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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源回到家,问曾帆,采购仪器设备的事情为什么也是厉传英在谈?
曾帆挺奇怪,问,“不是对她没兴趣吗?你怎么知道她在采购设备?”
“今天正好碰上!不是应该有专门的采购部门采购吗?”明源又问。
“是这样,她是高耐热太空材料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具体的事情,只有她明白,你也知道的,物理化学的事情,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她门儿清,所以,她亲自谈。”曾帆说完,就接到一个电话,是所长打来的,所长是一个美国人,跟曾帆说,有一家很大的材料供应商,闻着高耐热太空材料的味儿就来了,知道这是一块肥缺,让厉传英去谈。
“不过,对方位高权重,也好女色,之所以给你打电话,是想让你通知厉传英,我一个男人,你懂得。”所长轻声咳嗽了一声。
“他是供应商,他应该巴结我们,凭什么他好女色,我就应该懂?”曾帆是真不明白。
“这个供应商,是上面硬压给我的,什么关系,你想想也明白。”所长又说。
官大一级压死人,在美国也一样。
全世界都是欺软怕硬。
曾帆和厉传英说的时候,是非常客气的,特意点名了对方的特殊癖好,让厉传英小心。
“好色?”厉传英在电话里问道,“无妨。”
曾帆挂了电话,便觉得自己做了一回恶人。
看到明源正好洗完澡,说了句,“要不然明天你陪厉传英去?”
明源想起今天挨的那一鞋子,摆着双手说到,“不去,不去。”
他刚才在洗澡,没听到曾帆和所长的对话,还不知道个所以然,就说不去。
“你不是对她挺有兴趣的么?更何况,这次,她要面对的可是个色狼。”曾帆说,一边观察明源的表情。
明源擦头发的手定了一下。
“明天上午十点,就在朗庭酒店,谈是在大厅,不过对方竟然选了个酒店谈事情,什么目的,不言而喻。具体的时间,俩人坐哪,一会儿我发给你。”曾帆说到。
“不用发给我,我不感兴趣,那是你们研究所自己的事情。”明源拿着浴巾上楼了。
不过很快的,明源的手机就响了一下,他可是说了不感兴趣。
第二天,宋阳找明源,大概要谈谈美国公司的发展和将来的销售策略,毕竟美国这边主要是销售珠宝嘛,委内瑞拉那边负责开采和生产。
“去哪谈?”宋阳问。
“朗庭酒店?”明源不经意地说到。
宋阳在电话里微皱眉头,“为什么不去公司谈,非要去朗庭酒店?”
“不愿意在公司,我喜欢到处跑,你不知道吗?”明源说到。
“那就去那里吧。”宋阳无奈答应。
明源和宋阳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厉传英和对面的一个老外。
那个老外,三四十岁的年纪,一看就是一双桃花眼。
厉传英刚开始没看见明源,明源选了一个靠里面坐的座位,需要从厉传英的面前经过。
他抄着兜走过去了,不想,厉传英竟然还是没看到他。
因为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明源听到她正在和对方讲话,大量的名词术语,什么耐热分子,物理公式,好像还拿着一张纸在给对方演算。
竟然——竟然没看见他!
明源坐下了,不过总有一些不甘心,和宋阳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朝着厉传英那边瞥过去,她口才厉害得紧,想必脑子也赶趟。
明源一直在轻声咳嗽。
“感冒了?”宋阳问他。
“没事,就是今天早晨起来有点儿难受。”明源擦过宋阳的肩膀,看向那边的厉传英。
还在说——
根本没有注意到。
宋阳给他要了一杯白开水,玻璃杯的。
接杯子的时候,他没接稳,“哐当”一声,杯子掉在了地上。
一声脆响。
这下,厉传英不注意也不行了。
她口中念叨了一句,“明源?”
服务员在给明源擦身上,他好像不经意的一抬头,看到了厉传英。
他跟宋阳说到,“碰见一熟人,你先走。”
宋阳的智商也不是吃素的,他问了句,“你不会是醉翁之意吧?”
明源皱了皱眉头,“她来这里我不知道,我哪来的什么意?”
宋阳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不对的地方,走了。
厉传英对着明源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明源坐到了厉传英的身边。
厉传英对着对面的老外说到,“My younge rbrother。”
对面那个老外皱了皱眉头。
这一下眉头,被厉传英敏锐地捕捉到了。
“怎么?我弟弟在有什么不方便吗?”厉传英问。
老外摊了摊手,“毕竟是商业上的事情么,你弟弟在——”
“放心!他——听不懂!”厉传英很肯定地说了一句。
明源的内心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
果然,厉传英又开始跟人家说了,说了各种的化学公式,以及物理公式。
明源以为自己走错了片场,来了诺贝尔评委的房间。
听得他昏昏欲睡,频频扶额。
明源没上过学,这些东西自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他学的内容大部分是人文和管理方面,炒股,资本的操作,物理化学涉猎甚少。
所以听到厉传英说的这些,无异于听天书。
他头扶着额头,表示了自己对谈话内容的无趣。
“困了?”
“有点儿。”明源有些打不起精神。
厉传英对着服务小姐说到,“小姐,麻烦给这位先生安排一间总统套房,刷我的卡,谢谢!”
现在才上午,明源搞不懂厉传英是怎么想的。
不过,既然她让他睡觉,应该走的时候会叫着他吧?这可是刷她的卡。
明源走了以后,厉传英继续和别人谈。
过了一会儿,服务小姐下来跟厉传英交代了几句,说您弟弟安排在了2032,并且把房卡交给了厉传英。
那个人一颗宠宠欲动的心,在厉传英铿锵的口才下,变得无用武之地。
厉传英终于把产品的要求和需要的数量讲完了。
对方说了一句,“厉小姐,要不然我们去房间里谈谈?在大堂里坐着,太累。”
“好!”厉传英很爽快地说了一句。
对方以为厉传英已经深谙他的要求,也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了。
她提起包来,朝着2032走去。
对方也跟着,好像和厉传英谈了一上午,为的不过是这一刻。
厉传英打开了2032的门,对着对方说,“请进,是我考虑不周,让您在楼下干坐许久。”
明源在床上躺着,看到这一幕,微皱起了眉头。
不过,随即,他就明白了。
他这是——自作多情被利用了。
“你弟弟在。”对方紧紧地咬了咬牙,说到。
“我弟弟不是外人,再说他在睡觉,不妨碍我们谈判!这里的沙发可比楼下强多了。”厉传英说得特别真切。
“厉小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对方咬牙切齿地说到。
“对不起,罗宾逊先生,我要明白什么?我去年才毕业,博士,很多人都说读书读傻了的那种程度,人情世故我可能是真的不懂。您要什么?”厉传英说得相当认真。
完全一副“拜托,请赐教”的神情。
明源一直躺在床上,头枕手,看着这个“高智商戏精”表演。
如果不是她曾经和他在床上有过最亲密的关系,看过那么烟火的她,明源也要相信,她的确是读书读傻了。
“好了,厉小姐的要求,我知道了!”罗宾逊头一回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不过,他一直在怀疑,那个说起物理化学头头是道的女博士,怎么会不懂这些?
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还有,她那个弟弟到底是不是突然冒出来的?还是早有预谋?
罗宾逊一走,厉传英往另外一张床上一躺,长吁了一口气。
接着说了句,“成了!”
“利用完我了?”明源说到。
厉传英朝着明源看了一眼,“哟,你智商比他高。”
“再高还不是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明源恨恨地说到。
不过想想,这明明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只是顺路被利用了而已。
即使他不来,厉传英也照样能够见招拆招地过了这一关。
她那么聪明的女人,别人有张良计,她就有过墙梯。
“你上次说你有男神,到底是谁啊?”明源的床和厉传英的床挨着。
明源侧过身子问她。
厉传英双手放在脑后,眯着眼睛,“干嘛要告诉你?”
明源看着她,阳光打在她脸上,她睫毛很长,忽闪忽闪的,让人见了就觉得楚楚可怜。
可她的智商,实在用不着别人可怜。
别人只会被她耍的团团转。
明源现在有些理解她的前男友为什么要和她分手了——控制不了她。
她的欲望、她的野心也不是她的前男友能够盛得下的。
想控制,却控制不了,所以即使分手了,也不甘心不服气。
厉传英还记得那是她在学校的时候,有一天,大概是中午前后吧,有一个男人,带着一条狗在校园里跑步,这个男人身上,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味儿,就是觉得他好帅,好酷,穿一件黑色的T恤,当时厉传英就觉得怦然心动,生平第一次,被男色吸引。
原来真的有男色撩人这个词。
直到那天晚上和明源做,她脑子中一直在脑补着,这就是上次她碰到的那个男人,身材很像,肌肉感也像,所以,她一直不开灯,要保持神秘感。
可是,终究,神秘感没有保持住。
内心深处,她有点儿怨恨明源。
她至今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从此以后再也没见过!
“走吧,弟弟。”厉传英从床上坐起来,对着旁边的明源说到。
“对一个和你上过床的人,你总以弟弟称呼,这合适么?”明源也坐起来,两个人坐在酒店的床上,对着。
厉传英一笑,“那你想当什么?我养的面首?”
明源咬咬牙,“你向来这么得理不饶人的吗?”
“习惯了!”说完,厉传英拿起包就走了。
带刺的玫瑰。
一般人碰都不敢碰!
三天以后,曾帆邀请同事们去她家里打麻将。
“都谁啊?”明源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到。
明家的产业,也是赫赫有名,跟苗家可以拼一拼的,房子自然大到不用说。
来个十来口人不在话下。
“研究所里的华人我基本都邀请了,你想让谁来?”曾帆问到。
明源只是“哦”了一声。
那天晚上,果然来了好多人,什么Joson,Jack也来了,华人也都来了。
唯独厉传英没来。
明源本来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等着的,可是她怎么都没来。
明源索性扔了书,去了楼上。
此时的厉传英,正在实验室里写高温航天材料的汇报,拿着计算机敲预算,非常非常认真,从小就是学霸。
她也一向认为打麻将的人不是“良民”,打麻将打牌的人生都是在虚度光阴。
所以,她不去。
明源在美国的时间够长了,要回委内瑞拉。
临走前,他给厉传英打了个电话。
厉传英看到这个电话号码的时候,迟疑了片刻。
毕竟,那天晚上她就是打的这个电话,告诉那个人从此散了。
她有点儿不敢接。
不过终究还是接了,因为现在,她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了。
“喂。”她接起来电话。
那头,还是传来明源均匀的呼吸声,这种呼吸带着强烈的荷尔蒙,进入了厉传英的耳朵。
就是这种撩人的气息,让厉传英受不了。
“我要走了,想见见你。”明源说。
“去哪?”她问。
“委内瑞拉。”
那头,传来厉传英的浅笑,“忘了你日常是在委内瑞拉的,忘了你现在是明家的当家人。”
“有时间么?如果有时间,出来吃顿饭。”明源说。
“下班的时候,应该有时间。”厉传英说。
“那就明天下班后,在哪?”明源问。
“随便。又不是约会,搞那么正式干嘛?”厉传英大概在做实验,明源能够听到那头传来玻璃器皿的声音。
“谁说不是约会?”明源问。
厉传英“呵呵”笑了笑声,高深莫测的,好像在笑明源的痴人说梦。
不过她还是答应了,就在研究所不远处的一条郊外的小路上。
傍晚七点的时候,明源在那里等着,厉传英一路小跑着过来,一边说,“对不起,姐今儿有点儿忙。”
“我要走了,你不送我点儿东西么?”明源问。
“看,说晚了不是?你早说,我好准备啊。你这也不说,弄了我个猝不及防。对了,前面有家中餐厅挺好吃的,姐请你。”厉传英说到。
她向来活得人生肆意,张牙舞爪,迷得别人睁不开眼睛。
“能不能别一口一个姐的?”明源皱眉。
“哦,那我怎么说?该怎么称呼你?明家大少爷?”厉传英又问。
“你那天不是说我是你的面首吗,以后,就这么叫吧。”明源说到。
厉传英的步子定了定,“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何必这么作贱自己?再说,我也没包养你。你充其量就是一小白脸儿。”
接着,她咯咯地笑起来。
“真不送我东西?”明源问。
“没准备。”
明源也没过多地强求,两个人到了中餐馆,吃饭。
吃完饭,明源要走的时候,厉传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跟许愿瓶一样的。
“这个送给你!临时抓瞎的,其实不算礼物,这个瓶子是做实验做废了的,不过里面装了一瓶子氢气,我在里面还保存了一小片鲜花,看看能存放多久吧,看你的造化了。送给你,嫌弃不嫌弃?”厉传英一只手撑着下巴,问到。
“不嫌。”明源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他的牙很白。
厉传英也笑了。
……
苗盈东让人查了邱东悦所有的资料。
在邱东悦被他弄到山上以后。
他让秘书查了,查了邱东悦从进入孤儿院时期开始,那时候的照片,以及上高中,上大学的照片,全都查了。
他要看看,她是否真的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
“去查。”他对着秘书说。
他极少命令秘书去做私密的事情,这是第一次。
命令完了以后,他的背靠在了椅子上,闭目养神。
脑子里一直浮现一个名字: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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