着自己的头脑,以免闲下来,想到太多的事情。就在前几天的一个晚上,她去附近的街心花园溜旺旺,结果,竟然见到林寻勇和刘文婉互相掺着胳膊,慢慢散步。俩人没有见到她,刘文婉一脸的满足,林寻勇的表情,看不清,可是看着他和刘文婉的背影,林由云的心理,堵得沉甸甸的。
回了居住的小屋,她早早就拉上窗帘睡了。朝晖给她打手机,她也不接。就那么躺着,任泪水不甘心的一遍遍的流淌。
原来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自己会很要强,现在才发现,真的很难,过了这些年,熟悉的感觉已经深入骨髓,一旦分离,除了愤恨,还有仇恨,憎恶,林由云最希望的,还是,那俩人,那一对男女,她是这么认为的,倒大霉好了,越快越好。
但是,她也知道,现实和想象真的很难一致。大晚上,朝晖来敲门,边喊着她,姐,姐,在吗?
林由云很诧异,隔着门,问,你来干嘛?
朝晖说,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我以为你有啥事了,就赶来看啊。
林由云问,你打电话啥事?
朝晖很老实的说,明天中午问问你做什么吃,我想吃的清淡些,喝个汤。你要什么材料吗?
林由云哭笑不得,就说,不需要,我要休息了。
她愤愤的躺回床上,心想,真是个神经病,看来以后得防着他点儿,别有什么不良企图。
林由云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朝晖好像还没走,就不高兴的问,你到底咋呀?还不走?这大晚上的,你想干嘛?
朝晖一听林由云生气了,赶忙说,姐,姐,我走,你自己当心,最近这个小区里来了一伙儿入室盗窃的,你有什么不对,一定给我打电话,我赶紧过来,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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